飞虹玉女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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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纵横千里,高达万丈的长白山,细雪轻飘,纹风未起,把环抱天池四遇的峭壁奇峰,点妆成一座嵌玉镶珠的比天巨冠。
没有鸟飞,没有兽走,一片静谧安祥。
除了霏霏细雪,飘撒在晶莹光洁的皑皑群峰上和碧波如镜的天池水面上,整个长白绝巅没有一丝生息。
细雪不停地飘落着,不知飘落了多少天,苍穹昏暗,也分辨不出是何时辰,这片有世外仙境之誉的名山绝巅,竟成了一片绝地死域。
但是,就在这时,突然傅来一阵隐约可闻的衣袂破凤声音,立时划破了天池绝巅的安洋静寂!这人的身法好快,眨眼之间已能清晰可闻,显然是一位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随着那阵衣袂破风声响的快速接近,蓦兄一道瘦小黑影,正沿着一道崎险雪崖,风驰电掣般向着玉柱峰下驰去。
细看那道瘦小人影,竟是一个年逾七旬,一身黑衣黑裤的白发婆婆。
白鬃婆婆,小眼炯炯,秃眉勾鼻,生了一张薄而尖突的雷公嘴,一脸的皱纹,令人望之狰狞可怖,自然生畏。
在这时滴水成冰的酷寒天气里,依然穿着一身布衣,徒手未携兵器。
只见白发婆婆,神情急急飞驰中,一双炯炯小眼,一瞬不瞬的盯视着玉柱峰下的一片平坦雪地上。
循着白鬃婆婆的炯炯目光一看,啊!这才发现那片雪地上早巳盘膝端坐着一个人。
根据那人的光秃头顶,一蓬银髯和穿着一袭宽大僧衣来看,显然是一位年事很高的佛门僧人。
那位老僧人盘膝趺坐,双目合闭,两手藏于袖内,在他霜眉银须,以及宽大深灰色的僧衣上,业已积了一层白白的雪花。
看样子,他在那裎至少已盘坐了一个多时辰。
白发婆婆挟着极速的衣袂破风声,虽然距雕那片雪地愈驰愈近,但合目盘坐的老僧人,却纹丝未动,充耳未闻,连眼皮子也懒得睁开一道缝。
飞驰中的白发婆婆,看到那位老僧人早已盘坐在雪地上,对她的前来看也懒得看一眼,怖满皱纹的尖削老脸上,立现愠容,面目益显狰恶。
她直到驰至老僧人身前三丈处,才“呼”的一声刹住了身势,轻哼一声,心中恨声道:“老秃驴,你抢先前来,充分调息,到时侯想取巧捡便宜,哼,没那么容易!”心念间,也盘膝坐在雪地上。
她虽然坐在了雪地上,但她的一双炯炯小眼,却不时斜一眼三丈以外的老僧人。
虽然老僧人的头上雪花未溶,鼻孔中未冒白气,但她确定老僧人并没有冻死,而且,还对她随时提高了警惕。
如果她这猝然向老僧人偷袭,即使不致负伤毙命,但也绝占不到便宜。
她小眼炯炯意含怨毒的看了几眼老僧人,几经思考,终于闭上了眼睛,运功调息,准备片刻之后,舍死忘生的一场火拚。
细雪依然不停的飘落着,一切又恢愎了方才的寂静。
片刻过去了。
白发婆婆并没有和老僧人火拚,连她自己似乎也盘膝跌坐,进入了忘我之境。
蓦然,在东龙口方向又傅来了一阵隐约可闻的极速衣袂破风声响,而这阵破风声响也正急急的向着天池这面驰来。
根据他的飞驰速度,功力绝对不在片刻之前到达的白发婆婆之下。
这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一传达,闭目盘坐的白发婆婆立时睁开了眼睛。
她先瞟了一眼东龙口方向,接着又偷看了一眼依然盘坐有如入定的老僧人。
根据白发婆婆这细小动作,即可断定她是一倜工于心计,狡黠机诈之人。她在那里盘膝跌坐,闭目调息,也不过装模作檬,藉机盘算心思而已。
随着衣袂破风声响的快速接近,一道硕壮身影,迳由东龙口外如飞般驰了进来。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霜眉银髯,穿着一身土黄色布衣,腰里系着一条同黄布腰带的老人布衣老人面色红润,虎目有神,他一驰进东龙口,两道冷芒闪射的目光,也立时向着玉柱峰下的那片雪地上望去。
当他看到雪地上早已盘坐着白发婆婆和老僧人时,虎目一亮,立时哈哈笑了。同时大笑道:“老夫自以为是第一个,原来你俩比老夫还早!”
说话之间,身法加快,话声甫落,人也到了雪地上。
白发婆婆深怕布衣老人对她偷袭,小眼一睁,挺身站了起来,同时冷冷的讥声道:“怕什么,还有牛鼻子和老尼婆没到呢!”
布衣老人理都没理白发婆婆。
却望着盘坐地上业已睁开眼睛,慢条斯理挥袖抖掉身上雪花的老僧人,讥声道:“老悟非,你休息了那么久啦,也孩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啦!”
老僧人‘悟非’并没有吭聱,只是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白发婆婆却哼了一聱,沉声道:“用不着看,时辰早已到啦,我看老牛鼻子老尼婆是诚心不来啦……”
布衣老人立即不屑的斜了她一眼,哼声道:“老玄灵和慧因比你的信用好,说不定他们马上就到了!”
白发婆婆一听,顿时大怒。
小眼一瞪道:“你敢说他们比我好?”
布衣老人更加轻蔑的说:“我说他们的信用比你好,已经很客气了,你雷姥姥在江湖上的行径名声如何……嘿嘿,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
话未说完,被称为雷姥姥的白发婆婆已尖叫一声,面现狰恶,伸出右掌,飞身向布衣老人的面门抓去,同时怒骂道:“龙金虎你……。”
话未说完,如钩的五指已抓到了布衣老人的面门前。
被称为龙金虎的布衣老人一见雷姥姥伸掌抓来,也虎目一瞪,怒喝道:“想找死等牛鼻子两人来了再说。”
说话之间,右掌划了一个半圆弧形,掌边闪电般切向雷姥姥的手腕。
雷姥姥虽然激怒出手,招式可没敢用老。
这时一见龙金虎一掌削来,双肩一晃,飞身纵向两丈以外。
也就在雷姥姥和龙金虎交手的同时,‘悟非’大师突然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看来吾等五人在此密约决斗的消息业已外泄,现在已经有人起来看熟闹了!”
布衣老人龙金虎神色一惊,急忙进目察看。
飘落地上的雷姥姥也惊得四下张望。
果然,只兄一个美丽少女,一个英俊少年,就在他们的身后百十丈外,正沿着玉柱峰的峰角下,大步向这面迎来。
少女着一身银缎织金劲衣,在上衣的领头袖口外露出一线短短的雪白羚毛,肩披一袭同一质料的羚毛短剑氅。
背后露出一截系有白绒剑穗的银鞘剑柄,生得娇艳明媚,眸似秋水,年龄大约十八九岁她大步走在少年身前七八丈处,靥透愠容,杏目含威,微微嘟着鲜的小嘴,似是和身后的少年刚动过手。
也许是两人正在呕气!
再看那少年,同样地穿着一身银光闪冈的银缎劲衣,仅在上衣外加了一件银缎素花,内羚羊短毛衬无袖背心,腰系一条三寸宽的银丝带,佩一柄嵌玉银穗剑,足登银缎素花剑靴,发髻上也系了一条亮银丝带,看年纪大二十二一岁。
银装少年,云神俊逸,星目剑眉,他俊美面庞上的表情舆银衣少女的恰恰相反,他不但神情愉快,而涂丹般的唇角上尚挂着微笑。
显然,如果他们两人在途中曾经交手,一定是他胜了。
如果两人刚刚曾经斗嘴,那也一定是他占了上风。
当龙金虎看清了银装少年的面目时,不由惊得“咦?”了一声道:“那小子不是老牛鼻子的徒弟吗?”
雷姥姥听得神色一动,也不由惊得“噢?”了一声问:“你认得那小子?”
龙金虎凝重的说:“老夫不但见过他,还知道他小子的名字叫申明玉!”
雷姥姥再度“噢”了一声道:“这么说,前面走的那丫头恐怕是老尼婆的弟子了?”
龙金虎一“晤”了一声道:“很有可能,听说十多年前她收了个姓梅的女孩继承她的衣钵!”
雷姥姥听罢,不由切齿恨声道:“这两个老牛鼻子老尼婆,老奸巨滑,耍奸使诈,她两个人不来赴约,居然叫两个毛头小子臭丫头前来送死!”
龙金虎冷冷一笑道:“你看他们那副神态像来送死的吗?”
雷姥姥小眼一瞪,几乎是怒吼道:告诉你,他们如果不乖乖的将他们保有的那份“谜图”交出来,可别怨我老婆子手辣心狠,以大欺小……。
话未说完,龙金虎已冷哼了一声,讥声道:“省省你的老气力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闹不好,你死了不知怎么作的鬼呢!”
雷姥姥听得浑身一震,果然闭上了嘴巴。
一对炯炯小眼立时瞅向四周和银装少年少女的身后,显然怕‘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两人隐身暗处,伺机下手。
也就在雷姥姥东张西望,疑神疑鬼的同时,银装少女已先到了他们三人身前,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晚辈梅雪珍参见三位前辈,并代家师问候三位前辈好!”
话声甫落,银装少年也恰好面向‘悟非’大师三人,抱拳恭声道:“晚辈申明玉参见三位前辈,并代家师问候三位前辈好!”
他的话除了名字‘申明玉’三字舆银装少女的名字“梅雪珍”不同外,其余一字不差。
剑装少女梅雪珍一听,不由侧首瞪了申明玉一眼,轻蔑的哼了一聱,转身向一侧走了几步,似乎不屑和申明玉并肩站在一起。
‘悟非’大师却合什喧了声佛虢道:“两位小施主请免礼,请问‘玄灵’‘慧因’两位道友,一向可好?”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到恩师,不敢失礼,赶紧肃容拱揖,同时回答道:“托三位前辈之福,家师尚称康泰!”
说也凑巧,这次两人的回答竟然一字不差!申明玉眉梢轻挑,唇角立褂上一丝得意微笑。不由转首去看数步外的梅雪珍。
梅雪珍想是也觉得两人的话怎的道么巧?上次参见之话,可以怪他学样儿回答,可是,这一次是两人同时出口的呀!
正因为这样,她不由闪动着澄如秋水的明目去看身旁的申明玉。
转首一看,发现申明玉眉梢轻挑,丹唇展笑,正暗自得意的向着她瞧,只气得急忙仰首望天,一张艳丽如花小脸蛋,一阵红一阵白。
雷姥姥冷眼旁观,暗暗心惊,心想:这那里是前来拚命夺宝,倒有些两小呕气,打情骂俏来了。
她雷姥姥在江湖上耍奸使诈了几十年,今天绝对不能着了这两个毛头小子臭丫头的道儿,上了老牛鼻子老尼婆的诡圈套。
心念电转,不由沉声道:“既然你们的师父没病没灾,为什么不亲自前来赴约?”
申明玉先看了梅雪珍一眼,见她无意回答。
适才抱拳恭声道:“回前辈的话,家师近年,体力日衰,自知在世之日无多,早已淡薄薄名利,遑论前来决斗夺宝了……。”
雷姥姥突然关切地问:“那你们两人前来斡什么?”
申明玉又瞟了梅雪珍一眼,道:“晚辈是奉家师之命,将他老人家保有的部份“谜图”送来了……”
龙金虎听得虎目一亮,脱口关切的道:“令师准备把那份“谜图”给谁?”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道:“富然是决斗比武,最后获胜的前辈!”
雷姥姥却有些不耐烦的说:“这些废话先少说,先把“谜图”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你们带来了没有!”
申明玉一听,立暗探手怀中,而梅雪珍也自动的解开她纤腰丝带上的一个缎质包袋,两人几乎是同时拿出一张长约一尺的锐角皮纸来。
‘悟非’大师和龙金虎一见申明玉和梅雪珍手中展开的那张画满了线条的三角皮纸,俱都十分动容。
尤其是雷姥姥的老脸上,神色变幻,目光贪婪,恨不得飞身扑过去,一把抢到手里。
但是她知道,只要有‘悟非’老和尚和龙金虎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在埸,她便休想成功。
何况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的师父是否正在暗中窥伺尚未可知呢?
心念及此,不由冷哼一声道:“谜图”,你们两人是真的带来了,至于你们的师父是否真的体力日衰,不能前来赴约,就不能不令人有所怀疑了……”
话未说完,申明玉俊面一沉道:“前辈如此说话太不应孩了。
晚辈方才说过,只要您胜了其他雨位前辈,晚辈马上把家师保有的这一份双手交给您!”
雷姥姥一听,立即瞪起小眼又望着梅雪珍,沉声道:“你呢?”
梅雪珍心中原就有些不高兴。
再听了雷姥姥咄咄逼人的诘问,心中更加有气。
因而毫不客气的说:“你这是多此一问,你最后胜了当然给你!”
雷姥姥见梅雪珍胆敢对她如此不敬,顿时大怒,不由小眼一瞪,脱口厉叱道:“臭丫头找死!”
厉叱声中,飞身就向梅雪珍扑去。
申明玉一见,也脱口沉声道:“前辈慢着!”
说话之间,身形一闪已挡在梅雪珍的身前。
雷姥姥只得急忙刹住身势,瞠目怒声问:“你小子斡啥?”
申明玉神色自若的一笑道:“晚辈不斡什么,只是想先奉劝前辈一句话!”
雷姥姥立即不耐烦的说:“有话快说!”
申明玉含笑谦声应了声是,道:“我们作晚辈的虽然艺业不深,功力浅薄,但动起手来也并非三招两式就打发得了的,万一久战不下,前辈的真力消耗过钜,那对前辈来此的目的,可就影响太大了!”
雷姥姥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糊涂”。
但嘴里却不屑的傲然沉声道:“对付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还用得着三招两式!”
申明玉一听,立即淡然一笑道:“前辈既然说的如此轻鬏有把握,晚辈和珍妹倒愿先请前辈指点几招不传绝学!”
雷姥姥听得小眼一瞪,顿时大感意外的楞了!
站在申明玉身后的梅雪珍见申明玉竟然称呼她“珍妹”,一张艳丽面庞,顿时胀得通红,一颗芳心也跟着“卜卜”乱跳。
虽然想斥他一声“谁是你的珍妹”,但不知怎的,心坎里的那丝甜甜感觉,竟使她打消了念头。
一旁的‘悟非’大师和龙金虎却看得神色一变,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注视在申明玉的俊闹不清这少年何来如此瞻识豪气,居然胆敢向心黑手辣的雷姥姥公然挑战?
虽说雷姥姥为了保持体力,不会冒然上前动手,但老虔婆真的发起狠来,“叭叭”两掌将两人毙了,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雷姥姥却冷冷一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道么大的气势,想必暗中,大援在后……。”
申明玉立即不客气的说:“您也用不着拿话套我们,告诉您,我们既无大援,暗中也没有埋伏……”
雷姥姥小眼一瞪,不由怒聱道:“我不相信你小子有如此镇定的工夫!”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心地坦诚,毫无所求,只是前来把持有的一份“谜图”交给最后获胜的一位前辈……”
龙金虎一听,立即望着雷姥姥,催促道:“好了,他们把话已说得很明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了,第一埸是你和我,还是你和老和尚?”
雷姥姥小眼一瞪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老婆子先打第一场?”
龙金虎立即讥声道:“这么说,你是准备以逸待劳,等在那儿捡便宜了?”
雷姥姥虽被说中了心意,但却强词怒声道:“放你的屁,你们是男,我老婆子是女,先天上就没有你们那么浑厚持久的体力,常然应该你们先比。
不过,我老婆子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你们交手过后,胜的一方可以坐下来运功调息,叵到你们体力恢愎,我老婆子再动手比。
龙金虎毅然称“好”道:“算你说的有理!”
说罢转身面向‘悟非’大师,一抱拳,继续道:“老和尚,这第一埸就由咱们两个先开始吧,只要你老和尚胜了我龙金虎一招半式,我龙金虎持有的这一份,马上交给你!”
岂知,‘悟非’大师竟先叹了口气,同时黯然喧了声佛号道:“不是我老和尚还未交手先触两位的霉头,实在是看了两位的面容上,印堂发暗,眉罩黑气,合当身临厄运……”
话未说完,雷姥姥已连声“呸”了数口。
同时怒声道:“老秃贼,你少在那里动心机,故意挫我们的锐气,告诉你,我看你的印堂才发暗,合当厄运临头呢!”
‘悟非’大师听了竟毫不生气的正色道:“不错,你没有说错,我老和尚在此地打坐,一直心神不净,灵台不明,合应是一凶险警兆……。”
龙金虎未待‘悟非’大师说完,早已豪放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和尚,你是苦口婆心也好,另有所谋也好,告诉你,我龙金虎向来不信这一套,准备好,老夫要出掌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双掌一晃,迳分上下,一劈‘悟非’面门,一切‘悟非’的小腹‘悟非’大师一看,只得黯然一叹,闪身斜走,疾演一招“天地即分”,一格龙金虎的右臂,一拿龙金虎的左腕!
龙金虎朗声喝了声“来得好”,猛的一个屈腿旋身,两臂一甩,双掌斜斜扫向了“悟非”的背肩。
‘悟非’大师不敢怠慢,双臂一沉,两掌势挟劲劲风,呼的一声贴向了龙金虎的前胸。
这两人俱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均以浑厚掌力见称,这一放手搏斗起来,加之俱都志在必得,自足各尽所能,尽展绝学。
只见两人周近两丈之内,劲气激旋,掌风呼呼,荡起了雪花冰屑,形成了一团雪雾!站在圈外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俱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场中。
显然,对这等惊心动魄的激烈打斗,两人尚属第一次看到。
但是,一旁观看的雷姥姥看了,虽然眼神中有些惊惧,而她的尖突唇角上,却挂着一丝得意的诡笑。
想是觉得这两个老东西打得越惨烈越好,越是损耗的真力多,对我老婆子越有利。转眼之间数十招过去了。
蓦闻龙金虎震耳一声大喝,左掌突然推向‘悟非’大师的前胸,而右掌竟闪电般劈向了‘悟非’大师的小腹。
而‘悟非’大师也正以一招“上下分争”掌式,分别击向了龙金虎的面门和前胸。
是以,攻向面门的左掌,只得沉腕迎向了龙金虎的左掌,而右掌仍奋力拍向了龙金虎的前胸。
只听“卜”的一聱,‘悟非’的左掌正迎上龙金虎的左掌。
而他奋力劈出的右掌,却“蓬”的一声击中了龙金虎的前胸。
由于‘悟非’大师的左掌击中了龙金虎的左掌,因而阻住了龙金虎的前扑之势,也因此使他击中在龙金虎前胸上的一掌减轻了不少力道。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龙金虎切中‘悟非’大师小腹上的一掌,大大的打了折扣。
是以,龙金虎闷哼一声,身形摇晃,蹬蹬蹬,一连退后了数步,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悟非’大师一掌被切在小腹上,虽然没有重伤吐血,但也被震得气血翻腾,真力浮动,赶紧运功相拒,双脚紧踏在地,才没有身形后退,发出闷哼。
龙金虎果然不愧是一位铁铮铮的人物,一口血吐出后,立即猛的咽了一口真气,急忙在怀中掏出了一方折叠整齐的皮纸,顺手丢在‘悟非’大师的身前雪地上。一句话没说,转身向正东驰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龙金虎受的内伤不轻,居然仍施展轻功驰去了,知他为了颜面,加之内心羞慎。
明知如此更加重了伤势的恶化,却依旧愤然飞驰离去。
是以,两人都神情关切的望着龙金虎的背影,流矢般直向正东驰去。
也就在这时,蓦闻雷姥佬得意冷冷的关切说:“老和尚,你不打开来看一看,那张“谜图”是真是假?”
申明玉和梅雪珍闻声回头,发现‘悟非’大师已盘膝坐在了雪地上,那张皮纸已然不见显然已被他收进了怀内。
只见‘悟非’大师脸色有些苍白,看也不看发话的雷姥姥,仅淡淡的说:“以他的为人我老和尚信得过,用不着看了不会错!”说罢,闭上了眼睛,立即调息运功起来。
申明玉根据‘悟非’大师的脸色,知道他腹部受的伤也不轻,只是他的功力深厚,已将内伤护住,没有吐出血来。
梅雪珍看了‘悟非’大师的脸色却非常忧急,因为她气雷姥姥咄咄逼人,骂她是个“丫头”。
心里很不希望最后获胜的是雷姥姥。
当然更不愿把师父‘慧因’师太保有的一份“谜图”交给她。
但是,这时看了‘悟非’大师的情形,显然受伤不轻,而雷姥姥却是一招未曾交手,半,丝气力未损的生力军。
梅雪珍心念及此,不由转首去看雷姥姥。
只见雷姥姥楞楞的站在数丈以外,两只小眼一瞬不瞬,有些痴呆的注视着数丈外盘膝坐在雪地上调息的‘悟非’大师。
一看雷姥姥这等神态,断定她一面静静的等待‘悟非’大师调息完旱,一面盘算着心事,如何才能胜过老和尚,获得最后的胜利。
梅雪珍只猜对了一半。
却不知雷姥姥的心中,正盘算着一椿极卑鄙极无耻的行径。
雷姥姥自知她的功力没有‘悟非’老和尚的深厚,武艺自是也逊了一筹。
她原先希望的是‘悟非’和龙金虎双方俱都重伤,这时看来,‘悟非’老和尚的伤势,显然不太严重。
由于‘悟非’大师的功力深厚,势必很快的将内伤医好并恢愎其雄厚的功力。
到了那时候,她的结果必和龙金虎一檬,被老和尚一掌打得吐血重伤,丢下自己保有的一份“谜图”雕去。
这样的结果是她心中最不愿意的。
她所要的结果是其余四份“谜图”全入她一人之手,由她一人去进入谜宫或是谜窟,由她一人尽得其中的所有宝物。
现在良机难再,老和尚受创未愈,正在运功恢愎体力。
她必须马上下手,立时将‘悟非’击毙,否则,机会稍纵即逝,待他恢便了体力,那时再后悔可就迟了!
心念已定,不由悄悄看了一眼梅雪珍和申明玉,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向‘悟非’偷袭,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必定出手阻止。
常然,以雷姥姥的功力和修为,自是不会把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放在眼里。因为她本来就打算杀了‘悟非’之后,再向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下手的。
在她雷姥姥的心意中,一直是三招两式就可将申明玉和梅雪珍打发了的,但必须先解决了‘悟非’秃驴。
她悄悄觑目一瞧,发现两小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盘膝运功的老和尚。
再一看调息的老和尚。
雷姥姥心头一震,着实吃了一惊,因为,就在她盘算心思的这一会儿工夫‘悟非’老和尚苍白的面孔已趋红润。
雷姥姥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悟非’老和尚的体力马上就要恢愎了。
心中一惊,再不迟疑。
立即望着申明玉两人来时的玉柱峰后,凄声怒喝道:“老慧因,老杂毛,你们两人不是说不来了吗?”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又惊又喜,误以为师父‘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来了,俱都精神一振,倏然回身察看,雷姥姥焉敢怠慢,就在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神色惊喜,回头后看的同时,飞身纵起,凌空前飞。
斜侧着身躯,紧拳着双腿,迳向盘坐着的‘悟非’老和尚纵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回身一看无人立时暗乎“不好”,回过身来一看,发现雷姥姥已凌空飞到了‘悟非’大师的身前。
只见雷姥姥一声凄厉刺耳尖叫,右腿小蛮靴猛力踹出,迳向‘悟非’大师的面门蹬去。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见,知道阻止业已不及。
只得惶急大喝道:“大师小心!”
闭目调息中的‘悟非’大师,闻惊猛的睁开眼睛,两道利刃般的目光一闪,一只装有钩莲刀的小蛮靴已到了他的面门前。
惊急之下,自知劫数难逃,只得大吼一声,仰面后倒,原本放在胸前的双掌,运集全身功力,猛向雷姥姥的双股之间推去。
只听“咔”的一声,同时“蓬”的一声大响,‘悟非’大师哼声仰倒,而雷姥姥却挟着一声凄厉惨叫,身形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雷姥姥的瘦小身躯,尚未坠地,便哇的一声喷出了一道血箭,咚的一声栽在雪地上。
申明玉和梅雪珍早已急呼一声“大师”,飞身向仰面躺在地上的‘悟非’大师奔去。
到达近前一看,只见‘悟非’大师颈颚血肉绽开阴,满脸鲜血,身下雪地上更是染红了一大片。
申明玉和梅雪珍双双蹲在‘悟非’大师的两边,同时急呼道:“大师!大师!”
急呼声中,两人细看,发现‘悟非’大师的下颚已完全被雷姥姥踩碎,而颈骨似乎也已被蹬断。
两人一连呼了数声,久久,‘悟非’大师才将头颅动了一动,“唔”了一声,颤抖着原本放在胸上的右手,极吃力的在怀中将两张皮纸“谜图”拿出来。
再度“唔唔”了两声。
梅雪珍业已看出来‘悟非’大师是活命无望了。
这时一见,脱口急声问:“大师,这两份图是要给晚辈吗?”
问罢,‘悟非’大师并没有反应。
梅雪珍为人极为聪明。
只得继续说:“大师,这两份图可是要分给晚辈两人吗?”
话声甫落,‘悟非’大师立时哼了一声,同时松开了捏着“谜图”的手指。
由于梅雪珍就蹲在右边,顺手拿起,立即拿了一份递至申明玉面前。
申明玉神情黯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你既然喜欺,你就都拿去好了!”
梅雪珍嫣靥一红,立即嗔声道:“是你的给你,谁要你的!”
说着,将手中的一份“谜图”愤愤的掷在申明玉的身前,同时站起身来。
申明玉顺手捡起“谜图”,同时望着她,问:“大师,怎么辨?”
梅雪珍立即沉声道:“大师早已圆寂了……”
申明玉惊啊一声,低头一看‘悟非’大师果然已停止了呼吸,因而道:“既然大师已经仙逝,我们总不能让他曝尸此地呀?”
梅雪珍立即一手叉腰,紧绷着娇靥,沉声问:“你以为我站起来干什么?”
申明玉正色道:“我也没说你就要走呀!”
梅雪珍见申明玉说中了她的原意,娇靥顿时窘得通红。
只得故意愤愤的大声说:“告诉你,我是察看一下,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将大师的灵体埋葬起来!”
申明玉立即正色道:“附近冰雪数尺,根本没地方可以埋藏大师,只有将大师的灵体抬到峰南边看看!”
梅雪珍一听,只得哼了一声将娇躯弯下来,正待去抬‘悟非’大师的尸体,目光一亮,突然发现了数丈外仰卧在雪地上的雷姥姥。
申明玉一看梅雪珍的神情,心知有异。
回头一看,立时发现了死的雷姥姥,立即道:“她身上可能还有一份,你想要你就去拿!”
梅雪珍心中一动,不由沉声问:“你不要?”
申明玉看也不看,立即摇了摇头。
不管你是多高地位的女人,总有一些爱贪小便宜的习性,这也是天性,梅雪珍自然也不例外。
她虽然生性高傲倔强,但“谜图”绝不能因和申明玉斗气而放弃不要。
是以,哼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立即伸手在雷姥姥的身上搜摸起来,直到最后,才在雷姥姥腰围的荷包里将那份“谜图”找到。
梅雪珍心中一喜,不由转首去看申明玉,发现他正在为‘悟非’大师揩拭脸上的血迹,根本没有向她注意。
这才将“谜图”取出,顺手放进怀里,立即起身道:“雷姥姥也是武林前辈人物,总不能让她也曝尸此地,任由野狼野鸟啃啄呀!”
申明玉头也不转,看也不看,淡然道:“我没受她的好处,自然没这份义务,埋不埋她,那是你的事!”
梅雪珍一听,立时气得娇靥没有了血色,娇躯也跟着有些微微颤抖,她一向被师父‘慧因’师太娇纵惯了,从没有人敢对她如此。
因而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扑过去,狠狠的咬申明玉一口。
但是,申明玉却望着她,催促道:“过来呀!”
梅雪珍心中有气,不由沉声问:“斡什么?”
申明玉正色道:“将大师的灵体抬过去呀?”
梅雪珍心想,这时候你也来求我了。
因而倔强的说:“我不抬!”
申明玉立即道:“不抬没关系,把大师耠你的那份“谜图”,拿过来,我一个人将大师抱过去,”说着,竟向她伸出手来。
梅雪珍一见,不由气得怒声道:“既然你一人能抱,为什么非要我帮你抬?管你去,”说话之间,俯身托抱起雷姥姥的尸体,当先向玉柱峰下奔去。
申明玉一看,立时得意的笑了。
但他却急忙托抱起‘悟非’大师的尸体,佯装慌急的说:“我方才已看到峰下有一个洞,你可不能抢先把雷姥姥放道去。”
说话之间,故意加速身法向前奔去。
梅雪珍一听峰下有个洞,心里当然高兴。
如果用剑在地上挖坑,天色已经不早了,就是挖到天黑也恐怕挖不好。
是以,尽展轻功,加速向峰下横雪冰岩间驰去。
申明玉一见,几乎笑出声来。
但他却继续慌急的大声说道:“你跑的快也没用,你就是先放进去了,我也照样把她的尸体拖出来,”
梅雪珍一声不吭,继续加速向前驰去。
到达近前一看,一片积雪冰岩,那里有什么洞?神情一呆,托抱着雷姥姥的尸体本能的刹住了身势。
申明玉何等聪明,一看梅雪珍的举措,便知道那附近没有山洞,是以,身形不停,托着‘悟非’大师的尸体,继续向峰南驰去。
梅雪珍闻声一惊。
转首一看,暗呼“不好”,一声不吭,展开身法疾追。
申明玉存心逗梅雪珍生气,脚下又加了两成功力,绕过峰角,已把梅雪珍抛在十数丈外但他举目向峰下一看,先是一楞,接着哈哈笑了。
后面紧追的梅雪珍一听,知道申明玉已先到了洞口前。
不由气的怒声道:“告诉你,你就是把‘悟非’大师放进洞里,我照样把雷姥姥也放进去!”
申明玉哈哈一笑道:“那样再好没有了,‘悟非’大师死后避俗,由你这位美若天仙的小龙女给他送了个老婆,怕他一倜人在洞里寂寞!”
梅雪珍满心的怒气,真想骂他一句“贫嘴厚脸皮”,但听他说自己是“美若天仙的小龙女”,心中多少感到些被赞美的甜意,加之突然看到前面峰下一排十多个大小山洞,也顿时明白了申明玉哈哈大笑的原因。
想到方才两人急着抢山洞的慌张情景,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得一咬樱唇,瞪着申明玉,恨声道:“天下没有比你再坏的人了!”
说着,托抱着雷姥姥,首先向就近的一个山洞前走去。
申明玉摇头一笑道:“那也未必!”
说着,竟托抱‘悟非’大师跟在梅雪珍身后。
梅雪珍顿时发觉,不由回身嗔声道:“你跟着我斡什么?”
申明玉佯装一楞,正色道:下不是你提议要把他们两人葬在一起的吗?”
梅雪珍听得娇靥一红,知道申明玉在故意气她。
只得恨恨的一咬玉牙,一个字一个的恨声道:“现在不要了!”
申明玉只得无可奈何的一摇头道:“好吧!你葬你的,我葬我的,不过,你至少也应该为‘悟非’大师的洞口,搬几块石头吧!”
梅雪珍立即恨恨的说:“你放心,我会搬的!”
申明玉点头赞好。
转身迳向十数丈外的另一个较小洞口前走去。
走至近前一看,小洞高约五尺,宽两尺有余,深度刚好容下‘悟非’大师的魁梧身体,里面干燥,并无兽迹狼粪,仅洞口有少许积雪。
申明玉托抱着‘悟非’大师侧身走道洞内,先用脚踢开了地上的一些碎石,这才将“悟非”大师的尸体,平正的放在地上。
走出洞来,先跪地拜了三拜,这才游目察看,准备搬些石块将洞口堵起来。
因为这面向南,积雪较薄,有不少散置的石块部份露在积雪之外,他再不迟疑,立即一块一块的搬运起来。
由于搬运石块,这才发现天空昏暗,山风强劲,雪势较方才大多了。
同时,由远处谷峰间也隐隐传来饥锇狼群的悠长凄嗥声!申明玉心中一惊,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昏暗天空。
只见乌云滚滚,有如万马奔腾,密集如鹅毛般的雪片,随着强劲的山风,吹向了峰南那片大松林中。
一看这情形,不由关心的去看十数丈外的梅雪珍。
只见她正在那里不停的搬运着石头。
申明玉见她的洞口大多了,一时半刻恐怕难将洞口堵好。
他本来想故意留一个缺口给梅雪珍来堵,故意气她一气,这时一看,只好把原意打消了。不一会儿工夫已将洞口堵好。
再看梅雪珍,仍在那搬运石块,速度较之方才快多了,想必也发现了天气已转恶劣。
申明玉很想过去帮她搬石头,但他知道,根据梅雪珍的高傲个性,非但不感激领情,很可能还会遭她一顿白眼和呵斥。因而又打消了念头。
天越来越昏暗了,大雪较方才更见猛,山风过处已带起了阵阵尖锐啸声。
看看梅雪珍,仍在那里加速搬运石槐,一张娇美面庞,双颊已升满了红晕,但她每搬一次石槐,必狠狠的看一眼悠闲站在那儿无事的申明玉。
申明玉原想过去帮她,但碍于男性的自尊,怕遭她的讽讥,因而没有过去。如今一看梅雪珍的神情,更不便过去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梅雪珍将山洞堵好,只见她竟愤愤的注视着他向这边走来。
申明玉自觉理屈没有去帮她,这时见她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赶紧先向她笑了。
梅雪珍来至洞前一看,不由望着他,嗔声责问道:“哎,你怎的将洞口完全封死了?”
申明玉听得一楞,道:“你是要我给你留下一半?”
梅雪珍却嗔声道:“至少也该留倜洞口让我瞻仰过大师的遗容,向他膜拜后再封起来。”
申明玉知道她是故意挑剔,泄一泄心中的怒气,由于天色已晚,风雪增强,不愿再逗她只得正色道:“里面的洞深得很,就是留个洞孔你也看不到大师的遗容,再说,天色也晚了,风雪又大,你就在洞外磕几个头,大师也不会怪罪你!”
梅雪珍原本气申明玉没有过去帮她搬石须,苦于自己不便请求。
这时一听“天色已晚,风雪又大”,知道他是在等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暖意,怒气自然也消了不少。但她自小被娇纵惯了,从来不知低头服输。
故意哼了一声道:“怕天黑雪大,还仗什么义,行什么侠,既然什么都怕,干脆一辈子待在家里算了嘛!”
说罢转身,立即向数丈外的几块青石走去。
申明玉看得眉头一皱,不自觉的问:“你要斡什么?”
梅雪珍立即回头嗔声说:“那么薄薄的一层石块怎么成?野狼虽然挖不开?狗熊可搬的动!”说罢,迳自去搬石头。
申明玉终究还是个大孩子,一听梅雪珍谈到狗熊,不自觉的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狗熊吃死人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刚刚搬起一块石头的梅雪珍一听,顿时窘得娇靥通红。
虽然知道自己说错了,但仍瞪着申明玉,怒声说:“那是牠不饿,饿牠个十天半月,牠照样的吃!”
申明玉笑一笑,本待说:“就是饿牠们几个月,抛们照样不吃。”
但看了梅雪珍通红的面庞,只好将话头咽了回去。
梅雪珍愤愤的一连搬了七八块石头,仍没有住手的意思。
申明玉见天色愈来愈暗了,不由蹙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梅雪珍立即冷冷的说:“怕赶夜路就先走!”
申明玉一听,心中不由得意的笑了,知道梅雪珍虽然斗气在搬石头,但对他的一举一动仍很注意。
是以,故意忧虑的说:“现在随时可以遇到饿疯了的狼群,万一我一个人遇上了,很可能给牠们吃了!”
说话之间,细察梅雪珍的娇靥,果见她神色一变,目光一闪,显然吃了一惊,有了怯意因为这时,远处正傅来了阵阵凄属的狼嗥声!
梅雪珍的脸庞上也只不过一闪即逝,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亏你竟然怕一群饿狼!”
将手中的石块叠在洞口高处,立即跪在地上,双手合什,微闭双眼,口中唸唸有词。
申明玉静静的望着她,听不见她嘴里说些什么,想必是向‘悟非’大师祝告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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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只见梅雪珍祝告完毕,俯身叩了三叩,起身睁开了眼睛。
一见申明玉仍站在旁边望着她,故意惊异的嗔声问:“噫?你怎的还没走?”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希望他头前带路,但方才她讥他一个男子汉还怕狼,只得蹙眉为难的说:“我实在不敢走在前头!”
梅雪珍听得神色一变,非常生气,本想大声呵斥道:“你难道要我一个女孩子为你打先锋不成?”
但她一向高傲惯了,这话怎能说得出口?只气得娇哼一声,倏然转身,展开轻功,直向山外驰去。
申明玉有些得意的一笑,立即展开身法跟在她身后。
前进不足三十丈,梅雪珍突然刹住了身势,同时回身怒声问:“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
申明玉知道她越想越气,故意责难发问,只得为难不高兴的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故意给我难堪吗?你明知我胆小,不敢走在前头,怕遇上狼……”
梅雪珍一听“遇到狼”,娇靥再度一变,而这时阵阵凄厉可怕的狼嗥,正随着强劲的山风,伴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过来。
但是,梅雪珍发觉申明玉说到“狼”字后便住了口,也神情惊惧的竖起了耳朵听狼嗥,不由气得哼了一声,低斥道:“没出息!”
倏然转身,加速向山外驰去。
申明玉再度得意的一笑,立即展开身法跟在梅雪珍身后。
为了怕突然出现的饿狼扑向她,不但随时注意她的身前和左右,同时也不敢离开她太远!
一阵飞驰,不觉已到了半山,由于一直没有遇到狼群,在前飞驰的梅雪珍越驰越快,看她的神情,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
一到半山,随时都有碰到猎人埋设的兽钳和陷阱,虽然旁边都置有记号,但天色这么黑,一个不小心仍有踏上的危险。
尤其前面的梅雪珍,一味飞驰,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些,被踏中的可能性非常大。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积雪中,就埋设了十数具兽钳,而梅雪珍飞驰的正前方,也埋设了一大片。
申明玉心中一动,身形一闪,故意拿脚扫了一下兽钳。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
申明玉故意“哎哟”了一声,接着将身形卧在了地上。
前面急急飞驰的梅雪珍闻声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势,回头一看。
不由焦急关切的问:“你怎么啦?”
虽然表示关切,却仍站在十数丈外不肯过来。
申明玉一见,故意两手抱着右小腿,将脚伸在弹起的兽钳下,愁眉苦脸的说:“哎哟,我踏到了捕兽器,哎哟!痛死我了!”
梅雪珍一听,娇靥大变,飞身纵了过来,同时焦急的责备道:这么大人了,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真是没用!”
说话之间,蹲下身来一看,发现申明玉的脚根本没有被夹住,心知受骗,不由惊声道:“你根本没被夹住嘛!”
申明玉立即愁眉苦脸的说:“被夹住了那还得了,小腿立时被夹断,我当时一脚踏中,立即惊觉跃开,仍被弹到了脚踝上……”
梅雪珍已有几次落在申明玉的下风。
这次绝不能再受骗了,不由哼了一声道:“谁信你的鬼话连篇,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话虽这么说,一双明亮大眼睛,还是十分注意申明玉右脚上的银缎花剑靴!
申明玉却愁眉苦脸的呻吟了一声,说:“我是不能走了,你一个人先走吧!不用管我…”
梅雪珍立即哼了一声道:“谁要管你来!”把话说完,转身就待飞驰。
申明玉一见,趁机抓了一些雪花撒在自己脸上,同时又“哎哟”了一声!
梅雪珍那里敢一个人下山,尤其是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山风中时时飘来狼群的饿嗥,她作势离去,只是怕受骗罢了。
这时一听申明玉痛得“哎哟”,只得止步回身,无可奈何的嗔声问:“你的脚踝到底怎样了嘛?”
申明玉痛苦的说:“痛得属害,不能走了!”
梅雪珍一听,不由生气的说:“你不能走了,难不成还要我扶着你走不成?”
申明玉只得既痛苦又生气的说:“我又没有要你扶着我走!”
梅雪珍立即不高典的问:“那你向我“哎哟”什么?”
申明玉不由气得大声说:“痛嘛!”
说罢,蹙眉裂嘴,显得十分痛苦。满脸的雪花,这时也都溶成了水珠。
梅雪珍一看申明玉满脸的汗珠,心下着实吓了一跳,知道申明玉伤得不轻,万一申明玉不能再走,她自己一个人又不敢下山,那可该怎么辨?
心念及此,不由关切的走回来问:“你现在觉得怎檬?”
申明玉愁眉苦脸的说:“脚踝痛得厉害!”
梅雪珍看到那么大的捕默器,半圆圈的夹子上尚铸有锯齿,虽然没有夹住,但弹中的力道一定也不小。
因而关切的问:“那可该怎么辨?”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已开始信以为真了。
但他不敢说“请你给我揉一揉”,因为这“揉一揉”多少含有一些轻浮意味,只得改口说:请你用接骨推拿手法,摸一摸踝骨碎了没有?”
梅雪珍十分敏感,一听要她摸一摸,立即嗔声拒绝道:“你自己不会摸呀?”
申明玉只得痛苦的解释说:“我两手捏着穴道止痛,否则早痛晕过去了。”
梅雪珍一听“痛晕过去”,娇美的面庞上立时吓得变了颜色,心想,万一他痛晕了过去,那可该怎么辨?
心中一急,不自觉的蹲下身去,伸出纤纤如春葱的玉手,十指隔着剑靴,轻巧的捏了一下申明玉的脚踝。
同时关切的问:“痛不痛?”
说着,极关切的抬起头来望着申明玉。
申明玉见梅雪珍当真蹲下身来为他推拿脚踝骨,内心既感激又惭愧,尤其看到她的纤纤玉手,小巧细腻,皮肤白嫩,内心又感到一阵兴奋欣喜!
这时见梅雪珍一脸关切的问他“痛不痛”,心中一惊,俊面通红,不自觉的脱口道:“不痛!”话一出口,顿时惊觉,赶紧改口说:“不怎么痛!”
梅雪珍一看申明玉的神情,立时惊觉不妙。
她八成受了他的愚弄了,心中一气,不由嗔声道:“痛就痛,不痛就不痛,什么叫不怎么痛?”
说话之间,愤愤愤的在他的脚踝骨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申明玉一看梅雪珍的眼神,便知道要糟,这时见她狠狠的在他脚踝上捏了一下,只得大声“哎哟”了一声。
同时,故意将抱着小腿的两手技巧的一拳,十指立时发出了数声指骨节的“咔叭”响声接着吁了口长气,苦笑着说:“多谢你狠狠的用劲一捏,马上好了,不痛了!”
梅雪珍那里肯信,但她的确听到了“咔叭”响声。
因而也不由疑惑的问:“你真的好了?”
申明玉立即把脚举起来,前后上下的转动了一下道:“你看,这不完全好了吗?”
梅雪珍依然有些不信的问:“真的就捏了那么一下就好了?”
申明玉只得忍笑正色道:“你是仙子嘛,仙子的手……”
手字方自出口,确定已经受愚的梅雪珍,娇靥一红,倏然站起,哼了一声转身就待驰去。申明玉一见,脱口急声道:“慢着!”
梅雪珍娇靥依然红晕,鲜红的唇角似乎挂着一丝微笑,但她却嗔声:“你还有什么花招?”
申明玉煞有介事的正色道:“仙子的手虽然灵,脚可不行哟,万一踩到了这些捕兽器,照样挟断了脚踝骨哟!”
说着,并伸手指了指那些捕兽器旁插设的记号。
梅雪珍一看,花容立变,她这才知道那些竖在雪地上的小棒棒,竟是猎人们插设的捕兽器记号。
想到方才看到前面插着一片小棒棒,还以为是冰雪冻枯的小树枝呢!
正因为有了这一发现,同时也恍然明白了申明玉愚弄她的用意,心里好生感激。
但她一向高傲惯了,绝少向人服输。
这时当然也不会向申明玉低头,只得娇哼一声:“这些小常识还用得着你来教?早就知道!”道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形,直向山外驰去。
申明玉虽然和梅雪珍碰面才仅一天多,但对她的个性脾气却摸透了不少,是以,哑然一笑,摇了摇顷,飞身跟在她身后。
梅雪珍一路飞驰,直到抵达山下,再没有回头说一句话,但是她知道,申明玉一定会在身后保护她。
申明玉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自是不会向她说话而自讨没趣。
一出南山口,即见他们落脚的大镇就横亘在数里之外。
想是风雪渐大,天仅初更时分,整个大镇上已看不见一丝灯光。
由于满地雪光的反映,镇上树木房舍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辨。
看看将到镇街口,在前加速飞驰的梅雪珍,突然刹住了身势,一个旋步回过来。
事情突然,距离又近,申明玉待等惊觉已扑到了梅雪珍的身前。
梅雪珍心中一惊,脱口娇呼,本能的飞身后退,玉手急忙去推拒申明玉的左肩。
申明玉一见,身形向右一闪,左掌也轻巧的在梅雪珍的玉掌心上一按,借力一挫,急忙刹住了身势。
梅雪珍险些被申明玉撞进怀里,早已吓得芳心“怦怦”。
这时再经申明玉的左掌轻按了一下手心,娇靥顿时胀得通红,不由羞急的压低声音,嗔声道:“飞驰赶路怎么可以想心事?”
申明玉被说得俊面一红,不由埋怨道:“好端端的斡嘛站住?”
梅雪珍立即理直气壮的说:“我当然有事!”
申明玉不高兴的问:“你有什么事?”
梅雪珍沉声问:“我问你,你要去那里?”
申明玉被问得一楞道:“我去客栈呀!”
梅雪珍问:“你要去那家客栈?”
申明玉举手一指街中心,道:“当然是昨晚住过的老隆兴客栈呀!”
梅雪珍立即道:“不行,你不能再住老隆兴!”
申明玉再度一楞问:“为什么?”
梅雪珍顿时语塞,想想也是,她凭什么不让申明玉和她同住一家客栈?店钱既不让她梅雪珍拿,而且又不住在同一倜房同。
但是,她有说不出的苦衷,又不便说出来。
何况她的本心也不希望申明玉离开她,只得无可奈何的问:“你为什么还要住老隆兴客栈?”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正色说:“还不是怕你找不到我?”
梅雪珍德得芳心一震,接着娇靥通红,直达耳后。
不自觉的向着地上连啐道:“呸呸呸,说这种话也不怕小鬼半夜里来割你的舌头!”
申明玉一听,立即淡然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去住对面的高隆客栈好了!”说罢转身,首先向街中大步走去。
梅雪珍兄申明玉已答应另找客栈,心中一阵宽舒,又一阵怅然,不知这时分手,今后还能不能再见面?听他口气,似乎要我梅雪珍去找他!
心念及此,立即引起了她高傲的自尊心,不自觉的轻哼一声,嗔声道:“谁管你住那家客栈?”
说罢,转身迳向街中心的老隆兴客栈门前走去。
这时几家客栈的大门前仍亮着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门大都虚掩着留开一道尺多宽的门缝。
两街酒馆茶铺中,隔着厚厚的门帘,仍不时传出一阵嘻笑声。
申明玉的高隆客栈先到,由于他知道后面的梅雪珍正在对他注意,是以,毫不迟疑的走了进去。
一进客栈门口,门角后的长凳上立即站起了一人。
同时哈腰堆笑道:“爷,您要住店?”
申明玉急忙含笑道:“我是对面老隆兴客栈来的……”
说着,故意侧首看了一眼街上正转首向这面望来的梅雪珍,只见她看了一眼,立即转过头去走进了对街的老隆兴客栈内。
打量间,只听店伙恭声问:“爷,您有事嘛?”
申明玉见梅雪珍走道了老隆兴客栈,立即向着店伙,含笑道:“请问小二哥,贵店里可有一位年约六旬,身穿黑缎皮袍,骑黑马前来,手中提一柄九环刀的……”
话未说完,店伙已歉然含笑道:“非常对不起,小店里没有道么一位客人!”
申明玉一听,赶紧歉声道:“对不起小二哥,打扰你了!”
说着,不等店伙说客气话,闪身走了出来。
急步走到对街,飞身纵上了房面。
因为,他根据这一天和梅雪珍相处的经验,他已看出来,梅雪珍对他虽不能说多么喜欢,至少对他申明玉不讨厌。
但是,她在到达镇街口时,何以突然刹住身势,并不希望他也住道老隆兴客栈?他根据她的眼神和表情,看出她心中有一丝隐情和忧急。
正因为这样,他故意佯称改变客栈,决定探一探梅雪珍的隐情和秘密。
因为她身上有三份“谜图”。
而他自己也有两份,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申明玉飞上房面一看,发现梅雪珍正匆匆走向后店她的上房前。
因为他的上房就在梅雪珍的对面,是以知道她住的房间!由于梅雪珍的武功不弱。
申明玉不敢大意,极轻灵极小心的纵下房面,沿着一排客房下的暗影,企图先绕向梅雪珍上房的后窗前。
看看梅雪珍将到她的上房门口,漆黑的上房内,竟突然傅出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低叱问:外面什么人?”
申明玉听得大吃一惊,急忙摒息隐在一座客房的墙角后。
再看梅雪珍,只见她明目一亮,面现惊喜,脱口低呼道:“师父:是珍儿!”说话之间,急步奔至门前,推门奔了进去。
申明玉一听梅雪珍的称呼,再度吃了一惊,不由在心里惊呼道:“是‘慧因’师太?”由于‘慧因’师太的出现,着实令申明玉吃了一惊。
因为梅雪珍对他说,‘慧因’师太和他师父‘玄灵’道长一样,也是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何以这时又匆匆赶来了?当然,师父‘玄灵’道长是真的无意金银珍宝和秘笈,所以才命他申明玉前来,只要将老人家保有的一部份“谜图”交给最后一位得胜的人就算大功告成了。
这时想来,难道‘慧因’师太也是无意财宝而特派梅雪珍前来?可是,这时又匆匆赶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莫非她已知道‘悟非’和龙金虎、雷姥姥的争图结果,还是不放心梅雪珍,特地又赶了来?申明玉为了要弄清楚‘慧因’师太的来因。
虽在心念间,却已悄悄的摒息潜到了梅雪珍的上房后窗前。
也就在他潜至后窗前的同时,房内“喳”的一声已打着了火种,接着满窗的明亮。
申明玉知道‘慧因’师太是和他师父‘玄灵’道长同等齐名的人物,原本不打算向内窥看。
但窗纸上恰有一道自然裂缝,由于要看看‘慧因’师太是的是何模样,因而也就将眼凑近了窗纸察看。
向内一看,只兄梅雪珍刚燃上了油烛,并将熄灭的火种放进了锦囊内。
而她身侧一位身穿灰僧袍,项挂唸珠,手持银丝拂尘的老尼姑,也正坐在一张木椅上,面目侧对着后窗。
申明玉见‘慧因’师太,身材瘦小,慈眉善目,面色红润,神色可亲,果如师父“玄灵”道长所说,是一位佛门有修为的和蔼高人。
只见‘慧因’师太一坐下来即问:“结果怎样?是谁胜了?”
梅雪珍自然随便,就像独生女对她的娘,顺口回答道:“谁也没胜,二死一伤!”
说着已将三份“谜图”取出来,并递给了‘慧因’师太。
‘慧因’师太神色一惊,脱口“噢”了一声,并惊异的接过三份“谜图”,问:“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这么多?”
梅雪珍立即道:“龙金虎重伤走了,雷姥姥被‘悟非’大师打死了,大师被雷姥姥暗算也死了。大师死前给了我一份,我又在雷姥姥身上搜了一份……”
‘慧因’师太看着手中的三份“谜图”,不自觉的问:“还有两份呢?”
梅雪珍淡然道:“还有两份在‘玄灵’道长的徒弟申明玉身上!”
‘慧因’师太不由失意的说:“没有他那两份,你就是拥有再多张,还不是等于废物!
梅雪珍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不自觉的两手一拍,脱口恨声道:“啊?这死人,难怪他那么慷慨大方……”
‘慧因’师太慈眉一蹙道:“一个女孩儿家,怎可这样骂人?那人是谁?”
梅雪珍立即恨恨的说:“就是那个申明玉……”
‘慧因’师太问:“他怎样?”
梅雪珍已气得娇靥煞白,一双玉手不停的搓着,同时恨恨的说:“他可恶透了,坏透了……”
申明玉看到梅雪珍恍然悟透他不多要这“谜图”的原因而骂他死人时,的确得意的哑然笑了。
而这时看到梅雪珍气得娇靥煞白,不停的搓着玉手?又着实吃了一惊,断定她一定会找他争论。
心念间,只见‘慧因’师太,淡然“噢”了一声问:“他怎么个坏法?”
梅雪珍见问,先有些迟疑,终于愤愤的说:“昨天傍晚珍儿来投店时,他正站在对面上房的门口,竟然毫无忌惮的盯着珍儿看……”
‘慧因’师太淡然道:“那小子有多大年纪了?”
梅雪珍道:“珍儿看不出来,大概二十一二岁吧……”
‘慧因’师太立即正色道:“是呀,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小伙子,看到你这么美貌的姑娘,自然要多看上几眼,这也没什么呀!”
梅雪珍一听师父说她美貌,顿时想起申明玉赞她是“仙子龙女”的话,娇靥不由红了。
因而语气也放缓了些说:“可是他见我用眼瞪他,他居然敢对我笑!”
‘慧因’师太立即道:“笑是表示友善,也是一种礼貌,这也没什么错呀!你爱理他就向他点个头,不想理他就到屋里来好了!”
梅雪珍又有些生气的说:“珍儿就是这样做的,当时我就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进得房来“蓬”的一声将将门关上了。”
‘慧因’师太正色祥和的说:“是呀,你已经给他碰了个软钉子,还有什么可气的?”
梅雪珍却又生气的说:“可是,待了一会儿珍儿去到前店吃饭,他立即出来跟在珍儿身后,到了酒楼上,他竟瞻敢坐在珍儿的对面……”
‘慧因’师太一听,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那小子怎的如此大胆?……那你就该再换一张桌子……”
梅雪珍不由讪讪的说:“当时全楼满座,就那么一张桌子了!”
‘慧因’师太也不禁有些意外的说:“这么巧?这就不能全怪他小子不知礼数了!”
梅雪珍却继续生气的说:“最气人的不是珍儿要什么饭菜他要什么饭菜,而是他的唇角上一直挂着一丝既得意又开心的微笑!”
‘慧因’师太立即不高兴的说:“这小子真太不应该了,难怪你要生气……梅雪珍突然哼了一声,嗔声道:“还有更气人的呢,他居然当着‘悟非’大师龙金虎他们的面喊我“珍妹”……”
“珍妹”两字出口,玉颊上立时飞上了两片红晕。
‘慧因’师太却气得怒声道:“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我们的珍儿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他居然就喊起“珍妹”来了……”
梅雪珍一听,只得羞红着娇靥讪讪的说:“珍儿也曾和他说过几句话……”
‘慧因’师太立即问:“说了些什么话?”
梅雪珍虽然仍有些不好意思。
但唇角却挂着一丝得意微笑道:“都是我抢白他的话!”
‘慧因’师太赞同的“嗯”了一声道:“对,对付这种小伙子,是不能太客气,你如果这次让他摸你的手,下一次他就要捏你的脚……”
梅雪珍一听“捏你的脚”,芳心一震,娇靥顿时红了。
因为她想到了捏拿申明玉脚踝骨的事,不但心坎里升起一丝甜甜的感觉,那一股被愚弄的气恼也一丝没有了。
由于心狸一阵纷乱,师父‘慧因’师太又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
‘慧因’师太一看梅雪珍茫然痴呆的样儿,不由暗自笑了,故意干咳一声道:“为师虽然淡薄名利,也不奢望得到什么秘笈珍宝,但既然有了三份,好歹也要把申明玉那小子的两份拿来凑凑看……”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一定心神,道:“噢”珍儿道就去找他要!”说着,转身就待走出房外。
岂知‘慧因’师太脱口沉声道:“慢着!”
梅雪珍闻声急忙止步问:“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慧因’师太沉声道:“你去他不会给你,还是我去吧!”
虽说要去,却并没由椅子上站起来。
梅雪珍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师父您……您亲自要去?”
‘慧因’师太冷冷一笑说:“我那里是去要,说穿了是去抢,既然让他小子和我照了面,常然要杀了他灭口!”
梅雪珍听得脱口惊呼,娇靥大变,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冷颤,立时吓呆了。
申明玉一听‘慧因’师太要去杀他,也不由吓得浑身一颤,险些脱口惊啊!
他根据师父‘玄灵’道长平素论及‘慧因’师太,总是说她心地慈爱,为人爽直,说话时亦庄亦谐,不太拘泥小节。
这时暗中看来,竟是这么一个狠毒的老尼婆!心念间已听‘慧因’师太沉声道:“快告诉我,那小子现在什么地方?”
梅雪珍悚然一惊,急定心神,惶得急忙摇头道:“珍儿……珍儿不知道!”
‘慧因’师太面色一沉,怒声道:“那你方才说要去找他要,你连他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向他要?”
梅雪珍急忙惶声道:“珍儿想,他……他……他可能就住在镇上的几家客栈里!”
申明玉见梅雪珍一直关心他的安危而庇护他,心中十分感激,同时也足证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梅雪珍是一个心地善良而又稚气未脱的好女孩。
只是平素自视过高,而又被‘慧因’师太骄宠惯了,所以脾气才那么坏。
心念间,已听‘慧因’师太,沉声问:“你们没有一道回来?”
梅雪珍嗫嚅着说:“是一道回来的……”
‘慧因’师太立即问:“那他为什么没住进对面的房间?”
梅雪珍继续道:“是珍儿想刁难他一下,故意不让他和珍儿住同一家客栈,谁知他竟依了珍儿,另找客栈去了!”
申明玉一听,这才知道梅雪珍也不知道‘慧因’师太匆匆起来。
这可由她当时听到‘慧因’师太的声音惊喜而意外的神色看出来。
所幸他心中好奇,跟踪前来,这才发现了这椿大秘密,同时也揭开了‘慧因’师太的为人。
她虽然穿着僧衣,皈衣佛门,却是一个面善心狠的人。
由于发现了‘慧因’师太要杀他夺图,站在窗外窥看更加危险,万一被‘慧因’师太发现了,更给她一个杀人灭口,抢夺“谜图”的正常理由。
心念及此,决心悄悄离去,立即离开此镇,星夜赶回关内。
正待离去,却听‘慧因’师太沉声问:“你能找得到他?”
只听梅雪珍惶急的说:“反正这座大镇上的客栈没有几家,不怕找不他!”
‘慧因’师太继续问:“你自信能将那两份“谜图”要过来,”
只听梅雪珍果断的说:“只要珍儿找到他,一定能要过来。”
‘慧因’师太冷冷一笑道:“你最好能找到他,否则,我就是追到他师父的“玄灵观”前也要杀了他。
喏,这三份图你先拿去,万一他不见了你的三份图,以他小子的精灵,他会立时看出破绽!”
只听梅雪珍恭声应了声是,接着响起了逐渐雕去的脚步声。
申明玉一听,知道梅雪珍已走出房去,为了怕她先到达高升客栈察问而露出马脚,他必须先设法抢先一步截住她。
刚刚摒息转身,却听里面的‘慧因’师太自语笑着说:“这死丫头,自己心里喜欢那小子,偏偏嘴里说他可恶!”
申明玉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慧因’师太说要前去杀他,只不过是故意吓一吓梅雪珍罢了。
师父‘玄灵’道长说‘慧因’师太为人爽直,亦庄亦谐,这话倒一些不假。
心念间已悄悄离开了后窗,绕过一排客房,立即加速了步法,飞身转过店墙,穿出一个小巷,已来到了昏暗冷清的大街上。
转首一看,只见梅雪珍刚刚走出店门,正迎着风雪急步向对街的高升客栈。
申明玉不敢迟疑,脱口欢声道:“嗨,珍妹,可是前来找我?”
心情惶急,正为申明玉的性命担心的梅雪珍,一听申明玉的声昔,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他煞星照命,随时可死。
喜的是所幸她一出店门就碰见了他,万一是师父碰见了他,只怕右掌一挥,一声“叭塌”,脑袋就开了花。
转首一看,只见申明玉俊面含笑,神色自得,还不知道大祸马上临头了,不由气得连啐道:“呸呸呸,真不害噪,谁是你的珍妹,谁要来找你!”
申明玉含笑“噢”了一声,直到走至梅雪珍的身前,才漫声问:“那你刚进去不久,何以又到街上来?”
梅雪珍已经说了“谁要找你”,自是不能说出前来的原因,只得不答反问道:“你说我何以到街上来,那你为什么也在街上?”
申明玉一笑道:“高升客栈已没有了客房,我只好去“四海轩”看一看,结果一个江湖算命的先生,硬要送我一卦,给我算了一算!”
梅雪珍听得心头一震,故意淡然问:“算得如何?”
申明玉更加爽朗的说:“简直是胡说八道。他说我印堂发暗,凶煞当头,近期有性命之忧……”
梅雪珍听得花容失色,娇躯一颤,脱口惊啊道:“真的?”
也就在她说话的同时,身后开着一道门缝的店门“蓬”的一声被风吹关了!
梅雪珍再度脱口惊叫,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看了一眼店门,不自觉的伸手拉住申明玉,同时惶声道:“走,我们快离开这儿!”
申明玉一看,内心十分感勤,他知道梅雪珍听了那声门响,突然想起‘慧因’师太要杀他的事。
但是,他依然故装不解的笑着问:“什么事珍妹?看你吓成这付样子?梅雪珍却拉着他的手急步前进道:你别问,快跟我走!”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问:你找到客栈了没有了”
申明玉故意道:“还没有哇,我正准备回老隆兴呢!”
梅雪珍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道:“不不,你千万不能回隆兴客栈!”
申明玉佯装一楞道:“为什么?”
梅雪珍急声道:“你不要问为什么,你不要回去就好了!”
申明玉见梅雪珍一直拉着他向镇外走,不由迷惑的问:“我们现在到那里去?”
梅雪珍道:“镇口外有座破祠堂,我们到那里去……”
申明玉失笑道:“我们到那里去斡什么……”
梅雪珍立即道:“我有话说!”
谈话之间已到了镇口外,只见右前方的小丘上,一片疏林中,果然有一座祠堂在昏暗中伫立着。
两人匆匆走上小丘,迳由塌墙的缺口处进入院中。
申明玉举目一看,院墙残缺,生满荒草,漆黑的祠堂正殿,倒是门窗俱全,只是上面的窗纸已经剥落了。
梅雪珍拉着申明玉直到推门走进祠殿,才将申明玉的手松开,道:我问你‘玄灵’前辈是真的要你把原持有的一份“谜图”交给最后获胜的一人吗?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是?”
梅雪珍却惶急的说:“你先不要管我,现在我问你,你身上的那两份“谜图”,你打算怎么办?”
说着,一双明目一瞬不瞬的注视在申明玉的俊面上。
申明玉故意一楞,问:“珍妹,你为什么……”
梅雪珍立即打断他的话头道:“你不要管我为什么,你先答覆我!”
申明玉故意迷惑的看了梅雪珍几眼,道:“如果你想要,我就耠你!”
梅雪珍听得明目一亮,脱口激动的说:“真的?”
申明玉一笑道:“当然是真的!”
说着,即在怀中将那两份“谜图”取出来,顺手交给了梅雪珍。
梅雪珍激动的娇躯微抖,兴奋的已有些说不出话来,低头望着手中的两份“谜图”,她作梦都没想到她会这么顺利的将两份“谜图”要过来。
久久,她才抬起头来,明目有些湿润的说:“你真好……你为什么要给我?”
申明玉失声一笑道:“我留着两份也没用,倒不如给你去碰碰运气!”
梅雪珍心中一动问:“你可是因为那个算命的先生说有人要杀你,你才将图给我?”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谁能杀得了我?除非是你!”
梅雪珍听得娇靥一变,顿时大怒,不由嗔目怒声道:“你看我会杀你吗?”
申明玉赶紧含笑歉声道:“对不起珍妹,我只是这样说一说,何必生气?”
梅雪珍见申明玉向她赔不是,心里的气顿时消了,想到他一连呼了几声“珍妹”,心里一甜,香腮上立时升上雨片杠晕。
同时忍笑嗔声道:“珍妹珍妹,人家也没答应你,真是厚脸皮……”
申明玉愉快的哈哈一笑道:“第一次不反对,第二次就是默许,第三次就算是承认了,今后我就这样称呼定了!”
梅雪珍见申明玉慨然将持有的两份“谜图”交给她,心中已有了太多的感谢,再想到他毅然挡在身前不让雷姥姥攻击。
以及发现山腰怖满了捕兽器,又藉故提醒自己,这时一口一个“珍妹”,心坎里不但充满了感激,也充满了蜜意。
一听他说到了“今后”,顿时想到了分手,心头一沉,不由关切的问:“你明天打算……”
申明玉恍然“哦”了一声道:“我还没打算走!”
梅雪珍却有些失意的说:“可是小妹明天就要进关了!”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说:“那我明天也上路!”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师父,不自觉的惶声说:“下不不,你不能和我同道!”申明玉当然知道梅雪珍为什么惶急。
因而失笑道:“你放心,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两人在一起,如果我们两人有缘,阎王爷也不敢少我们一天,如果我们两人无缘,就是请出月下老人来他也不会牵红线!”
梅雪珍一听“牵红线”,顿时娇靥通红,不由连声道:“呸呸呸,谁要给你牵红线……”
申明玉愉快的一笑道:“你自己不要也不成,“月下老人”自有他的办法!”
梅雪珍芳心一阵甜蜜,不由深情的睇了申明玉一眼,同时嗔声道:“满口胡言,没一句正经的!”
申明玉一听立即含笑正色说:“好,我现在说句正经的,我那两份“图”,我已经看过了,上面记载的都是“女真人”字体,有一张上的光圈,不是太阳,是月亮……”
梅雪珍听得又惊又喜,不由兴奋的问:“你……你会读满族文?”
她本来想呼他的名字或明玉哥,但不知怎的,就是呼不出口,因而连说了两个你。
申明玉虽见梅雪珍娇靥突然红了,但也并未注意,因而道:“只略识一些。”
梅雪珍立即兴奋的说:“好,那我们现在就拼起来看看!”
说着,探手怀中又拿出了自己的三份,同时铺展在供台上。
申明玉在锦囊里拿出一截油烛,“喳”的一声打着了火种并燃上。
烛光一亮,梅雪珍也将五份三角形的皮纸铺好在供台上,而在五个三角尖形的中心,却发出了一个龙眼大小的磷点萤光,其他线条也俱都清晰可见。
梅雪珍首先低呼道:“明玉哥,你看这个亮点是什么?”
她心里也一直想呼申明玉“明玉哥”,这时在不注意时,竟不自觉的呼出来。
她心中一惊,娇靥顿时羞得通红,急忙觑目去看申明玉,发现他正全神注视在“谜图”上,对她那声“明玉哥”,似乎并没听到。
只见申明玉注视良久才缓缓颔首道:“是了,那个亮光磷点,就是这张“谜图”的藏宝之地,不过,根据这张全图的记载看,藏宝之地在中原!”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惊,脱口轻啊,问:“藏宝之地不在长白山中?”
申明玉摇头道:“不在,这全幅“谜图”中,没有一个有关长白山的字样。”
梅雪珍不由急切的问:“这上面都注了些什么字?”
申明玉凝重的说:“一片高山峻岭的上空,一轮皎洁的月亮,直照着中央那个磷光点,除此再没有什么……”
梅雪珍不由焦急的问:“这座山是什么山呀?还有这四周的字是什么字?”
申明玉立即指着图中央的两个字说:“这两个字中,我只认得个“山”字,这边的两个字有一个读“城”,上边四个字的二三两字似乎是“都汴”……”
梅雪珍见申明玉只认得其中的一两个字,不由又急又气的说:“你怎的每一组字都认得一个两个呢?”
申明玉立即解释说:“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认识的满文也不多!”
梅雪珍见申明玉神色凝重,声调诚恳,知道他说的不假,因而一面收起“谜图”,一面不自觉的说:“那我只有拿回去耠我师父看了……”
话一出口,顿时惊觉,花容一变,不由望着申明玉,紧张的张着小嘴楞了!
申明玉却故装不知的颔首赞声道:“不错,‘慧因’师太也许认识,不过,在未赶回“祥云庵”前,途中千万不要再拿出来观看。”
梅雪珍一听申明玉说赶回“祥云庵”前,顿时明白他误以为要拿回中原给师父看听了申明玉的话,自然感到庆幸,只得趁势哼了一声道:“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认得,看它斡什么!”
说话之间,已将五张皮纸收好,立即又关切地问:“噢,今夜你到那里去宿店?”
申明玉一笑道:“镇上的客栈已没有了房同,你又不让我回老隆兴客栈,我看,今晚我就在这儿将就一晚算了!”
梅雪珍一听申明玉要在破祠堂里待一夜,心中虽然老大不忍,但想到了他同去很可能碰见师父。
只得不安而宽慰的说:“也只好这样了,万一我睡不着,半夜里也许会来找你聊天!”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神色一喜,当真高兴的说:“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镇上买点酒菜油烛,等你半夜里来!”
梅雪珍一听“等你半夜里来”,娇靥顿时红了,只得羞赧的说:“不过,我也不一定来”申明玉急忙道:“没关系,你不来我一个人喝!”
梅雪珍只得道:“好吧,那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出得祠殿,立即展开身法,直向镇口前驰去。
不知何时大雪已经停了,寒风依然强劲,不时带动枯枝房檐发出了尖锐的呼哨声。
两人进入镇街,街上依然是那么昏暗冷清,整个十字街道上看不见半个人影。
申明玉别有目的,抢先指了指十字街心道:“方才那边的酒馆还热闹得很,我到那边去看看!”
梅雪珍见申明玉要去酒馆,知道他不会随她走进老隆兴客栈,但她想到有师父在,不知道半夜里能不能溜出来。
是以,一到客栈门口,立即忧虑的低声道:“嗨,明玉哥,半夜里我不一定能去哟!”
申明玉身形不停,立即宽慰的说:“没关系,你累了一天了,不想去就明天再见!”
梅雪珍听了好生感动,觉得申明玉处处让着她,想着她,护着她,因而,有些依依不舍的点点头,转身走道了店门内。
申明玉一见梅雪珍走进了店门,也一折身,一个箭步纵进了方才出来的小巷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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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由于‘慧因’师太功力深厚,他必须和梅雪珍同时到达上房附近,才不致被房内的‘慧因’师太发现。
其实申明玉心里也明白,即使他和梅雪珍同时到达,如不是强风大雪,仍逃不过‘慧因’师太的一双耳朵。
申明玉心念间,飞身越过了店墙,绕过一排客房,即看到梅雪珍的上房灯光仍亮着,而梅雪珍也正匆匆向房门前走去。
就在梅雪珍到达上房前,伸手推门的同时,房内的‘慧因’师太已漫声问:“是珍儿吗?”接着是梅雪珍恭声应了个是。
申明玉不敢怠慢,趁机轻灵的绕至上房后。
这一次他已不敢再移到窗前窥看,就在房角窗侧听一听‘慧因’师太和梅雪珍说些什么刚刚贴着墙根站好,便听‘慧因’师太埋怨道;“怎的去了这么久?”
梅雪珍立即不安的回答道:“要每一家每一家客栈去找,再说,这种事也不能在客栈里谈!”
申明玉赞许的点了点头,觉得梅雪珍答覆的很好,这样一来,也免了欺骗的罪条。只听‘慧因’师太问:“东西拿到了没有?”
梅雪珍立即道:拿到了!”
‘慧因’师太脱口“噢”了一声,道:“他小子竟真的对你这么好?快拿出来让为师看一看!”梅雪珍应了声是,接着响起了簌簌纸响。
申明玉一听,知道梅雪珍已将“谜图”展开了。只听梅雪珍锐:“他说这个光圜是月亮,不是太阳!”
‘慧因’师太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他怎的知道?”
梅雪珍说:“他说他识得一些满文,他还说藏宝之地不在是白山上,而在中原。”
‘慧因’师太不由惊“啊”了一声,道:你把全图给他看啦?”
梅雪珍立即不安的说:“他说他识得一些满文嘛!”
‘慧因’师太不由埋怨道:“哎呀:你怎的这么傻?他怎么说?藏宝地在中原什么地方。
梅雪珍有些委屈的说:“他说这两个字他只认得一个“山”,下面这大片乡镇房屋他只识得个“城”字,上面四个字的二三两字是“都汴”……”
话未说完,‘慧因’师太已懊恼的说:“哎呀,你这孩子也真是太傻太相信他了。
这是他骗你,故意这么说的呀,其实,他小子早已知道了藏宝地点位在什么地方了……”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分辩道:下不,他绝不合骗我,他是真的不知道!”
‘慧因’师太一听,不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为师不和你争辫,不信你妳现在去看,他早巳不在了,”
申明玉为了先梅雪珍起回祠堂,不敢再听她们师徒又说些什么,摒息离开后窗,趁着一阵寒风吹来,飞身纵上房面,出店已到了大街。纵落街上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仍亮着一线灯光的那个小酒馆。
申明玉一见小酒馆,顿时想起了他跟梅雪珍前来的藉口,而事实上,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
当然,梅雪珍也是滴水未进,粒米未餐。
心念间,飞身纵落在酒馆门前,挥臂掀开了厚重的棉帘。
眼前光线一亮,一阵暖意和扑鼻的酒香。
只见里面所有的桌椅都空着,酒客已都走光了,掌柜的正在柜台上打算盘,两个酒保正忙着收拾桌上的碗筷。
正面对着门口的一个酒保一见申明玉掀帘进来,立即含笑歉声道:“爷,您来迟了,明天请早!”
申明玉立即急声道:“我来了个朋友,一天没吃饭了,我要拿一些酒菜卤肉回去给他吃!”
说话之间,已取出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顺手放在掌柜的面前继续道:“快!这锭银子先放在柜上,我明天来时再算!”
说时,不容掌柜的可否,拿起两壶酒,顺手提起一只烤鸡,接着就去拿不远处的包子馒头。
掌柜的一见银子,那还怕申明玉拿东西,赶紧望着两个酒保,吩咐道:“快,快过来帮爷拿。”
说着,满面堆笑的拿了一个小竹篮,恭声道:“爷,放在小篮里,拿两壶温好的绵壶酒,道么冷的天,可不能喝冷酒呀,酒杯,筷子!”
说话之间,两个酒保也帮着拿,刹那间装了一小篮,足够他和梅雪珍吃的了。
申明玉心急梅雪珍见不到他又赶回来,说了声谢,提起小篮就走,看到门口小桌上放了一叠油烛,顺手拿了两支放进篮内,掀帘奔了出去。
掌柜的和两个酒保互对了个眼神,俱都摇头笑了,似乎在说,看这位少侠的急相,他那位朋友八成是饿急了。
申明玉一出酒馆,立即展开身法,如飞双向镇外驰去。
一出镇口,第一眼便向小丘上的疏林间望去。
举目一看,果见一道快速白影,正由祠堂内向下奔来。
不用说,当然是在祠堂内没有找到他的梅雪珍,懊恼悔恨的奔下小丘来。
申明玉再不迟疑,加速身法迎了上去。
他见梅雪珍身法奇快,超紧先出声招呼道:“嗨,珍妹!”
恨透了申明玉的梅雪珍,一听申明玉的招呼声音,一颗心立时有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来。
她急忙刹住了身势,欣喜激动的泪水立时滚下来,同时嗔声埋怨道:“你去那里嘛?人家来找你半天都找不到?”
申明玉早已驰到了她的面前,这时故意一楞道:“咦,我不是去买酒买菜去了吗?”
梅雪珍由于心里仍有气,不自觉的埋怨道:“买酒斡嘛买那么久?”
申明玉再度一楞道:“久?不久哇!喏,你看!”
说着举起手中的小竹篮,继续愉快的说:“烤鸡,卤肉,包子,馒头,怕你半夜里来喝冷酒,特的让掌柜的热了两壶热酒,外面还加了一层绵套子!”
梅雪珍这时心里除了感激便是欢喜,一俟申明玉话落,立即深情的一睇,忍笑嗔声道:“人家来是跟你谈正经事的,又不是来喝酒的!”
申明玉见梅雪珍的香腮上仍褂着泪珠,却不便点破,故意一笑说:你不是说半夜里来吗?怎的回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申明玉立即得意的一笑道:“睡不着最好,我正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来,走,到殿里去吧,外面凤大!”说着,即和梅雪珍迳向祠堂前走去。
进入祠殿,申明玉一放下竹篮立即将两支油烛拿起来。关上殿门,紧跟而至的梅雪珍,“喳”的一声打着了火种,顺手将申明玉手中的油烛燃上。
申明玉将油烛插好,立即游目地上,这才发现地上并不太脏,而且摆了不少砖块,显然平素也有闲人小花子们前来此地赌博游玩。
于是,将竹篮由供桌上拿至地上,顺手打开了烧酒卤菜。
再看梅雪珍,已喜孜孜的在对面几块青砖上坐下来。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也还没有吃晚饭,一面坐在身后的叠砖上,一面将酒壶送至梅雪珍的面前,愉快的说:“来,你先喝,这么冷的天,嘴对嘴儿喝算了!”
梅雪珍一听“嘴对嘴儿”,娇靥顿时红了,本想伸手去接酒壶,但纤腰一扭道:“不,不要!”
申明玉看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梅雪珍却羞红着娇靥道:“我已经吃过了。”
申明玉一听,不由失声笑了,心想:女人最会做假,明明还没吃,偏说吃过了。
根据她的脸蛋突然红了,想必是为了“嘴对嘴儿”那句话。
梅雪珍见申明玉笑了,不由嗔声道:“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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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由于他当时是由祠堂的西面追下小丘,再由北面绕向镇前,自然错过了由镇口直奔小丘东面赶回来的‘牡丹虎’。
一想通了这个道理,申明玉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他一定能将梅雪珍救回来。
因为‘矮脚虎’已负伤,尤其眼睛瞎了一只,不可能逃得太快,而‘牡丹虎’胁下挟着梅雪珍,自然也快不了!心念及此,一阵欢喜,回身再向闹堂奔去。
进入祠堂塌墙,立即沿着那数滴血渍,飞身直向正西追去。
一出疏林驰下小丘,立时发现了两道直奔正西的脚痕,踩踏的十分深厚,显然并未施展轻功飞驰而是加速奔跑,因而也断定‘矮脚虎’的眼睛伤的不轻。
申明玉为了早一刻救回梅雪珍,沿着两行脚印加速向西飞驰,同时,对救回梅雪珍又多了一线希望和信心。
飞驰尚不足一里地二则面已现出一线黑影。
申明玉凝目一看,似是一座覆满了白雪的树林,如今时值严冬,看形势显然是一座松林一看到前面的林,申明玉的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身形也不自觉的慢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师父‘玄灵’道长平素的叮嘱,“追击敌人,遇林莫入”的事。
但是,现在救人要紧,而且敌人从容逃走,他并没有随后紧迫,再说,‘矮脚虎’和‘铁拂道人’很可能已穿林而过,根本没想到他会追来。
心念至此,距离林前已经不远,果是一座松林,而那两行脚印,清新的由前面的两株松树间进入了林内。
申明玉虽然决心追进林内,继而穿林而过,直到追上‘矮脚虎’等人为止,但他仍提高了警惕,左掌运集功力,右手剑护住前胸,急步奔近了林内。
林内潮气很浓,一片漆黑,数尺以外,根本分不清树行间隙和树身。
也就在他急步奔进林内,两眼一黑的同一刹那,大约两丈以外的深处,突然有人痛苦懊恼的问:“找到老三了没有?”
申明玉听得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呼,身形一闪,迅即隐到不远处的一株松树后。因为发话的人,正是‘矮脚虎’。
里面的‘矮脚虎’见没有人回应,一阵簌簌声响之后,接着厉声问:“什么人?”
申明玉根据‘矮脚虎’方才的问话,断定‘铁拂道人’已去镇上找‘牡丹虎’去了,而林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为了尽快将‘矮脚虎’制服,以便挟持为人质好向‘牡丹虎’,‘铁拂道人’换回梅雪珍,立即冷泠一笑道:“矮脚虎,是小爷申明玉……”
话刚开口,里面的‘矮脚虎’已惊得“啊”了一声,话尚未完,‘矮脚虎’已厉暍一声:“小子纳命来!”
“刷”的一声,虎尾鞭挟着一阵劲风已抽了过来。
申明玉只看到一只发蓝发绿的眼睛,根本看不见‘矮脚虎’的身形,是以,轻灵的身形一闪,急忙退向不远处的另一株松树后。
由于申明玉立身之处距离林边不远,身形一动,剑光经雪光一映,立被‘矮脚虎’发现。
再度一声厉暍,虎尾鞭一抖,“叭”的一声脆响,再向申明玉隐身的树身抽来。
申明玉一心只想活捉‘矮脚虎’,没想到时间一久,‘铁拂道人’和‘牡丹虎’赶回来对他该是多么危险。
是以,一见‘矮脚虎’虎尾鞭第二鞭抽来,足尖一点,疾向另一株松树后退去。
他那里知道,这时的‘矮脚虎’,神情如狂,把他早已恨之入骨,恨不得一鞭将他的浑身骨头抽个粉碎。
因而,他的身形刚一退后,‘矮脚虎’竟一个飞身疾扑,张口厉暍,独眼圆睁,丢掉了手中的虎尾鞭,双手前伸,十指箕张,迳向申明玉的咽喉和面门抓来。
申明玉一见,大吃一惊,脱口大暍,惊急间无暇多想,虽在身形后退之际,疾演一招‘孔雀开屏’,手中剑幻起一个银光扇面,迳斩‘矮脚虎’的双腕。
只见剑光过处,“沙”的一声轻响,‘矮脚虎’立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鲜血激溅中,左右双掌齐腕已被斩断。
而申明玉也就趁着宝剑斩中‘矮脚虎’双腕的刹那阻力,藉力横跨了两步。
申明玉一直想着‘矮脚虎’具有‘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这时虽知已斩中了‘矮脚虎’的双腕。
但由于林内漆黑,尚不知‘矮脚虎’的双腕已断,闪身过后,深怕对方再反身扑来,手中反臂斜挥,顺势斩下,迳斩‘矮脚虎’的背后胁肩。
由于动作太快,剑光一暗,‘矮脚虎’的头颅和左肩立被斩下来,而‘矮脚虎’的那声凄厉惨叫余声依然未歇。
申明玉见一剑斩了‘矮脚虎’,顿时楞了,这才恍然想起,‘矮脚虎’左眼负伤,业已破了‘铁布衫’。
而方才‘矮脚虎’丢掉了虎尾鞭向他疯狂扑来,是由于恨透了他申明玉而暴怒如狂。
既然杀了‘矮脚虎’,已不可能再以他要挟救人,只有守在此地等侯‘铁拂道人’找到‘牡丹虎’赶回来。
于是,收剑入鞘,就在靠近林缘的一株大松树下坐下来,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远处的小丘和大镇的前缘。
只见大地昏暗,一片皑白,根本没有任何人影动静。
申明玉这一静下来,顿时想到了梅雪珍此刻的处境,五内如焚,双手一握,掌心里渗满了汗水。
现在,他除了坐在这儿等‘牡丹虎’回来,杀了对方为梅雪珍报仇雪耻外,他几乎想不出比这还有更好的办法来。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说也奇怪,前去找‘牡丹虎’的‘铁拂道人’仍没有回来。
申明玉已经两三次站起来踱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他实在揣不透,前去找‘牡丹虎’的‘铁拂道人’,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继而一想,浑身不由一战,同时也明白了‘铁拂道人’不回来的原因——因为他想到了带在梅雪珍身上的五张“谜图”。
申明玉认为‘牡丹虎’将梅雪珍掳到民房空屋或客栈内,必然尽除梅雪珍身上的衣服,当然就发现了那五张气谜图乙。
由于‘牡丹虎’三人俱是关东着名的歹徒,很可能识得个上的满文,待等前去的‘铁拂道人’以暗号口哨和他连络上之后,两人自然会共同研究那张宝图用途,所以这久还没有回来!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就算研究宝图也用不了这久的时间呀?
何况还有一个他们一同为恶的结拜老二——‘矮脚虎’负伤等在这儿。
申明玉反覆研判,虽然不知个中真正原因,但他依然肯定‘铁拂道人’和‘牡丹虎’不可能丢下‘矮脚虎’不要而迳去中原寻宝。
是以,他虽采的是最愚笨的‘守株待兔’办法,依然决定不变,继续在林前等下去。
他倚坐在树身下,回想着自昨天傍晚看到梅雪珍进店住进他对面的上房,以为两人前后一道上山赴约,和她一个人搬石埋葬雷姥姥的娇憨呕气样子,直到他买了酒菜进入祠堂将她的娇躯揽进怀里。
他虽然心里想着心事,脑海里浮现着梅雪珍的娇笑倩影,但他的两眼目光,却本能的望着远处的小丘和镇前。
蓦然,他的目光中发现了小丘和大镇后的东天边,露出了一线灰白曙光。
他心中一惊,急忙坐直了上身,一收心神,这才听到隐约可闻的鸡啼声!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挺身跳了起来,原来马上就要天亮了。
一想到天亮,便断定‘牡丹虎’和‘铁拂道人’,即使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前来了。
想到竟在林前呆等了半夜,心中又气自己,又懊恼,立即展开身法,直向数里外的大镇前驰去。
到达镇街口,天光刚刚拂晓,街上景物业已朦胧可见,由于街上一片冷清,尚看不到一个人影。
因而他直到老隆兴客栈门口才刹住身势。
刚待举手叩门,门内已有了脚步声和院中店伙的扫雪声。
店门开处,一个店伙正拿着一把竹帚走出来,申明玉立时向他笑了笑。
店伙看得一楞,赶紧又含笑问:“爷,您刚回来呀?”
申明玉漫应了一声,问:“东间上房的那位梅姑娘昨晚回来了没有?”
店伙立即迷惑的摇头一笑道:“小的不大清楚,您可去间那个送面水的老杨!”说着,侧身指了指店内。
申明玉循着店伙的指向一看,只见两个店伙正在院中扫雪,而另一个中年店伙,提着一只仍在冒着热气的水桶,正由后殿走出来。
一看那店伙,申明玉再不迟疑,急步迎了过去,恰在他舆梅雪珍的上房之前碰上那个店伙。
申明玉首先含笑,举手一指梅雪珍的房门,问:“小二哥,这间上房的梅姑娘昨晚回来了没有?”
提桶的店小二见间,立即迷惑的摇头道:“门还没有开,还没送水,不知道。”
申明玉一听,心中更感不妙,不由急步走至房门前,低呼道:“珍妹!珍妹!’呼叫声中,举手叩门,接着用手一推,门竟开了。
申明玉一面进入房内,一面呼着“珍妹”,但垂着布帘的室内并没有回应和任何动静。
紧跟着进入的提桶店伙则起疑的说:“恐怕一大早出去了。”
申明玉已挥手将室内的门帘掀开,只见炕上被褥整齐,除了有一丝暖意温馨,既没有梅雪珍也没有‘慧因’师太。
申明玉放下门帘,郎对提桶的店伙,道:“梅姑娘昨晚既然没有回来,她的马匹必然仍寄在贵槽上,如果她回来拉马结账时,请告诉她,我在等她!”
说罢举步,迳自走了出来。
跟在身后的提桶店伙,急忙间:“爷可要洗把热水睑!”
申明玉懊恼焦急,身心疲惫,只想尽快的静一静,睡一会儿,因而道:“不必了,要时我会招呼你!”
提桶店伙恭声应了个是,立即提桶走向别处。
申明玉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内,解下佩剑,立即倒身在床上。
但他的脑海里,依然想着梅雪珍的下落,‘牡丹虎’和‘铁拂道人’昨夜何以没有前去松林找‘矮脚虎’?以及‘慧因’师太昨夜去了那里的一连串问题。
由于他昨天上山下山,接着又折腾了一夜未睡,身心俱已疲惫,是以,想着想着不觉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吆暍店伙声!
申明玉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睁眼一看,房内昏暗,后店也传来车马移动声!
一看房中的光线和店中的动静,申明玉立时惊觉到这不是早晨时光,应该是落日黄昏了!
心中一惊,急步奔出房外,举目一看,天色果然已近薄暮,店伙正忙着招呼刚刚住进来的一批客人。
他首先举目去看对面梅雪珍的上房,房门关着,房内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恰巧这时早晨提桶的店伙在房前经过,他立即迎了出去,关切的问:“小二哥,对房的梅姑娘……”
话刚开口,店伙已停身止步,含笑摇头说:“还没回来!”
申明玉不由急切的问:“她的马匹……”
店伙立即道:“仍在槽上!”
申明玉惊异的“噢”了一声,先挥手遣走了店伙,举步向店外走去。
他决定趁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再到镇上或镇外察看一遍,是否有可循的蛛丝马迹。
对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既懊恼又焦急。
他先匆匆吃了些东西,立郎走到镇西街口昨夜失去‘牡丹虎’和梅雪珍脚印的地方察看了一番,接着又登上了小丘进入了祠堂,只见他昨晚和梅雪珍吃剩的酒菜原样未动,依然摆在地上。
申明玉断定自昨夜他离开后,没有任何人再来过。
于是,出了祠堂,奔下小丘,展开身法,直奔正西,他要看看‘矮脚虎’的尸体是否仍在松林内。
驰至松林近前一看,他不必进入林内,即见‘矮脚虎’的尸体仍倒在那两株松树之间。
这时,申明玉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梅雪珍已被‘牡丹虎’杀害了,而他得到了那五份‘谜图乙后,立即和那r铁拂道人乙会合,赶去了那座山区。
也许,‘牡丹虎’和‘铁拂道人’今日白天来过这里,看到‘矮脚虎’被杀,更加提高了警惕而匆匆离去。
也许,他们两人自知‘矮脚虎’左眼已经负伤,已不能再跟他们赶往那个山区,为了争取时间,两人迳自先走了。
他们这些歹徒,心地狠毒,阴险奸诈,到了生死利害关头,那还管什么感情义气。
至于‘慧因’师太,也许就在前天的晚上,交代过梅雪珍应办的步骤和方法之后,随即离开了客栈,转回她的‘祥云庵’去了。他以上的想法,虽然有些地方并不尽合情理,但也并非绝无可能。
尤其‘牡丹虎’和‘铁拂道人’两人,为了贪图更多的珍宝秘笈而甩掉了‘矮脚虎’。
申明玉一想通了这些问题,他觉得必须马上星夜进关,尽快找到“谜图”上的山区藏宝地。
他和师父‘玄灵’道长一样,根本无意贪图那份“谜图”上的奇珍异宝。
但是,如今“谜图”既然被歹徒夺去,他不仅为了防止歹徒得到里面的珍宝秘笈或宝刃。而且要杀了‘铁拂道人’和‘牡丹虎’为梅雪珍报仇。
心念已定,立即展开身法,直向大镇上驰去。
这时暮色浓重,回到大镇上,商店客栈都已燃上了灯。
申明玉一进老隆兴客栈,立即吩咐店伙备马,亲自至账房结账,并告诉账房先生,一旦梅雪珍回店,请转告她,他已先去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一俟店伙将马拉来,立即认镫上马,出了镇街口,纵马如飞,直奔西南。
口口口口口口
开封自春秋战国时代即为大梁国的国都,又称汁梁,因而千多年来,递换了不少朝代,而成了文化古都名城,古迹尤多。
由关外长白山下,星夜兼程入关赶来的申明玉,早已响往守都东京的繁华和名胜。
但是,他为了替梅雪珍报仇,为了阻止‘牡丹虎’和‘铁拂道人’先他而进入藏宝窟,他远在开封以东的张家渡口渡河,继续向南纵马飞驰。
这天中午,他在马上举目观看,东南的天际,现出了一线朦胧山影和峰峦,看来至少在百数十里之外,相询之下,才知那是嵩山之巅。
申明玉固想一下那张“谜图”上的形势,宝藏绝不在嵩山,但很可能在嵩山的分支山脉之中。
又继续赶了两天,他已到了一片峰峦挺秀的山区前,而这座山区就有三条以上的山道通向郾城。
申明玉知道图上那座山区的北山口有座石狮子,因而他必须在这座由嵩山主峰绵延下来的山区北麓各山口找那座石狮子。
由于后天就是这个月的十五日了。
申明玉心中尤为焦急,因为他必须在这一两天内进入山区,而在十五月圆的子时之前到达那座悬崖上。
是以,他先将马匹寄在北麓一个大镇的客栈里,购买了一些干粮卤菜和饮水,立即向山前走去。
他沿途特别注意,深怕有人跟踪,间而有时也向进餐的酒楼酒保,住店的店伙们打听一下‘牡丹虎’和‘铁拂道人’的行踪。
由于沿途没有一丝两人的形踪消息,因而他断定‘铁拂道人’两人,设非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便是他们两人还没进关,仍在后头。
这时他离开客栈前去了山区,没敢向任何人打听那一座山口旁树立着一尊石狮子的事,因为他怕就因为他这么一打听而引起别人的怀疑或好奇而跟踪他前去。
他已盘算过了,他只要沿着山麓前缘找,不放过任何一个通道山口或已废弃的山道,便不怕找不到那座石狮子,根据他对“谜图”上山势形态的记忆,藏宝区进口的石狮子应在这山区左右的数十里之内。
他到达山前,决定沿着山脚向西走,每逢一处近似山口的凹部,他都要察看一番,甚至深入一二里再退出来。
就在第二天的中午过后,他的目光及处,浑身一颤,顿时血脉贲张,心头一阵猛烈跳动,他本能的刹住了脚步,瞪大了一双星目,注视着百数十丈外的一座树木茂盛的山口。
因为,就在山口内不远的两株巨树下,赫然矗立着一座高达丈五,蹲坐在基石座上的石狮子。
石狮子浑身灰白色,但夹杂着片片淡褐色的斜条花纹,狮口微微张开,右脚下踩着一个绣球,神态温驯,栩栩如生。
申明玉发现了那座石狮子,他内心的惊喜和激动可想而知。
同时,他也证实了那张“谜图”,确是一张宝图,而对能找到宝窟,更增添了不少信心。
他虽然惊喜激动的几乎跳起来,但他依然强自抑制着内心的兴奋和紧张,先察看了一眼身后和左右。
在确定无人跟踪后,他才保持着原来的步度和姿态,迳向那座山口前走去。
他发现山口内荒草及膝,原先似乎有道路山径,由于多年没有人行走,而被荒草掩没了。
到达近前一看,心头一震,脱口轻啊!原来在狮座的高大基石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狮王山庄’。
由于这四个大字经过了多年的风吹日晒,上面的油漆色彩早已剥落,是以,他在远处并没有发现基座上有字迹。
同时,他也发现了石狮和基座上的凹底纹路部份积满了枯叶泥土,而向阴的一面,则有数处生有青苔。
申明玉根据眼前的情景,断定这座山区的里面,必有一座当年武林高人隐居的山庄。
看情形,当年‘狮王山庄’的主人很可能出了意外,也许膝下无人继承,以致‘狮王山庄’,在武林中没落,久而久之,也就被人们所遗忘了。
当在关东长白山下的大镇破祠堂里,他虽发现了图上的石狮旁有四个小字,伹他也仅识得一个‘山字’。
如果当时他便识得是‘狮王山庄’四字,也许会注意一下,那个代表宝窟位置的磷光点的周围,是否有房舍院落。
如今,他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决定仍按照图上的线索去找那座悬崖,然后再根据月光来寻找宝窟。
今天是十四日,明天正是十五发现宝窟的正确日期,是以,他必须在明天的子夜以前,找到那座悬崖。
心念已定,先故意绕向石狮基座之后,趁机察看了一下身后,确定毫无可疑之处后,才展开身法,沿着被荒草掩没的旧有山道,直向深处驰去。
沿着旧山道前进,绕峰穿林,十分顺利。
不足半个时辰,竟到了一座松竹茂盛的绿谷口,而他也第一眼就发现了谷的南边是一座削壁断崖。
申明玉心中又是一阵激动高兴,他曾仔细的察看了一下谷中的形势,除了林前有一条清澈山溪外,并没有发现有屋脊房檐或楼阁。
当然,他最注意的还是南边那道断壁山崖,他发现以他的轻身功夫,登上崖岭应无问题。是以,他展开身法,迳向崖前纵去。
前进中,他发现那道清澈山溪的水流,就是经由断崖下面流过来的。
到达断崖下,这才发现溪流紧贴着崖脚下,宽约七八丈。
所幸他未过溪进入绿谷,否则他便无法登上断崖,换句话说,如果由断崖上下来,也必须在绿谷的边缘以外。
打量完,仰头上看,这才发现满天灰云,徐徐翻滚,看情形很可能会下雨。
申明玉一看变了天,心头不由一沉,心想,要是下雨该怎么办?
尤其阴天没有了月亮,那不是不合“谜图”上的指示,无法发现宝窟的位置了吗?
继而一想,好在今天是十四日,希望明天正期十五不要阴天或下雨才好。
心念完毕,腾身而起,一跃数丈,迳向断崖上升去。
到达崖上,一片乱石杂树,看来尚属平坦,渐趋强劲的山风,吠得树身摇晃,蒿草发出了哨声。
申明玉游目一看,目光倏然一亮,发现深处十数丈外的杂树间,竟然有两间石板建成的石屋。
再向右边远处一看,心头又是一震,因为数十丈外和百十丈外,同样的分别建有两座石屋。
而两百丈外的远处,也有同等形势的两座石屋。
一看这情形,申明玉立时断定这些崖上石屋,很可能就是当年‘狮王山庄’派在崖上守卫的武师高手们的住处。
一想到‘狮王山庄’,他不由又回身走到崖边,探首向下一看。
虽然谷中已升起了一层淡薄云气,但仍能清晰的看到谷中茂林的中央,分散着许多石板地。
如照他沿着旧有道路前来的方向看,那些空地位置,可能就是当年的‘狮王山庄’。
这时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很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他必须先到几座石屋中,找一处躲避风雨的地方。
心念间,发现较中间的两座石屋,其中一间的屋顶尚称完整,立即急步向前走去。
到达近前一看,发现两间石屋门窗相对,门前铺着光滑的石板,板缝问已生满了青草。
申明玉进入较完整的一间石屋一看,房顶虽然有一两处露了天,一旦下起雨来尚有避雨之处。
石屋内除了有一块斗大圆石,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有了这么一个遮避风雨的地方,申明玉感到非常庆幸和满意。
于是,用口吹了吹圆石上的灰尘,打开了食包,就坐在圆石上吃起晚餐来。
餐后饮了些带来的清水,又重新计划了一下明天如何察看宝窟的步骤,以及如何对付‘牡丹虎’和‘铁拂道人’两人到达后的方法,立即闭上眼睛,运功调息,储备精力。
也就在他调息了一个周天后的刹那,风声草哨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响!申明玉骤吃一惊,倏然睁开了眼睛,急忙站起身来。
他凝神一听,不错,非常清楚,是崖巅上风大吹起的衣衫飘动声,而不是施展轻功的飞纵时的衣袂破风声。
由于那阵“卜卜”声响,很可能是‘铁拂道人’的道袍下摆所发出的飘飞声。
一想到‘铁拂道人’,申明玉不由怒火倏起,心想,对方两人来得好快呀!舆他相差了仅仅半个多时辰的工夫。
看来这两个恶贼一直在他身后跟踪,只是远远的跟在他身后,使他无法发现他们。
心念至此,不由冷冷一笑道:“你们此时追来最好,要是等到明天,少爷辛辛苦苦的发现了宝窟后你们再现身抢夺,那倒难办的多了。”
冷笑自语闾,早已探手锦囊中抓了十多个铜钱出来,他耍等‘牡丹虎’和‘铁拂道人’一现身便打出去。
然后再一剑一剑的剁了‘牡丹虎’为梅雪珍报仇。
那阵清晰的“卜卜”飘风声响越来越近了。
而申明玉手中的一把铜钱也越抓越紧,他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将这把铜钱向两个恶贼掷去,他恨透了这两个恶贼。
渐渐,他听出来对方的脚步沉重,步子单纯,显然只有一个人。
由于有了这一发现,他立时游目察看石屋内的墙壁上可有什么缝隙,他要偷看一下来人倒底是什么人。
但是,墙壁十分完整,没有任何缝隙!也就在他游目察看之际,石屋后的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熟悉而带颤抖的声音问:“明玉哥?明玉哥?”
申明玉听得浑身一战,脱口轻啊!
他瞪大了星目,张大了嘴巴,他简直不敢相价自己的耳朵,石屋外呼唤他的竟是梅雪珍他急忙一定心神,脱口欢呼一声“珍妹”。
飞身奔出了石屋,转首一看,数丈外站着的正是自己日夜思念,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的梅雪珍。
惊喜发呆的梅雪珍,一见申明玉由石屋内奔出来,珠泪立时夺眶而出,哭喊了一声“明玉哥”,飞步奔了过去。
一头扑进申明玉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抽噎着哭了!
申明玉将梅雪珍的娇躯紧紧的抱进怀里,也不由星目湿润的说:“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梅雪珍却依偎在申明玉的怀里哭声道:“明玉哥,对不起你,小妹实在身不由己!”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指的是她被‘牡丹虎’用迷香薰倒,遭到玷辱的事,因而宽慰的说:“不要放在心上,不管你受到什么样的委屈,我还是喜欢你!”
梅雪珍听得一楞,不由仰起泪痕斑斑的如花娇靥,迷惑的间:“你说什么?”
申明玉更加郑重的说:“我是说,不管淫贼‘牡丹虎’加诸在你身上的任何侮辱,我还是……”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恍然似有所悟的娇靥一红,突然生气的离开了申明玉,同时嗔声道:“你胡说些什么你?‘牡丹虎’早已死了!”
申明玉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迷惑的问:“你说什么?‘牡丹虎’早已死了?”
梅雪珍见问,神情立现愧色,接着一睑委屈的幽幽说:“明玉哥,请你原谅!”说着,走前两步,又自动的偎进申明玉的怀里。
申明玉却迷惑的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简直把我闹糊涂了!”
说话之间,发现梅雪珍低头偎依在怀里,似乎有难言之隐,根本没有要讲话的意思,只得继续问:“珍妹,倒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这时,梅雪珍才仰起娇靥,委屈的说:“那你得先答应我,绝不生气我才说!”
申明玉急于想知道她那夜失踪的经过,立即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你这时赶了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此一顿,继续关切的问:“你说‘牡丹虎’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梅雪珍先幽幽的看了申明玉一眼,才不安的说:“是我师父杀的!”
申明玉虽然也曾想到‘慧因’师太在房中,听了他和账房先生的谈话会去店外找梅雪珍,但却没想到‘慧因’师太竟真的找到了她和‘牡丹虎’,因而不自觉的脱口说:“是你师父杀的?”
梅雪珍立即正色问:“你不知道我师父也住在老隆兴客栈里?”
申明玉听得心头一震,他当能不能说知道,但也不能否认,只得故作惊异的说:“是她老人家找到了你和‘牡丹虎’?”
梅雪珍一听申明玉的口气,娇靥顿时一红,不由生气的说:“你总爱把我和‘牡丹虎’扯在一起,告诉你,我师父一直跟着我们两人……”
申明玉一听,着实吃了一惊,想到他在破祠堂里亲吻梅雪珍的一幕,必被当时隐身暗处的‘慧因’师太看了个清楚。
因而俊面一红,不由惊得“噢”了一声!
梅雪珍一看申明玉的俊面红了,知道他想到当时吻她的事,自己也忍不住羞红着娇靥,忍笑嗔声道:“谁叫你当时不规矩,师父老人家惩罚你也是应该的呀!唔?”
申明玉自然不能辩驳,却在心里说:这怎么能只怪我一个?
梅雪珍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又幽幽的继续说:“这当然也不能只怪你一个,当时我,说到我字,娇靥再度红了,因而也住口不说了。
申明玉不由关切的问:“她老人家当时怎么说?”
梅雪珍道:“她老人家不准我再去找你了!”
申明玉却有些生气的说:“即使她老人家不准你再去见我,你也该设法让我知道你安然无恙呀!”
梅雪珍立即委屈的说:“我当时向她老人家要求啦,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她老人家就是不答应!”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梅雪珍道:“地老人家说,只要我见到了你,便没有理由再离开你了!”
申明玉再度生气的说:“那你可以明白的对我说,你师父不要你再跟我在一起了……”
梅雪珍立即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师父的意思,她就是不愿意让你知道她也去了长白山嘛!”
申明玉却生气的说:“你可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的焦急挂心吗?”
梅雪珍立即深情含笑,注视着申明玉,点头道:“正因为你焦急的到处找我,又在客栈里苦等了一天一夜,所以师父才让我提前一天来会你!”
申明玉神色一惊,不由紧张的察看了一眼左右前后,压低声音间:“你师父又跟来啦?”
梅雪珍看得“噗嗤’一笑道:“看你吓得那副样子,若是她老人家跟来了,我还敢……”话未说完,如花娇靥立时羞得埋进申明玉的怀里笑了。
申明玉心中一甜,立时高兴的哈哈笑了,方才的怒气和不满,也顿时全消。
梅雪珍却仰起羞红娇靥,忍笑叹声道:“你这时候高兴了,你都不知道当时师父不让我去支援你时,我急得都哭了!”
申明玉一听,这才想起两人谈了半天还没谈‘慧因’师太如何杀了‘牡丹虎’的事。
因而恍然道:“噢,珍妹,那天晚上,‘慧因’师太是怎样杀的‘牡丹虎’?”
梅雪珍道:“这说来可话长了……”
申明玉立即道:“那你长话短说。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说罢,揽着梅雪珍的纤腰,就在屋前的石凳上并肩坐下来,继续道:“那你就快说罢!”
梅雪珍斜倚在申明玉的右肩前,先亲切幸福的看了申明玉一眼,才说道:“那天我在祠堂殿前独斗‘牡丹虎’,一上来我便发觉到‘牡丹虎’扇法诡异,斗久了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申明玉立即道:“我当时也看出来了,所以急于想摆脱‘矮脚虎’去支援你……”
梅雪珍却正色道:“牡丹虎当时似乎也想到了,他立时左一扇右一扇的逼着我退出祠堂墙外,而我也正想藉林中的树木作掩护,以补我的功力不足。
那知‘牡丹虎’却另有目的,几招之后,突然在扇子里挥出一蓬浅红色的细粉,吓得我脱口惊呼……”
申明玉立即道:“我当时就是听了你的惊呼才开始向‘矮脚虎’和‘铁拂道人’下煞手的!”
梅雪珍继续说:“所幸当时寒风强劲,我也趁机躲向上风的一株大树后,但是,尚未隐身站稳,一道快速灰影,闪电扑向了‘牡丹虎’,小妹凝目一看,竟是我师父……”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道:“你当时该脱口呼一声师父就好了,我也就用不着担这么多天的心了。”
梅雪珍立即正色道:“当时师父的身法太快了,戟指一点‘牡丹虎’,立时将他挟在胁下,同时将食指竖在嘴前作了个‘噤声’手势,一指小丘下,当先向丘下驰去……”
申明玉立即恍然道:“难怪我当时只看到两个人的脚印直奔了镇街口。”梅雪珍立即问:“到了镇街口就看不见脚印了,是不是?”
申明玉正色道:“是呀!”
梅雪珍却有些得意的说:“是我师父故意耍的花招,而我们却沿着店廊绕向了北街镇外,点了‘牡丹虎’的死穴,把他埋进了雪堆里。”
申明玉故意忍笑哼了一声,道:“那时候我还在绕着附近的民房客栈瞎找呢!”
梅雪珍却正色道:“我师父对江湖上的事,实在有经验,我和师父刚回到镇街上,便听到一种尖锐好听的‘嘟噜噜’鸟叫……”
申明玉立郎道:“那么冷的大风雪晚上,那里来的鸟?”
梅雪珍依然赞声道:“可是我师父一听,立即脱口道:“他们来找牡丹虎了。”,说罢,循声窜了过去,立即捉住了‘铁拂道人’……”
申明玉不由吃惊道:“铁拂道人也给老师太杀啦?”
梅雪珍正色道:“像他那种佛门败类,师父还会让他活着?”
申明玉道:“我说呢?第二天我跑到镇西松林里一看,发现‘矮脚虎’的尸体仍在那儿躺着……”
梅雪珍听得神色一惊道:“你把‘矮脚虎’也杀啦?”
申明玉见问,立即把那晚沿着脚印追回大镇,回到老隆兴客栈未见到梅雪珍,又赶回镇外祠堂,继而追进镇西松林遇到‘矮脚虎’的事说了一遍。
梅雪珍听罢,不由感动的伸臂抱住申明玉,感激的说:“明玉哥,你待我真好!”
申明玉则继续说:“我当时本想在客栈里多等你几天,又怕‘牡丹虎’和‘铁拂道人’,拿着在你那儿得到的“谜图”先跑到这儿来掘宝……”
梅雪珍一听到“掘宝”,立即坐直了上身,望着申明玉,正色问:“明玉哥,你已经确定“谜图”上的那道断崖就是这座断崖吗?”
申明玉虽有些迟疑,但仍颔首道:“我想应该不会错了!”
梅雪珍立即兴奋的问:“这么说,崖下的‘狮王山庄’就是‘宝窟’的所在地了?”
申明玉道:“照我的记忆判断,应该是的!”
梅雪珍一面探手怀中一面说:“让我们拿出“谜图”来实地对一对!”
说话之间,已将“谜图”由怀里取出来。
立即展开铺在两人的膝头上。
申明玉见五份“谜图”已经连接在一起,知道是梅雪珍和‘慧因’师太在途中粘好的,因而起身提议道:“走,我们到崖边实地对照一下!”
梅雪珍颔首赞好。
两人拿着“谜图”迳向崖边走去,并一面前进一面察看“谜图”。
两人这一对照“谜图”,这才恍然大悟,原先不明白图上那些小黑点的原因,这时才知道就是指的崖上这些石屋。
根据图上正中月光直射的虚线下,应该再向西走十数丈的位置。
梅雪珍一看这情形,不由兴奋的说:“明玉哥,不会错了,宝窟就在下面的‘狮王山庄’里了!”
申明玉却说:“你先别高兴,你看到了没有,图上这片濛濛云气下,隐约有屋脊瓦檐露出,可是,现在的‘狮王山庄’却早已成了一片废墟砾土!”
wavelet扫描fuchenw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五章
如此一说,梅雪珍娇靥上的欢笑尽失,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急忙细看“谜图”。一看之下,果然不错。
那些隐约可见的水纹,的确有些像瓦檐楼脊。
因而关切的问:“你是说,现在没有了那些房舍楼阁,明天午夜便看不到那些宝物的宝气了!”
申明玉有些迟疑的说:“很可能是这样子!”
说话之间,两人已到了崖边,低头向下一看,只见茂林围绕的谷中央,一片瓦砾黄土中,间有树木花草。
虽然房屋全塌,伹仍有庄院的形象痕迹和轮廓。
两人看了一会儿。
申明玉首先道:“即使有什么秘笈珍宝,恐怕也都埋在地下了。我们应该先打听一下‘狮王山庄’是如何没落的。
这座庄院是年久失修,自然坍塌,还是全庄悉遭敌人毒手而又被放火烧了全庄的房屋。梅雪珍立即道:“我师父已经去打听了!”
申明玉心中一惊道:“你和师太已经去游了下面的‘狮王山庄’了?”
梅雪珍道:“没有进去,就在你方才站过的谷口看了一会儿!”
申明玉有些担忧的说:“你不觉得师太打听‘狮王山庄’的事太危险了吗?”
梅雪珍道:“当然有危险,不过,她老人家是出家人,如果技巧的去打听,也许不会太引人注意!”
申明玉不便说什么,继续拿着“谜图”舆崖下谷中的形势对照。
梅雪珍却提议道:“明玉哥,我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趁着天还亮先到下面去看看呢?”
申明玉听得精神一振道:“好呀!我正有这个意思!”
说罢,将“谜图”摺好还给了梅雪珍,迳向方才登上崖来的的崖边走去。
到达崖边,首先回头察看了一眼身后崖上,才望着梅雪珍,叮嘱说:“你先在崖上等我,等我到达崖下后你再下来……”
话未说完,梅雪珍不以为然的说:“谁会知道我们的事?你也太小心了!”
申明玉立即道:“现在情形恐怕又不同了!”
梅雪珍迷惑的问:“有什么不同?”
申明玉道:“现在因为老师太已经去打听‘狮王山庄’的往事去了!”
梅雪珍道:“就算有人对我师父起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来呀……”
话未说完,申明玉已正色道:“还是多小心一些的好!”
好字出口,身形一闪,当先向崖下降去。
梅雪雪无奈,只得站在崖边。
直到申明玉到达崖下向着她招手,她才踏斜松,点凸石,轻灵曼妙的向崖下降去。
一到崖下,申明玉立郎拉着她的手,迳向来时旧山道的尽头溪边奔去。
到达崖边,即见宽约数丈的山溪两边和中央水流中,都有凿有花纹的石墩,显然,这道山溪上原有一座竹桥或木桥。
由于溪流的中央有石墩,申明玉和梅雪珍很容易的飞身纵了过去。
过了山溪即是茂林,原有的旧道上又覆满了一层厚厚的枯枝落叶,踏在上面,软如绵絮,散发出丝丝霉气。
根据眼前情形看,‘狮王山庄’没落了至少在百年以上,当然也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其次,申明玉是根据‘慧因’老师太已经年逾七十,而且行走江湖多年,尚不知道‘狮王山庄’的情形。
可证‘狮王山庄’的没落至少已百年以上。
走完茂林山道,眼前是片广达数十丈的石板旷场,板缝间生满了荒草,光平的板面上也散落着小石砾砂。
旷场的尽头,郎是在崖上看到的那片废墟——狮王山庄。
‘狮王山庄’的范围至少占地七八十亩,除了门前的石阶和门楣两边的墙和门房外,全庄尽是基石和黄土,一片凄凉!
玉手仍被申明玉拉着的梅雪珍,一看眼前情景,方才的高兴一丝也没有了,不由幽幽的说:“明玉哥,我看是没希望了!”
申明玉不由转首问:“你是说宝物?”
梅雪珍黯然“晤”了一声!申明玉安慰道:“不要太认真,找不到宝物也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进去看看!”
说话之间,两人已距门前不远。
申明玉这才发现,门楣两边的墙壁上嵌满了雕有圆形花纹的花砖,相连的门房石壁,白、灰早已剥光,竟是以上好的青石,铸以铁沙砌成!
申明玉和梅雪珍打量间已到了门阶前,两人毫未考虑,并肩举步踏上了石阶。
也就在两人踏上石阶的同时,石阶下突然“轧轧”一阵轻响,地面同时也开始震颤!
申明玉心中一惊,脱口呼了声“不好”,一拉梅雪珍,飞身纵上了右边的石屋顶上。
也就在两人纵落萑石屋平顶上的同时,脚下地面已经剧烈颤抖,响声隆隆,震动得使两人无法在石屋平顶上站稳。
梅雪珍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早已惊得花容大变,失声娇呼,紧紧抱住申明玉的手臂不放。
同时埋怨道:“明玉哥,为什么要到这上面来嘛?”
来字方自出口,门楣两边的墙面上,一连“咔啦”数响,其中的六七块圆形花砖竟应声张开了。
随着圆形花砖的张开,隆隆的响声也渐渐静下来,地面和石屋的震动也、跟着停止了。
梅雪珍首先定一定神,惊异的问:“明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门下可是有机关?”申明玉正色道:“当然有机关,不然怎么会屋摇地动?”
梅雪珍关切的问:“是什么机关这么厉害?”
申明玉道:“当然是‘擎天阶’和‘门楣刀’!”
梅雪珍不由吃惊的说:“怎的会有这么大的震撼力量?”
申明玉道:“那是因为年久未用,业已失了效用,一经触发,机簧失灵,久久不能将‘擎天阶’弹起来……”
梅雪珍却一指左右门楣的墙面说:“可是,墙面上的圆形花砖已经有几块张开了呀!”申明玉道:“虽然张开了射孔,却没有飞刀飞箭射出来!”
梅雪珍惊异的问:“你是说也失灵了?”
申明玉轻松的哼了一声道:“如果不失灵的话,只怕我们两人身上早巳中满了飞刀飞箭啦……”
啦字方白出口,星目倏然一亮,脱口急声道:“林内有人愉窥!”
说话之间,早已飞身纵下石屋,越过广场,直向前面的茂林内如飞扑去。
梅雪珍闻声抬头之际,的确看到林内前缘的一株大树后,有一道白影一闪而失,但她立时想到了师父‘慧因’师太。
是以,这时一见申明玉飞身扑去,立即也纵身跟进,故意大声间:“你真的看见有人吗?”
说话之间,前面的申明玉已到了林前,右腕一翻,“呛”的一声已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
梅雪珍一见,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明玉哥,不要莽撞!”
急呼声中,也紧跟着申明玉飞身纵入了林内。
申明玉和梅雪珍急急游目四看,林中昏暗,一片死寂,根本没发现任何人影和动静。
梅雪珍知道师父目前还不愿和申明玉照面,因而故意道:“你的确看到有人在这儿偷窥?”
申明玉依然仔细的游日察看着林内,稍顿却肯定的说:“没有错,我还看到她的一只有神眼睛露在树身外!”
到了这般时候,梅雪珍不便再说什么。
只得迷惑的说:“可是,小妹并没有看到什么呀!”
申明玉却低声道:“她没有跑远,一定仍隐身在附近,我们找找看!”
梅雪珍这一路跟踪申明玉来此,根本没发现他的身后左右有何可疑人物,因而她断定申明玉看到的必是她的师父‘慧因’师太无疑。
这时见申明玉坚持要在林内搜索,心中无奈,只得跟着她东瞧瞧,西看看!两人搜索一阵,任什么也没发现,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梅雪珍只得低声道:“明玉哥,那人早已走远了,我们赶快到‘狮王山庄’里面看一看吧!”
申明玉颔首称好,但仍机警的将林内看了一眼才和梅雪珍双双向林外庄前走去。
梅雪珍却关切的问:“明玉哥,你真的看到那人的一只眼睛?”
申明玉肯定的说:“不会错,她当时看到我们两人在石屋顶上的危急情形,似乎也看呆了!”
梅雪珍故意迷惑的问:“奇怪,这座山谷里怎的会突然有人前来呢?”
申明玉轻哼一声道:“这就是老师太出去打听‘狮王山庄’昔年没落原因的结果!”
梅雪珍立即不服气的说:“就算她老人家去镇上打听,也不会这么快就来了人呀!”
申明玉也觉不解,因而没有吭声。
梅雪珍却有些忧急的问:“明玉哥,你看我们还要不要进入庄内侦察?”
申明玉立即正色道:“当然要侦察,不但要侦察,而且今晚就要将宝窟的位置找到,应将宝物取出来……”
梅雪珍听得啊了一声道:“谜图上不是说,耍等每月的十五日子夜里月光直射的时候才能发现宝窟的位置吗?”
申明玉立即不高兴的说:“你看现在的情势还能等到明天子夜吗?”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问:“你是说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件事?”
申明玉立即沉声道:“方才不是就有人在林中俭窥吗?”
梅雪珍却认真的问:“你的确看见了那人的眼睛?”
申明玉沉声道:“我不但看清了那人的眼睛,而且还看清了她背的是银柄银穗剑,穿的是白绫百褶长裙呢……”
话未说完,梅雪珍早已惊得脱口咦啊同时呆了。
因为她一直以为是师父‘慧因’师太回来了,如今经申明玉一解释,自然心中一惊,大感意外。
因而不自觉的急声问:“你说她是个女的?”
由于两人已走到了‘狮王山庄’的坍塌庄门前。
申明玉因而没有回答,却举手一指裂开一道三寸多宽长缝的台阶,说:“喏,你看,现在是机关已经失效了,否则,方才我们两人一踏上门阶,便轰的一声将我们两人弹起来了…”
梅雪珍立即道:“那我们一惊觉情形不妙,便立即‘云里翻身’呀……”
申明玉冷哼了一声,道:“那正好中了左右门楣墙内飞射出来的飞箭和飞刀!”
梅雪珍听得花容一变,脱口轻啊,不自觉的说:“这么厉害呀?难怪你拉着我纵上了石屋顶上。”
申明玉轻哼一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门楼已经坍塌,否则,你就是纵上门楼的任何地方,仍有机关飞刀飞箭和翻板!”
梅雪珍听得神色一变道:“这么说,当年这座‘狮王山庄’的主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了!”
申明玉颔首道:“那是当然,如果藏珍楼和银库附近没有机开为防宵小,尚情有可原,如在庄门口所装设了飞箭飞刀,绝不会是什么好路道。”
梅雪珍忧虑的说:“这么说,咱们进入庄内还要特别注意了!”
申明玉道:“总是小心些好!”
两人说话间,已绕过庄门由一侧的坍墙处进入庄内。
庄内满布断垣荒草,瓦砾满地。
伹仍隐约分辨出何处是大厅,何处是内院旁厢的痕迹。
这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十四的皎洁月亮也在东边高峰上升起来,全庄景物清晰可见。
申明玉拉着梅雪珍,前进特别小心,纵跳落脚之处,专检柱墩和墙角的基石,避免再踏着机关或翻板。
但是,在两人前进中,申明玉却悄声道:“珍妹,你悄悄注意左面,我暗中注意右边,切忌令她看出来,我们已在注意她!”
梅雪珍听罢,立郎会意的“唔”了一声。
其实,即使没有申明玉的叮嘱,地已经在暗中注意了。
因为申明玉说那人是个女的,她认定可能是个少女。
说也奇怪,两人纵跳前进,故意以察看庄院废墟的情形暗察四周的护庄林内,竟再没有发现那个偷窥的白衣女子。
两人来到了一处石栏曲池处,池中大半填满了泥土,荒草野花,残瓦碎石,不远处尚有倾倒的假山和凉亭的痕迹。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知道这是‘狮王山庄’的后庄花园,但是,距离后庄的茂林前缘,仍有近两百丈的距离。
两人一阵飞腾纵跃,什么也没发现。
既没有看到宝窟的门户位置,也没有看到宝物的霞光瑞气。
梅雪珍由于特别注意那个白衣女子,对珍宝秘笈已不大感兴趣,首先提议说:“明玉哥,我好累,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会吧!”
练功习武的人,除非大量消耗内力或激烈打斗过后,通常是不会说累的。
梅雪珍的说累,很可能是因为没有发现宝窟的位置,或对寻宝已经绝望而感到心神的疲累。
有监于此,申明玉只得举手一指凉亭的石基,道:“好,那儿还有两个石凳,我们就到那儿歇一会见好了!”
说罢,拉着梅雪珍的手,迳向凉亭石基前纵去。
就在两人同时纵起的同时,梅雪珍突然失声娇呼道:“啊!好亮!”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势,问:“什么好亮?”
梅雪珍举手一指十数丈外倾倒的一堆假山,道:“方才小妹看到一点光芒,刺眼发亮?”
申明玉听得心头一震!
脱口兴奋的说:“真的?”
的字方自出口,正东百十丈外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两声压低嗓声的说话声!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神色一变,心中大惊。
正待脱口轻呼‘林中有人’,但是,方才说话的林中又突然响起两声凄厉刺耳直上夜中的惊心惨叫。
在此深山荒谷之中,听来格外刺耳慑人!
但是,申明玉却脱口急呼道:“快过去看看!”
说话之间,身形逾前,直向发出惨叫的林前飞身扑去。
梅雪珍一直记着武林禁忌,遇林莫入的格言。
她当然不希望申明玉涉险前去。
她本待急呼“不要”,但是,当她看到申明玉箭一般的快速身法,顿时惊呆了。
这时,她才警觉到,申明玉深藏不露,仅以轻功而论,他的武功比她梅雪珍,恐怕不仅只高了一筹。
她怕申明玉深入遇险,是以,急定心神,也尽展轻功,加速向林前追去。
一进林缘,郎见数丈外的申明玉,手横宝剑,双目如电,正俊面带煞的游目察看林内。再看申明玉的身前地上,正横卧着两具尸体。
张口瞪眼,双手上举,显然已气绝身死。
梅雪珍奔过去一看,发现两具尸体,俱着劲衣,年龄均在三十七八岁之间,一使单刀,一使魁星笔。
由于两人俱是仰面向上,看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因而惊异的低声问:“明玉哥,他们……”
申明玉依然威棱的察看着林内。
口里却回答道:“他们都是背后中了暗器!”
梅雪珍惊得“噢”了一声!急忙用小剑靴踢翻一个壮汉的尸体一看,就在壮漠的左背后心上露出了一截缠有银丝,长仅两寸有余的小剑柄。
一看到银丝小剑柄,梅雪珍立时联想到方才申明玉看到的那个身背银丝剑柄银丝穗的白衣女子。
因而不自觉的脱口愤声说:“是地?”
申明玉听得一楞。
不由惊异的问:“你认识她?”
梅雪珍愤愤的一指尸体背上的小剑,说:“你看!”
申明玉一看,也不由吃了一惊说:“她的手法不但奇准,身法也快的令人咋舌!”梅雪珍一听,娇靥立时气得煞白。
不由冷冷的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她的轻功身法比我还快速高明似的!”
申明玉一看梅雪珍的神色语气,知道她倔强任性的脾气又犯了。
只得正色说:“她的轻功身法怎会比你高明?只是有些谁谲莫测罢了!”
梅雪珍对这“诡谲莫测”四个字当然不能提出反对。
因为方才在庄前,以及现在的林内,以申明玉的奇速身法,尚两次都没有追上对方,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法诡谲了。
承认归承认,但嘴里却哼声轻蔑的说:“背后偷袭,暗箭伤人,再高绝的武功也算不得什么光明磊落人物。”
说罢,俯身拔出尸体上的小剑,接着一脚又踢翻另一个壮汉的尸体,也将另一柄小剑拔出来。
申明玉断定掷剑的白衣女子仍隐身在暗处。
因而阻止说:“珍妹,你取那两柄小剑做什么?”
梅雪珍一面将两柄小剑上的血渍在尸体上擦了两下,一面愤声说:“下次如果再碰到她的时候,我一定要和她比一比,看看我们两人到底谁掷得准,谁掷得快!”
申明玉觉得梅雪珍这样一味耍脾气使性子,将来一定会闯出祸事来,甚至很可能丢了小命。
因而故意压低声音道:“珍妹,根据对方的诡谲身法和奇准手法来看,说不定是位前辈高人!”
梅雪珍何等聪明,一听申明玉的口气,便知他要以“前辈高人”来压抑她的任性脾气,使她收敛一点儿,知所畏惧。
她想通了这一点,反而娇哼了一声。
更加提高了一些声晋,愤声道:“就算她是位前辈高人,也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人物……”
申明玉听得神色一惊,觉得她实在太大瞻任性了。
是以,未待她的话完,倏然转身,飞身纵出林外,直向方才发现的亮光倾倒假山处纵去。
梅雪珍看到申明玉神色一变,飞身纵出,也不由心中一惊,急忙跟在中明玉身后,直到落在假山旁。
她才沉声问:“你可是认为我对她的批评太苛了?”
申明玉当然不能明说,他是怕对方白衣女子一气之下掷她一飞箭。
那样一来,她势必发作的更大,很可能立时向着林内叫战,硬逼着掷剑的白衣女子出来和她比划比划!
是以,只得装作有些生气的低声道:“你知道吗?方才林中又来了六七人……”
梅雪珍当真吓得娇躯一哆嗉,脱口轻啊,立时机警的游目察看四周百十丈外的树林前缘。
四周林内一片漆黑。申明玉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因而故意压低声音,警告道:“不要东张西望!”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惊,赶紧将视线收回来。
同时低声问:“你发现了那些人啦?”
申明玉只得点点头道:“那些人很可能是方才被杀两人的同伙……”
梅雪珍一听,不由懊恼的说:“早知这样,真不该让师父去打听……”
申明玉的目的旨在引开梅雪珍的注意力,不要故意招惹那位白衣女子。
现在见她又埋怨‘慧因’师太去打听‘狮王山庄’的事。
只得低声道:“现在还谈那些做什么,赶快找到方才发出那点亮光的地方来!”
梅雪珍听得一楞问:“怎么?我们还要继续找哇?”
申明玉立即正色道:“当然要找!你看眼前的情势,还能等到明天半夜子时吗?”
梅雪珍低声问:“你认为那点亮光就是宝窟的位置?”
申明玉道:“至少是一个线索!”
梅雪珍道:“可是,我们一到近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呀!”
申明玉举手一指凉亭石基道:“你再回到那边去看看,发现了就告诉我……”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会意的应了一声,飞身纵回了凉亭石基前。
说也奇怪,她一回到凉亭石基前的原来石凳旁,立时发现了那点刺目亮光,就在申明玉立身处的后面三尺多的地方。
是以,她看得目光一亮,举手一指,脱口兴奋的说:“明玉哥!就在你身后,三尺处的尖石下!”
申明玉听得神色一喜,急忙回身,弯下腰去向石下一看,果见一点亮光,就在尖石下的洞孔深处直射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扑到。
兴奋的梅雪珍再度纵了回来,同时急声道:“明玉哥,就用你的宝剑将那块石头挖开。”
申明玉一直提防林中的白衣女子会在气愤的情形下向梅雪珍掷出小剑,是以,他的剑一直提在手中没有收入鞘内。
这时一经梅雪珍提醒,立即用剑尖小心的去挖掘尖石下的泥土。
由于是人工岩石和泥土混和建成的假山,申明玉很快的挖开了一个两尺狭长的土洞,那点亮光,也随着土洞的扩大,现出了一个扁平三尺的银匣。
银匣宽约五寸,厚仅两指,头端尚有一个提镮。
申明玉俯身探臂,一握提镮,立即将银匣由泥土中提出来。
银匣一经出土,光明立时大放、在皎洁的月光下,银光飞洒,映月生辉。
梅雪珍一见中明玉将银匣提出来,立即俯身再向土洞内看去,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似乎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珍宝秘笈。
她直身再看,发现申明玉提在手中的银匣,光华闪闪,上面并没有沾多少泥土,申明玉正迷惑的仔细察看银匣中央的一条细缝。
梅雪珍看罢,不禁有些失望的说:“难道说,这就是宝?”
申明玉却正色说:“根据银匣的重量,很可能是一柄宝刀,一对鸳鸯剑,或是一银匣的珍珠玉石……”
话未说完,假山对面的十数丈外,突然传来一声阴沉冷笑道:“不错,那正是我们老主人当年埋在假山下的珍宝玉石!”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大吃一惊。
急忙抬头,只见一个七旬老者,两个中年壮汉,和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师太,四人已悄悄接近到十数丈外,正大步走来。
梅雪珍原就听申明玉说林中又来了六七人。
虽然吃了一惊,伹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但是,申明玉原是说谎骗梅雪珍离开树林,以免和隐身暗处的白衣女子发生冲突。
这时见真的有人赶来,倒着实吃了一惊,的确大感意外。
只见七旬老者身着深灰劲衣,背插厚背砍刀,面色红润,双目有神。
两个中年壮汉,一使钢鞭,一使三节棍,浓眉环眼,神色阴沉。
老师太着淡灰僧衣,手持拂窿,似乎并未携带其他兵器。
申明玉刚刚艺满下山,梅雪珍也是初离师门。
两人除了武淋中几位着名的大人物外,大都不识,当前四人,当然也不识得是什么来路。
但对方四人悄悄欺近至十数丈内才发话惊觉。
显然是因为申明玉和梅雪珍的精神,全都集中在刚由土洞中取出的银匣上之故。
这时一听其中一人说出银匣中是他们老主人当年埋在假山下的珍宝玉石,断定这四人也许都是昔年‘狮王山庄’上的武师护院等人。
申明玉正待发话。
梅雪珍已冷冶一笑道:“既然你们早就知道你们的老主人将这匣珍宝玉石埋在假山下,为什么直到今天你们才来?”
灰衣背刀老者立即道:“那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们四人直到今天才聚在一起!”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
立即“噢”了一声道:“这么说,必须你们四人到齐之后才能前来取这匣珍宝了?”依然是灰衣老者颔首道:“不错!”
申明玉故意问:“可是因为你们四位每人身上分别保有一份藏宝图,必须四份凑在一起才能发觉你们老主人的藏宝位置?”
灰衣老人和两个中年大汉听得神色一楞,尚未想到如何回答,手持拂尘的老尼姑已合什喧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果然被小施主料中了!”
“当年我们的老主人,正是每人给了我们一份藏宝图,必须我们四人到齐,才能发现藏宝窟的位置!”
申明玉故意淡然“嗅”了一声道:“事情竟是这么凑巧!”
老尼姑听得目光一亮,问:“怎么,小施主和这位姑娘的身上,莫非也怀有我们老主人的藏宝图不成?”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
话刚开口,梅雪珍已惊得脱口阻止道:“明玉哥!”
申明玉并没有理会梅雪珍,继续说:“不过,你们四个人每人才有一份藏宝圃,而我们两人就有五份之多……”
灰衣老人和老尼姑四人听得面色同时一变,险些脱口惊啊,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在申明玉的俊面上。
梅雪珍虽然也听得花容变了颜色。
闹不清申明玉为什么要说出“谜图”的秘密?但她相信申明玉一定有他的目的。
只见灰衣老人,目光一阵闪烁,冷冷一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敢信口胡说,欺骗长者……”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不信吗?我们现在就可以把双方的宝图同时拿出来,彼此对照一下真假……”
话未说完,灰衣老人和老尼姑已目光同时一亮,面现惊喜之色,脱口急声问:“你是说,那五份藏宝图现在就在你们的身上?”
申明玉一笑道:“当然带在身上,要不怎能一到此地就找到了这一箱珍宝呢?”
灰衣老人突然脸色一沉道:“你可知道,你手中提的那匣珍宝,就是我们宝图上记载的吗?”
申明玉立即“噢”了一声问:“真的吗?”
手提铜鞭的中年大汉,突然一指灰衣老者,环眼一瞪道:“我们老爷子,乃雄踞一方的领袖霸主,岂能诈骗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既是雄霸一方的领袖,必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前辈人物,敢问这位老英雄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
灰衣老人神色变幻,唯恐其他两个中年壮汉招出他的来历底细。
是以,先向两个壮汉挥了个阻止手势,才淡然道:“今天老夫前来是按图寻宝,其他的事概不重要……”
早已不耐的梅雪珍,却娇叱道:“既是按图前来寻宝,那就将你们的宝图拿出来吧!”
手提三节棍的壮汉突然瞪眼怒声道:“藏宝秘图岂可随便示人?”
梅雪珍怒声道:“拿不出宝图来,就是宵小无赖,想厚着睑皮分点儿钱财……”
手持钢鞭的壮汉脸上立即有些笑意并理直气壮的说:“这有什么不对,江湖道上本来就是见者有份嘛!”
话未说完,灰衣老人已向着使鞭大汉,瞠目厉暍道:“闭上你的嘴巴,我们是奉了老主人的遗命按时前来将藏宝取回去,这匣珍宝本来就是我们的,他们当然应该还给我们!”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果真你们身上有一份藏宝图,而我们身上也有一份藏宝图,足证你们老主人不止一张藏宝图,而这广阔的大花园中,当然也不止一处藏宝窟……”
话未说完,灰衣老人已瞠目厉暍道:“废话少说,你手中的长形银匣,就是我们宝图上载明的珍宝玉石。”
如果你现在交出来,咱们大家免伤和气,甚至可以交个朋友,否则,嘿哼……”申明玉淡然一笑问:“否则怎样呀?”
灰衣老人厉暍道:“马上要你们两人血溅此地!”
申明玉淡然问:“是你们四人那一位先动手,还是你们四人一齐上?”
灰衣老人怒极恨声道:“对付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儿丫头,老夫一人足矣!”申明玉淡然摇头道:“你一人不是我的对手……”
灰衣老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一声厉暍,“刷”的一声将厚背大砍刀撤了出来,同时厉暍道:“小子过来送死吧!”
申明玉依然神色自若,淡然含笑道:“老英雄请稍耐一下火气,如果四位不信,不妨先到东边林内看一下地上的几具尸体……”
灰衣老人四人听得神色微微一变。
俱都看了东边漆黑的树林一眼。
但持鞭的壮汉却冷哼一声,轻蔑的说:“你小子少来这一套,等我们到了林内,你小子两人早巳跑了!”
申明玉冷冷一笑道:“不是在下夸口瞧不起你们四位,果真在下提着银匣转身就跑,四位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也休想追得上我……”
话未说完,灰衣老人早已厉暍一声:“好个狂妄小辈,纳命来!”
厉暍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大砍刀,一式‘力劈三关’,照准申明玉的当头就剁。
申明玉的左手提着银匣的提镮,右手仍握着宝剑。
伹他发现银匣上有一条细细的长线,不知如何开法,他当然也想知道匣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在他想,果真是一匣珍宝玉石,就让灰衣老人他们拿去算了。
如果是宝刃秘笈,当然不能让这些品行不端的人获得。
心中有鉴于此,是以,一见灰衣老人的厚背大砍刀狠狠砍下,身形一旋,跨步斜走,手中银匣,顺势一挥,猛向灰衣老人的大砍刀迎去。
灰衣老人以为申明玉必用宝剑迎击格封,没想到他竟用手中用银匣横飞迎来。
心中大喜过望,因为他也希望一刀砍开银匣,看看银匣中倒底是些什么珍物宝贝。
是以,一见申明玉横匣迎来,暴暍一声,大砍刀上再加了两成功力!只听“铮”的一声金铁交鸣,立时溅起无数火星。
灰衣老人一声闷哼,一柄厚背大砍刀:应声被震了回去。
灰衣老人久经战阵。
他虽然被震得虎口欲裂,全臂麻痛,手中刀几乎垂到了地上。
但他心地恶毒,决心将申明玉置于死地。
是以,就趁右手刀臂下垂之际,身形一斜,猛的飞起一腿,迳向申明玉的下阴踢去。
申明玉本无伤灰衣老人之意,这时见对方飞腿踢他的下阴,顿时大怒,怒暍一声,右手剑顺势下沉。
灰衣老人立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嗥叫,血光崩现中,整条右腿应剑被斩下来。瘦削老尼姑看得大吃一惊,再想出手抢救已来不及了。
其余两个大汉也都吓傻了。
灰衣老人惨嗥完毕,顿时晕死了过去。
断腿处的鲜血像喷泉般激射出来,而他的厚背大砍刀,竟凹进去一个三角形的缺口。
瘦削老尼姑见灰衣老人一招之下,断腿溅血,眼看是活不成了,自知自己也绝非申明玉的敌手。
只得故作镇静的说:“根据少侠的身手,一招之下即斩下倪老英雄的右腿,足证武功不凡,贫尼在与少侠交手之前,愿先到林中看看究竟是一个如何惨烈的场面!”
把话说完,微一合什,转身就待向东边林前走去。
但是,梅雪珍却怒斥道:“站住!”
老尼姑听得心中一惊,知道今天要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只得闻声止步,回头注视着梅雪珍。
申明玉最初要他们去林中看看的目的,的确有意藉隐身武林中白衣女子的力量而减轻自己和梅雪珍面前的劣势压力。
但他没想到,灰衣老人武功平庸,竟然不堪一击。
如今见老尼姑要到林中看看,显然是想藉机逃走。
但他也深信,隐身林中的白衣女子,也绝不会下手对付一个佛门弟子。
是以,这时一见梅雪珍沉声阻止,立即挥手道:“珍妹,让她去!”
梅雪珍立即不高兴的说:“万一她乘机跑了呢?”
老尼姑竟沉声道:“姑娘请放心,贫尼是要根据林中惨烈情况的程度而决定回来如何处置你们两位!”
说罢回头,竟大步向东边林前走去。
两个持鞭持三节棍的大汉一见,立即自动的跟着老尼姑走去。
申明玉急忙举剑一指,沉声道:“你们两个得在此地等老师太回来!”
两个中年大汉早已惊得面色如纸,冷汗如泉。
这时一见申明玉阻止,只得停身止步,惶惶不安的站在那儿,四只眼睛不时看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灰衣老人。
不时看一眼走向东边林前的老师太。
梅雪珍方才见一连来了四人,而且其中两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老师太,武功必定不凡。
看来刚刚到手的银匣,势必被他们四人夺去?自己和申明玉能否安全离开都成问题。
如今,眨眼之间的工夫,情势立变,灰衣老人仅交手一招就断了腿,老尼姑也趁机向东边树林准备溜走。
这时,地梅雪珍才惊觉到,申明玉不但轻身功夫高她一筹,而功力剑法,尤为深厚。
想到两个月前在长白山天池旁边,大雪纷飞中,奸刁瘦小的雷姥姥,一怒之下就要出掌毙了她梅雪珍时。
当时申明玉曾飞身挡在她梅雪珍的身前护住她,那时她心中虽然有丝甜甜的感觉,总认为他是在向她讨好,不得不冒险向前。
现在经过了方才的交手,才知道他的武功的确比她梅雪珍高出多乡,而不是故意向她讨好。
心念及此,同时也联想到了师父‘慧因’师太和申明玉的师父‘玄灵’道长。
‘玄灵’道长派申明玉一个人只身单剑前去长白山,那是他确知自己的徒儿能够独当一面。
而自己的师父‘慧因’老师太,虽然也暗中跟着去了客栈,可是却命她梅雪珍一个人上山。
这时想来,仍感到战傈心寒。
就在梅雪珍心念间,走向东边林前的老尼姑已走进了树林内。
也就在老尼姑的瘦小身影滑失在漆黑林内的同时,蓦然传来她的意外惊呼,接着是她尖锐慑人的凄厉惨利叫。
申明玉原本也注视着老尼姑的背影进入林内,这时一听那声惨叫,知道老尼姑已遭暗算。
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
去字出口,提着银匣宝剑,飞身向林前扑去。
梅雪珍也不由吃了一惊,立即飞身跟在申明玉身后,她虽然知道白衣女子仍隐身在林内,但她也曾听申明玉说林中又来了一批人。
但是,也就在两人飞身扑向林前的同时,林内竟“咻”的一声射出两道寒光,疾如奔电般迎面而来。
申明玉一见寒光射来,身形略微,一闪,同时脱口呼了声“小心”。
梅雪珍早巳飞身跃至一侧,同时疾翻玉腕,“呛”的一声撤出了宝剑!也就在她翻腕撤剑的同时,身后数丈外同时响起两声惨叫!
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一惊,急忙回头,只见和老尼姑同来的两个壮汉,正面向西,两手扑天。
每个人的后心上都插着一柄银丝银穗小剑。
显然,这两个壮汉正准备趁机逃走,而被林内的白衣女子发现,顺手掷出了两柄小剑。
只见两个壮汉,两手扑天,又继续向前踉跄了两步,咚的一声,相继栽倒在地上。申明玉和梅雪珍顿时看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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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根据这两柄银柄小剑,显然是白衣女子所发,当然是为了阻止两个壮汉逃走。
但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对白衣女子的功力深厚,手法之准,的确感到吃惊和赞服。
根据这两个壮汉的被杀,进入林中的老尼姑显然也遭了白衣女子的毒手。
申明玉初离师门,不知江湖险恶,更没想到放走一个歹徒的后果。
因而觉得白衣女子片刻之间的工夫,死在地手下的人,竟有五人之多,心肠称得上狠,出手够得上辣,实在是个可怕人物。
就在他转首望着两个大汉的尸体发楞,心思电转间,东边漆黑的林缘前,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冰冷的声音道:“你不是要和我比一比谁掷的准,谁跑得快吗?”
申明玉急定心神,大吃一惊,急忙回头看向林前,只见隐身林中的白衣女子,双目闪辉,正静静的站在林前月光刚刚照不到她面庞的暗影下。
梅雪珍早已怒声说:“不错,既然你已经提出来了,这件事我们就现在马上解决吧!”
说话之间,已将插在腰里的两柄小剑取出来!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只是一时呕气,掷剑手法绝对不是白衣女子的对手。
是以,急忙横跨一步,挡在梅雪珍身前,同时沉声道:“来,我先与姑娘比!”
白衣女子淡然摇头道:“不,你的功力比我深厚,腕力比我强劲,我和你先比,便没有机会再和她比了!”
梅雪珍一听,顿时大怒,猛的向右跃开五步。
同时怒叱道:“你自知不是明玉哥的对手,却自信能胜得了我?哼,告诉你,你完全错了,他除了是男人外,任何事情都不如我!”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极轻蔑的说:“是吗?”
吗字方自出口,双目倏然一亮,显然是有所发现,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申明玉和梅雪珍看得神色一惊,心知有异,不知白衣女子为何震惊的飞身离去。
梅雪珍却哼了一声,轻蔑的说:“还不是听我说什么都比你强,把她吓跑了……”
话未说完,申明玉突然低声道:“不要讲话!”
梅雪珍一看申明玉凝神静听的神情,心知有异,断定他听到了什么,白己急忙凝神一听。
蓦然由庄前方向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一听有人前来,梅雪珍这才警觉到,白衣女子的功力要比她梅雪珍高多了,但是,她心里却一些也不服气。
两人循着衣袂破风声一看,只见庄前两道快速人影,正风驰电掣般向这边驰来。
两道快速身影,一高一矮,俱穿宽大衣服,其中一人背剑,两人手中俱持拂尘,显然都是佛门弟子。
中明玉和梅雪珍一看清了来人的熟悉身影,目光一亮,同时兴奋的脱口欢呼道:“师父!”
欢呼声中,双双向闻声迎来的两道人影前驰去。
梅雪珍已看清了身形较矮的一人是自己的师父‘慧因’师太,但听了申明玉的称呼,断定另一人必是‘玄灵’道长。
细看‘玄灵’道长,高挽道髻,五柳长须,修眉细目,红润皮肤,确有几分仙凤道骨气概。
双方相对飞驰,眨眼已到近前,四人就在一片较平坦的石地上刹住身势。申明玉和梅雪珍双双行礼,再度恭声呼了声“师父”。
‘慧因’师太先向梅雪珍肃手一指‘玄灵’道长,含笑道:“快见过道长!”
梅雪珍赶紧施礼躬身道:“晚辈梅雪珍参见前辈!”
‘玄灵’道长含笑还礼。
并向着申明玉道:“快见过‘慧因’师太!”
申明玉那敢怠慢,放下银匣,急忙收剑。
就在他躬身报名参见时,‘慧因’老师太已笑着说:“我们也许已经见过了!”
申明玉一听,顿时想到他曾在长白山下客栈内无意中发现了‘慧因’师太。
而在‘慧因’来说,沿途一路跟踪,也怕申明玉无意中发现了地,故而半真半假风趣的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玄灵’道长见申明玉放在地上的竟是一个长扁形的银匣,不由关切的问:“明儿,这个银匣……”
申明玉见问,立即恭声道:“这是明儿与珍妹一同下来勘察时,是珍妹在倾塌的假山下发现的!”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人同时一惊,“噢”了一声,立即将申明玉提起的银匣接过来。
两人细看银匣,光洁如新,显然并非纯银,根据长度宽度,倒很像刀匣剑匣。
由于中间有一条细缝,‘玄灵’道长立即十指运劲企图把银匣打开。
说也奇怪,以‘玄灵’道长的深厚功力,居然没有将银匣打开。
‘慧因’师太也觉得不解。
因为银匣的外面并没有锁扣钩镮,两手用力应该掰开。
于是,‘慧因’师太和‘玄灵’道长,两人各捧一半,运足功力,吐气出声,“嘿”的一声,居然同样的纹丝未动。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都觉不解。
不由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关切的问:“这东西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申明玉转身一指花园中央的假山说:“是珍妹发现假山下有点亮光,明儿用剑一挖,就挖出了这个银匣!”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举目向假山那面一看,神色一惊,面色立变,脱口震惊时间:“那边怎会有几个人倒在地上!”
梅雪珍急忙道:“是方才明玉哥挖出这个银匣时,突然由林中跑出来四个人,坚持说这个银匣是他们老主人留给他们的……”
‘慧因’师太神色”惊道:“这么说,他们都是当年‘狮王山庄’的人了?”
‘玄灵’道长立即不以为然的说:“‘狮王山庄’早在三百年前即已没落沦亡,那些人不知应该是多少代以后的仆从佣人了!”
‘慧因’师太却望着申明玉梅雪珍惊的说:“方才我们在谷南边的高崖上,听到此地发出厉嗥惨叫,断定你们与人交手打起来了……”
梅雪珍却有些不高兴的说:“六个人中,仅一个人是明玉哥杀酌,其余五个都是别人动的手!”
‘慧因’师太惊异的“噢”了一声道:“别人!”
申明玉见问,立即把进入庄门,触动失灵多年的机关,无意间发现了林中的白衣女子,以及白衣女子又在东边林中用短剑射杀两人和刚刚又杀了一个老尼姑和两个壮汉的事,轻声简要的说了一遍。
梅雪珍早在申明玉说到白衣女子用短剑射杀两个大汉的时候,已将那两柄短剑分别交给了‘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一见短剑,不由同时惊异的说:“这是当年着名大侠‘穿云剑’的独门暗器。”
这种暗器必须具有深厚的内力和精确的手法,才能在数十丈外百发百中,根据你们方才看到的那位白衣女侠,如非当年‘穿云剑’的后人,便是他的弟子传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自己的师父称呼那位白衣女子为“白衣女侠”,知道是着名的侠义道上人物。
而梅雪珍想要一较高低的念头,也才没有方才那么急切了。
申明玉却关切的间:“两位老人家怎的突然找来此地?”
‘玄灵’道长急忙道:“是我在山下镇上遇到了‘慧因’师太,才知道你们两人已先登上南面谷崖等侯明天的时辰,因为在崖上没找到你们,又听到此地有人惨叫,所以就急急赶来了!”
梅雪珍道:“根据此地突然来了两三批人看来,这件事的消息显然已经因我们前来而外泄!”
‘玄灵’道长道:“有关‘谜图’的消息,是在长白山负伤离去的龙金虎泄漏出去的……”
申明玉不山迷惑的说:“奇怪,他又不知‘谜图’上全般情形和确切地址,这些人怎会找来此地?”
‘玄灵’道长解释道:“当时在长白山天池旁边的雪坪上,龙金虎虽然负伤离去,但没有走远。
他依然隐身在附近,知道五份‘谜图’分别落入你和珍姑娘的手中,他便放出风声,要黑白两道的人物,注意你们两人的行踪。”
申明玉急忙道:“可是,明儿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有跟踪可疑的人物呀!”
‘玄灵’道长含笑看了‘慧因’师太一眼。
同时笑着说:“这就要归功老师太料事如神,防患未然,让你和珍姑娘分途前来的绝招妙计了!”
如此一说,梅雪珍的娇靥立时红了,不由将头低了下去。
申明玉却不安的说:“这么说,江湖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份‘谜图’的事了?”
‘慧因’师太道:“不,消息虽然在长白山一带和关外传开,但因没有人发现像你和珍儿一样衣着的青年少女在一起,使关东道上的武林人物纷纷怀疑这条消息是否真的……”
梅雪珍急忙道:“可是方才就有六七人之多隐身在四周的护庄林内!”
‘慧因’师太有些不安的说:“这可能是为师的在镇上打听‘狮王山庄’当年事迹的事而引起了这几个歹徒的注意……”
申明玉却忧虑的说:“明儿担心四周林内,恐怕仍有人俭窥!”
‘玄灵’道长微一颔首,低声道:“至少还有那位白衣女侠在注意我们,不过,你们可以先把‘谜图’交给师太和我,郎夜离去,先去办一件启开银匣的事情!”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启开银匣?”
‘玄灵’道长微一颔首道:“不错,昔年为师曾听你师祖说过,遇到银匣或石匣无法启开时,必须找一功力深厚,而能将真力透进匣内的高人,由于透入匣内的真力扩张澎湃而将银匣涨开!”
梅雪珍却惊异的问:“谁有这等雄厚的功力呢?”
‘玄灵’道长道:“瞩目当今武林,只有百丈峰上的‘彩云仙子’一人了……”
梅雪珍一听,立即惊异的问:“这么说,这位前辈是位女士了?”
‘玄灵’道长微一颔首道:“不错,听说是位带发修行的道姑!”
申明玉一听师父的口气,不由惊异的说:“师父没见过那位前辈?”
‘玄灵’道长摇摇头。
‘慧因’师太则感慨的说:“贫尼和你师父当年刚出道的时候,即听说这位前辈业已宣告天下,终身不再下百丈峰了!”
梅雪珍听得花容一变,不由吃惊的说:“这么多年的成名前辈,如今不早已成了白发皤皤的老太婆了吗?怎么辽能称为‘彩云仙子’?”
‘慧因’师太一笑说:“傻孩子,那当然是她当年行道江湖的美号,由于她多年来一直未再历身江湖,大家既未再见到她的形像,又没再见过她的容貌,当然也就以她的老雅号尊称她了!”
申明玉急忙恭声问:“不知明儿和珍妹何时动身前去?”
‘玄灵’道长毫不迟疑的说:“当然是连夜启程!”
申明玉忧虑的看了东边树林一眼,低声道:“可是,林中的那位白衣……”
‘玄灵’道长立即道:“不必担心,任何宝刀宝双也休想劈开,这个银匣,她得了去也没有用……”
申明玉继续说:“明儿是担心林内还有其他人暗中……”
‘玄灵’道长似是极有把握的说:“再没有其他人了,即使有,也早已有人帮你们灭了口!”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位白衣女子,并非心肠狠毒任性嗜杀,而是在为他们保密灭口,以免引起更大的血腥搏杀和更多的人因夺宝而丧命。
梅雪珍已将五份联在一起的‘谜图’交给了‘慧因’师太,并说道:“今天发现的这个银匣,不知是否就是‘谜图’上所载的珍宝……”
‘玄灵’道长却一笑道:“根据庄院的荒芜颓废,宝藏已不可能再映月生辉,不过我和你师父两人,明晚仍要到南面谷崖上直等到月落以后再下山去。”
梅雪珍很希望早一天见到那位‘彩云仙子’,早一刻知道银匣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因而望着申明玉,催促道:“明玉哥,那我们现在就去镇上拉马吧?”
申明玉却神情迟疑,面现难色,朱唇一阵牵动,似是有什么话不便出口。‘玄灵’道长立即蹙眉沉声道:“有什么困难尽管讲!”
申明玉只得恭声道:“是那位白衣女侠,很希望和珍妹比赛一下掷剑的手法!”
‘慧因’师太听得神色一惊,尚未开口,‘玄灵’道长已自然的说:“那很简单,不管在任何时地任何情况下,你都先接第一场!”
‘慧因’师太也趁机望着梅雪珍,郑重叮嘱道:“凡事一定要听你明玉哥的话,绝对不可任性逞强,听到了没有?”
梅雪珍虽然被‘慧因’师太娇纵惯了。
但当着‘玄灵’道长的面,以及看了师父‘慧因’师太的凝重神情,只得恭声应了个是。
但是,她在心里却仍暗暗决定,只要让她梅雪珍遇上了她,即使对方的武功再高强,她仍要斗一斗她。
‘玄灵’道长仰首看了一眼夜空的皎洁月亮,突然道:“明月将近当头,如果要想证实这座山庄上是否仍有珍宝异物,仍应登上谷南的断崖上澈夜察看守侯……”
话未说完,‘慧因’师太已接口道:“那我们现在去也许正是时候!”
‘玄灵’道长赞同的微一颔首,即和‘慧因’师太当先向前庄驰去。
申明玉提着银匣和梅雪珍并肩飞驰跟在身后。
出了‘狮王山庄’,穿过庄前的树林,一过小溪,即向南边的断崖前驰去。
到达崖壁下,‘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似是早已有了默契,一长身形,双双向崖上升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不疑有他,也跟着两位老人家飞身向崖巅上疾升。
别看申明玉手中提着一个数十斤重的银匣,伹飞身上升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而且依然是那么曼妙轻灵。使得梅雪珍心中更加钦佩和赞服。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两人一登上崖巅,直向两座半倒石屋前纵去,两人尚未停身站好,‘玄灵’道长已望着身后提匣紧跟而至的申明玉。
肃容一指石屋墙角,郑重急切的低声催促道:“快,快进去脱下你的中衫将银匣包起来。”
申明玉一看师父的严肃神情和急促语气,心知有异,恭声应了个是,提着银匣,飞身纵过了石屋内。
一旁的‘慧因’师太却望着梅雪珍肃容郑重的低声道:“你知道方才用四寸小剑连续杀了四人的白衣女子是谁吗?”
梅雪珍楞楞的望着师父‘慧因’师太,正不该怎么回答。
‘慧因’师太已凝重的继续说:“告诉你,她就是‘彩云仙子’的衣钵女弟子‘飞虹玉女’!”
梅雪珍听得神情一呆,花容立变。
就是在石屋内正用中衫包裹银匣的申明玉听了,似乎也浑身一震,大感意外的楞了!
但是,梅雪珍却不解的说:“当时您和道长不是说,她是昔年大侠‘穿云剑’的后人和弟子吗?”
‘慧因’师太立即道:“那是我和道长商议过后,才决定那么说的!”
梅雪珍听得神色一惊,再度楞了。
小由惊异的问:“您们商议之后?”
‘玄灵’道长一直目光涧炯的游目察看崖上。
这时才压低声音,正色道:“当你们与‘倪鬼刀’交手时,贫道和你师父已经到了,后来看到林中突然掷出两柄‘飞虹刀’,大吃一惊,不知林中何人?
直到那位穿一身白衣的‘飞虹玉女’出现在林橼前,才在你们双方交谈挑战之际,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接着飞身奔了过去。”
‘玄灵’道长一见申明玉提着包好的银匣走出来。
立即凝重的说:“你们两人由此地奔东南,前进约六七里地,山势逐渐低烦,尽头有一山道,可直达你们寄马的客栈……”
‘慧因’师太急忙解释说:“珍儿的座骑就寄在你同一个客栈内,稍时你们取得马匹后,即刻动身,尽快赶往九华山……”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一楞。
不自觉的同声问:“不是去‘百丈峰’吗?”
‘玄灵’道长却凝重的说:“佛门弟子,最忌诳语,但为了武林大局,天下苍生着想,不得不便宜权衡利害行事,这并不违逆佛旨。”
“现在你们赶往九华山,尽快登上‘无极峰’,亲自拜谒‘无极老人’,也就是当年的‘大酒仙’,不管银匣内是何珍宝秘笈,均请他老人家处置……”
申明玉深觉责任重大,立即不安的说:“你们两位老人家如不暗中保护……”
‘玄灵’道长立即断然道:“为师和老师太绝对不能离开这座断崖,最快也须等到明天十五夜的月落之后才可下山……”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师父可是要确定明天子夜,谷中山庄上是否仍有宝气出现?”
‘玄灵’道长一听,不禁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根据‘狮王山庄’的荒芜颓废,不太可能再有什么宝气出现了。”
“为师留在崖上,不时现身,一方面是牵制‘飞虹玉女’追踪你们前去,另一方面也确怕四周庄林内还隐藏着有其他方面的人!”
‘慧因’师太又忧急的看了崖上一眼,催促道:“事不宜迟,你们两人赶快下山吧!”
‘玄灵’道长特别叮嘱道:“下山时特别注意前后左右,离开镇甸后的前两三天,宜夜行昼伏,以防‘飞虹玉女’寻线追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都觉得责任重大,事态严重。
因而在‘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殷殷叮嘱时,不停的恭谨应是。
尤其梅雪珍,这时才知道气飞虹玉女乙的厉害。
因而也暗中警告自己,果真今后遇上了她,倒要多用一些小眼儿来智取她。
‘玄灵’道长见已交代完毕,立即望着手提银匣的申明玉,挥手催促道:“自行小心,你们可以走了,下山时切忌疏忽大意!”
申明玉和梅雪珍恭声应是。
同时躬身行礼,展开身法,直向东南驰去。
申明玉用中衫包裹好银匣,两只长袖正好结了个圈套挂在肩上。
梅雪珍本来要帮着申明玉拿,但见他斜挂在肩上并不影响他施展身法,因而作罢。
两人按照‘玄灵’道长的指示,展开轻功直奔东南。
果然六七里地之后,山势开始下斜,斜坡脚下一条可供乘马的山道,蜿蜒直通山外。申明玉和梅雪珍虽然尽展轻功。
但身法却特别轻灵。
并随时注意是否有人跟踪在身后。
出了山口,旷野辽阔。
在夜空皎洁的月光照映下,景物隐约可见。
举目前看,几可看到他们寄马的客栈镇甸前。
申明玉一看眼前景象,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由这座山口出来,已距离他寄马的镇甸不远。
由于眼前一片旷野,加之月光皎洁,任何跟踪他们的人跟在身后,均难逃他们的发现。
是以,两人飞驰前进中,不时回头察看一眼,均能一目了然,尤其梅雪珍特别注意那位一身白衣的‘飞虹玉女’。
梅雪珍虽然对白衣女子有些微妙妒意。
但并不知她今年多大年纪,是否长得美丽。
说到妒,仍应以对方奇快的身法,掷剑的惊人腕力和精确准度为主因。
尤其当地看到‘飞虹玉女’在数十丈外的树林内,以闪电般的手法,双剑掷杀两个企图逃走的壮汉。
而且两柄小剑仍能精确的掷中两个壮汉的后心,这份神奇手法和功力,的确令她有些心惊佩服。
如今,听了师父‘慧因’师太和‘玄灵’道长说出对方的美雅绰号叫‘飞虹玉女’后,不但令她心中的微妙妒意更浓更高。
而更增加了威胁感和惧意。
当然,一个奇丑无比,甚至平庸姿色的女子,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侠士们绝不可能赠给她一个对男性具有如此吸引力和诱惑力的美丽雅号——‘飞虹玉女’。
“玉女”,一听这两个字,便令人马上联想到地必是一位玲珑小巧,貌若天仙的绝色佳丽!
梅雪珍自然看得出,‘飞虹玉女’的两次现身和故意炫耀武功,似乎都有意引起明玉哥对她的注意。
因为申明玉身材健美,面貌英俊,的确是一位让怀春少女们一见心动的俊美郎君。
正因为这个缘故,梅雪珍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不时频频回头,唯恐那位‘飞虹玉女’跟踪前来。
一直进入镇甸到达客栈门前,一切都非常顺利。
而且两人都有十足的信心,绝对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跟在身后,而那位令梅雪珍格外担心的‘飞虹玉女’,更是不可能跟踪前来。
那个时代的店伙非常势利,也可以说十分乖巧。
只要顾客要离店备马,只要店资付清而对他们又格外有赏钱,即使三更半夜叫他们起来伺侯,他们依然表现的十分高兴,恭谨愉快。
不出半个时辰,申明玉和梅雪珍已飞马驰出了镇街口,直向正东驰去。
因为‘彩云仙子’清修之地是在百丈峰,为了眩敌耳目,造成对方的错误假象,所以才直奔正东。
飞驰中,申明玉和梅雪珍特别机警。
不时注意道路左右的旷野和马后。
一连穿过两个小村,均无任何发现。
渐渐东方泛白,刹时一片曙光,远山近水,绿野油然,大地景物,一切清晰可见。申明玉和梅雪珍这时才真正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放下来。
由于心情宽畅,就在路边的一座小树林内,停身下马,解下干粮袋进些早餐,也任由两马去啃食青草。
这时虽然一片曙光,但小树林内却依然一片昏暗,七八丈外景物难辨。
梅雪珍先在自己的油包里捏了一块酱牛肉给申明玉。
同时庆幸的说:“这一次真的多亏两位老人家即时到达,否则,这个银匣子很可能被那个‘飞虹玉女’抢跑了。”
说着,尚指了指申明玉身边的银匣子。
申明玉怕梅雪珍误会师父‘玄灵’道长,也像她师父‘慧因’师太一样,明明说是让梅雪珍一个人前来,实际上却暗中跟着保护。
因而迷惑的说:“我当时看到师父与师太在一起时,的确感到意外!”
梅雪珍立即正色说:“还不是他老人家不放心,特的赶来看看你!”
申明玉断然道:“不,我不认为是这样,因为他老人家何以会知道我们正在‘狮王山庄’?”
梅雪珍揣测道:“我想他老人家一定是在‘玄坛观’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急急下山,碰巧又听到了我们三人南下的消息,一旦前来,正好遇上打听‘狮王山庄’往事的师父,所以就一同赶去了!”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说:“因为我和师父计画好的,除非我两人有性命危险,她老人家绝不现身!”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惊,迷惑的“噢”了一声,道:“莫非我们当时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不成?”
梅雪珍一听,脑海里立时浮上那个白衣少女‘飞虹玉女’。
不由轻哼一声,愤声道:“还不是为了那个‘飞虹玉女’!”
申明玉却不以为然的说:“那也未必见得,‘彩云仙子’老前辈是武林中清誉卓着的前辈人物……”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轻蔑的说:“哼,好师父未必调教出好徒弟来!”
申明玉立即正色道:“她的武功已经相当惊人了,说实在话,真的一旦和她动上了手,我们实在没有制胜的把握!”
梅雪珍一听,娇靥立时铁青。
立即不高兴的说:“你就爱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下次如要让我碰上她,我还是要和她比比腕力掷剑的功夫!”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绝不是‘飞虹玉女’的对手。
因而岔开话题说:“珍妹,照说,‘彩云仙子’前辈也是名声极好的武林前辈之一,师太和我师父,为什么突然又叫我们改往九华山无极峰,拜望‘无极’老前辈呢?”
梅雪珍淡然摇头道:“小妹以为,如果不是因为‘飞虹玉女’,便是‘彩云仙子’前辈的功力略逊‘无极老人’一筹!”
说话之间,早餐已经吃完。
申明玉一面包起食包,一面说:“也许是这样吧!”
于是,两人拉过座马,驰上官道,继续向正东驰去。
直到又经过两座大镇甸,两人用过了中饭,发现确无可疑的人物跟踪后,才飞身上马。出了镇北口,飞马直奔西北。
由于半日行来均未发现叮疑人物。
更没有发现‘飞虹玉女’跟来,两个人的心情才算真正的轻松下来,警惕之心自然也减了不少。
两人早行夜宿,同桌进食,分房睡眠。
一路上说些武林轶事,非但不觉旅途之苦,心情反而觉得愉快。
更令梅雪珍高兴的是,沿途遇见的武林侠女,除她梅雪珍一人之外,竟没有一个是穿白衣的姑娘。
显然,‘飞虹玉女’以为他们赶往百丈峰去求见她的师父‘彩云仙子’去了,早已快马追了下去。
梅雪珍是一个倔强任性,非常好强的女孩子,她虽然经过师父的严重警告——一旦遇到‘飞虹玉女’,绝对不可和她迳竞技比武。
但是,地却在每次进餐之后的休息瞬间,以为让一座马啃草饮水的时候,她都要拿出‘飞虹玉女’射杀两个壮汉的小银剑,不停的投掷练习。
申明玉见她如此固执,知道她一旦遇到‘飞虹玉女’时,必然要求和对方比武。他当然知道后果的严重。
如果他阻止梅雪珍交手,她绝不会听他的。
万一交手时梅雪珍受了伤,甚或丧了命,‘慧因’师太非伹不能谅解他,就是师父‘玄灵’道长也会痛斥他一顿。
有鉴于此,申明玉不得不在一面警告她的情形下,一面给她正确的指导。
果然,经过申明玉的指导后,很快的得到诀窍,进步神速,不几天,她已练到百发百中。
甚至可掷射空中的飞鸟,而且从无一次掷空。
梅雪珍当然高兴。
不过申明玉仍不时提醒她,‘飞虹玉女’掷剑的快速手法,仍是不可忽视的。
当然,梅雪珍心里也明白,仅掷得准没有用,还要具有深厚的功力,和疾如电闪的速度。
不过,她有自信。
她终有一天会练成像‘飞虹玉女’一样的强劲腕力和快速奇准的手法。
由于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任何可疑人物。
酒楼茶肆或客栈中,也没有听到有人谈论‘悟非’大师和雷姥姥龙金虎等人,在长白山天池附近,为争‘谜图’而丧命的事。
更没有人谈论有人在‘狮王山庄’发现了一个银匣的事。
是以人两人的心情更为轻松,同时也更为高兴。
一旦赶到九华山无极峰,见到‘无极老人’,说明师父派他们两人前去的意思,呈上银匣,就算大功告成了。
第四天的落日时分,虽然尚可飞马再赶一程,但觉得几天来两匹马实在太辛苦了,因而也就早一刻宿店。
和前三天一样,两人各选一个上房,仍在申明玉的上房内进晚餐。
那个时代的客栈规矩是,有客人住的房间将门掩上,如果客人愿意开着当然也可以。
但是,没有客人住的房间,房门一定开着,以便任何一个店伙都可以引导客人前来。
就在两人刚刚吃罢了晚餐,梅雪珍为申明玉倒了一杯香茶的时候。
前面院中突然传来一个冰冷清脆的女子声音,很不客气的说:“前面的房子太脏太乱,我要住后面的上房或独院!”
接着是店伙谄笑恭谨的应是声!申明玉并没觉得什么,而且根本没注意那女子的说话声吾。
但是,细心机警的梅雪珍,突然神色一惊,花容立变,不自觉的脱口低声说:“明玉哥,是她!”
申明玉听得一楞,小由迷惑的问:“谁?”
梅雪珍既惊又气的说:“飞虹玉女!”
申明玉听得心头一震,也不由吃惊的说:“会是她?”
梅雪珍毫不迟疑而肯定的说:“不会错,一定是她!”
说话之间,前店客房拐角处,一个躬身含笑,在前侧引导的店伙,已将一个女客引进来。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心中一惊,同时离椅向两侧闪开了。
因为随着店伙进来的白衣女子,太像前几天在‘狮王山庄’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飞虹玉女’了。
两人在门缝间凝目细看,只见白衣女子年纪三十七八岁,生得柳眉大眼,白白的皮肤,挺鼻樱口,暗透英气。
想当年想必也是一位颇具姿色的少女。
白衣女子身穿乳白色锦缎劲衣,由眉头沿两袖,直至袖口,竖缀着一条一块接一块的细润白玉。
最令中明玉和梅雪珍感到惊异意外的是,白衣女子的纤腰上,系着一条同质玉块缀成的玉腰带。
而每一个玉块的中间,都插着一柄与梅雪珍由两个大汉尸体上取下来的相同小剑。
白衣女子仅背了一个锦缎镖囊,背后的银丝剑柄上,也飘垂着两股银丝剑穗。
梅雪珍看罢,不自觉的脱口低呼道:“啊!真的是飞虹玉女!”
申明玉那晚上也没有看清楚‘飞虹玉女’长得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根据白衣女子的衣着装束,以及她腰间所择的小剑来看,那是不会错的了!
但是,他仍有些坏疑的问:“会是她吗?”
梅雪珍一看‘飞虹玉女’已是徐娘半老,年已三十六七的中年妇人了,心中有着无比的高兴。
这时一听申明玉表示怀疑,一股妒火立时升起,不由沉声问:“你说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年龄十七八岁,容貌天仙般美丽?”
申明玉听得一楞,急忙低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梅雪珍立即不高兴的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申明玉只得解释说:“我是说,她的身材会有这么丰满吗?”
梅雪珍立即颇含妒意的说:“她,说的好亲热,你当时看到她的时候,是多么窈窕,多么婀娜啊?”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又使性子了。
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谈她好不好?现在她已经跟踪下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梅雪珍也觉得问题严重。
她觉得绝不能让‘飞虹玉女’将银匣子由他们两人的手里夺走。
一想到大问题,心中的妒意怒气全消。
因而也迷惑的说:“奇怪,她怎的知道我们没有前去百丈峰而奔了此地来?”
申明玉立即道:“她不会沿途追赶吗?一打听没有这么两个人的踪影,那还会不明白,一定是改道去了别处!”
梅雪珍却迷惑的问:“你肯定她就是那夜在‘狮王山庄’上所遇到的‘飞虹玉女’?”
申明玉那夜虽然没看清‘飞虹玉女’隐在阴影下的面目,但身材似乎没有这么健美丰满当时因为是在月光下,他也不敢说不是。
尤其,白衣女子的衣着,以为她身上腰间所扫的那些小剑,似乎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他依然不敢肯定的说:“根据她身穿白衣,腰插十数柄小剑来看,很可能是她……”
梅雪珍见申明玉到了这般时候,还不愿承认那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就是‘飞虹玉女’似乎希望‘飞虹玉女’年龄既小,容貌又娇好似的,心中的妒火怒气再度升起来。
正待叹声说什么,蓦闻隔壁的上房中,突然传来急步进屋的声音,同时惊急的压低声音说:“老六,快走,那女罗刹来了!”
申明玉听得剑眉一蹙,梅雪珍到了口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两人四目对望着,俱都凝神诤听隔壁的动静!只听另一个人惊异的问:“那个女罗刹?”
先发话的那人立即生气的说:“还有那一个?当然是那个掷飞剑的疯婆子!”
只听另一人震惊的啊了一声,脱口惶声问:“她……她……她现在那里?”先发话的那人沉声道:“就在这个店里……”
话未说完,另一人再度啊了一声道:“那……那我们得赶快走……”
先发话的那人突然问:“你小子去那里?”
另一人则惶急的说:“管他去那里,先离开此地再说!”
先发话的那人说:“告诉你,她就住在前面的上房里,你现在出店,正好去送死!”另一个人震惊的问:“那……那该怎么办?”
先发话的那人冷冷的说:“那该怎么办?脚底下抹油,溜!”
另一个人似有所悟的惶声问:“你说由后店溜走?”
先发话的那人立即不高兴的说:“走前门马上可能送命,你不走后门你走那里?”另一人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店钱……”
先发话的那人立即沉声道:“又没睡他的店,也没吃他的饭,丢下两个铜钱作茶钱算了!”
话声甫落,只听另一人连声应好,接着是将铜钱丢在桌子上的声音,一阵勿促脚步声之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申明玉望着神色暗透忧急的梅雪珍,低声道:“看情形,那个身上缀有白玉的白衣女子,很可能就是‘飞虹玉女’了!”
梅雪珍听了隔房两个壮汉的对话,斗志又减低了不少。
她怕因为她一时的倔强任性,而坏了申明玉的计划。
尤其听了两个壮汉的对话,根据他们的惶惧和紧张,‘飞虹玉女’很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
梅雪珍这时业已断定‘飞虹玉女’已经知道了她已上当受骗的事,心中必定十分气恼。
这一次如果再让她碰上了,不但不会放过她,很可能也不放过申明玉!
一想到‘飞虹玉女’很可能在受愚愤怒,而杀了申明玉,一阵可怕的阴影立时袭上了她的心头,不由望着申明玉,忧急的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申明玉淡然道:“先睡一晚再说,明天照样及早上路!”
梅雪珍一听,立即断然道:“不,我们马上走,我可以告诉你,我绝不是怕了‘飞虹玉女’,而是怕坏了我们的计划,令两位老人家失望!”
申明玉虽然不惧‘飞虹玉女’截击,但也不愿途中生事,影响了师父‘玄灵’道长交付的任务。
这时见梅雪珍决定马上起程,立即颔首赞好。
由他去悄悄通知店伙备马并结清店资。
掌灯时分,申明玉和梅雪珍已策马驰出了镇街口,立即放蹄直奔正西。
两人这时的心情,又恢复到刚刚离开‘狮王山庄’时的不安心情。
他们两人做梦也没想到,‘飞虹玉女’竟然追来的这么快。
这一次如果被‘飞虹玉女’追上了,恐怕就没有上次那么容易摆脱和善罢甘休了。
不过申明玉并不在乎,真正遇上了‘飞虹玉女’在剑术和功力上未必是他的敌手。
但是,令他担心的是梅雪珍,根据‘飞虹玉女’的神态和语气,对梅雪珍似乎十分气愤并存有恶意。
申明玉自信一人能应付得了‘飞虹玉女’,但可怕的是,‘飞虹玉女’抽空掷剑射杀梅雪珍,他是万万援救不及的。
心念间,不觉已驰出十乡里地。
西北的七八里外也现出一片山区,一座树林也正横亘在前面的官道上,这座树林,似乎也迤逦直达那片山区前。
梅雪珍不时机警的回头察看一眼马后,她真怕‘飞虹玉女’在马后追来。
只见月华轻洒,大地一片朦朦,马后官道上除了他和申明玉的座马带起的淡淡扬尘,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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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就在看罢回头的同时,蓦闻申明玉低声轻呼道:“快看!前面有人!”
梅雪珍心中一惊,举目一看,果见有三四道快速人影,正沿着林前,由南向北,跨过官道,直向山前驰去。
申明玉见那几人直奔山区方向驰去,因而也未放在心上。
而梅雪珍却以为那些人要挡在林前道口拦截,心中不免一阵紧张。
这时见他们两匆驰回了山区,一颗不安的心才放下来。
须知,她和申明玉在‘狮毛山庄’的后花园中得到了银匣的事,除了‘飞虹玉女’一人外,不知林中是否仍隐藏着其他人。
就在他心念间,快马已距林前不远,而就在这时,沿着林缘又驰来了四五人,而且正愤愤的谈着话,谈话的意味中似是极端不平。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他们驰去的方向又是北边的山区,为了不愿和他们正好在林前道口前相遇,特的将马速慢下来。
虽然则此,依然与那些飞身驰过的四五人,相距仅仅六七丈距离,因而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一个粗宏嗓门的人,愤声说:“这是山区中野生的千年灵芝,并不是他们家老祖宗千年前自己种植的,凭什么他们要独吞……”
另一个人则愤声道:“就是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谁愿放过?
千年灵芝不但有增加功力,启发灵智之功,而且重病将死之人,服食少许即能起死回生……”
话未说完,他们五人已飞似的驰了过去,以下的话申明玉和梅雪珍再没有听清楚。
梅雪珍一听是千年灵芝,杏目一亮,脱口急声说:“明玉哥,我师父多年前就想炼一种活命补血益气丹,就是缺少一种极难觅到的千年灵芝……”
中明玉听情剑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你也想到山区里看一看?”
梅雪珍不禁蹙眉为难的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万一能得到一点献给师父,炼成了补血益气丹,将来不知要救活多少性命将危的人!”
申明玉则蹙眉为难的说:“可是,我们身背银匣,责任重大,万一出了意外将银匣丢了……”
话未说完,山区中一声凄厉惨叫,划空传来,夜间听来,悠长刺耳,格外慑人!
申明玉一听,立即望着梅雪珍提醒道:“听到了没有,为了这枝灵芝,恐怕还有不少人因而丧命呢!”
梅雪珍一听,只得打消了念头!两人眼前一黑,飞马已驰进了树林内。
林内虽然昏黑,由于开春不久,枝叶街不太茂盛,由枝叶间射下来的月光,道上情况,仍能依稀可见,但也影响了马速前进。
申明玉见梅雪珍在马上默然不语,误以为她因为没有进入山区得一点儿千年灵芝而不高兴。
但是,他想到银匣在身,责任重大,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仍决定继续前进。
就在他策马前进,想着心事之际,直视的目光中,蓦见前面道旁树木下蹲跪着两个人影,而两个人影的中间,似是还用门板抬着一个人。
这时梅雪珍也看到了,不由脱口低声道:“明玉哥,前面有人!”
说话之间,两人不自觉的将马速慢下来。
一阵隐约女子哭泣声传过来,并听她哭声道:“爹,您放心,女儿就是给他们做牛做马,当侧室为侍女,也要为您老人家要一些千年灵芝,治好您老人家的病……”
一个喘息老人悲苦费力的说:“你们两个傻孩子,他们都是武功比你们高出多多的人…”话未说完,申明玉和梅雪珍已到了近前。
申明玉和梅雪珍早巳看清了一个健壮小伙子和一个略具姿色的布衣少女,门板上抬着一个蓬头乱须,面黄肌瘦的老人。
看门板上的老人,大眼无光噙满泪水,张着嘴巴不停的喘息,看来病势极为严重。
申明玉生具侠肝义胆,一看这情形,当先下马,梅雪珍也跟着纵下地来。布衣小伙子和布衣少女一见,俱都吓呆了。
躺在门板上的病老人,也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悸的注视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张着太嘴也忘了气喘了。
申明玉一见,甚是不安,不由歉然拱手道:“看,这位老先生躺在门板上,想必是病了?”
话声甫落,布衣少女首先哭了,同时哭声道:“我爹爹已病了近十年了,不知请了多少圣手名医,花尽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依然没有治好……”
申明玉一听,立即探手怀中,道:“在下这里有家师精炼多年的丹丸……”
岂知,话末说完,申明玉的手尚未由怀中取出来,布衣青年和布衣少女已连连摇手急声说:“不不不,谢谢您这位大侠,什么样的仙丹灵药我爹爹都吃过了,结果都没效……”
躺在门板上的老人则立即费力不好意思的说:“孩子,人家大侠是一番仁慈心肠……”
布衣少女立即流着泪说:“爹,女儿知道,可是,吃了如果仍然没效,既糟塌了人家大侠的灵丹,也误了您老人家的病情……”
梅雪珍不禁有些生气的说:“那你们现在抬着你爹爹要去那里?”
布衣少女立即流着泪说:“不瞒女侠您说,此边山区里发现了一株千年灵芝,听说今夜蒂熟自落,我爹经别人给了一个秘方,只要配少许千年灵芝,混合服下,三日之内,必见奇效!”
申明玉听得剑眉一蹙,不禁迷惑的说:“千年灵芝蒂熟自落,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过……”
布衣少女赶紧加强语气说:“大侠您恐怕是外地刚来的,还不知道,您没有看到有不少人都赶往北边的山区去看热闹?”
申明玉当然看到了,不禁蹙眉忧虑的说:“可是,那么多武林高手夺那么一株灵芝,你们去了恐怕也希望渺茫……”
话未说完,布衣青年已断然果决的说:“不,我常听人说,‘孝能感天’,不管是那位大英雄大豪杰得到了那株灵芝。”
“只要我们兄妹两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愿做他的僮仆,我妹妹愿做他们的丫头甚至侍妾,我想他一定会赐给我们一点点儿灵芝为我爹治病!”
话声甫落,北边山区中突然传来一阵直冲夜空的呐喊或是彩声!
布衣青年和布衣少女一听,浑身一战,大吃一惊,急忙抬起门板上的老人,同时惶急的说:“不好,灵芝恐怕已经被人到手了,我们快走!”
说话之间,抬着老人飞步向北奔去。
梅雪珍见申明玉楞楞的望着飞步奔去的青年和少女不发一语,不由嗔声问:“明玉哥!”
申明玉急定心神,顿时也想起了梅雪珍的师父也在急需一些千年灵芝炼丹的事。
继而望着飞步奔去的布衣青年和少女,看他们那副急切慌张样子,即使愿为人家作僮仆作侍妾,人家也未必肯给他们一些拚着性命抢来的灵芝。
心念及此,不由毅然脱口道:“珍妹,我们走!”
梅雪珍见申明玉终于答应前去了,心中大喜。
立即和申明玉飞身上马,直向业已看不见的布衣青年少女追去。
一直追出树林,才看到布衣青年和少女,抬着门板上的老人,在乱石荒草小树中向百十丈外的一座山口,踉踉跄跄快步疾奔。
在前疾奔的布衣青年少女,虽然听到身后有快马奔来,也只是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山区中又传来一阵呐喊和彩声。
梅雪珍性子较急,立即高声急呼道:“那位姑娘请停一停,我们愿意帮你要到一些灵芝!”
布衣青年少女一听,立即停止了疾奔,傻傻的回头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申明玉和梅雪珍纵马来至近,飞身下马,即将马缰放在鞍头上,任由座马自由活动。
同时,急声道:“来,我们帮着你们抬一边,看情形,去迟了真的什么也得不到了!”
说话之间,不由分说,申明玉到前边帮着布衣青年抬一角,梅雪珍帮着布衣少女在后面抬一角。
门板上的老人一见,感动得热泪盈眶,但却没有言语,只是望着后面的布衣少女叹了口气。
加上梅雪珍和申明玉两人都帮着抬,速度自然快多了,加之前面就是山口,前进十分顺利。但是,山区中的吆喝打斗和彩声却更热烈了。
布衣青年少女固然焦急,申明玉和梅雪珍心里也暗暗着急。
想是由于山区中吆暍和彩声不停,也或许布衣青年和少女对这座山区的路径特别熟悉,不出半个时辰,已到了一座彩声震耳的谷口。
申明玉和梅雪珍帮着布衣青年和少女奔进谷口一看,只见绿谷中彩声虽然震耳,打斗吆喝声也有,但乍然看来,人数似乎不会超过三百人。
而最令申明玉不解的是,其中有三分之一是丐帮的老少花子。
场中正有两个劲衣大汉打得激烈,怒暍暴叱,飞腾纵跃,看样子不将对方置死似乎绝不休止。
全场围观助或喝彩看热闹的人,有的人看向斗场,但也有的人看向对崖的崖巅。
申明玉和梅雪珍也循着大家的目光向上一看,两人的心头不由同时一沉,既焦急又失望。
因为对崖是一座突崖,就像伸出来的一个大拳头,而一个橙红闪着淡淡毫光,其大如盘的东西,就在突崖的凹部之下。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当然忧急绝望。虽说突崖并不太高,要想以轻功飞攀上去采下那株灵芝来,实在太难了,除非你是飞鸟。
但是,抬着门板的布衣青年和少女,一见那一个闪着橙红毫光的盘大东西,立即同时兴奋的说:“大侠快看,那就是千年灵芝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也没见过灵芝,只是听师父‘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谈过,并形容过它的形状和色彩。
两人立时看了突崖凹部的那个橙红如盘的东西,的确有些像师父说的灵芝模样。
再看场中的打斗,丐帮人群的后面已有六七人倒在地上,正有十几个花子蹲在地上为他们包扎疗伤。
再看另一边大都是劲衣疾服的武林人物,人人携有兵器,个个满面怒容,看样子,只要场中打斗的两人,有一人败下来,必然会另有一人上场。
申明玉看罢了现场情形,心里不由暗骂一声“愚蠢”,他也懒得去细看那些老花子们的形貌,更懒得去打量另一边聚集的都是些什么人。
距离斗场尚有七八丈,他一挥手势,布衣青年和少女,梅雪珍同时将老人放下来。
申明玉四人虽然抬着老人走至距斗场仅有七八丈距离,但分立两边的人却依然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打斗激烈的斗场中,仅有少许几人瞟了他们四人一眼。
申明玉一看这情形,突然气往上冲,不自觉的震耳一声大喝道:“住手!”暍声甫落,打斗中的两个大汉,各自虚晃一招,飞身退开了。
这时,全场炯炯目光才惊异的纷向申明玉和梅雪珍四人望来。
右边俗装劲衣的人群中,一个苍发银髯的老者,背插一柄厚背大砍刀,目光威棱的望着申明玉,沉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申明玉也毫不客气的说:“你这是多此一问,你来此是干什么的?”
如此一问,全场大哗,顿时议论纷纷起来,似乎在说: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背刀老人说话如此的不客气。
背刀老人先是听得一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少年人竟对他如此反问。
是以,双目一瞪,举手一指突崖凹处盘大橙红的东西,怒声道:“你没长眼睛吗?那是什么?”
申明玉淡然摇头说:“非常抱歉,在下见闻浅鲜,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如此一说,两边人众又是一阵议论,甚至有人发出讥笑。
背刀老人却突然举手一指突崖,瞠目厉声道:“告诉你,那就是千年灵芝!”
申明玉冷冷一笑,看也不看那株“灵芝”,道:“千年灵芝又怎样?你能把它摘下来?”
如此一问,不但背刀老人楞了,就是丐俗两边的人也都楞了,彼此互望一眼,似乎在说:是呀,谁能上去把它摘下来?
但是,丐帮中的一个老花子,手持打狗棒,看来年龄已近八十岁,突然怒声说:“你小子懂得什么?千年灵芝,蒂熟自落……”
申明玉立即问:“它什么时候自落?”
老花子和背刀老人几乎是同时怒声道:“就是今天晚上子夜三刻!”
申明玉淡然间:“这么说,今天晚上的子夜三刻,这株灵芝正好生长了一千年了?”
背刀老人抢先颔首道:“不错!”
申明玉淡然问:“你老英雄早巳有了它的生长过程年月谱,算准了它今夜子时三刻自落!”
背刀老人毫不迟疑的颔首沉声道:“不错!”
申明玉一听,也毫不迟疑的颔首道:“好,现在距离三更已经不足半个时辰了,那咱们大家就在这儿等它蒂熟自落吧!”
手持打狗棒的老花子一听,顿时慌了,不由焦急的问:“若是子时三刻这株千年灵芝真的自动落下来呢?”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讶:“当然由那位背刀的老英雄独得!”
如此一说,全场大哗,纷纷不满,指着背刀老人大骂,有的甚至指申明玉是背刀老人的同路人。
但是,那个老花子却突然一举手中打狗棒,大声疾呼道:“诸位请冷静,诸位请冷静!”双方喧哗争论人众一听,立时静了下来。
老花子一俟全场静了下来,立厚望着申明玉,郑重的问:“假设到了子时三刻,千年灵芝没有掉下来呢?”
申明玉立即毫不迟疑的说:“那就得让在场的所有英豪都有一份……”
话未说完,全场欢声雷动,不少人兴奋的跳起来。
申明玉看了这情形,虽然不十分明白,总觉得有些迷惑,难道说,突崖上的这株千年灵芝,竟真的是背刀老人一个人的。
再看背刀老人,神色得意,暗哂冷笑,似是在那里自语,道:“我当然有把握它会蒂熟自落!”
申明玉紧蹙剑眉,细看那个盘大橙红色的“灵芝”,他绝不相信千年灵芝会真的自落。
即使会自落,也不会这么巧,恰在于时三刻,除非这中间动了手脚。
梅雪珍当然也不会相信,但看了背刀老人的得意神色,似乎极有把握。
布衣青年和布衣少女,双双蹲在病老人的身边,轻声安慰,似乎在说,今天遇上了梅雪珍和申明玉,真是遇上了救人救世的活菩萨。
但是,闭目躺在门板上的老人,神情也不痛苦了,也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了,想是知道今夜活命有望了。
两边丐俗人众,有的低声私议,有的干脆坐下来休息。
梅雪珍这时大致已经看出来了,身着俗装的这一边,大都是三三两两闻声前来看热闹的武林人物,并没有什么组织,当然也没有什么力量!
但是,另一边的花子群,看来不下数十人,虽然已有几人负伤,但他们是有组织,而且有领导的花子头,不管突崖上的千年灵芝是怎么掉下来,都不大好应付。
时光过得很快,不觉月已中天,根据日期算来,子时三刻早该到了。
手持打狗棒的老花子,首先用打狗棒一指背刀老人,沉声问:“姓窦的,时间早已过了,为什么千年灵芝还不自落?”
背刀老人一听,反而冷冷一笑说:“它在突崖上生长了一千多年都没掉下来,时间那能计算得一刻不差?”
如此一说,全场大哗,数十小花子纷纷挥舞着打狗棒怒声暍打。
俗装这边的数十人,也个个大怒,纷纷撤出兵双来向着背刀老人怒声喝骂,看情形,如果背刀老人再一开口反悔,马上就要乱刀齐下。
背刀老人似乎深知众怒难犯,立即强自镇定怒声说:“老夫只是说千年时间生长的东西,那能片刻时间都能算得那么准确……”
两边人众纷纷怒声道:“可是你自己说子时三刻,一定会蒂熟自落呀!”
背刀老人立即颔首正色道:“不错,我是这么说的,可是,大家都要分一份,我也没有说反悔呀!”
如此一说,所有的人都兴奋的欢声高叫起来。
但是,背刀老人却举手一指突崖,有些得意的说:“那就请哪一位高人上去把它摘下来吧!”
两边人众一听,顿时楞了,彼此相觑,似乎都在说:是呀,谁上去把它摘下来呢?背刀老人一看全场情形,不停的“嘿嘿”冷笑,神情十分得意!
申明玉暗自打量,如果千年灵芝的附近生有一些野藤或丝萝,他很愿登崖一试,而且极有把握。
所谓灵芝异果,多生在天险崎绝之处,看来果然不错,那地方似乎仅长了一些杂草短藤,由于背向月光,加之又在突崖的凹部,实在看不清楚。
梅雪珍看了当时的情形,也是暗自焦急。
就在这时,突见花子群中一个中年花子,大声道:“他奶奶的个娘,用石头砸吗?它又那么高,用暗器射吗?俺又没有飞剑飞刀!”
“飞剑”两字一出口,一道灵智立时闪过申明玉的脑海,不由望着梅雪珍,低声问:“珍妹,你最近的掷剑手法,已近百发百中境地,何不就用‘飞虹玉女’的小型短剑试一试?”
梅雪珍也正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许多会打暗器的人,早已一声跑到了突崖下,吆暍叱咤,有的打飞镖,有的掷石头,柳叶刀,铁蒺藜,一齐往崖上的千年灵芝掷去。
可惜,距离太高,最高的掷不到三分之一,又纷纷坠回到地面上,有的人一看,抱头鼠窜,唯恐坠下来的石头暗器砸到了自己。
申明玉一见,再度震耳一声大暍道:“诸位请注意!”
如此一吆暍,全场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申明玉的俊面上。
申明玉继续朗声说:“现在在下的师妹,愿用短剑掷空一试,能否掷中,一方面靠大家的福缘运气,一方面也要靠天意……”
话未说完,全场立时暴起一阵如雷欢呼。
申明玉缓缓将双手举起来,一俟大家静下来,继续朗声说:“小剑掷中后,千年灵芝必然会应剑坠下来,如果是完整的,当然最好,万一击成碎块一片一片的坠下来,大家也不要过去争抢……”
岂知,话未说完,竟有人大声提议说:“我们选出两位年龄最长的前辈去到崖下接着,接到后也由他们两位分配,如果跌碎了,也由他们两位检拾,然后按照实际情形分配……”
话未说完,全扬立即换起一阵欢呼,表示都无异议,完全赞成。
丐帮的一群花子,当然公推他们的头儿——那位手拿打狗棒的老花子。
俗装的一边,非常令申明玉和梅雪珍大感意外,他们竟也一致推荐背刀老人为代表,前去崖下接灵芝。
就在对方推荐代表之际,梅雪珍早已捏剑在手,暗凝功力,目测距离,一俟老花子和背刀老人走至突崖下,一声娇叱,举臂扬腕,玉腕一抖,只见一道如电寒光,直奔突崖凹部下的那个盘大橙红物体!
只听铮的一声,火星散点,那片盘大物体,应声分戍数片,缓缓飘了下来。
双方人众一见,立时暴起一声如雷欢呼,并有不少人暗呼“百丈峰的高足”。
虽然千年灵芝片片落下,但是,两边的花子群和劲装英豪们,竟无一人过去抢夺,这个结果也令申明玉和梅雪珍感到意外。
就在两人发楞的一刹那,手持打狗棒的老花子已先检了两片大如鸡卵的圆形芝片奔过来,双手捧至申明玉和梅雪珍的面前,含笑谦恭的说:“这是比较宗整的两片,老花子特的检来先赠给大侠和姑娘!”
梅雪珍一看两片灵芝,色泽橙红,细丝均匀,一阵一阵的清香扑面袭鼻,正是师父‘慧因’师太所说的那一种,双手激动的接过来,连声含笑说叮两声谢谢。
但是,申明玉却笑着说:“在下并不需要什么灵芝仙草,请把这一片灵芝交给这位病重的老先生吧!”
说着,指了指躺在门板上的病重老人。
岂知,布衣青年和布衣少女竟连声惶急的说:“不不!我们用不了那么多,仅少许一点点儿就够了!”
老花子一听,立即笑着说:“那真是太巧了,我的指甲缝里还正有一小块!”
说着,就将多出的一小块灵芝碎片交给了布衣青年,将申明玉不要的一大片又交给了梅雪珍。
梅雪珍并不是贪多无厌,而是怕万一片灵芝不够师父‘慧因’师太炼丹,还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遇到这等毕生难得一周的机缘。
申明玉见场中无事,而背刀老人也正捧着一片片的灵芝分配给每一个人,气氛十分融洽和顺。
抬头一看天色,月已偏西,四更将尽,为了怕‘飞虹玉女’发觉追来,只得向着全扬人众,拱手朗声道:“在下因有要事在身,不克久停,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全体人众一听,纷纷高声朗呼“珍重后会”。
布衣青年和少女,更是千恩万谢,感激为他们的病重父亲求得一小块灵芝。
申明玉和梅雪珍出了谷口,沿着来时的路径,迳向山外如飞驰去。
出了山口即见两人座马正在前面林前不远的草地乱石小树间啃着嫩叶和青草。
梅雪珍不知道申明玉心中想些什么,但她却为了今夜得到两片千年灵芝感到无比的兴奋和高兴。
就在两人看看驰近座马附近的同时,身后二十丈外,突然传来一声有些气喘的清脆娇呼:“姐姐,姐姐请止步!”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一道艳红劲衣的背剑少女,正急急向着他们两人驰来。
两人凝目一看,只见艳红劲衣少女,柳眉杏目,肤如凝脂,挺直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口,鲜红的唇角挂着一丝微笑,亲切中又透着一丝刁钻嘻笑。
由于艳红劲衣少女一面如飞驰来,一面仍望着梅雪珍高呼“姐姐”,梅雪珍微蹙着黛眉,更加对红衣少女注意,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红衣少女。
只见艳红劲衣少女,着锦缎劲衣,红绒金边短剑氅,身材玲珑娇小,右侧佩有镳囊,一双红绒小剑靴上,也镶了一道闪闪生辉的金边,肩后的金丝剑柄上,也飞舞着两股闪闪生辉的金丝穗。
梅雪珍实在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清丽中透着艳美的红衣少女,在师门中,她梅雪珍是唯一的女弟子。
打量间,红衣少女已到了近前,立即娇喘吁吁的拍着胸口,既亲切又娇憨,而且又毫不陌生的笑着说:“姐姐的轻功好俊,小妹仅向那个窦老头儿要了一小块千年灵芝,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们已驰出了山口……”
申明玉因为是男士,不便开口,只是谦和的含着微笑站在一旁,他见红衣少女称呼梅雪珍“姐姐”,她们两人当然认识。
他虽然一直谦和的含笑望着红衣少女,而红太少女却由始至终没看他一眼。
梅雪珍见红灾少女刹住了身势,仍不停的娇喘吁吁,只得歉声迷惑的问:“姑娘你是……”
红衣少女听得一楞,不由惊异迷惑而仍带着憨稚可爱的笑容问:“姐姐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就是姚小桃嘛!你忘了,我上次去百丈峰还缠着令师‘飞虹玉女’前辈,教我掷剑的手法和要领吗?”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俱都大吃一惊,这时才明白红衣少女追来的目的,原来是把她梅雪珍误认为是百丈峰的门人或弟子了。
梅雪珍首先歉然一笑道:“姑娘你弄错了,我不是百丈峰的人!”
红衣少女听得一楞,娇靥同时一红,神情也有些迷惑的说:“姐姐既然不是百丈峰的门人或弟子,那你为什么有‘玉婆’专用的飞虹短剑?”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再度楞了,不由同时迷惑的问:“玉婆?谁是玉婆?”
红衣少女见问,“噗嗤”一笑,都笑弯了腰,同时憨稚天真的笑着说:“就是天下英豪一致赞美的‘飞虹玉女’前辈嘛!”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再度一楞,彼此对了一个眼神,同时望着红衣少女问:“姑娘见过‘飞虹玉女’?”
红衣少女立即笑着说:“当然见过,昨天中午我们两人才分手呢!”
申明玉听得心头一震,同时暗吃一惊,立时想起了昨天在客栈看到的那个一身白衣,腰插小剑,眉袖上缀满了玉片的中年女人。
是以,不由关切的间:“那位玉女前辈……”
岂知,话刚开口,红太少女已正色警告道:“嗨!你们以后碰见她的时候,千万不要呼她玉女前辈耶!”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一楞,同时惊异的问:“姑娘,为什么?”
红衣少女见问,再度天真的失声笑了,同时不答反问道:“你们真的没有见过‘玉婆’?”
申明玉和梅雪珍只得同时摇摇头道:“没有见过。”
红衣少女却笑着说:“将来你们见了她,自然便不会称呼她‘玉女前辈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更加确定昨天在客栈中看到的白衣女子,就是‘飞虹玉女’。
梅雪珍却关切的问:“你们原本在一起的,为什么突然分手了呢?”
红衣少女突然靥上敛笑说:“听她的口气,好像要去追什么仇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了,同时吃了一惊,不自觉的脱口关切的问道:“仇人?是什么仇人?”
红衣少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问她,她也不说,看她的神情好像很气愤,非追上那个仇人不可!”
申明玉和梅雪珍知道‘飞虹玉女’原以为他们两人会背着银匣前去百丈峰,没想到,暗中却来了九华山。
‘飞虹玉女’是何等高傲的个性,她焉能忍得下这一口气,自是非迫上他们二个人不可了。
两人心念间,红衣少女已继续有些不高兴的说:“昨天在住店前,我就要她陪我一起前来看千年灵芝生在绝崖上的奇观,哼!她偏偏不肯,硬说什么明天一早还要继续去追杀她的仇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万幸‘飞虹玉女’没有跟着红衣少女前来山区看千年灵芝。
果真来了的话,那真恰好碰个正着。
心念间,蓦闻红衣少女揣测说:“唔!这时东天刚刚放晓,她恐怕正好离店,如果姐姐想要见见这位‘玉婆’,我们现在启程上道,很可能正巧碰上她!”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俱都暗吃一惊,心想:躲还躲不开呢!还故意去碰她?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申明玉却抢先笑着说:“昨夜折腾了一夜,大家的气色都不太好,再说,路上碰见边走边谈也失礼貌……”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才恍然天真的说:“小妹光顾着说话了,还不知道这位大哥和姐姐的尊姓大名呢?”
申明玉对红衣少女虽然没有恶感,但第一次见面,又没摸清对方的底细,总不便直言,尤其肩上挂着银匣,自觉责任重大,虽然直到现在,对方红衣少女从没看他肩上的银匣一眼,但总是谨慎些为上策。
于是,谦和的微一欠身,含笑道:“在下姓申,地支第十一属的申字……”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突然娇憨天真的笑着说:“哈哈!我知道了,你是申大哥,她是申大嫂!”
说话之间,先指了指申明玉,又指了指梅雪珍。
梅雪珍自听红衣少女称‘飞虹玉女’“前辈”,又说‘飞虹玉女’是‘玉婆’,多少天来的郁闷忐忑,早巳一扫而光。
这时突见红衣少女把她说成是申明玉的妻子“申大嫂”,一张如花娇靥,顿时羞红直达耳后。
她羞急得真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但在她的心坎儿里却突然升起一阵甜甜的感觉。
但是,申明玉觉得红衣少女出口太没遮拦,深怕梅雪珍使起性子来和红衣少女打起来,因而急急解释道:“不不,我们是师兄妹……”
红衣少女急忙问:“你们的师父是谁?”
由于红衣少女问话问得太急促,加之申明玉心中又因红太少女说他和梅雪珍是小俩口而心跳怦怦,真有些慌乱,因而也未加思索的说:“家师道号上玄下灵,梅师妹的师父是‘慧因’师太……”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又娇憨天真的弯下腰来笑了,接着直身一指申明玉,笑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师父是个老道,长得修眉细目,五缯长须,手持拂尘,道貌岸然,我师父时常警告我,遇见‘玄灵’道长时,要规规矩矩,不可嬉笑顽皮……”
说着,又望着梅雪珍,继续笑着说:“我师父还说遇见你师父‘慧因’师太时,可以比较随和些……”
申明玉最初见红衣少女直呼他恩师‘玄灵’道长是“老道”,心中顿时大怒,但继而听她对师父的容貌形容,以及她师父对她的警告,显然是与师门有渊源的人,只得将呵斥的话倏然刹住。
梅雪珍当然也是震惊意外,因而和申明玉几乎是同时关切的问:“姑娘尊师是那一位?
”红太少女不答反而笑着问:“我说了半天,都报出了我的名字叫姚小桃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师父是谁呀?”
如此一反问,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的脸都被问得一阵涨红,只得有些尴尬的说:“我们两人才刚刚下山,对江湖上的规矩,和武林中的前辈还大都不知……”
红衣少女居然倚老卖老的笑着说:“看来我倒成了老油条了,告诉你们,我十三岁就在江湖上乱闯了。”
“五年前,他们说少林寺多么厉害多么厉害,罗汉堂如何如何,我就曾进去闹了他个泥菩萨冒土烟……”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红衣少女的小嘴巴,叽哩呱啦的一直说个不停,这时竟然说到她十三岁就大闹震撼武林的少林寺了,虽然听得有些手心渗汗,但多少也有些不信,当然也有些不服。
可是,因为对方红衣少女很可能是与师门有渊源的人物,又不便讥言诘问。
如果不听她的,藉口有事拉马就走,又怕一上官道就碰上昨天宿店的‘飞虹玉女’,真是进退两难。
岂知,红衣少女越说越有精神,只见她继续煞有介事的说:“申大哥,你知道吗?
他们少林寺罗汉堂的‘伏虎罗汉’,又黑又高又大,‘咔喳’一声,机簧声响,一招‘黑虎偷心’打向我胸膛。”
说此一顿,特的又望向梅雪珍,正色道:“梅姐姐,你说,咱们女孩子的胸部是随便打的吗?……”
梅雪珍不便说什么,仅微红着娇靥笑一笑。
红太少女却玉牙一咬,恨恨的说:“小妹当时一气,伸手握住了‘伏虎罗汉’的手腕,用力一扭,‘咔喳’一声,竟被小妹将他的右臂扭断了……”
申明玉听得剑眉一蹙,开始觉得红衣少女的话,有些夸大吹嘘了。
梅雪珍一向高傲任性,争胜之心也极盛,她也觉得红衣少女有些说谎,她认为红衣少女的武功可能不俗,但也绝高不了她多少,何况她的年龄看起来比她梅雪珍要小一些。
心念间却见红友少女“格格”一笑道:“你们猜后来怎样?‘哗啦’一声大响,那么大的一座‘伏虎罗汉’,立时散成一堆废铁!”
申明玉师出‘玄灵’道长,修养功夫较深,再说,得罪了舆师门有渊源的人,回山一定会受到师父的严厉责备。
这时虽然见红友少女说得过于奇玄,但仍礼貌的颔首笑笑。
梅雪珍就不同了,她只是默默的望着红衣少女听,娇靥上竟没任何表情。
但是,天真娇憨的红衣少女,视如未见,依然“格格”的笑着说:“当时的确把小妹吓呆了,幸亏罗汉堂的大门即时开了,缓步走进一个老和尚,向着我两手一合说了声气无量寿佛……”
申明玉一听,更加证实了红衣少女在说谎编故事,因而失声一笑说:“姑娘说的是道家的佛号……”
岂知,红衣少女毫不为意,反而“格格’笑得更厉害,同时笑着说:“对对对,那是我夜闯武当山,打败‘通虚堂’老道‘静鹤’时候他宣的佛号。”
别的武林人物,申明玉和梅雪珍可能还不太清楚,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两人却都知道。
这时一听红衣少女居然说出夜闯武当山,竟击败了‘通虚堂’的长老‘静鹤’仙老,两人不但不再相信,对红衣少女的来历底细,以及是否神智清楚,都觉得有些怀疑了。
申明玉年龄较长几岁,由于看到梅雪珍的神情,已有怒容和轻蔑之色,赶紧强自含笑,问:“姑娘这样一下山就大闹少林寺,夜闯武当山,尊师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
红衣少女见问,清丽中透着艳美的娇靥上笑容立敛,立即高嘟着小嘴,委屈的说:“当然生气,所以才把我关在无极峰上三年,不准我下山!”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无极峰,浑身一颤,有如半空中打了个霹雳,面色同时一变,不由脱口急声问:“姑娘是‘无极’老前辈的高足?”
红衣少女非但不高兴,反而娇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你们两个也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我一报出我的名字叫姚小桃,你们就该知道我的恩师是谁了。
如果五年前你们两位就艺满下山,哈!那时‘小龙女’的名号简直响遍了天下。
比起‘玉婆’姐姐的‘飞虹玉女’来,哼!不知高出多少倍!”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动,问:“噫!姚姑娘,你方才招呼我时,不是称呼‘飞虹玉女’前辈‘前辈’吗?”
红衣少女听得哈哈一笑道:“因为我当时误以为你是‘玉婆’姐姐的徒弟,我称呼她前辈,你乍听之下不就觉得我们都是平辈了吗?说起话来自然也方便多了。
如果我问你可是玉姐姐的徒弟,万一真的是,你不一口一个前辈称呼我,说不定还要称呼我师叔呢!”
说罢,兀自“格格’笑了。
由明玉和梅雪珍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因而也跟着笑了。
红太少女娇笑着,突然又一整脸色,郑重的说:“将来你们真的碰见了‘玉婆’姐姐,千万不可像我一样称呼她‘玉婆’哟?告诉你们,我也是背着她才敢称呼她‘玉婆’的。”
申明玉和梅雪珍,对红衣少女爽朗活泼、口快憨直的个性渐渐摸清了,尤其她是‘无极老人’的徒弟,当然更感到亲切。
不过,方才见她追来时有些气喘的梅雪珍,仍不相信她五年前就大闹过少林寺和夜闯过武当山。
心念间,蓦见红衣少女恍然“噢’了一声:“梅姐姐,你怎么会有‘玉婆’姐姐专用的‘飞虹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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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说话之间,已探手镖囊中拿出一柄和‘飞虹玉女’一模一样的小剑来,同时继续说:“喏!我已经替姐姐在突崖上取下来了!”
说着,将手中的小剑交给了梅雪珍。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简直惊呆了,细看手中小剑,果真有穿刺山石的磨擦痕迹。
而最令申明玉和梅雪珍二人深信不疑的是,小剑上还余有些许千年灵芝的菌末,和那阵沁人醒脑的清香。
梅雪珍不由惊异的问:“姚姑娘,你是怎样将小剑取下来的?”
岂知,红衣少女竟一嘟小嘴不高兴的说:“小妹早已称呼你姐姐了,你仍一口一个姚姑娘……”
梅雪珍一听,不由认真惶急的说:“不不,你是‘无极’老前辈的高足,比我们的辈份高出太多……”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已不高兴的说:“什么辈份不辈份,我就不管这一套。我见了比我小的男孩就叫他小弟弟,见了白胡子老头就喊他老伯伯!”
说此一顿,突然又望着一直强自含笑的中明玉,憨直的问:“你说是不是?申大哥?”
申明玉见红衣少女满嘴歪理,自己又不便反驳,尤其最后又认真的喊了他一声“申大哥”,只得俊面一红,强自含笑应了两个是。
口里虽然应着是,但眼睛却注视着非常注意红衣少女喊他一声大哥哥的梅雪珍。
红衣少女却又望着梅雪珍,问:“梅姐姐,你还没有告诉小妹,你怎的会有两柄‘玉婆’的‘飞虹刃’呀?”
梅雪珍只得说:“我是在一处山区树林中两具尸体上取下来的。”
红衣少女听得神色一变道:“哎呀!姐姐你不该取下来呀!”
梅雪珍立郎不服气的沉声问:“为什么?”
红衣少女再度焦急的说:“哎呀!既然‘飞虹刃’仍插在尸体上,那就代表‘玉婆’姐姐仍在附近,她是要等你们走了以后,她再去取下来……”
申明玉不由关切的问:“若是我们将‘飞虹刃’取下来呢?”
红衣少女毫不迟疑的说:“那就代表你们要和她比武较量或决斗。”
梅雪珍一听,再想到这些天来的练习,以及昨夜子时的掷射千年灵芝,信心倍增,因而不自觉的轻哼一声,傲然沉声道:“我本来就是要找她比一比谁……”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已惊得花容失色,握着梅雪珍的手腕,惶急的说:“姐姐千万别和她比,那你准死无疑。”
申明玉当然也知道梅雪珍绝不是‘飞虹玉女’的对手,因而急忙道:“珍妹只是和她比一比谁掷得快,谁掷得准……”
岂知,红衣少女依然毫不迟疑的说:“不行,那一定还是梅姐姐输,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她掷得准掷得远……”
梅雪珍一向倔强任性,宁折不屈,这时一听,心中的怒火早已按捺不住。
正待发作,红衣少女已笑着说:“姐姐,你再把那柄‘飞虹刃’拿出来,小妹告诉你一个秘诀,一定能赢‘玉婆’姐姐!”
梅雪珍虽然满心的不顾意,但对方一口一个姐姐喊得甜甜的,再说,她自己虽然心强嘴硬,其实毫无胜过‘飞虹玉女’的把握。
心念间,已在锦囊内又将那柄‘飞虹刃’取出来交给了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接过了‘飞虹刃’后,立即用中食拇三指捏住小剑的剑尖,并望着梅雪珍认真的说:“姐姐看到了没有?用三指捏紧,功集右臂,力透三指,使真力全部集中在‘飞虹刃’上……”
说着,抬头一指二十丈外的一株花树,继续说:“姐姐请看,小妹要把那朵最高的大红花射下来。”
梅雪珍一听,心中暗笑,心想:这有何难,难道我梅雪珍就不能把它射下来?
心念间,已经红衣少女沉声说:“姐姐注意,请看清楚了!”
了字出口,玉腕已经抖出,只见一道盘旋如银镮的连环电光,直向那株花树上的红花旋去。
梅雪珍最初并没有太注意,这时一见,大吃一惊,赶紧凝目细察旋飞的剑路。
但是,已经迟了,待等她集中目力,准备细察的同时,寒光如电一旋,那柄‘飞虹刃’已飞回到红衣少女手中。
更合申明玉和梅雪珍震惊的是,那朵其大如碗的红花,竟然随着‘飞虹刃’飞回到红女少女手中。
申明玉和梅雪珍的确看呆了,这时候才惊觉到红太少女是个身怀绝学的奇才少女,功力恐怕绝不输于早已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飞虹玉女’。
就在两人震惊发楞之际,红衣少女已笑着说:“姐姐看到了吧!只有用这一招才能胜过‘玉婆’姐姐!”
说着,顺手将收回来的‘飞虹刃’交给梅雪珍。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迷惑惊异的问:“请问姚姑娘……”
话刚开口,红衣少女已嘟着小嘴不高兴的说:“你又喊我姚姑娘了!”
申明玉一听,只得改口说:“请问姚小妹,你这招绝学是向谁学来的?”
红衣少女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是百丈峰上的‘彩云仙子’前辈呀!”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再度大吃一惊,不由震惊的问:“你不是‘无极’老前辈的徒弟吗?”
红衣少女见问,先是一楞,接着“噗嗤”一笑,憨直的笑着说:“‘彩云仙子’前辈和我师父是世外高人中最要好的朋友,她呆一个阶段前去九华山,我师父也待一些时日前去百丈峰,他们两人经常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研究新悟出的奇绝武学。”
说此一顿,特的又解释说:“小妹方才施展的那招‘银月飞花’,就是小妹被罚三年不准离开九华山时,‘彩云仙子’前辈前去时亲自教给我的。”
梅雪珍不由关切的问:“小桃妹,当初你学那招‘银月飞花’时,一共练了多少的时间?”
红太少女见问,毫不迟疑的说:“最多两三天,如果姐姐的功力深厚,我想一天半天就可得心应手了。”
说罢抬头,一看红日已爬上了东天,不由神色一惊说:“哎呀不好,我的马还放在官道的林那边,光顾着说话谈天,都忘了时间!”
说话之间,就待离去,同时挥手愉快的说:“申大哥,梅姐姐,珍重再见,有空的时候请你们到‘无极峰’上玩两天。”
申明玉和梅雪珍原本也就是要到‘无极峰’上去拜望‘无极老人’的。
但由于红衣少女追来的突然,小嘴巴里的话像连珠炮般的说个没完,最后还露了一手玄奇惊人的‘银月飞花’绝学,简直闹得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连番震惊,几番意外,一会儿发楞,一会儿发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红衣少女既不问他们由那里来,又不问他们往那里去,以及为什么跑到山里去采千年灵芝。
而且,自红衣少女到达,一直到她此刻离去,目光从没看一眼申明玉肩上挂着的银匣包袱。
这时,两人一见红衣少女说走就走,根本都没给他们两人表示也要去‘无极峰’的时间是以,这时一见红衣少女飞身纵向了林前,中明玉和梅雪珍不由惊得脱口急急呼喊道:“小桃妹请等等!”
两人急呼声中,飞身追了上去。
红衣少女闻声止步,睁着一双明媚澄澈的大眼睛,惊异的望着飞身追来的申明玉和梅雪珍。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到近前,急忙同时说:“我们两人也正要去九华山的‘无极峰’……”
红衣少女一听,立即兴奋的欢声道:“好呀!那咱们一块儿走,我也正要赶着回去‘无极峰’呢!”
说此一顿,突然有似有所悟的问:“你们去‘无极峰’干什么?”
申明玉见问,不禁俊面一红,神情有些尴尬的说:“我们是奉了师父之命,前去拜望‘无极’老前辈……”
红衣少女也不问中明玉有什么事要见‘无极’老人,立时蹙眉为难的说:“我师父正在坐关耶!”
中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大吃一惊,不由失望的同时“啊”了一声。
红衣少女一看,立即又宽慰的说:“你们先别急,让我算一算日期。”
说着,鲜红的小嘴一阵启合,柔若无骨的纤织玉指也在那里伸来屈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只看得暗暗焦急,希望上苍保佑‘无极老人’的坐开近日就可期满才好细看红衣少女的脸上,并没有兴奋愉快的神色,两人看得内心更加焦急。
蓦见红衣少女杏目一亮,问:“你们能不能在无极峰上多住几天?”
申明玉不由蹙眉问:“不知要住多少天?”
红衣少女道:“按日期算,他老人家的期关是下月十五,也很可能提前三五天,或是初十或十二。”
梅雪珍听得也目光一亮,笑声道:“我们三人也真傻,由此地赶到九华山,最快也得十一二天,假使我们途中不急着赶,到了九华山也正好是十一、十二或十三,就算他老人家十五日坐关期满,我们最多也只等他老人家两三天。”
红衣少女一听,又恢复了她娇憨天真的稚态,兴奋的笑着说:“看来还是姐姐聪明,只有我和申大哥傻!”
申明玉被说得俊面一红,但听说在无极峰上只要等个两三天,心里一高兴,也不觉风趣的说:“我不是傻,我是胸有成竹!”
红衣少女听得粉面一变,但却瞬即“格格”笑着说:“好,既然你申大哥比小妹我聪明,从现在起,途中任何事情都由你作主……”
申明玉一听,顿时慌了,知道红衣少女误会他的玩笑话意。
是以,赶紧正色说道:“小妹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说着玩儿的,傻哥哥那有我们的小桃妹聪明?”
如此一说,三人都愉快的哈哈笑了。
红衣少女是发自内心的愉快大笑。
申明玉是见红衣少女没有再生气而大笑。
梅雪珍则觉得申明玉总算没有把红太少女得罪了而大笑。
于是,红衣少女笑着说了声走,迳自驰进林内,申明玉和梅雪珍则过去拉着座马急急向前追去。
两人刚刚走至林中官道上,红衣少女已拉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神骏大马在道上等他们两人了。
三人颔首一笑,立即各自上马,一抖丝缰,放蹄如飞,直向正西驰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虽然暗自庆幸碰见了‘无极老人’的爱徒姚小桃,但仍担心能否顺利的跟着她前去见到‘无极老人’。
但是,两人依然忧虑途上会遇上挟愤追来的‘飞虹玉女’。
经过两人趁红衣少女不注意时的商议结果,由梅雪珍以练‘气银月飞花’为理由,向红衣少女提出改走乡道的建议。
岂知,红衣少女竟然欣然应允,而且也提出她的要求,也要藉机请申明玉和梅雪珍传授她一两项师门绝学。
由于时间充裕,三人并不急于赶路,遇到偏僻地段或山麓,红衣少女都会自动的停下马来指点梅雪珍‘银月飞花’。
经过一连六七次的练习,梅雪珍虽然练得已能将‘飞虹刃’盘旋如飞,甚至有时也能击中目标,但距离‘飞虹刃’自动盘旋飞回,仍差相当火候。
每当失败,红衣少女都会说她这个“小师父”教导得不得法。
将来如果能遇见‘彩云仙子’老前辈的时候,恭请她老人家指点一下,必然胜过她教导百倍。
同时,她还安慰梅雪珍说,梅雪珍的进步已经相当快速了,须知,就是成名多年的‘飞虹玉女’,直到现在还没练成‘银月飞花’呢!”
途中在练习‘飞虹刃’之余,红衣少女也藉机和梅雪珍比划几招剑法。
当然,梅雪珍学自‘慧因’师太的剑法,是无法和红衣少女相比的。
梅雪珍是冰雪聪明的少女,她自然知道红衣少女在藉试招参研来授她一套玄奥剑法,内心对红衣少女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银月飞花’虽然进步很慢,但学起剑来却进步很快,因为梅雪珍也是学剑而又以剑为主要兵器的人。
十多天下来,红衣少女虽然对申明玉仍是“申大哥申大哥’喊得一般亲热一般甜,但从来没教过申明玉一项绝学一招剑式。
但是,每逢红衣少女教授梅雪珍剑式或‘银月飞花’时,申明玉都会站在不远处欣赏,或倚坐在大石下观看。
距离九华山愈来愈近了,而红衣少女也不得不引着申明玉和梅雪珍二人重新进入官道行走。
申明玉和梅雪珍虽然仍担心遇上‘飞虹玉女’,但觉得有红衣少女相陪伴,即使‘飞虹玉女’不高兴,也不致闹翻动手打起来。
因为红太少女和梅雪珍的感情亲蜜的有如姐妹一般,就是‘飞虹玉女’坚持要和梅雪珍比武,红衣少女恐怕也不会让她如愿。
红衣少女实在是一个活泼天真,又刁钻又贪玩的大女孩子。
她每逢走到大城重镇,总是要拉着梅雪珍去街上逛逛,单独把申明玉一个人留在客店里看行李。
其实,这正是申明玉求之不得时事,因为他可以把红衣少女教给梅雪珍的玄奥奇诡剑法,在上房里实际演练演练。
申明玉的剑法原本比梅雪珍高超多多,加之他的资质佳,天赋高,仅仅以指代剑,即可演练参悟出剑式的精华玄奥来。
每当梅雪珍和红衣少女逛街回来,梅雪珍都会说些红衣少女多有趣的笑话。
因为红农少女,特别爱戏要街上的小叫花,不是冷不防把两个铜钱插在前面走着的小花子的头上,就是丢一块碎银到草窝里让一群小花子们乱抢。
红衣少女和梅雪珍二人虽然说得“格格”娇笑,有时笑得前仰后合,但申明玉听了却仅淡淡一笑。
说也奇怪,自从红衣少女发现申明玉并不觉得她的行为可笑可爱后,她虽然仍拉着梅雪珍上街,却再没有带回戏要小花子的笑话来。
口口口口口口
这天中午,前面十数里外又现出一座城池阴影来。
红太少女一见,立即望着申明玉愉快的说:“明玉哥,我们再飞驰一阵,赶进城里再打尖可好?”
申明玉对红衣少女,向来不违拗她的意见,何况小小的午餐问题,是以,立时愉快的颔首说了声:“好呀!”
但是,就在三人放马飞驰之际,前面数里外的官道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点快马尘影,正向这边如飞驰来。
申明玉三人当然看到了。
因为这是常事,是以申明玉和梅雪珍俱都没有注意。
但是,随着距离的逐渐接近,申明玉和梅雪珍的面色开始变幻,心情也逐渐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因为,对面飞驰而来的白马上,正坐着一位一身白缎劲衣,背扦白丝剑穗宝剑的娇小女子。
由于距离尚远,倚看不清她的肩袖上是否有玉片,腰间是否插着有‘飞虹刃’。
申明玉当然并不是怕‘飞虹玉女’的武功多么厉害,多么高,以他现在的武功艺业,真的双方动起手来,他申明玉未必就输在她手下。
只是,肩挂银匣,未去百丈峰,而来了九华山。
见了面被诘问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当然,他可以说,在‘狮王山庄’花园中,他师父‘玄灵’道长的确说的是前去百丈峰,拜访她的师父‘彩云仙子’。
但是,经过事后的再三商榷,认为无极峰的‘无极’老前辈,功力可能略胜一筹,对于打开银匣或许希望更大。
申明玉想通了这个问题,虽然有些牵强,但也不能说没有道理,而‘彩云仙子’的颜面也毫不受到损失。
就在他心念间,蓦闻梅雪珍懊恼的说:“怕碰到曹操,偏偏就碰到了!”
话声甫落,迎面驰来的快马也到了百丈以外,聪明的红衣少女自然明白梅雪珍的意思,不由“格格’笑着说:“来人不是‘玉婆’,‘玉婆’长的那有她这么美,这么俏呢?
放心吧!她是‘玉婆’姐姐的丫头。”
果然,话刚说完,对面快马上的白衣女子已到了近前。
申明玉和梅雪珍举目一看,马上的白衣女子,年约十八九岁,柳眉大眼,白白的皮肤,看起来果然比那天在客栈看到层袖缀着玉片的‘飞虹玉女’标致多了,年龄至少也轻了近二十岁。
只见马上的白衣女子,一见红衣少女和申明玉梅雪珍三人,急忙勒住座马,向着红衣少女,施礼恭声道:“启禀姑娘,我家姑娘由于判断错误,已追丢了点子的线索,前天已转回百丈峰覆命去了……”
早已和申明玉梅雪珍勒住马势的红衣少女,立即不高兴的说:“你家姑娘不是说好了要去无极峰陪我住些时候的吗?”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暗吃一惊,心想,所幸碰见了红衣少女,否则,赶到无极峰时,‘无极’老人正在坐关,而‘飞虹玉女’正在无极峰上。
由于那时尚不认识红衣少女,她们两人自然会站在一条线上,来对付他申明玉和梅雪珍了。
后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
心念间,已听马上的白衣少女恭声说:“因为我家姑娘也失掉了您的行踪消息,不知您因何事去了何地,‘无极’老神仙又在关期中,万一去了您还没回去……”
红衣少女未待白衣少女话完,赶紧歉然一笑说:“回去代我向你家姑娘道歉,就说我在途中碰见两位家师昔年好友的高足,因而耽误了几天时日。”
“等这边的事毕,家师期关一满,我马上就赶往百丈峰去陪她玩,并向她亲自道歉陪罪?”
马上的白衣少女听说申明玉和梅雪珍是‘无极老人’昔年好友的高足,立时面现惊容,这才刻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一俟红衣少女话完,她立即谦恭的说:“那里,姑娘您太客气了,您和我家姑娘是最要好的姐妹,还谈什么赔不是道歉。
欢迎姑娘有暇常去我们百丈峰玩玩,姑娘如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小婢就此回去覆命了!”
说罢,就在马上欠身行礼,随着红衣少女的谦声“慢行”声中,策马而过,直向正东飞马驰去。
申明玉回头看了飞马驰去的白衣少女一眼,不自觉的感慨摇头道:“看了她手下能言善道的姑娘,她本人的厉害,也就可想而知了!”
岂知,话声甫落,红衣少女竟含笑问道:“这么说,你是比较讨厌爱说话的女孩子了?”
申明玉听得大吃一惊,俊面顿时一红,赶紧笑着说:“我是说,根据‘飞虹玉女’她手下的丫头,可以看出她平素对丫头们的教导,对长者如何应付,如何注意礼貌;再说,说话灵巧,应对得体,不但讨人喜欢,有时出了祸事还可以大事化小……”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已笑着说:“闹了这些天,我才知道你也是一个说话十分灵巧的人,方才听了你的话我还有点儿生气呢!如今,一丝气恼也没有了,这不是把大事化小了吗?”
如此一说,她自已和梅雪珍都哈哈笑了,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申明玉被红衣少女闹得啼笑不得。
摇摇头,他也纵马追了上去。
口口口口口口
申明玉和梅雪珍,在红衣少女的引导下,沿着通往九华山的大道疾驰而去,早行夜宿,一切顺利。
尤其知道了‘飞虹玉女’已转回了百丈峰,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更是感到压力骤减,心情轻松。
这天日落时分,三人已驰抵九华山下的一座大镇上。
一进街口,即见一家车马大客栈门前的数名店伙,一见红衣少女,纷纷含笑向前招呼:“姑娘回来啦!姑娘回来啦!”
红衣少女当先跃下马来,并望着翻身下马的申明玉和梅雪珍,笑着说:“小妹的座马经常寄在这家客栈里喂……”
话未说完,又望着前来拉马的几个店伙,命令似的吩咐道:“这两匹马要好好照料,至少要十天以后才会上路!”
说着,指了指申明玉的座马和梅雪珍的座马。
几个店伙同时恭喏道:“姑娘请放心,小的们会时时谨记在心里。”
红衣少女随意应了声好,郎和申明玉梅雪珍迳向店内走去。
一个在前面引导的店伙,一面前进,一面含笑谦恭的问:“姚姑娘。这一次出去好像没有多少天嘛!”
红衣少女也很自然的笑笑,回答道:“因为途中碰见了我的两位好朋友,所以就赶着回来了!”
店伙一面恭声应着是,一面向一座精舍独院门前走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知道红衣少女的座马经常寄养在这家客栈里,因而店中的店伙也大都认识她,所以说话也较亲切随便。
心念间,已到了精舍独院门前。
只见店伙身形不停,迳自登阶,顺手将门推开了,同时欢声道:“小花、小桂,快来看是谁来了?”
话声甫落,院内立时传来两个少女的欢呼声。
红衣少女神情愉快,当先登阶走进院门。
申明玉和梅雪珍并肩跟在身后。
推开院门,就肃立在门侧的店伙,这才向着申明玉和梅雪珍肃手含笑躬身,并连声说“请进”。
而这时由院内跑出来的两个身穿黄绿农裤的少女,一见红衣少女就欢声道:“原来是姚姑娘,姚姑娘您好!”
一面说着,一面自然随便的向前行礼。
红衣少女却侧身肃手一指申明玉和梅雪珍二人,吩咐道:“快向前见过申少侠和梅姑娘?”
两个侍女一听,立即向着申明玉和梅雪珍,行礼恭声道:“小花、小桂,参见申少侠和梅姑娘!”
申明玉和梅雪珍少不得要肃手说声免礼。
弹尘净面完毕,立即进入小厅饮茶。
不久,店伙已将酒菜送来了。
每次入席进餐,红衣少女总是让申明玉坐首席,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红衣少女今天特别高兴?讲述了不少九华山上的名刹观庵和胜迹。
最后,她提议道:“现在天色还早,反正小妹的路径熟,今天晚上又有月亮,我们就进山,三更不到就可以登上无极峰了!”
说此一顿,特的面向申明玉,笑着说:“到了峰上,梅姐姐可以和我睡一个房间,申大哥你就得委屈一下,睡在放粮米的柴房里了!”
说着,兀自高兴的“格格”笑了。
梅雪珍当然也客气的笑一笑。
中明玉毫不介意的一笑道:“只要有一块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好了,能睡柴房也是不错呀!”
红衣少女却又突然正色含笑,宽慰的说:“放心吧!小妹不会那么慢待客人的,我会把我的书房让给你睡。”
把话说完,两个侍女已将小厅上的四盏精致纱灯燃起来。
由于红衣少女的心情特别愉快,加之两个俏丽侍女又不停的持壶斟酒,而申明玉和梅雪珍也都觉得这么顺利就到了九华山,心中一高兴,因而也多暍了几杯。
尤其是申明玉,确已感到有些飘飘欲仙了。
红衣少女似乎也有了几分醉意,她仅吃了少许油丝脆饼,就微微摇晃着娇躯站起来。
梅雪珍一见,立即起身关切的问:“小桃妹,你要干什么?”
红衣少女摇晃着娇躯,举手一指小厅外,竟有些语意不清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进山!”
梅雪珍大吃一惊道:“那怎么可以,小桃妹,你已经喝醉了!”
红太少女竟一挥手道:“谁说我暍醉了?告诉你梅姐姐。就是我真的醉了,我照样能在绝壁悬崖上奔走如飞……”
申明玉见红衣少女眼皮都快要垂下来了,说话也已经吐字不清,只得挥了个宽慰的手势,道:“小桃妹,你先坐下来,暍杯茶再走……”
梅雪珍也急忙道:“就是嘛!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岂知,红衣少女竟倔强的说:“不……不,现在马上就走………暍醉了酒,照样能在绝壁悬崖上飞驰,……那才叫真本事,硬功夫……”
说话之间,竟摇晃着娇躯走向小厅外。
梅雪珍一见,急忙过去搀扶,同时焦急的说:“小桃妹,你真的喝多了!”
红衣少女酡红的娇靥上,憨然一笑,脚步有些踉舱的说:“梅姐姐,你说我暍多了我高兴,我也承认,但小妹决不承认暍醉了!”
梅雪珍本来也是个倔强任性的女孩子,但她舆红衣少女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好,你没有喝醉,只是喝多了……”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已刁钻的笑着说:“姐姐既然讶小妹没有喝醉,咱们现在当然可以进山了?”
一直仍坐在椅上的申明玉,毅然道:“好,既然小桃妹说不碍事,那咱们现在就动身进山吧!”说罢起身,提起桌边的布包银匣挂在肩上。
但是,当他将银匣挂在肩上之际,身体不禁也有些微微摇晃。
梅雪珍看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低呼了声“明玉哥”。
红衣少女也看得花容一变,正色关切的急问:“明玉哥,你可是暍醉了?”
申明玉一听,立时有一股男性自尊受损的怒火冲上来,本待沉声驳斥,但他看了红衣少女真诚的神色和关切,只得一笑道:“你都没有喝醉,我当然更不会醉了!”
红衣少女一听,立郎兴奋的愉快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喝醉,今夜正好趁着月色赶路。”
说话之间,已到了小厅门口,并向着肃立一侧,一直含笑的两个侍女,挥手吩咐道:“这座独院给我们留着,过几天我们回来还要住。”
两个侍女立郎恭谨的含笑应了声是。
红衣少女转首望着跟在身后的申明玉和梅雪珍,道:“为了证明小妹没有暍醉,现在小妹就施展一招‘天马行空’给你们看!”
看字出口,腾身而起,一跃两丈。
就在空中一个折身,娇躯一闪,顿时不见。
原本有了几分酒意的申明玉,虽觉红衣少女的身法轻灵曼妙,心中也暗自佩服,但他怕损了师门威望,影响了师父‘玄灵’道长的声誉,急忙也一长身形,跟着红衣少女身后也飞身上了房面。
他足尖一踏上房画,立即游目察看,只见红农少女身形快如星飞丸射,业已越过了数道房面,正急急向镇外驰去。
申明玉知道红衣少女有意炫耀轻功,以示她没有暍醉,于是也急忙展开身法,加速向前追去。
但是,一出镇外,红衣少女的身法突然加快,简直像弩箭疾矢般,直向数百丈外的浓荫山口前驰去。
申明玉看得心中一惊,觉得‘无极老人’的亲传弟子,功力毕竟不凡,因而也尽展轻功,急速紧追。
这一尽展轻功,但觉大地旋飞,景物倒逝,两耳风声呼呼,山口疾扑而来,连半空的皎洁月光,也显得有些黯淡失色。
红衣少女倒是警觉到申明玉加速追去。
也许要看一看申明玉是否追来,因而她回头一看,发现申明玉已距她身后不远,不由花容一变,加速驰向山口内。
由于红衣少女回头察看,使得申明玉立时想起了梅雪珍。
申明玉回头一看,发现梅雪珍就在身后数十丈外急急追来。
再回头,心头不由一震,就在他回头后看的一瞬间,红太少女已飞身纵进了浓荫漆黑的山口内。
申明玉自知路径不熟,担心红衣少女一味疾驰,失去了连络而迷失在山区中。
是以,心中一急,身形腾空而起,一式‘苍鹰搏冤’,直向漆黑的山口内扑去,同时急呼了声“小桃妹”。
他这一扑之势,快如电掣,扑进黑暗中的山口内,落脚处,正是红衣少女的身后。
红衣少女似已警觉,也许是心中一慌,脚下一滑,身形一个踉跄,一声嘤咛,竟一头栽向地上。
中明玉看得大吃一惊,急忙探臂,立时将红衣少女的娇躯托起来。
右臂托处,恰是红衣少女的酥胸,一双柔绵而富弹性的玉乳,正揽在他的小臂上。
申明玉骤然一惊,心跳怦怦,他紧张的像触到了两个火热的铁球,浑身一战,本能的就要抽回右臂。
但是,趁势站起的红衣少女,却一声呻吟,顺势将娇躯偎进了申明玉的怀内,浑身乏力的娇躯,也正绥缓的向地上滑去。
申明玉再度一惊,刚要撤离的右手,只得赶紧再将她的娇躯紧紧揽住。
红衣少女,双日阖闭,微张着樱口,仰面对着申明玉的朱唇,一双极富弹性的玉乳,紧贴着申明玉的胸膛,下言不语,娇喘吁吁。
申明玉心头狂眺,又惊又急,浑身血脉顿时贲张起来,他激动、恍惚,紧张中,不知该将红衣少女托抱起来,还是松手将她放在地上。
也就在他伸臂将红衣少女托起,接着将她紧揽在怀里,而又正感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山口外突然传来一阵极速农袂破风声。
申明王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梅雪珍,转首一看,只见月光明亮的山口外,一道银光亮影,如飞驰来,正是紧紧追来的梅雪珍。
也就在申明玉心中一惊,转首外看的同时,怀中的红衣少女竞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飞身纵向了深处。
申明玉再度一惊,急忙回头,同时呼了声“小桃妹”。
也就在他急呼的同时,人影一闪,风声飒然,急急追来的梅雪珍已经纵落在他的身边不远处。
梅雪珍足尖一踏实地面,立即迫不及待的关切问:“小桃妹呢?”
申明玉内心惶急,心跳怦怦,他当然不敢说红衣少女刚刚还在他的怀里,只得含糊的说道:“我一追进来就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梅雪珍虽觉申明玉的话音有些惶急喘息,但山口内一片漆黑,看不见他的俊面通红,尚以为他一路紧追疾赶,自然会有些气喘。
是以,一面游月察看着漆黑的山口内,一面有些迟疑的说:“只怕她已经走远了!”
话声甫落,深处已传来红衣少女“噗嗤”娇笑,道:“明玉哥是只又笨又呆的瞎猫,一辈子也捉不到老鼠!”
说罢,兀自一阵“格格”娇笑。
申明玉听得双颊一热,知道红太少女在讥他方才软玉温香抱满怀时,竟不知道趁机亲她一下。
为了表现得风趣自然,立郎笑着说:“你这只小老鼠太精灵了,我当然捉不到!”
梅雪珍虽然听到了红衣少女的说话,也断定她就在深处的不远,但大树蔽空,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虽运集目力,也看不见她立身的位置。
只得愉快的一笑道:“你这只小老鼠,不但精灵,还跑得特别快,就是睁着两只眼睛的猫也别想捉到。”
深处黑暗中的红衣少女再度“格格”一笑道:“我就在这儿,你们来捉吧!”
申明玉和梅雪珍循声前进,同时凝目向前看去,这才发现红衣少女就立身在七八丈外,但也只能看到她那对闪闪生辉的明亮眼睛。
两人一到近前,红衣少女抢先笑着说:“小妹就躲在这方大石后,准备吓唬明玉哥一下,谁知道……”
申明玉只得接口道:“谁知道,我这只又笨又呆的瞎猫,竟呆在那儿不追了!”
红衣少女却一语双关的埋怨嗔声道:“就是呀!害得人家好失望。”
梅雪珍来至近前,发现红衣少女的身侧不远果然有一方大石,因而一笑道:“果真你突然在这方大石后跳出来,真的能把人吓一跳!”
申明玉故意有些得意的说:“所以我才不追了嘛!”
红太少女则爽朗的说:“从现在开始,由我在前面引导,最多把个时辰便可到达无极峰下了。”
梅雪珍却风趣的笑着说:“这一次可不要像小老鼠似的飞蹦乱跳了!”
红衣少女愉快的应了声好,转身向外驰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不敢大意,立即飞身跟着前进。
山道弯曲,时宽时窄,虽然皓月当空,但亘松古木,树大广荫,因而也时暗时明,影响前进。
好在红衣少女路径熟悉,穿林越谷,绕峰翻岭,不足一个时辰已达半山云上。
半山以上,晴空万里,云海无际,皎月显得特别明亮,远近峰峦,清晰可见,林荫间闪射着琉瓦金光,现出了各处观庵寺院的殿脊飞檐。
九华名山,气势果然不凡。
申明玉和梅雪珍的心中,顿时一畅。
但是,一路谈笑愉快的红衣少女,却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而且紧蹙柳眉,暗透焦急,目光不停的东瞧西望。
申明玉和梅雪珍,最初并未注意,直到登上一座半环状的平岭岭顶,才发现她突然刹住了身势,继续焦急的东瞧西望。
梅雪珍首先关切的问:“小桃妹,有什么不对吗?”
红衣少女摇摇头,目光依旧察看着四周,淡然道:“没什么,小妹在找……”申明玉突然间:“可是找不到路了?”
红衣少女不禁有些焦急的道:“不是啦!那不就是无极峰吗?”
说着,举手指了指西北方一座高可接天的峻拔奇峰。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发现无极峰挺拔超群。果是群峰中最高的一座。
而且,峰上的树木茂盛,云气蒙蒙,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之下,彩霞流彤,直疑是天上仙境。
两人打量间,却听红衣少女急声道:“梅姐姐,明玉哥,你们在这儿待一会儿,小妹到那边去一下。”
说罢,飞身迳向西边一片乱石松竹前驰去。
梅雪珍以为她去方便,申明玉更是不便说什么,仅和梅雪珍同时应了一声。
由于月光皎美,景色宜人,两人觉得能住在无极峰上,朝观日出,夜赏月华,云海浩瀚,一望无际,生活中必然另有一番情趣。
尤其,环岭对面,一片云雾,翻翻滚滚,变幻多端,而对面和左右两边的松柏古木间,飞檐琉瓦,巨墙红砖,显然都是名刹古庵。
云海以上,十分宁静,除了极轻微的松涛和海泉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申明玉和梅雪珍看得心旷神怡,实在有些羡慕红衣少女在这么景色美好,有如世外仙境的九华绝巅上练武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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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申明玉觉得这次前去‘狮王山庄’觅宝,虽然发生了一些小挫折,而来此的途中也有些提心吊胆的。
但是,能在途中遇到了红衣少女姚小桃,终能顺利的来到了九华山的无极峰下,仍感到十分幸运。
片刻之后就要登上数百丈外的无极峰了,虽然不能见到‘无极老人’老前辈,但能在数天之后启开银匣,揭开银匣中到底是什么宝之谜,仍不算太晚。
梅雪珍的想法,却又不同了。
她不但感到这一路上行来十分顺利,更感激上苍的安排,让她遇到了这么一位活泼、刁钻,而又艳美的小妹妹——红衣少女。
回想这一路行来,这位惹人喜爱的小妹妹,不但传授了她‘飞月银花’的打法和技巧,同时那教了她许多玄奥神奇的精绝剑招。
如今,她非常自信,郎使遇到各门各派的精英高手,即使不能顺利获胜,也可自保不败,因而对这位小妹妹的感激,更是无法形容。
两人一面观赏着月光下的山景夜色,一面想着各自的心事,因而也不觉得时光飞逝。
时间一久,两人同时感到悚然一惊,这才发现红衣少女已去了很久,直到此刻还没有回来。
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震惊的低呼道:“咦!小桃殊怎的还没回来?”
说话之间,两人急急游目察看,发现月华皎洁,远近景物清晰可见,就是看不到红衣少女的踪迹。
申明玉举手一指正西那片松竹乱石处,道:“我看她方才去了那边!”
梅雪珍正色道:“是呀,我也是见她去了那边。”
申明玉提议道:“我们过去看看!”
梅雪珍颔首应好,当先向前驰去。
申明玉同时起步,极为迷惑的说:“什么事要在里面待这么久?”
梅雪珍却忧急的说:“我真怕她酒性发作,晕倒在那里面。”
申明玉已洞烛了红衣少女佯装酒醉的动机,方才在漆黑的山口内,佯装仆倒而骗他揽起,正是她的目的。
如今梅雪珍断定红衣少女晕倒在乱石松竹间,他自是不敢说红衣少女根本没有醉,但他也不表示意见。
但是,红衣少女何以这么久没出来,的确令他不解!心念间,两人已到了乱石荒草松竹前。
梅雪珍低声叮嘱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说话之间,飞身而起,直落数丈外的一方岩石上。
申明玉急忙利住身势,就立在松竹乱石的外缘。
由于松竹稀落,岩石不多,荒草也并不高,申明玉虽然站在外缘,里面的形势大都尚可清晰。
只见梅雪珍站在岩石上,一面四下察看,一面低呼道:“小桃妹!小桃妹!”
由于没有发现什么,她继续飞纵至另一座岩石上呼叫寻找!
申明玉见梅雪珍一连呼叫了十数声,竟然毫无反应,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觉得红衣少女绝不是刁钻顽皮,开他们两人的玩笑。
是以,心中一急,也飞身纵上了一座岩石,低声呼叫道:“小桃妹!小桃妹!”
呼叫声中,游目察看,只见石下青草,随着夜风徐徐摇动,根本就没有红衣少女的芳踪。
申明玉一看这情形,更加焦急,即和梅雪珍聚在一起商议。
梅雪珍首先焦急的说:“真奇怪,明明看她来了此地,怎的会不见了?”
申明玉则忧急的问:“会不会就在她来此方便时,恰巧遇到了敌人?”
梅雪珍不以为然的说:“以小桃妹的武功,就算遇到了劲敌,也不会连发声叱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制服了!”
申明玉深觉有理,因而揣测道:“你看,她会不会先回无极峰上看一看……”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否定道:“那更不会,她要去也可以先说一声,何至于这样悄悄的一个人走了?”
申明玉也觉得不合情理,但却迷惑不解的问:“可是,她为什么不见了呢?”
梅雪珍忧虑的说:“我真怕她酒性发作,晕倒在什么地方了!”
申明玉当然不同意梅雪珍的看法,但也对红衣少女的突然不见,实在猜不出原因来,因;而游目察看间,大声呼了声:“小桃妹!”
梅雪珍见申明玉呼叫,也提高声音:“小桃妹!小桃妹!”
两人这一放声呼喊,声音愈呼愈高。
时值夜晚,位在深山,两人这么一放声呼喊,声震群峰,直上霄汉,回声历久不绝。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无红衣少女的回应,两人心中更加惶急,因而也断定红衣少女必是遭了意外,或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正因为内心的惶惑惊急,两人的呼喊也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为了怕红衣少女闻声赶回,两人又回到与红太少女分手的平岭广崖上。
就在这时,百十丈外的松林寺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吆暍!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心中一动,立时停止了呼喊,并摒息静听,因为两人误以为红衣少女已与什么人发生了冲突,动上了手。
两人静静凝神一听,在全山群峰间的“小桃妹”回昔声中,蓦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心中一喜,断定是红衣少女闻声回来了,因为这阵衣袂破风声,正是向着这边驰来。
两人循着风声凝目一看,心头同时一震,不禁也大失所望。
只见急急驰来的一人,竟是一个一身蓝衫,腰佩宝剑,头束蓝丝带的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年约三十余岁,生得白净面皮,挺鼻朱唇,蓄着两撇小胡子,这时正紧蹙着眉头,满面怒容,目光炯炯的怒视着申明玉和梅雪珍。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中年儒士的来势和神色,顿时警觉到,两人必是大声呼喊“小桃妹”,影响了山区的宁静,妨碍到附近居人的休息。
就在两人心中不安,暗自惭愧之际,蓝衫中年人已呼的一声,到达了一丈五尺之外,身形尚未站稳,已戟指一指,瞠目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此何事?为何在此胡吼乱嗥?”
申明玉何曾受过如此呵斥,原本在惶急气愤心情下产生的一丝不安和愧意,顿时被升起的怒火冲消了。
是以,冷冷一笑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何权利干涉我们的事?你凭什么要我们把姓名来历告诉你?”
蓝衫中年人听得一楞,顿时大怒道:“你们擅自登山,又在此胡喊乱叫,影响了附近各观庵寺院的安宁,本人当然有权责问你们……”
申明玉立即道…“你说我们擅自登山,未得许可,这九华山可是你家的?”
蓝衫中年人被问得再度一楞,忽然怒吼道:“你简直是强诃夺理,不可理喻,小小年纪……”
申明玉立即道:“你又比我多长了几岁?只不过比我多长了两撇小胡子而已!”
蓝衫中年人切齿恨声道:“和你们这些人没什么好谈的,只有武功上见高低。”低字出口,横肘撤剑。
“呛!”的一声,寒光电闪,佩在腰间的宝剑已撤出鞘外。
梅雪珍本来不想多事,没想到这个蓝衫中年人,见了他们好像见到仇人似的,话没说上三句就撤出了宝剑。
是以,上前一步,沉声呵斥道:“你如此的咄咄逼人,实在有失风度,我们初次前来此地……”
话未说完,蓝衫中年人已横剑沉声说道:“如果你们自知理屈,现在马上下山也还不迟!”
申明玉立即沉声道:“九华山是天下人的九华山,任何人都可以登山游览,你凭什么要我们下去?”
话声未完,又是一阵衣袂破风声传来。
这次迳由环岭两边,一连驰来了六七道快速人影。
梅雪珍游目一看,只见由蓝衫中年人的身后,又驰来一个中年道人和一个青春道姑,而右边驰来的,则是一个黄衫中年人,一个尼姑,和两个身穿灰僧袍的中年和尚。
一看这情形,梅雪珍知道事情闹大了,因而急忙道:“明玉哥,既然他这么说,我们现在就下山……”
蓝衫中年人却冷冶一笑道:“现在再走已晚了!”
申明玉冶哼一声道:“我们要走,谁也拦不住我们,我们不走,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刚刚到达的黄衫中年人,立即淡然道:“可否请两位先报出贵派师门和姓氏来历?”
到了这般时候,申明玉和梅雪珍已不便再报出来,只得由申明玉回答道:“非常抱歉,请恕不能奉告!”
黄衫中年人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们是专程前来闹事的了?”
申明玉一听,这才转首打量黄衫中年人,发现他蓄有五缯短须,顿后插着一柄摺扇,看年纪,似乎比已经撤剑的蓝衫中年人要大几岁。
是以,一面打量,一面沉声道:“不是我们要专程前来闹事,而是你们前来干预我们的行动……”
话未说完,手横宝剑的蓝衫中年人已向着黄衫中年人,叩剑抱拳,沉声道:“常世兄,此人不知礼数,不可理喻,依小弟之见,应该将他们拿下……”
已经站在他身侧的中年道人,立即沉声阻止道:“师弟不可意气用事,动手前一定要先问明他们的师门来历……”
话未说完,两个灰衣僧人中的一人,已合什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逸尘’道友说的不错,听这两位施主刚才的呼喊,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被称为常世兄的黄衫中年人立即沉声道:“你们在寻什么人?”
梅雪珍急忙道:“我们是随……”
话刚开口,申明玉已挥手将她的话截住。
申明玉觉得既然已经闹了事,便应由自己摆平,抬出‘无极老人’的大招牌,或红衣少女姚小桃来,都会为对方造成困扰。
是以,淡然沉声道:“不错,我们是来找人的,但现在已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蓝衫中年人立即怒声道:“完全搪塞之词,根本是前来闹事,现在各观庵寺院的人都到了,你们要马上还大家一个公道。”
梅雪珍最气蓝衫中年人的逼人气势,因而怒斥道:“我们夜入深山,路径不熟,因而和同来的伙伴不慎失散,虽然不该大声呼喊,扰了大家的安宁,但我们在心情惶急之下,呼叫同伴,也是人之常情……”
蓝衫中年人立即怒声问:“你们的同伴为什么带你们来此?她为什么会把你们丢在此地不顾?你们自己愚蠢,还要护着别人……”
梅雪珍听得非常生气,不由一指蓝衫中年人,怒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声甫落,那位背插宝剑的青春道姑,突然沉声道:“慢着!”
说着,越过中年道人和蓝衫中年人走了过来。
蓝衫中年人看得一楞。
中年道人则急声阻止道:“郭师妹!”
但是,被称为“郭师妹”的青春道姑却愤声道:“她们那边来的人,总是自恃技高,为所欲为,根本没有把天下武林豪杰看在眼内,今天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惊人绝学,到处仗势欺人!”
说话之间,已到了梅雪珍身前一丈之处,皓腕一翻。
“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在手中,举剑一指梅雪珍,沉声暍道:“快撤出你的宝剑来!”
双方距离仅有一丈距离,青春道姑伸臂举剑,剑尖相距梅雪珍的面门已不足五尺,这使得一向娇纵高傲的梅雪珍顿时大怒。
是以,柳眉一剔,杏眼圆睁,同时怒叱道:“撤剑就撤剑,你道姑娘我怕了你们不成?”
说话之间,疾翻玉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背后的宝剑也应声撤出鞘外。
就在梅雪珍撤剑的同时,那位身穿深灰僧袍,头戴瓜皮呢帽的中年尼姑,已望着青春道姑,警告道:“郭姑娘,你已经穿上了道袍,如今正在带发修行,你可不能与你的洪师兄一般意气用事……”
话未说完,蓝衫中年人已望着中年尼姑,沉声道:“净明师太,你……”
话刚开口,郭姓青春道姑已愤声道:“我是诚心和他们分个高下,争个输赢,绝不像有的人,为了捻酸不服,而故意闹事……”
事字方自出口,蓝衫中年人已怒斥道:“你胡说,他们任意……”
蓝衫中年人刚一开口,青春道姑已瞪着梅雪珍,怒叱道:“看剑!”
娇叱声中,挺剑直刺,接着振腕一抖,幻起三个碗大剑花,分刺梅雪珍的上中下。
梅雪珍虽然看出这些人之间,似是相处的并不十分融洽,而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和不愉快的地方,但她已无暇去想这些了。
由于青春道姑挑明了要和她争个胜负,分个高下,因而也决心刹刹对方的锐气,毫不客气,绝不留情。
这时一见青春道姑挺剑刺来,也一声娇叱,疾演‘掠光附影’,剑尖绕了一个弧形,迳刺青春道姑的右腕。
青春道姑冶哼一声,沉腕撤剑,剑身轻轻一拨梅雪珍的宝剑,“铮’的一声,溅起数点火星,剑势一挺,直刺梅雪珍咽喉。
梅雪珍的剑身被拨中,虎口即有些轻微酸痛,心中已暗吃一惊,知道青春道姑的内力较她高了一筹。
这时见对方乘虚直刺,又快又准,只见寒光一闪,剑尖已到了她的咽喉前。
梅雪珍这一惊非同小可,为了自保,只得仰面撤身,准备跨步横剑扫向对方道姑的下盘。
岂知,就在她仰首侧身,手中剑尚未扫出的同时,青春道姑已飞身后退,横剑而立,同时冷冷一笑道:“剑术尔尔,也敢前来九华山撒野!”
看得一楞的梅雪珍,尚闹不清对方道姑何以后退,这时一听对方的讥讽,心中立泛杀机,不由脱口怒叱道:三招之内不杀你,姑娘我马上自刎!”
怒叱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剑幻起千百剑影,立时将青春道姑的身形罩住。
申明玉一看,知道梅雪珍施展了红衣少女沿途授给她的剑法,同时也看出她已动了杀机,因而急声道:“不可杀人!”
说话之间,千百剑影突然变成了翻滚匹练,同时也传出了青春道姑连声惊呼。
早已横剑在手的蓝衫中年人,一听滚滚剑光中传出了青春道姑的连声惊呼,一声怒喝,挺剑就向抖剑进攻中的梅雪珍刺去。
申明玉一见,顿时大怒。
但他已来不及撤剑,只得大喝一声“住手”塌肩甩臂,就用挂在肩上的银匣,闪电般击向了蓝衫中年人的剑身。
蓝衫中年人看得大吃一惊,他的确没料到申明玉身手竟是如此矫健,应变竟是如此快速,大惊之下,飞身疾退一丈。
正由于申明玉的那声大暍“住手”,梅雪珍和那位青春道姑也飞身纵开了。
但是,附近却响起数声惊啊声。
申明玉和蓝衫中年人转首一看,只见青春道姑头发蓬散,道髻已被斩断,而前襟、下摆,以及两肩两袖,已被斩了许多道剑口,露出了里面的中衣。
由于没有伤及皮肉,因而没有血渍渗出。在附近观看的中年尼姑等人一看,俱都楞了。
中年道人则惊呼一声“师妹”,飞身纵了过去,立即关切的察看青春道姑的全身是否受伤。
申明玉却望着蓝衫中年人,沉声道:“俗语说得好,气好男不跟女斗’,你阁下非但违背常理,而且挥剑暗施愉袭……”
话未说完,蓝衫中年人已怒声道:“所谓气仇人见面,份外眼红”,那个还管你是男是女?”
申明玉淡然“噢”了一声问:“我们与你有什么怨?什么仇?”
话声甫落,身穿黄衫领后插着摺扇的中年人已冷冷的说:“这可能与你们方才呼唤的人有关!”
申明玉淡然道:“你说的是小桃妹……”
妹字方自出口,蓝衫中年人突然厉声问:“你称呼她什么?”
申明玉被问得一楞,他发现蓝衫中年人,面色铁青,双目圆睁,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不由迷惑的说:“在下称呼她小桃妹,有什么不对吗?”
蓝衫中年人却暴睁双目,厉声怒吼道:“你应该称呼她阿姨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也未等申明玉撤剑,挺剑直刺过来。
梅雪珍一见,剔眉娇叱,挥剑就待迎去。
但是,“呛”一声清越龙吟,寒光如电一闪,飕的一声迎向了蓝衫中年人的剑身,申明玉就在对方飞扑出剑的同时,已撤剑还击过去。
申明玉根据梅雪珍的交手,业已有了他的看法,如仅以师门剑式应敌,虽然仍可获胜,但没有红衣少女的剑式来得玄奥、诡异。
但他又怕施展了红衣少女的剑法,而被在场的人识破,损及恩师‘玄灵’道长的自尊和声誉。
是以,他决定以自己将红衣少女和恩师两人的剑式,经过自己混合自研的剑招迎敌。
因而,他一看对方蓝衫中年人的剑势,立即以自研的‘叶底偷桃’还击,剑尖一崩对方的剑身,接着点向了对方的小腹。
蓝衫中年人冷冷一笑,立即撤剑回封,寒光一闪,幻成一道匹练弧形,不但切向了申明玉的剑身,而顺势一旋斩向了申明玉的面门。
申明玉暗吃一惊,顿时警觉到蓝衫中年人的剑术果然不凡,只得再用一招自研的‘孔雀展屏’削向对方的右腕。
正由于蓝衫中年人剑势凌厉,出剑如风,迫得第一次施展自研剑招的申明玉,一直不能得手。
转瞬间,三十招过去了。蓝衫中年人虽然看来占尽优势,只是对申明玉却丝毫奈何不得,不由气得咬牙切齿,双目圆睁,一张面孔也涨得通红。
申明玉最初的确有意在三五招内获胜,后来发现自研的剑招,虽然凌厉诡谲,但缺少实际演练的机会,如今有了剑术不俗的蓝衫中年人为对手,正好拿他来一试。
是以,三十招以后,他自研的剑式大致已应用过一次,这时见对方咬牙瞪眼,面孔通红,不由淡然一笑道:“朋友,临敌交手,最怕气燥心浮……”
原就怒火高炽的蓝衫中年人一听,更加怒不可抑,不由狠狠的“呸”了一口,怒斥道:“你也配来教训我?”
怒斥声中,右腕一紧,刷刷刷,一连攻出了三剑,匹练翻滚中,似是剑剑扫中了申明玉的银缎英雄衫。
申明玉却哈哈一笑,左避右闪,剑尖如电光石火般,分别点向了对方翻滚中的剑光匹练间。
对方一连进攻了三招,申明玉也一连退闪了三步,最后竟飞身纵开了。
蓝衫中年人正攻击的起劲儿,恨不得一剑将申明玉刺倒在地上,没想到申明玉竟然纵开了。
是以,收势横剑,怒目瞪着申明玉,厉声问:“胜负未分,何以逃出圈外。”
申明玉故意注视着蓝衫中年人的前胸,含笑道:“临敌交手,最忌心浮气燥,这是多少武林先进前辈的经验之谈,阁下不听在下劝告……”
告字方自出口,蓝衫中年人已根据申明玉的注视目光而警觉。
低头一看,面色大变,脱口啊了一声,竟望着自己的蓝衫前襟楞了。
立在较远处的中年尼姑,和两个中年和尚,这时也发现了,原来蓝衫中年人的前胸襟上,已被申明玉的剑尖点破了三个小洞。
蓝衫中年人急定心神,猛的抬头,怒目瞪着申明玉,厉声道:“今天和你拚了!”厉暍声中,挥剑就待前扑。
但是,领后插着大摺扇的黄衫中年人,脱口沉暍道:“洪大侠慢着!”
想是蓝衫中年人色厉内荏,看似拚命,却闻声刹住了身势,横剑去看黄衫中年人。
黄衫中年人却淡然宽慰的说:“他的剑势迟滞,败象已露,业已分出高低,他之所以得逞,也不过利用心机,令你分神,造成现在的结局,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申明玉却哂然一笑道:“不错,他的剑术的确比在下高超,可是俗语说得好,‘力殆智取’,论智力,他可就输在下一筹了。”
黄衫中年人冶冷一笑道:“要好使诈用心机,都不是大丈夫行径……”
申明玉微蹙剑眉,道:“照你阁下这么说,武功低,剑术俗的人,遇到高手就该等死了?”
—黄衫中年人突然剔眉沉声道:“既然知道技不如人,就该俯首认输。”
申明玉欣然颔首道:“好,在下今后再与高手过招时,一发现不是对方敌手时,我会立即俯首认输,绝不再用心机。”
说此一顿,特又蹙眉道:“可是,要想遇到一位真正高手实在太难了,就以在下来说,自下山以来,还没有碰到一个……”
黄衫中年人听得目光冷芒一闪,立即沉声道:“你下山多久了?”
申明玉正色道:“算来也快半年了……”
话未说完,黄衫中年人已“嗤”的一笑,讥声道:“原来是个雏儿,这就难怪了。”
申明玉“噢”了一声,正色问:“听你阁下的口气,好像你就是时下武林高手似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中年尼姑‘净明’,突然问:“你可知他是谁?”
申明玉举手一指黄衫中年人,望着中年尼姑‘净明’,道:“他方才已经说明了在下的底细——初出道的江湖雏儿……”
‘净明’尼姑立即道:“告诉你,他就是……”
话刚开口,黄衫中年人已向着‘净明’尼姑,淡然挥手道:“‘净明’师太,用不着和他多扯!”
说话之间,举手取下领后的大摺扇。
申明玉一看,故意关切的问:“你阁下可是要和在下较量较量!”
黄衫中年人已取扇在手,愤然颔首道:“不错,本人今夜要教训教训你,要你今后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申明玉却急忙正色道:“你的摺扇那么短,那你更不是我的对手了!”
黄衫中年人气得一楞,不由怒声道:“你可知‘一寸短,一分险’的至理名言?”
申明玉摇头道:“不知道!在下只知道,临敌过招,切忌动怒急燥!”
黄衫中年人被说得面孔一红,心中更加恼火,不待向申明玉招呼,大暍一声“看招”,飞身前扑。
手中大擂扇,“刷”的一声张开,幻起一片连绵扇影,直向申明玉的面门切去。
申明玉根据中年尼姑‘净明’的问话,断定黄衫中年人必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人,是以,表面沉着,而内心早已提高警觉。
这时一见黄衫中年人挥扇切来,而且是直切面门,决心以自研的‘开天辟地’来迎击,并防对方突然沉扇击向他的胁腰之间?
心念间,也沉喝一声,跨步挥剑,剑锋一举,直削对方的握扇右腕。
岂知,就在他剑锋上举的同时,黄衫中年人竟突然悬空旋飞,而切向他面门的摺扇,“刷”的一声合上,扇头闪电般敲向了他的左肩。
这一招变化得太快丁,而且也大出申明玉意料之外。
但他究竟师出高门,经过名师指点,加之镇定机警,临危不乱,心念电转间,也猛的塌肩旋身。
上举的剑锋飕的一声闪电下沉,幻成一道弧形匹练,一闪已到了黄衫中年人的两膝之前。
黄衫中年人自认一击必中,绝无闪失,没想到,自己的一招‘点石成金’,非但没有奏效,反而受制对方,心中又惊又怒。
由于内心的大惊,不自觉的脱口惊嗥,就在空中猛的一个‘云里翻身’,挟着一道劲风翻越申明玉的头上。
也就在他惊嗥翻身的同时,寒光过处,“沙’声轻响,他的黄衫前摆已被申明玉的剑锋全幅扫下来。
黄衫中年人心里当然有数,是以?就在翻越过申明玉头上的同时,一招‘倒打金钟’,手中摺扇猛敲申明玉的后脑。
申明玉一见黄衫中年人飞越他的头上,早巳提高了警觉,是以,猛的一个躬身旋背,疾演‘犀牛望月’,宝剑顺势一扫,又是“沙’的一声轻响。
随着那声轻响,黄衫中年人的后衫下摆也应声被扫下来。
申明玉旋身横剑,而黄衫中年人也翻落在两丈以外。
但是,他穿在身上的黄衫,已没有了前后下摆,而变成了黄衣。
中年尼姑、两个和尚,以及青年道姑等人一看,俱都楞了。
蓝衫中年人更是看得心头猛跳,面色大变。
这时,他才警觉到,申明玉的剑术比他高超多了,方才只被他点破了三个小孔,实在是对方手下留情。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黄衫中年人,怒目瞪着申明玉,厉声问:“报上你的名字来!”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算了吧!初出道的江湖雏儿,有什么好报的,说出来还不是籍籍无名。”
黄衫中年人想到自己方才对申明玉的讥讽,更加羞愧恨怒,不由切齿恨声道:“哼!我总有一天找到你!”
你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法,如飞驰去。
就在这时,蓦闻中年尼姑‘净明’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你们要找的人儿来了!”
正望着黄衫中年人离去的申明玉和梅雪珍,闻声转首一看,只见就在无极峰下的一片竹林前,一道纤细红影,正如飞向这面驰来。
梅雪珍一见,不由兴奋的欢呼道:“小桃妹,我们在这里!”
呼声甫落,加速身法驰来的纤细红影,双目突然射出两道冷辉,就像两只寒星直射过来,显然是发现了这边有这么多人围住了申明玉和梅雪珍。
由于红衣少女没有说一声就先悄悄转回无极峰去,以至和附近观院的人发生冲突而动手,申明玉心里十分生气。
是以,他虽然看到了红衣少女加速身法赶回来,因而也没有出声招呼一声“小桃妹”,只是横肘收剑。
“沙!”的一声,将剑插回鞘内。
就在申明玉将剑插回鞘内的同时,蓦闻那个青春道姑,颇含妒意的讥声道:“你不是朝思暮盼的想人家吗?为什么人家来了你又要溜走!”
申明玉和梅雪珍转首一看,只见蓝衫中年人手提着宝剑,一面机警的望着如飞驰来的红衣少女,一面急急的奔向他来时的松林前。
中年道士则望着青春道姑,低声催促道:“师妹,我们也走吧!”
青春道姑虽然没有颔首表示什么,却颇含妒意的望着驰来的红衣少女“哼”了一声,迳自转身离去。
中年尼姑‘净明’,一看青春道姑和中年道人‘逸尘’离去,也向着两个中年和尚一甩头,相继离开现场。
申明玉一看这情形,多少看出了一点端倪,那就是青春道姑爱上了蓝衫中年人,而她的洪师兄蓝衫中年人又暗恋着红太少女。
想是红衣少女对蓝衫中年人没有兴趣,而青春貌美的郭师妹一气之下,就带发修行当了道姑。
在这种种微妙的情形下,所以也形成了今天这场诸端凑巧的误会。
如果蓝衫中年人与红衣少女姚小桃没有那段暗中单恋,而他申明玉和梅雪珍又没有那么亲热的高呼红衣少女“小桃妹”,今天这场误会也许不会发生了。
正在思量间,蓦闻梅雪珍“噫”了一声,低声惊呼道:“明玉哥,你看,好像不是小桃耶!”
申明玉闻声一惊,凝神一看,心头不由猛的一震。
因为,飞身急急驰来的红衣少女,与引导他们前来的红衣少女,衣着、佩饰,和镖囊,几乎完全一样。
但是,现在驰来的红衣少女,年龄看来已二十四五岁,比他申明玉似乎还大了一两岁左右。
这位红衣少女,柳眉杏眼,琼鼻樱口,花容冶艳。娇躯丰满,较之自称“姚小桃’的红衣少女还要健美、成熟。
而她的轻功、身法,似乎也属另一支系。
打量间,身旁已经收剑的梅雪珍,突然揣测道:“明玉哥,她既然是由无极峰上下来的,很可能是小桃妹的师姐……”
申明玉也正有此想法,因而道:“很有可能,根据她们的衣着、佩剑,即使不是师姐妹,也必是有密切关系之人。”
说话之间,那位美艳的红衣少女已驰至十数丈外。
只见她先以那双寒星般的杏目,冷冷的游目看了一眼相继离去的青春道姑和‘净明’女尼,接着无声无息的停在一丈五尺外的草地上。
申明玉想到奉命前来的目的,当先抱拳谦声道:“姑娘可是‘无极’老前辈……”
话刚开口,望着他和梅雪珍打量的红衣少女已颔首道:“不错,他老人家正是家师……”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精神一振,双目同时一亮,立即兴奋的说:“我们是和小桃妹同时前来拜望‘无极’老前辈的……”
红衣少女听得娇靥一红,柳眉微蹙,未待申明玉两人话完,已迷惑问:“你们两位是和谁一同前来?”
申明玉和梅雪珍被问得一楞。
由申明玉正色道:“我们是和小桃妹一同前来!”
美艳红衣少女一听,娇靥更红了,冷艳的面庞上也挂着一丝笑意问:“你们说的那位小桃妹,姓什么?有多大年纪?”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再度一楞道:“她姓姚,最多十七八岁,她说,她也是‘无极’老前辈的弟子。”
美艳红衣少女含笑“噢”了一声问:“你们在什么地方遇见她?”
申明玉突然觉得事有蹊跷,如果引导他们前来的红衣少女“姚小桃’,确是‘无极老人’的徒弟,而面前这位红衣少女也自称是‘无极老人’的弟子,何以她还会问“姚小桃”姓什么?
心念及此,立郎解释道:“我们是在来此的途中遇见她的,她不但活泼天真,而且亲切热心,在相互研讨剑法之余,她还用‘飞虹玉女’前辈的‘飞虹刃’传给了珍妹一招‘银月飞花’……”
美艳红衣少女一听‘银月飞花’,似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竟自然的笑了。
申明玉被她笑得一楞,问:“请问姑娘,你可是不认识这个姚小桃姑娘?”
美艳红衣少女微红着娇靥,笑着说:“姚小桃确是家师‘无极老人’的徒弟,而且是天下武林人皆知的事……”
梅雪珍一听,宽心大放,立即愉快的颔首道:“是的是的,她曾对我和明玉哥说,她第一次下山就打坏了少林寺的罗汉堂,而且大闹武当山……”
话未说完,美艳红衣少女的娇靥突然通红,同时不好意思的说:“那时她年轻无知,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到处闯祸……”
申明玉想到了红衣少女沿途的刁钻活泼,因而不自觉的说:“小桃妹武功超群,人又精灵聪明,就是喜欢热闹,比较容易惹事……”
美艳红衣少女见申明玉又自然的喊出了“小桃妹”,娇靥再度一红,不由笑着说:“所以师父老人家才严格规定,没有他老人家的命令,绝对禁止下山!”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游目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含笑关切的问:“非常抱歉,两位前来……”
话刚开口,申明玉已急忙谦声道:“在下申明玉,家师‘玄灵’道长。”
说着,肃手一指身侧的梅雪珍,继续道:“这位是梅雪珍姑娘,她是‘慧因’师太的高足……”
美艳红衣少女一听,立即愉快的含笑谦声说:“道长和师太,我数年前都曾见过。”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精神一振,赶紧抱拳问:“敢问姑娘是……”
美艳红衣少女也急忙还礼,道:“小女子姓姚。”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美艳红衣少女没有要报出名字的意思,自是不便追问,只得同时笑着说:“原来是姚姑娘,今后还望姚姑娘多多指教!”
美艳红衣少女也谦声道:“那里,申少侠和梅姑娘太客气了!”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关切的问:“两位星夜登山,何事急于要见家师?”
申明玉见问,面现难色,立即游目去看方才青春道姑等人离去的方向。
美艳红衣少女一看,立即宽慰的说:“有话请尽管说,有我在这里,还没有人敢停身在百丈以内!”
申明玉听得心十一惊,不由刻意的看了美艳红太少女一眼。
他这一刻意打量,不但发现了美艳红衣少女冶艳过人,震动他的心弦,同时也把美艳红衣少女娇压看红了。
一旁的梅雪珍却抱歉的说:“方才小妹曾和他们发生冲突……”
申明玉急忙解释道:“可能是我们大声呼喊小桃妹打扰了他们!”
美艳红衣少女微红着娇靥,道:“我在峰上曾听到有人呼喊,后来听到有人清叱怒喝,才特的赶下峰来察看!”
说此一顿,特的又关切的问:“后来冲突的结果是……”
梅雪珍急忙道:“因为那个穿蓝衫的中年人把我们看成了仇人似的,那位道姑更是讽言讽语……”
美艳红衣少女淡然一笑道:“他们两人是师兄妹,相处一向不洽,不过,那位穿蓝衫的中年人倒是时下武林中较有名气的‘皖徽剑客’!”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懊恼说:“在下方才一时失手得罪了他,只怕将来他………”
美艳红衣少女听得目光一亮,不由惊异的望着申明玉,关切的问:“你方才曾和他交过手?”
申明玉颔首道:“是的,因为他讥我应该喊小桃妹阿姨了,所以才一气之下,在他前襟上点了三个小洞。”
并未发现美艳红衣少女的娇靥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梅雪珍,急忙补充道:“还有那位穿黄衫,拿摺扇,蓄着一把小胡子的人,因为他讥讽明玉哥是刚出道的雏儿,也被明玉哥削掉了前后下摆。”
美艳红衣少女听得娇躯微微一颤,不由吃惊的说:“那人是武林着名的‘铁扇书生’,早在十多年前即已成名。
申少侠的授业恩师确是‘玄灵’道长?”
申明玉一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俊面立时涨得通红。
一旁的梅雪珍已沉声道:“姚姑娘这么问就太令明玉哥难堪了。
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们离开‘狮王山庄’时,‘玄灵’道长就曾当面告诉我们,如果途中遇到‘玉婆’,交手应付一切全由明玉哥……”
话未说完,美艳红衣少女已迷惑的问:“玉婆?什么玉婆?”
梅雪珍心中仍在气‘飞虹玉女’,因而沉声道:“玉婆就是‘飞虹玉女’。”
美艳红衣少女听罢,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们真的把我闹糊涂了,你们一道前来,感情亲蜜,呼哥喊妹的,这时却又骂‘玉婆’是‘飞虹玉女’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同时急声问:“姚姑娘是说……”
美艳红太少女立即含笑沉声说“告诉你们,姚小桃就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姚小桃……”
申明玉大吃一惊,不由惊异的问:“那我们的小桃妹呢?”
美艳红衣少女再度羞红着娇靥,沉声道:“你们的小桃妹就是刁钻淘气的‘飞虹玉女’薛兰琪。”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都楞了。
申明玉想到‘飞虹玉女’薛兰琪,一路陪同前来,处处讨好梅雪珍,而对他申明玉也一直不露痕,而在方才进入山口的一刹那,却趁势倒进他的怀里。
这时想来,只怕她早巳决定打进他申明玉和梅雪珍的生命圈子了。
wavelet扫描fuchenw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章
梅雪珍虽然心中仍在气‘飞虹玉女’,但这时听说引他们前来的红衣少女就是‘飞虹玉女’,心中的气愤竟刹那间没有了。
回想这一路行来,‘飞虹玉女’薛兰琪对她奉承有加,姐姐喊得甜蜜,不但传授了她‘银月飞花’,还传了她许多精奥玄奇的剑式。
尤其,方才和青春道姑交手时,一连三十招奈何对方不得,要不是及时改变‘飞虹玉女’传授的剑式,不但胜不了青春道姑,还要受尽对方讥讽,一想到了这些,梅雪珍不由黯然的说:“可是,小桃妹为什么丢下我们不管了呢?”
话声甫落,美艳红衣少女已笑着说:“丢下你们不管的是薛兰琪,我姚小桃可没有招你们惹你们!”
申明玉这时也明白了他一提到“小桃妹’,美艳红衣少女就脸红的原因,是以,也不好意思的说:“非常抱歉,这都是那位‘飞虹玉女’的恶作剧……”
美艳红衣少女明媚大眼一斜申明玉,淡然“噢”了一声道:“你方才不是还称呼‘飞虹玉女’前辈吗?”
申明玉被看得俊面一红,道:“噢!那是因为小桃妹说……”
“小桃妹,三字一出口,美艳红衣少女姚小桃立即不高兴的“哦”了一声。
申明玉顿时警觉,赶紧不好意思的含笑解释道:“非常抱歉,一路上喊惯了,因而一想到她就会脱口喊出来!”
姚小桃似乎未再介意,但却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会和她纠缠在一起?以她的个性,很少能和别人如此融洽相处。”
申明玉不由叹了口气,同时拍了拍挂在肩上的银匣,道:“一切因果由这个银匣起。”
于是,即将前去‘狮王山庄’,在取银匣时与‘飞虹玉女’暗中发生冲突,以及奉命前来拜望‘无极老人’,途中遇到了一位红衣少女自称“姚小桃”的经过,简扼不遗的说了一遍。
美艳红衣少女姚小桃听罢,才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子的呀!她可能对你们不去百丈峰,突然来了九华山而感到不快!”
申明玉蹙眉为难的说:“原本决定要去百丈峰,后来想到当今武林中,功力之深厚仍属‘无极’老前辈,所以才改道前来九华山!”
梅雪珍突然关切的问:“姚姑娘,‘无极’老前辈可是正在坐关?”
姚小桃一楞,问:“谁说的?”
梅雪珍道:“当然是那位小……‘飞虹玉女’说的啦!”
姚小桃一笑道:“既然你们一路行来,呼姐喊妹惯了,我看你们今后就直呼她兰琪妹好了!”
申明王却关切的游目看了一眼四周,希冀的说:“不知道她究竟去了那里,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回来!”
姚小桃却神秘的一笑道:“你也不用盼她了,她不会回来的。”
申明玉深怕梅雪珍看出他的心事,赶紧淡然道:“我和珍妹都怕她出了岔子……”
姚小桃立即爽朗、一笑道:“你放心,九华山她常来,丢不了她,我们走吧!”
申明玉和梅雪珍本待再说什么,这时一听姚小桃说“我们走吧”,知道要带他们去见‘无极老人’,因而同时谦声道:“多谢姑娘带路!”
于是,三人展开身法,直向无极峰下驰去。
数百丈距离,片刻不到已达峰下。
姚小桃仅说了声“请随我上”,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峰巅上升。
申明玉和梅雪珍早巳看出无极峰的形势险峻,这时抬头上看,只见峰顶接天,直插霄汉,在皎洁的月光下,正有两片白云掠过峰上,看来奇险的崖巅,徐徐摇晃,似是倾榻下来一般。
峰壁上凹凸不平,生满了野花藤萝和斜松,虽然看来崎险难登,但他两人都是在山区中长大,自是难不倒他们。
申明玉和梅雪珍打量间,姚小桃已飞身升至十丈以上,两人再不迟疑,也跟着腾空而起,直向峰上升去。
由于上面有姚小桃引导,申明玉和梅雪珍跟随前进,落脚都极容易。
一阵飞腾攀升,三人很顺利的升达峰上。
申明玉和梅雪珍跟随着姚小桃继续向深处驰去。
深处除了天然巨松和岩石外,再就是青竹花树,看不到‘无极老人’清修的房屋和洞府。
在前引导的姚小桃,身形不停,直向巨松间驰去。
穿过一片巨松青竹杂林,申明玉和梅雪珍的目光倏然一亮。
只见眼前好一片奇花景象,七彩缤纷,绿叶互映,就在广大花园的尽头,建有三间石墙木桩房屋。
中间一座较宽大,窗上已没有了灯光,仅左边一间尚有灯光透出。
就在这时,左边石屋内人影一闪,一个身穿绿衣裤褂,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已闻声奔出来察看。
绿衣小女孩一见姚小桃、申明玉和梅雪珍,立时将食指竖在小嘴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姚小桃一见,立即回头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悄声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休息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原以为‘无极老人’正在坐关,这时一听休息了,反而觉得明天一早就可拜见的愉快,因而同时兴奋的点点头。
到达绿衣小女孩面前,发现左边石屋距离中央石屋,至少还有十丈距离。
姚小桃先招呼绿衣小女孩“小玲”见过申明玉和梅雪珍,迳向石屋内走去。
进入石屋,桌上燃着油灯,四周摆着石榄,上面高放着茶壶茶碗和落花生。
姚小桃肃手一指,自然含笑道:“两位请坐!”
申明玉道声谢,顺手卸下银匣放在桌上,就和梅雪珍分别坐在两边,姚小桃她也不客气,就在正中里边的一面坐下来。
绿衣小女孩小玲,拿起茶壶来为他们三人各自斟了一碗茶。
姚小桃却一指桌上的落花生,道:“这是我们自己种的,两位尝尝吧!”
说着,分别抓了一把花生放在申明玉和梅雪珍的面前桌上。
申明王赶紧欠身道了声谢。
姚小桃却自然含笑道:“你们和兰琪妹已是知己,当然也是我的好朋友,从现在起,我们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再客气!”
梅雪珍一听提到‘飞虹玉女乙’,立郎忧急的说:“姚姑娘,你看她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呢?”
姚小桃极有把握的说:“绝对不会,她要想上来,闭着眼睛都可上来,她要想下去,闭着眼也掉不进山涧里!”
申明玉却忧急的说:“可是,她今晚在客栈里暍了不少酒,她进山时……”
话未说完,姚小桃已笑着说:“她的酒量比我还大,绝对不会醉,我师父他老人家常常说:‘酒醉心不醉’,他老人家当年行道江湖时,暍醉了酒照样办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情!”
申明玉听得星目一亮,脱口兴奋的说:“在下想起来了,家师有一次曾提到他老人家的酒量如海,当年是有名的‘大酒仙’。”
姚小桃“噗嗤”一笑道:“家师一提起他老人家当年‘大酒仙’时的事迹,马上就有了精神,有时候由天黑谈到大天亮,他老人家还不困!”
梅雪珍也愉快的笑着说:“他老人家虽然二三十年没有下山了,但武林英豪们仍津津乐道他老人家当年在游戏风尘中,救人济世的感人事迹!”
姚小桃一笑道:“是呀!
像你们两位今天前来,如果由他老人家打开银匣,揭开里面的宝刃秘笈,很可能使失落多年的绝学,得以再传,宝刀宝剑又可在江湖上重现,说不定又造成天下武林另一次的大轰动!”
申明玉一听姚小桃说到银匣,心中一动,急忙道:“姚姑娘追随‘无极’老前辈多年,见多识广,也许能看出一些眉目来……”
说话之间,已将包着银匣的布包解开。
一解开布包,银匣在油灯的映照下,光芒大放,耀眼生花。
姚小桃微蹙柳眉,凝目一看,立即一指银匣四周的一条隙线,说:“根据这条接缝线,应该由此处启开银匣。”
梅雪珍正色颔首道:“是呀!‘玄灵’道长和家师也是这么说,只是,就是不知道如何开法!”
申明玉补充道:“‘慧因’师太和家师也曾以真气澎涨法试验过,都没有打开,所以……”
话未说完,姚小桃的杏目倏然一亮,脱口兴奋的说:“有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看得心中一喜,知道姚小桃已想起了开启银匣的方法,因而同时兴奋的问:“可是想起了如何开法?”
姚小桃兴奋的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欢声道:“我想用‘金刚水’滴在银匣的接合缝上,一定能将银匣打开。”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金刚水’,也同时兴奋的说:“对了,当年‘枯竹叟’老前辈是炼制‘金刚水’的大行家,而‘无极’老前辈是‘枯竹’老前辈的知己好友,他老人家身边一定还有!”
姚小桃立即颔首道:“他老人家不但还有,也会炼制。”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更是宽心大放,因而催促道:“那就请姚姑娘拿一些来试试看吧!”
姚小桃却正色道:“不,‘金刚水’放在师父的房里,平素严禁我们乱动,再说,你们专程前来拜访家师,在还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之前,我们作晚辈的也不可作主……”
申明玉和梅雪珍深觉有理,因而同声应了声是。
姚小桃看出申明玉和梅雪珍都恨不得马上打开银匣,因而又宽慰的说:“家师已经安歇了,最迟等到明晨天亮,只要将‘金刚水’一滴上,不一会就会打开!”
梅雪珍却有些迟疑的说:“小妹也久已听说‘金刚水’的奇异妙用,不知对这个银匣是否也具奇效?”
姚小桃极有把握的说:“绝对没有问题,当年陈天澜陈大侠,他家的大铁柜那么大,‘金刚水’一倒进砸瘪的锁匙眼里,不久就把铁柜打开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信心倍增,只是要等到明天清晨方能开启银匣,不免令人等得心急,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能过去。
梅雪珍却望着姚小桃说:“听说当年陈大侠去找‘枯竹’老前辈要‘金刚水’时,也是多亏‘无极’老前辈大力相助,不但事情成功,还意外的促成了焦凤英和林凤美两位女侠舆他的美好良缘……”
话未说完,姚小桃已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这件事是师父老人家毕生感到最快慰,最值得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如果你们两位听了,也会笑出眼泪来……”
申明玉听得精神一振道:“在下只听说,当年陈大侠追随‘神尼’学艺,就在艺满下山,由‘神尼’送他回家时,才发现他家开启铁柜的大锁匙被盗了!”
姚小桃含笑颔首道:“不错,发现大锁匙而又盗走的人,就是陈大侠家的大总管!”
梅雪珍关切的问:“听说他们家的大总管,早就知道大铁柜放置在山中的机关洞中,就是因为在家中找不到大锁匙,所以多年来一直没下手。”
姚小桃颔首道:“不错,而他家的二总管也早已起了觊觎之心,一些知道内情的护院武师,也都在暗中注意,准备随时参与抢夺。”
梅雪珍继续问:“听说山洞已被大总管启开了,人还没有走进洞去,就被暗中跟踪的武师用毒箭射杀了……”
姚小桃接口道:“可是,那个射杀大总管的武师,在搜到大锁匙之后,准备再藏起来时,也被跟踪而至的二总管给杀了!”
申明玉不由叹了口气道:“行不义,必自毙,为了一念之贪,结果送掉了性命!”
姚小桃却正色道:“当时多亏‘神尼’机警,马上赶到山区,立即进入洞府将大铁柜的锁眼砸扁了,否则,再迟片刻工夫,二总管就得手了!”
梅雪珍道:“听说陈大侠当时非常不愿意去向‘枯竹叟’讨‘金刚水’,因为‘枯竹’老前辈为人古怪,对前去讨‘金刚水’的人,百般刁难,随意羞辱……”
姚小桃却笑着说:“他不愿意去也不行,除了‘枯竹叟’的‘金刚水’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大铁柜打开,他辽不是满心不愿的去了!”
他急急赶达泰山北麓的‘盛兴店’时,正赶上每年一度的泰山进香大会。
泰山为五岳之冠,不但气势磅礴,名胜古迹多,而山上的庙神更是特别灵验。
正因为这样,每逢庙会,前来朝山进香的男女信徒特别多。山道上的香客,终日络绎不绝。
当时的陈天澜还是十八九岁的英挺少年,头束儒巾,身穿粉缎公子衫,看来像个书生模样。
陈天澜是第一次去泰山,看到‘盛兴店’街上,车水马龙,摆满了登山用的轿子,而那些善男信女,更是个个神情肃穆,一脸的虔诚。
正沿着山麓大道,向泰山的半山上迤逦走去。
陈天澜站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由于朝山进香的善男信女终年不断,因而街上的酒楼客栈特别多,而两街的店檐下,更是摆满了出卖香烛供果的小摊贩。
陈天澜虽然到了泰山,却不知道‘枯竹叟’住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并不为这件事特别担心,因为满街的小花子子随便找一个来一问便知,以‘枯竹叟’在武林的声望和地位,小花子们不会不知。
但是,街上同样的也有不少劲衣疾服,佩剑背刀的武林人物,他倒真担心这些人都是来向‘枯竹叟’要‘金刚水’的人。
因为,据他所知前来向‘枯竹叟’讨‘金刚水’的人,每天都有,万一‘枯竹叟’的‘金刚水’被人讨完了,不但大铁柜不能打开,还冤枉跑来泰山。
陈天澜不是前来游历,当然也无心情浏览街景,他就在近街不远的一座酒楼前停下来。
抬头一看楼上,似是已经满座,正待离去,站在酒楼门口的两个伙计目光一亮,同时欢声道:“公子爷,请楼上坐,楼上还有雅座!”
陈天澜一听还有雅座,立郎走进酒楼内。
一进酒楼,便听到酒楼惯有的喧哗吵杂和伙计们的吆暍欢喏报菜声。
登上酒楼一看,只见人头钻动,拳掌挥舞,一片猜拳吆暍声。
陈天澜看得一楞,因为楼上的酒客坐的满满的,那里还有什么位置,更别说雅座了。
正在懊恼,不远处的伙计,突然目光一亮,急忙奔了过来,哈腰堆笑道:“爷,请这边儿坐,这边儿刚空出一个座儿来!”
说话之间,满面热诚的肃手指了指临街的广窗前。
陈天澜循着指向一看,目光也不由一亮,同时也绽唇笑了。
因为,紧临着广窗边缘下,果真有一张桌子空着没有人坐,陈天澜在伙计的引导下,走至桌前,就在临窗的一面坐下。
他对这个位置非常满意。
因为,远可眺望泰山雄貌,近可俯览街景田野,还可以观看那些沿着山麓大道,登山进香的人潮。
引导的伙计一俟陈天澜坐下,立即哈腰恭声道:“公子爷,您来点儿啥?”陈天澜道:“噢!给我来二两白干,四样小菜,一碗牛肉烩饼。”
店伙恭声应是,向内吆暍了一声,转身迳自离去。
陈天澜正待打量一下酒楼上各色各样的酒客,街口上蓦然传来一声烈马怒嘶,并挟着急如骤雨的蹄声。
这声马嘶,悠长而洪亮,只震得数里外的泰山北麓,都传来了回应。
陈天澜心中一惊,急忙探首窗外,只见东街口外的官道上,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龙驹,正昂首竖鬃,四蹄翻飞,高高翘着尾巴,直向街口奔来。
微躬上身,坐在马上的竟是一位身着银缎劲衣,肩披银缎短剑氅,背后插着一柄银穗宝剑的少女。
这位银装少女,看来年约十七八岁,飞剔着柳叶眉!明亮的杏子眼,肩后的秀发,和她座下的白马尾一样,迎风飘飞。
她虽然已驰到了街口,但她的马速依然不减,相反的,娇叱一声,银缎小剑更猛的一催马腹,直向街内如飞而去。
街上熙攘的行人,叫卖的小贩,一看马上的银装少女飞马驰来,俱都吓得吆暍惊呼,东逃西散,街上秩序,顿时大乱。
马上银装少女,一进街口,不知为何,突然仰首上看,她两道闪着冷辉的目光,恰好与微蹙剑眉,探首下看的陈天澜目光相对。
只见银装少女杏目一亮,神情一呆,手中的马缰本能的紧勒起来。
如飞疾奔的白马一经收缰,突然昂首一声怒嘶,前蹄倏然扬起,立时人形站立,在激扬飞腾的尘烟中,一连旋了两个转身,才将前蹄放下来。
马上银装少女,就在白马双蹄落地的同一刹那,飞身跃下马来。
陈天澜和银装少女的目光一接触,也不禁有些看呆了。
因为,银装少女不但生得柳眉杏眼,面貌娇美,而且桃腮红润,琼鼻樱唇,是他有始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姿丽艳美少女。
只见银装少女飞身下马,顺手摘下了鞍头上的小马鞭,迳向楼下门口快步走过来。
就在这时,蓦闻有人惶声道:“啊呀不好,焦凤英上来了,大家快坐好,大家快坐好!”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许多探首窗外向下察看的酒客,俱都惊惶失措的纷纷归座。
看他们的紧张神情,好似来了个女阎罗。
尤其那些背刀佩剑,身着劲衣疾服的武林人物,更是目闪惊急,惴惴不安。
一看这情形,陈天澜断定那位被称为焦凤英的银装少女,必是一个飞扬跋扈,泼辣刁钻,而又蛮不讲理的野性少女。
也就在陈天澜转首察看全楼酒客的同时,再回头,突然发现桌前站着一位蓬头垢面,颚下生满了乱须的破衣老人,一条破裤,光着两截小腿,脚上穿着一双破草鞋,正酒气薰天的眯着两眼望着他。
陈天澜看得一楞,但立即看出来,面前站的这位蓬头老人,绝对不是丐帮的人。
也就在他一楞的同一刹那,蓬头老人已含糊不清的说道:“小伙子,我老人家可以坐下来吗?”
方才引导陈天澜入座的伙计一见,急忙跑过来无可奈何的说:“老爷子,您老今天已经喝了不少啦,该找个地方睡一觉了……”
话未说完,全楼不少人惊得悄声道:“嗨嗨!上来了,上来了!”
把话说完,全楼一静,静得没有一丝声吾,更显得银装少女的登楼脚步声“咚咚咚”有力。
随着那阵脚步声,楼梯口亮影一闪,那位银装少女,手提着精致小马鞭,倏然站在梯口上。
只见全楼酒客原本望着楼梯口的目光,惊得急忙低眼去看自己面前的酒杯碗筷。
陈天澜见银装少女焦凤英,杏目中冷芒闪闪,先游目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全楼,目光立时盯在了他的俊面上。
他被看得心跳怦怦,俊面一红,也不自觉的收回了视线,这才发现蓬头垢面的老人,早巳自动的坐在他的身侧桌边上。
几个伙计一看焦凤英上来,赶紧含笑哈腰,毕恭毕敬的恭声道:“姑娘,非常抱歉,小楼已经客满,没有雅座了!”
焦凤英柳眉微微一挑,琼鼻里哼了一声,对几个肃立面前的伙计,看也不看,甩动着手中小马鞭,迳向陈天澜的桌前走来。
几个伙计一看,赶紧焦急的跟了过来,同时惶声道:“姑娘,这儿已经坐了一位公子爷和老爷子了,您姑娘……”
话未说完,焦凤英已用小马鞭一指空着的一面,瞠声道:“这儿不是还有一个空的位置吗?”
几个酒保一听,个个愁眉苦脸。
正待说什么,焦凤英已用小剑靴一拨圆凳,迳自坐了下来,正好和陈天澜面对着面儿。
陈天澜心里虽然不快,但想到奉师命前来的目的,不得不竭力忍耐,他觉得焦凤英虽然蛮横泼辣,大不了两匆吃饱了饭就上走。
心念间,坐在一边的蓬头老人已向几个伙计挥手道:“你们去吧!她只要不嫌我老人家臭,就让她坐在这儿吧!”
焦凤英误以为蓬头老人是和陈天澜一起的,因而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身上臭也没薰死人,‘别人’还不是好好的?”
说着,一双明媚大眼睛尚斜了陈天澜一眼。
几个伙计中的一人,立即哈腰堆笑,恭声道:“那您姑娘来点儿什么酒?”
焦凤英一听,立即叹声道:“跑到酒楼上来就得喝酒?喝碗茶就不行呀?”
由于全楼酒客寂静无声,连个端杯饮酒的人都没有,是以,焦凤英的每一句话,全楼的酒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一听焦凤英跑到酒楼上来要喝茶,不少酒客偷偷笑了。
几个伙计一听,赶紧连连哈腰,恭声道:“行行,当然可以!”
几人说罢,其中一人立郎扯开嗓门儿,吆喝道:“姑娘的香茶,上好的香片。”
其余立在四角的伙计们,也照样报了一声肥喏,同时朗声道:“马上到!”
如此一呼一应,全楼不少人笑了,因而也恢复了饮酒吃菜,却没有那一个人敢大声的说话。
就在这时,另一个伙计已将陈夭澜的酒菜,端着一个托盘送过来。
伙计一将酒菜放在桌上,蓬头老人立即将酒壶酒杯拿到自己面前。
陈天澜看得剑眉一蹙,送酒的伙被却惶急道:“老爷子您……”
话刚开口,蓬头老人已醉薰薰的摇动着乌泥斑斑的左手,含糊的说:“他小子马上去见大人物,满嘴的酒气,那怎么能办事?所以这酒是给我老人家叫的……”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惊,顿时警觉这个蓬头老人不是一般等闲人物。
他说的不错,‘枯竹叟’乃是武林前辈,稍时前去求见,满口的酒气,恐怕还没有提出要求,已经被人家赶出来了。
但是,这个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蓬头老人,他怎的知道他陈天澜要去见大人物呢?自己并没告诉他呀?
心念间,蓬头老人已望着他,舌尖有些不听指挥的说:“小伙子,你说,我老人家说的对不对呀?”
陈天渝已经断定蓬头老人不是平凡人物。
因而,连声应了两个是。
坐在陈天澜对面的焦凤英,右手握着小马鞭,左手支着香腮,这时一听蓬头老人的谈话,不由哼了一声,道:“我道你们两人是一起的呢!原来根本就不认识!”
蓬头老人一听,立即把刚刚端至嘴边的酒杯停住,翻着两眼沉声道:“世上那有一坐下来就认识的人?有些小伙子和小丫头,还不都是一遭生,两遭熟,三遭碰头就热呼呼的去拜花烛!”
焦凤英一听,娇层顿时通红,气得倏然坐直了上身,瞪着蓬头老人就待呵斥。
但是,她尚未开口,蓬头老人已望着她,继续正色道:“还有一种是,两人虽然从没会过面,却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月下老人在中间,我老人家就是在中间……”
焦凤英一听,娇层顿时红达耳后,不由举起小马鞭来,恨恨的叹声道:“你……”小马鞭举得很高,却不知怎的,就是久久没有抽下。
全楼的酒客虽然听了蓬头老人的话都暗自偷笑,却没有那一个敢笑出声来。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只要失声一笑出声音来,焦凤英高高举起的小马鞭,一定抽在他的头上。
但是,不少酒客也为兀自仰颈干了一杯的蓬头老人,捏了一把冷汗。
也恰在这时,端着一碗香茶的伙计,目闪惊急,却楞楞的站在一旁不敢过去。
焦凤英一见,正好用手中的小马鞭向桌上一敲,怒叱道:“还不把茶端过来。”
伙计一见,赶紧恭声应是,急步过去,恭谨的将茶放在她的面前。
饮干了杯中酒的蓬头老人,却放下酒杯摇了摇头。
焦凤英一看,再度叹声道:“你摇什么头,你道我真的不敢抽你?”
蓬头老人却突然生气的说:“嗨!我说你这位姑娘也太多心了吧?
我老人家是因为今天早晨刚刚和‘枯竹’老儿交过了手,被他老小子的‘回身迎面三绝掌’给打得一连翻了六七个大跟头,你说,你说我老人家难受不难受?”
陈天澜一听蓬头老人谈到了‘枯竹叟’,精神一振,脱口兴奋的问:“老前辈,您也去找‘枯竹叟’前辈去了?”
蓬头老人一听,立郎翻着两眼,愤愤的沉声说道:“还不是为了向他老小子要一点‘金刚水’?”
陈天澜听得星目一亮,不由关切的问:“老前辈,您要到了没有?”
蓬头老人见问,立即更加生气的说道:“我老人家若是要到了,还会跑到这儿来借酒浇愁?”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问道:“怎么?小伙子,你也是要去找‘枯竹叟’那老小子呀?”
陈天澜听得一楞道:“老前辈,您方才不是还说,晚辈我要去见大人物吗?”
蓬头老人一听,立即哈哈笑了,同时得意的笑声道:“那是我老人家骗酒骗菜的手法,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一次,全楼酒客中,不少人真的失声笑了。
陈天澜听了并不生气,因为他已断定这位蓬头老人,绝非等闲人物。
尤其,满街的行人,全楼的酒客,人人见了焦凤英畏之如虎,噤若寒蝉,只有这个蓬头老人,非但不怕,还借酒装疯,拿话逗她。
但是,焦凤英却望着蓬头老人,小嘴一撤,娇哼一声,讥讽道:“骗酒暍!”
蓬头老人听得一楞,立即望着焦凤英,正色道:“嗨!姑娘,你是他小子的什么人呀?要你心疼!”
焦凤英一听,娇靥上刚刚稍褪的红云再度升上来,不由嗔声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欺负人家老实,我当然就打抱不平!”
蓬头老人却正色道:“告诉你,我老人家不是白喝他小子的酒,白吃他小子的菜哟!”
焦凤英哼声轻蔑的说:“你是一个酒鬼,你还能替人家作什么?”
蓬头老人立郎理直气壮的说:“当然可以了,我老人家可以告诉他,‘枯竹’那老小子住在什么地方……”
话未说完,焦凤英再度轻蔑的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稀罕?谁不知道那老鬼住在半山‘小红坡’的茅屋里……”
陈天澜听得一振,不由向着焦凤英,拱手感激的问:“姑娘知道‘枯竹叟’老前辈的住处?”
焦凤英见陈天澜主动的向她行礼问话,立即神色光彩的一笑道:“住在泰山北麓的人都知道,回头我带你去!”
话声甫落,蓬头老人已淡然道:“你最好不要带他小子去。”
焦凤英听得一楞,接着似有所悟的问:“你指的是他没有马?”
蓬头老人立即压低声吾,正色道:“我指的是‘枯竹’老小子的徒弟!”
焦凤英听得娇躯一颤,粉面立变,顿时楞了。
陈天澜一看,也楞了!
他根据焦凤英如此蛮横跋扈的少女,听到‘枯竹叟’的徒弟,尚吓得娇躯一颤,花容失色。
那‘枯竹叟’的徒弟,想必是个较之焦凤英尤为蛮横霸道的人物。
心念电转,焦凤英已急定心神,急声关切的问:“你找‘枯竹叟’,可是向他讨一些‘金刚水’?”
陈天澜见问,赶紧欠身拱手道:“是的姑娘,在下正是为此而来!”
焦凤英一听,突然起身,沉声道:“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去拿一些来给你!”
陈天澜见焦凤英要给他一些‘金刚水’,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尤其听到‘枯竹叟’的徒弟也是一位蛮横覇道的人物,当然是不前去最好。
但是,正待说两句感激话,蓬头老人已淡然道:“你的家距此一百多里,那得让他小子等到什么时候?”
焦凤英一听,神色更显得焦急,正待说什么,楼下街上,突然又掀起一阵马嘶蹄乱,惊呼呐喊声。
陈天澜和焦凤英,不由同时探首向窗外街上看去。
只见楼下街上,三匹飞奔而至的快马,载着三个华衣劲装青年,直抵酒楼的门下才勒住,马。
街上人等又是一阵惊呼吆喝,纷纷逃散,较之方才焦凤英来时,大为混乱,弥漫飞扬的尘上,直飞升到楼窗上来。
三个华衣劲装青年,身披大剑氅,一式背剑。一穿绛紫,一穿黑锻,一穿英雄衫。
这三个华衣劲装青年,一见焦凤英拴在楼下的银鬃马,立即同时仰首上看,接着一声吆喝,同时跃下马来。
就在这时,其他窗口探首下看的酒客中,突然有人脱口惊呼道:“啊!‘拚命三郎’上来了!”
陈天澜闻声回头,发现桌对面的焦凤英,目闪冷辉,娇靥铁青,正望着三个年青人,切齿恨声道:“这三个狗头,简直是找死!”
说话间,楼梯上已传来“咚咚”的奔步声。
陈天澜一看这情形,知道奔上来的三个华衣劲装青年,都是焦凤英的对头。但是,转首再看。
不知何时,蓬头老人早巳走得没有了踪影。
陈天澜一见蓬头老人走了,心中突然若有所失,当然也有些懊恼。
因为蓬头老人方才说,他为了向‘枯竹叟’讨点儿‘金刚水’,曾经和‘枯竹叟’动过手。
由于焦凤英在旁打岔,以致失去了向蓬头老人打听详细经过的大好机会。
这时突然来了‘拚命三郎’,而蓬头老人却悄悄的溜走了。
他因而也断定,此刻正奔上楼来的三个华衣劲装青年,小但是焦凤英的对头,也可能是蓬头老人的对头。
当然,根据蓬头老人的悄悄溜走,登上楼来的三个华衣劲装青年,也均非等闲人物。
就在陈天澜心念一转间,全楼的酒客业已纷纷躲向了对面墙角下,仅那些大胆的武林人物,尚围立在两边的窗下观看。
七八个伙计早巳惊得个个面色大变,有的冷汗已由额角上滚下来。
随着那阵“咚咚”脚步声响,楼梯口人影连闪,三个华衣劲装青年,依序奔了上来。
陈天澜到这个时候才看清楚,绛紫劲衣青年,生得浓眉虎目,厚嘴方脸,看来已有二十六七岁。
黑缎劲衣青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狮子口,很可能是个习有横练工夫的练家子。
最后穿绿色英雄衫的青年,身材瘦小,也有二十四五岁,疏眉小眼白面皮,是个精灵型的人物。
三个人的面貌和衣着,虽然各自不同,但他们脸上的傲气,表情和愠容却相同。他们三人怒气冲冲的奔上楼梯口,转首一看。
立时发现了坐在焦凤英对面,英挺俊拔,儒雅潇潘的陈天澜,已经苍白的面孔,立时变得铁青。
中间矮胖青年一看,神色怨毒,环眼暴睁,立即望着焦凤英,怒声道:“难怪你瞧不起咱们大哥,原来你已有了这小子。”
子字出口,竟怒目瞪视着陈天澜,一个飞扑,五指箕张,伸长了两臂,直向陈天澜面门抓去。
陈天澜一见,顿时大怒。
正待起身还击,焦凤英已瞠目娇叱道:“不要惹他!”
他字方自出口,左手已向着面前的茶碗挥去。
只见那碗热茶,应手飞起,直向矮胖青年的胖脸上飞去。
紫衣青年和绿衣青年一见,大吃一惊,同时脱口急呼道:“小心!”
黑缎劲衣矮胖青年,一心只想将陈天澜抓住甩到窗外楼下街上去,根本没料到蛮横泼的焦凤英会有这一手。
待等他发觉,业已躲闪不及了。
“哗……”的一声。
一碗热茶,不偏不倚,正好泼在他的胖脸上。
紧接着,“叭’的一声脆响。
一只精美细磁茶碗,立时跌了个粉碎。
茶水虽然已不太热,但泼在脸上,溅了一身,依然不太好受。
只见矮胖青年人,一面摇头甩水,一面“哇哇”怪叫,向着焦凤英一瞪眼,咬牙切齿的再向焦凤英扑去。
也就在矮胖青年人扑向焦凤英的同时,其余两个青年人也同时喝了声“贱婢”欺人太甚,双双扑向了焦凤英。
焦凤英一见,似是有意将三个青年人引开,是以,一声娇叱,飞身纵起,直向酒楼中的一桌上纵去。
当她飞身斜纵的同时,手中的小马鞭并没有闲着,顺势一挥,“叭”的一声脆响,应声抽在当先扑至的紫衣青年手腕上。
紫衣青年一声惊叫,其余两个青年,也分别飞身纵上了另两桌上。
焦凤英一见,那敢怠慢。
脚下的小蛮靴不闲,一勾一拨,一只酒壶奔向了绿衣青年的前胸,一个磁盘飞向了矮胖青年的胖脸。
紫衣青年手腕被打,立时像火烧般的痛,怒暍一声,拿起一只圆凳就向焦凤英砸了过去。
焦凤英身手矫健,武功不凡,手中马鞭一格,圆凳立被拨开,“哗啦”一声大响,满桌子的杯盘碗筷,顿时砸了个粉碎。
但是,焦凤英的一双小剑靴也没闲着,交互踢起,碗盘齐飞,再加上几个伙计的惶急哀求声,杯盘脆响,暴喝娇叱。
整个酒楼上,顿时大乱。
陈天澜因为焦凤英已把三个华服青年引开,因而他依然坐在原位置上观战。
由于打得热闹,再加上三个青年人和焦凤英飞腾纵跃中,踢飞的杯盘叮当有声,的确好看又好笑。
陈天澜看得兴起,早已忘了来泰山是干什么了!就在这时,楼下街上突然有人惶急大叫道:“哎呀!俺的‘金刚水’!”
陈天澜听得悚然一惊,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正经事,转首一看楼外,正午已过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想到恩师仍日夜守在山谷的机关洞口,那敢再看下去,丢下一块碎银,急急奔向了楼梯口,直向楼下奔去。
想是楼上的声音太吵杂了,楼下街上已围满了仰首上看瞧热闹的人。
陈天澜一心想着‘金刚水’,挤出人群,直奔十字街口,沿着通向山前的大道,随着三三两两的朝山香客,直向正南走去。
他一面急急前进,一面想着稍时到达‘枯竹叟’的住处时,应如何向对方提出要求。
由于方才蓬头老人提到‘枯竹叟’的徒弟,而焦凤英竟然紧张的花容失色,焦急不安,足证‘枯竹叟’的徒弟较之焦凤英大为蛮横难惹。
心念及此,觉得一个性情孤僻古怪的‘枯竹叟’已径够难应付了,如果再加上一个难惹的徒弟,必然更增不少难题和麻烦。
他匆匆前进中,竭力想在途中就想出一个妥善应付的好办法来。
但是,不知怎的,焦凤英美丽影子,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那真是拂之又来,挥之不去的。
令他无法静下心来,更别说想正经事了。
尤其,想到酒楼上右三个凶煞似的青年围攻焦凤英一人,更令他放心不下,暗自焦急,深悔方才没有趁机帮助焦凤英一臂之力。
因为,焦凤英说,她的家里也有一些‘金刚水’,如果帮她打跑了那三个青年,正好跟着她去拿,岂不免得再去求‘枯竹叟’了吗?
心念及此,陈天澜的心中更加懊恼,觉得不该一听有人喊‘金刚水’,就慌慌张张的跑下楼来。
但是,这时回想方才那个喊‘金刚水’的人的嗓音,很像那个蓬头老人。
心想:莫非是那位蓬头老人有意将他引下楼来,以免误了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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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继而一想,据说‘枯竹叟’对前去讨‘金刚水’的人,一向百般刁难,轻易不给人,焦凤英家里,怎会也有‘金刚水’呢?
心念及此,断定那位蓬头老人也断定焦凤英的家里不可能有‘金刚水’,所以才将他引下楼来。
陈天澜一经想通,再不迟疑,迈开大步,直向前面的山口走去。
进入山口,立即找了个小化子询问,才知道‘枯竹叟’的住处,沿着一座斜岭,直向深处驰去。
驰上纵岭,举日前看,果见前面有一片褐红色的山石处,在翠绿的山区中,有那么一片褐红,倒也十分醒目。
陈天澜一看,知道那里就是‘枯竹叟’的住处‘小红坡’了。
是以,沿着一道崎岖小径,迳向那片褐红山石处飞身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陈天澜已渐渐看清了‘小红坡’的中间,赫然建有一座红石砌墙的小院。
院中三间茅屋,同样的用红石砌成,木板门楼,已很陈旧,由于院中植有几株大树,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走动。
到达‘小红坡’下,陈天澜立即收住身法,迳向木板小门楼走去。
传说每天都有人前来向‘枯竹叟’讨‘金刚水’,这时见门楼下没有任何人,陈天澜心里宽畅了不少。
须知讨‘金刚水’的人一多了,‘枯竹叟’必然心烦,自然也懒得接见他。
心念间已走到木板小门楼下,只见一个布衣白胖少女,正在院中打扫落叶。
小板门虽然没有关,但陈天澜依然举手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里面扫地的白胖少女闻声一惊,急忙惊异的转首向陈天澜望来。
陈天澜见布衣少女吓了一跳,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只得拱手含笑,歉声道:“在下陈天澜,特来叩谒‘枯竹’前辈……”
话末说完,大眼睛,苹果脸,白白胖胖的布衣少女已机警的将食指竖在小嘴上,同时“嘘”了一声。
陈天澜看得心中一惊,急忙住口不说了。
只见布衣少女放下食指,先回头看了一眼正中茅屋,这才拿着扫帚小心的走了过来。
陈天澜心中一喜,知道‘枯竹叟’正在中央茅屋内。
这时一见布衣少女迎过来,立即低声道:“‘枯竹’前辈可在家中?”
布衣白胖少女低声道:“我家老爷子正在午睡,你有什么事?”
陈天澜含笑谦声道:“在下想叩谒‘枯竹’前辈,并讨一些‘金刚水’……”
布衣少女一听,立即哼声道:“又是来讨‘金刚水’的,我家老爷子最讨厌人家向他讨‘金刚水’了……”
陈天澜听得心头一沉,不由失望的“噢!”了一声。
只见布衣白胖少女,又将陈天澜上上下下,由头到脚的看一遍,才举手一指门外的一排石头,道:“你先坐在门外的石头上等一会见吧!等我家老爷子睡醒了,我再为你去通报一声!”
把话说完,转身就待离去。
陈天澜一见,赶紧关切的问:“请问姑娘……”
话刚开口,白胖少女已回过身来,道:“我不是姑娘,我是丫头,我叫寿子。”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自觉的脱口道:“瘦子?你这么胖还叫瘦子呀?”
白胖少女一听,立即瞪眼沉声说道:“我是南极仙翁老寿星的寿,不是胖瘦的瘦,哼!”
哼了一声,白了一眼,转身又待离去。
陈天澜赶紧关切的问:“寿子姑娘,‘枯竹’前辈什么时候醒来?”
‘寿子’立即不耐烦的说:“他老人家什么时候醒来,我怎么知道?”
这一次说完话,再不迟疑,加速步子向里面走去。
陈天澜的心中虽然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退下阶来在门外徘徊,不时看一眼院中的屋门。
片刻过去了!不但屋中茅屋内没有动静,就是方才扫院子的‘寿子’也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斜坡下的小径上,又来了一人。
陈天澜看得心中一惊,同时暗自焦急,知道又有人前来讨‘金刚水’了。
仔细一看,竟是一位身段美好的绿衣少女,微垂着螓首,飘逸的向着这边走过来。
看那绿衣少女,年约二十二三岁,高挽着如云秀发,风吹着她湖水绿色的百摺长裙,看她低头前进的样子,显然有什么沉重心事。
陈天澜一看低头走来的绿衣少女,断定也是前来讨‘金刚水’的人。
据他所知,‘枯竹叟’高兴的时候,一天也可以接见二三个人,不高兴的时候,一天最多只接见一人。
陈天澜想到恩师‘神尼’仍日夜守在山区机关洞口,恨不得马上讨到‘金刚水’,立即星夜赶回去。
是以,心中一动,立即坐在门阶上。
因为,他觉得他先来,他是第一个,他有权先被‘枯竹叟’接见。
也就在他心念已定,坐在门阶上的同时,绿衣少女已走到了门前。
绿衣少女直走到陈天澜的身前才刹住了脚步,同时灭棱的沉声问:“你是干什么的?”
陈天澜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定睛一看,顿时神情一呆!只见绿衣少女,花容月貌,肤如瑞雪,黛眉凤目,琼鼻樱口,竟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女。
陈天澜见绿衣少女以威棱的目光望着他,微蹙着黛眉,娇靥凝霜,说话带有呵斥意味,显然对他坐在门阶上而不快!
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微红着俊面拱揖含笑道:“在下陈天澜,特乘拜谒‘枯竹’老则辈……”
绿衣少女想是也看清了陈天澜的英挺俊逸容貌,玉颊微微一红,威棱的目光立即柔和下来。
是以,未待陈天澜话完,立郎绽唇含笑道:“家师可能正在午睡……”
陈天澜一听“家师”,脑际“轰”的一声,在他想像中的蛮横暴戾家伙——‘枯竹叟’的徒弟,原来竟是一位绝世风华的美丽少女。
由于想像的大感意外,不自觉的脱口欢呼道:“原来你就是‘枯竹’老前辈的徒弟呀?”
绿太少女黛眉一蹙,立即不高兴的问:“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陈天澜顿时警觉失态,赶紧改口解释道:“不不,因为有人一听到姑娘你,就会大吃一惊,焦急紧张……”
话未说完,绿衣少女已冷冷的“噢?”了一声,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陈天澜赶紧摇头歉声道:“不不,不可怕,一点儿也不可怕!”
绿友少女一见陈天澜的惶急相,不自觉的“噗嗤”笑了,急忙举袖掩口道:“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如果家师醒了,我马上叫‘寿子’来请你!”
陈天澜一听,真是又惊喜,又感激,因为急忙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绿衣少女也愉快的说:“我叫林凤美。”
陈天澜赶紧拱手道:“林姑娘……”
绿衣少女却宽慰的说:“你在这儿先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说罢登阶,飘然走进了院门内。
陈天澜再度向林凤美说声“谢谢”,目送她走进了院门内。
他这时实在太高兴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有了林凤美在‘枯竹叟’面前美言,还怕拿不到‘金刚水’吗?
看看天色,太阳虽然已经开始偏西,如果这时能拿到‘金刚水’,急赶一阵,天黑前仍可赶到城内宿店。
回想方才在酒楼上,焦凤英一听到‘枯竹叟’的徒弟,马上花容失色,焦急紧张,他实在不明白,这位林凤美姑娘有什么好怕的?继而一想,心中一惊,莫非‘枯竹叟’还有一个厉害的徒弟不成?
陈天澜正在苦思,‘小红坡’下,突然传来一阵飞奔的马蹄声。
心中一惊,转首下看。
只见一匹银鬃白马,正飞似的向这边驰来。
陈天澜定睛一看,马上坐着的,正是一身银缎劲衣,肩披短剑氅,他心中一直放心不下的焦凤英。
一看是焦凤英,陈天澜心里当然高兴,尤其看到她安然无恙的飞马驰来。
但是,坐在马上的焦凤英看来却不高兴,只见她娇靥罩煞,杏眼含威,手中的小马鞭,不停的打着马股,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陈天澜面前。
陈天澜看得暗暗心惊不已,断定这位泼辣刁钻,蛮不讲理的焦凤英,八成是冲着他前来的。
果然,咬着牙,闭着嘴,目光一直盯着陈天澜的焦凤英,一到近前,飞身下马,立即怒冲冲的说:“我就知道你偷偷的跑来了!”
陈天澜一听,不由生气的说:“我本来就说要来拜望‘枯竹’老前辈的嘛!”
焦凤英更加生气的说:“我不是答应你,一定给你一些‘金刚水’吗?”
陈天澜只好为难的说:“可是,贵府距此百多里地……”
话刚开口,焦凤英已沉声道:“你不会跟着我,一块儿到我家里去拿呀?”
陈天澜不由蹙眉道:“可是,我又没有骑马……”
焦凤英毫未思索地说:“那咱们两人就骑一匹嘛……”
陈天澜想到两人共骑,也未思索,脱口道:“一马双跨,总不大好吧?”
焦凤英一听“一马双跨”,娇靥顿时羞得通红,只得羞红着香腮,沉声问:“既然来到了门前,为什么还不进去?”
陈天澜一听说进去,顿时想起了仍在午睡的‘枯竹叟’,神色一惊,急忙压低声音,焦急的说:“嗨!小声点儿,‘枯竹’前辈仍在睡午觉……”
焦凤英一听,顿时大怒,反而举起手中小马鞭,大声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睡午觉?太阳都快下山了。”
了字出口,急步向前,向着陈天澜一挥小马鞭,同时愤声道:“你闪开,让我来,我不相信我焦凤英来了他还睡得着?”
说话之间,俯身捡了块鹅卵大的石头。
陈天澜看得大吃一惊,不由惊问:“焦姑娘,你要干什么?”
焦凤英切齿愤声道:“我用石头砸他的房子,看他还睡得着?”
陈天澜一听,顿时慌了。
他已经看出来,根据焦凤英的泼辣个性,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是以,心中一慌,急忙将焦凤英握着卵石的玉手捉住,同时惶声道:“焦姑娘使不得,绝对使不得……”
就在这时,身后门楼下,突然响起胖丫头‘寿子’的声音,道:“喂喂!陈少侠,陈少侠,我家老爷子请你进去!”
陈天澜一听,急忙松开了焦凤英的玉手,回头一看,发现‘寿子’正撤着小嘴,以轻蔑的目光望着他刚刚松开的两只手。
一看这情形,陈天澜的俊面一红,当然感到有些尴尬。
但是,焦凤英却“噗嗤”的一笑,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对付他们这些人,不能客气讲礼貌”说着,“咚”的一声丢掉了手中的石头。
陈天澜一听,不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举步就待登阶走进门楼内。
焦凤英一见,突然沉声道:“喂!站住,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呢?”
陈天澜怕焦凤英继续纠缠误了正事,只得道:“在下名叫陈天澜……”
话刚开口,焦凤英的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兴奋的说:“我娘说‘碧云山庄’有个陈哥哥叫陈天澜,你是不是那个陈哥哥?”
陈天澜听得心头一震,知道焦凤英家的尊长舆他们‘碧云山庄’有渊源。
由于谈到了尊长,不能不说实话,立即拱手道:“不错,在下正是东唠山‘碧云山庄’的陈天澜……”
话未说完,焦凤英已兴奋的跳起来,同时欢声道:“你真是天澜哥呀?那真是太好了!”
说此一顿,又突然似有所悟的正色道:“我娘现在正在我舅舅家,我记得我舅舅家还有一些‘金刚水’,我去拿来给你!”
说话之间,业已奔至马前,飞身纵落鞍上,接着又勒缰关切的问:“天澜哥,你现在住什么地方?回头我好给你送去!”
陈天澜虽然看不见她的时候想念她,但真的见了面又有些怕她。
这时一听,赶紧谦和的说:“你不要去了吧!‘枯竹’前辈已经召见我了!……”
话未说完,焦凤英突然关切的问:“要是他百般刁难,没有给你呢?”
如此一说,陈天澜顿时楞住了。
他心想:“是呀!‘枯竹叟’虽然现在要他进去,万一要求了半天,一滴‘金刚水’也不给,那可怎么办?”
心念间,已听见焦凤英再度得意的说:“还是告诉我,你住在那儿,回头我给你送去可靠些!”
陈天澜只得颔首道:“好吧!我住在城里西街门的‘老升客栈’里!”
里字方自出口,焦凤英已一拨马缰,娇声应了个“好”,纵马如飞,直向坡下飞驰而去。
站在门内的白胖‘寿子’,一看焦凤英飞马驰去,这才轻蔑的哼了一声,道:“这那里是女孩儿家,简直是疯婆子,比起我家姑娘来,真是差远了!”
陈天澜听了,也不禁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同时叹了口气。
‘寿子’一看,知道陈天澜见了焦凤英也头大,立即劝慰道:“陈少侠,我‘寿子’郑重的奉劝你,今后最好少惹她……”
陈天澜立即无可奈何的说:“我那里惹她了,是她自己找来的呀!”
‘寿子’再度哼了一声,轻蔑的说:“她再来找你时,别理她!”
陈天澜不由懊恼的说:“现在不理也不行啦!听她的口气,好像也是武林世家!”
话声甫落,院中突然响起一个清脆少女的声吾,低叱道:“寿子!”
陈天澜闻声一惊,转首一看,发现一身绿裳的林凤美,不知何时已站在深处东边的茅屋前。
看她黛眉微蹙,神情黯然,显然有什么忧郁于心的心事,但不知道她是为何阻止‘寿子’。
正待再说什么的‘寿子’,一见林凤美,赶紧恍然“噢”了一声,向着陈天澜肃手道:“陈少侠,请!”
陈天澜一看,这才想起‘枯竹叟’召他进见的事,是以,也恍然“噢”了一声,举步走进了院门内。
前进中举目一看,发现正中茅屋的房门上,深垂着竹帘,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伹是,陈天澜却断定,‘枯竹叟’正在里面。
站在东边深处茅屋前的林凤美,既没有走进屋去,也没有迎上前来。
看看走到正中茅屋前,门帘内蓦然响起一修沙哑苍劲的声音,怒声道:“你就站在那儿,用不着进来了!”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惊,急忙止步,一双星目,惊异的望着竹帘内。
只见竹帘一掀,闪身走出一个身着一袭宽大黑衫的瘦高老人来。
陈天澜举目一看,只见黑衫瘦高老人,马脸卵眼,苍发银须,长长的霜眉,眉毛覆住了他一半的大眼睛。八字下弯的薄嘴上,一只蒜头鼻子,乍然看来,实在有些怕人。
他看得心头一震,不由在想,这那里是人,简直像传说中的‘黑无常’。
陈天澜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却没忘记赶紧拱揖躬身,朗声道:“晚辈陈天澜……”
岂知,话刚开门,‘枯竹叟’已怒声道:“闭嘴,你用不着报名报姓,也用不着说出你的家世来历,老朽对任何人都是一样,任何人想要我的‘金刚水’,都必须胜过老朽的轻功、掌法、和兵器!”
陈天澜听得又惊又气,不由再度拱手道:“老前辈……”
‘枯竹叟’根本不容陈天澜多说,立郎怒喝道:“不必多说,滚出去吧!”
说罢转身,掀帘就待走进屋内。
陈天澜一见,脱口急声道:“就是较技比武,也该有个时间地点呀!”
‘枯竹叟’身形不停,继续走进屋内。
但他口里却怒声:“寿子自会告诉你!”
陈天澜一听,顿时气楞了。
立在身后院中远处的侍女‘寿子’,立即低声招呼道:“陈少侠,陈少侠!”
陈天澜回身一看,发现‘寿子’正在那里向着他焦急的连连招手。
一看这情形,陈天澜只得老大不高兴的走过去。
‘寿子’一直望着俊面铁青的陈天澜,一俟他走至近前,立即低声道:“来!我指给你!”
说罢转身,当先向院门走去。
陈天澜本待一气之下愤然离去,但想到恩师的叮嘱,以及必须拿到‘金刚水’才能回去,只得愤愤的跟在‘寿子’身后。
走到院门下,陈天澜回头再看,发现那位林凤美姑娘已经离开了原处。
刚一出院门,‘寿子’已举手一指正东,道:“陈少侠,你看到了没有?我家老爷子每次和前来要‘金刚水’的人比武,都在前面那座平岭上。”
陈天澜循着指向一看,只见正东一里以外,果然有一座横岭,看山势,可能是一座平顶岭。
打量间,只听‘寿子’继续说:“你现在就去那儿等,我家老爷子一定会去,只是不一定什么时候才去……”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生气的问道:“他若是明天早晨才去,那我也得在那里等他一夜呀?”
‘寿子’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哎哟!谁叫你陈少侠需要‘金刚水’呢?”
一提到‘金刚水’,陈天澜顿时无话可说了。
‘寿子’却催促道:“你现在快去吧!如果我家老爷子先到了那儿,你就算输了!”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惊,更加生气,只得望着‘寿子’,谦声道:“谢谢你,寿子!”
说罢,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陈天澜越想越气,心想:这那里是武林前辈?有德长者?正愤愤的想着,蓦闻身后传来‘寿子’的声音:“陈少侠请等一等!”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惊,深怕‘枯竹叟’又变了卦,因而急忙回头,只见‘寿子’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白胖的苹果脸上绽着欢笑,正急步向他奔来。
‘寿子’一到近前,立即喘气笑着说:“我家姑娘怕你等久了肚子会饿,特地命我‘寿子’给你陈少侠送点吃的东西来!”
说话之间,已将那包东西,交在了陈天澜的手里。
陈天澜接过小包,不由举目向院门看去,发现林凤美并不在那里,只得感激的看对‘寿子’说:“寿子,请代我谢谢你家姑娘!”
‘寿子’却笑着说:“哎哟!谢什么,只要你陈少侠别忘了我家姑娘就好了!”说罢转身,又回头神秘的一笑,飞似的跑了。
陈天澜不便说什么,一看‘寿子’跑远,也转身向平岭前走去。
前进中,掂一掂手中的东西。
觉得温暖暖、软绵绵的,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正西,太阳已快落山了,肚子也的确有些饿了。
由于林凤美的好心送食物来,心里对‘枯竹叟’的不满,减低了不少成份。
为了怕‘枯竹叟’真的早他一步先到,只得展开身法,飞身向平岭前驰去。
口口口口口口
陈天澜飞身纵上平岭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只见岭上十分平坦,既没树木也没岩石,仅有东一片西一片的细小草地。
岭上十分宽广,举目看去,至少有数百丈。
这儿,倒真是一处较量武功的好地方。
北面十数丈外是一座茂林,那面有些荒草乱石,而且有一株独立大树。
陈天澜看罢,决定到那株大树下等。
是以,他举步再向北面走去。
到达大树下,先坐在一块光滑的圆石上,立郎将纸包打开,立有一阵香喷喷的卤肉气味散发出来。
陈天澜一看,竟是一包牛肉鸡腿和面糕,还有一小包酱胡瓜。
为了增长体力,也怕待会儿‘枯竹叟’来了还没有将这包食物吃完,他就忙坐在青石上吃起来。
陈天澜这还是第一次吃野餐。
他觉得林凤美卤的牛肉和鸡腿,别具味道。
刚刚津津有味的吃完,身后林内突然传来一阵衣衫磨擦荒草的声音,陈天澜心中一惊,知道‘枯竹叟’来了。
他急忙起身,循声察看。
一看之下,目光一亮,神情也同时一呆!
只见由林内两匆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好心为他准备食物的林凤美。
只见林凤美急急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精磁小壶和一个小磁碗,正频频转首看一眼岭下,神情机警,暗透紧张,显然是怕‘枯竹叟’看到。
陈天澜一见林凤美手中的小磁壶,立时觉得口干舌燥,早已渴了。
是以,一俟林凤美走至近前,立即拱手含笑,感激的说:“凤姑娘如此关照在下……”
话刚开口,林凤美已羞红了娇靥,低声道:“快暍些茶养养神吧!我师父他老人家说来就来!”
陈天澜听得神色一惊,急忙转首看了一眼岭下,同时关切的问:“‘枯竹’前辈来了吗?”
林凤美一面将小磁碗放在青石上,一面斟着茶说:“我出来时,他老人家还在打坐……”
话未说完,已端起茶碗,目闪柔辉的望着陈天澜,继续关切的说:“喝了吧!”
陈天澜非常感动,同时不安的双手接过,并连声说了两声谢谢。
林凤美闪动着凤目望着陈天澜的俊面,直到他把小磁碗的茶喝完,才关切的问:“陈少侠这次前来向家师要‘金刚水’,可是非常急需?”
陈天澜忙不迭的连连颔首道:“是的,凤姑娘,非常急需!”
林凤美继续问:“你前来讨‘金刚水’,可曾打听过舆家师比武的规矩?”
陈天澜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的说:“在下还是方才见到‘枯竹’前辈时,才知道讨‘金刚水’前,还要和他老人家较量武功的事。”
说此一顿,不由又忧急的继续说道:“‘枯竹’前辈乃多年成名高人,武功自然要高出在下多多……”
话未说完,林凤美已淡雅的一笑道:“那是你惧于家师是多年前成名的前辈,不知如何应付,如果你知道了他老人家的掌法、剑式、规矩,心里先有了个准备,自然就不怕了。”
陈天澜知道林凤美有意将‘枯竹叟’的掌法剑式透露给他,只是,他觉得这是有欠磊落的事。
是以,他仅应了两声是。
林凤美继续说:“首先,家师和晚辈交手较技时,向来十招之内还不还手,还手为输,而在第十一招上才攻击,而且只限三招……”
陈灭澜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开切的问:“如果超过三招呢?”
林凤美毫不迟疑的说:“当然就算是你胜了,不过,据我所知,很多人都是输在这三招之上。”
陈天澜一听,不由忧虑地“噢”了一声。
林凤美正色问:“你可知道他老人家仗以成名的是什么掌法?”
陈天澜只得摇头道:“小弟不知道!”
林凤美见陈天澜自称小弟,芳心先自一喜,不自觉的含情忍笑看了他一眼,接着才继续说道:“不知道没关系,姐姐可以告诉你,他老人家独步武林的掌法叫‘回身迎面三绝掌’……”
陈天澜自称小弟,乃是自谦之词。
而他正在注意听林凤美讲解‘枯竹叟’的掌法招式,因而也没有注意到林凤美已改口自称姐姐了。
只听林凤美继续又说:“当你与他老人家交手到第十招上的时候,他老人家必是这个姿势……”
说着,以缓慢的动作拉开架势,扭腰旋臂,跨步斜走,同时,继续说:“他老人家这时的旋身斜走是诈败,但是,只要你进步一追,他老人家便马上回身举掌,迳劈你的天灵……”
林凤美说着,并缓慢的作着回身举掌之势,并继续说:“你这时候切忌以‘李王托塔’之势去托他老人家的右腕,应以‘脱袍让位’来化解他的招势……”
陈天澜细心观看,林凤美热心表演。
由掌法到剑式,述说了足足半个时辰。
红日已经落山,满山一片苍茫,他们两人似乎还不知道已是入暮时分。
但是,说也奇怪二这么久的时间,‘枯竹叟’也没有前来。
林凤美又演了一遍剑法,并详述了应该注意的地方和如何破解,一轮明月已升上了东天。
表演完了,陈天澜也在不觉中,把一壶香茶暍了个涓滴不剩。
林凤美见陈天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比划,不停的颔首,心裹甚是高兴,因而愉快的笑问道:“天澜弟,姐姐表演的,你都懂了没有?”
一声“天澜弟”,突然使陈天澜心头一惊。
但他也立即拱手含笑道:“多谢姐姐指点,否则,稍时交手,小弟一定输在‘枯竹’前辈的第二掌上。”
林凤美见陈天澜终于亲切的呼她姐姐了,心坎儿里一阵甜意,香腮上也升满了红辉,接着一定心神道:“噢!天已经黑了,我也该走了,姐姐祝你顺利,成功!”
陈天澜立即拱手感激的说:“多谢姐姐关怀,小弟一定全力以赴!”
林凤美精神愉快,靥绽娇笑,满意的连连颔首,拿起茶壶磁碗,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陈天澜说:“澜弟,那我走了!,”
陈天澜赶紧躬身一揖,谦声道:“请恕小弟不送姐姐了!”
林凤美含着甜美愉快的微笑,“唔”了一声,加速步子走进了茂林内。
陈天澜目送着林凤美,直到她的倩影完全消失在茂林内,他才转首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岭西苣。
看看东天升起的满月,浑圆、明亮,计算一下时间,应该是初更过半了。
这么久的时间‘枯竹叟’还没有来,看来对方是诚心要造成他气燥心浮和暴怒不安。
心念及此,立即盘膝坐在一方扁石上,目光不时看一眼岭西崖边。
陈天澜的心情一静下来,脑海里立时浮起了回去取‘金刚水’的焦凤英。
他已经对焦凤英的个性有些了解了,根据她的急性子看来,她很可能见他久久不回而再找来。
焦凤英当然不会知道,直到现在他还呆在这座平岭上等‘枯竹叟’前来比武呢!
刚刚想到‘枯竹叟’,蓦见岭崖边上,一个高瘦黑影一闪,直向这边飞身驰来。
陈天澜心中一惊,知道‘枯竹叟’来了,急忙站起,也飞身向前迎去。
前进间凝目一看,只见又高又瘦的‘枯竹叟’,满面怒容,两眼如灯,一见他陈天澜回去,立即利住了身势。
陈天澜见‘枯竹叟’就停身在岭崖边缘不远,知道就在那儿交手比武。
是以,一到近前,立即向着一直怒目瞪着他的‘枯竹叟’拱揖恭声道:“晚辈陈天澜参见老前辈,晚辈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枯竹叟’一听,立即沉声道:“你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陈天润赶紧恭声道:“晚辈不敢!”
‘枯竹叟’哼了一声,转身向着来时的岭下一指道:“这道斜岭的形势你可看清楚了吧?”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晚辈不懂老前辈的意思!”
‘枯竹叟’立即沉声哼道:“前来向老夫要‘金刚水’的人,先要和老夫较量轻功,每次较量轻功都是由此地开始,先到岭下者为胜!”
说话之间,举步走到了岭崖边缘,同时举手指了指岭下。
陈天澜没想到‘枯竹叟’一上来就要较量轻功,这不但令他感到有些意外,心里也多少有些紧张。
不过,他自信轻功经过恩师的再三指点和教导,可能不会输给‘枯竹叟’。
但是,此时深更半夜,虽然有明亮月光,但岭下依然一片漆黑。
加之他对地形不熟悉,又有岩石和树木,原本功力比他深厚的‘枯竹叟’,又经常在此与人较量,比起轻功来,他陈天澜准输无疑。
心念及此,真是又懊恼又气,早知要在此地比轻功,他方才就该多上下几次,也好熟悉一下地形。
心念间,只听‘枯竹叟’继续说:“我们由此地起步,老夫喝声‘起’就开始……”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请问前辈,终点在什么地方?”
‘枯竹叟’见问,不由生气的说:“那还用问,当然是老夫的柴门口!”
陈天澜再度关切的问:“老前辈可请了位见证人等在那边?”
‘枯竹叟’听得一楞,不由瞪大了眼睛望着陈天澜,沉声道:“好小子,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小子今天赢定了似的。”
陈天澜一听,更加生气。
因为,‘枯竹叟’根本就没想到他陈天澜的轻功能胜过他。
心中一气,不自然的沉声道:“晚辈虽然自知轻功不如老前辈的精纯,但晚辈应该抱有必胜的信心和毅力!”
‘枯竹叟’哼了一声道:“信心毅力有什么用?这得靠深厚的功力和真本事才行!”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不是老夫故意在你小子头上浇冷水,诚心打击你,这些年来,还没有那一个先老夫一步到达那里?”
陈天澜听了非常不服气,不自然的沉声道:“既然没有人胜过老前辈,焦凤英她舅舅那里来的‘金刚水’?”
‘枯竹叟’一听提到焦凤英,怒火突然升起,不由怒吼道:“那是个野丫头,完全胡说八道,她娘是独生女,她那里来的舅舅?”
陈天澜见‘枯竹叟’突然发了脾气,忘了焦凤英要拿石头砸他屋顶的事,误以为‘枯竹叟’想起以前输给焦凤英她舅舅的事而恼羞成怒。
是以,立郎无所谓的说:“不管前辈以前是否输过,晚辈这次非赢不可……”
话未说完,老脸铁青的‘枯竹叟’,突然怒吼道:“你永远别想赢我!”
我字出口,身形已起,宛如凌空下扑的巨大苍鹰,其快如飞,直向岭下飞去。
陈天澜看得先是一楞,接着顿时大怒,不由怒声大暍道:“老前辈您……”
怒暍声中,飞身疾扑,使出浑身解数,尽展轻功,直向‘枯竹叟’追去。
‘枯竹叟’的功力本来就较陈天澜深厚,这时他又抢先伦步,立时双方差了七八丈距离之遥。
陈天澜真是恨透了这个老奸巨滑、投机取巧,丧尽了长者尊严的‘枯竹叟’。
既然对方耍无赖,只有奋力直追,除了拚命施为,别无他途。
‘枯竹叟’不但功力高,而且地形熟悉。
只见他踏石掠树,宛如风驰电掣,捷逾流矢,把一个仓促起步,昏暗中地形又不熟悉的陈天澜,越甩越远,不觉又拉远了两三丈距离。
陈天澜一看,心中更加焦急,因为这一场输了,也别想再较量拳掌和剑法了,当然,也别想讨到‘金刚水’。
因为,像‘枯竹叟’这样不知珍惜声誉的人,你无法和他讲理。
两人这一展开轻功,星飞丸射,眨眼已过了半程。
就在这时,前面黑暗的怪石矮树中,突然响起一个苍劲沙哑的声音,惶叫道:“小心,小心,别撞到俺,别撞到俺……”
拚命紧追的陈天澜凝目一看,只见一道黑影,正由岭下向上如飞驰来。
陈天澜虽然看不见向上驰来的那人是谁,但他听得出,惶急惊叫的声音,正是在酒楼同桌饮酒的蓬头老人。
蓬头老人身法奇快,他向上飞驰的路线,正好对正了‘枯竹叟’冲来。
‘枯竹叟’一见,急忙向左斜偏,而蓬头老人也跟着向左斜偏,‘枯竹叟’赶紧向右,蓬头老人也跟着向右。
‘枯竹叟’咬牙切齿,闷声不吭。
而蓬头老人的口里却直嚷叫:“撞上了,撞上了,小心!小心!”
由于两人的身法太快了,左闪右躲,“蓬”的一声撞个正着。
‘枯竹叟’一声闷哼,立被撞了个大跟头。
蓬头卷人却趁势压在‘枯竹叟’的身上,同时在大声埋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俺说小心小心,他奶奶的,结果还是撞上了!”
陈天澜看见两老在地上撞作一团,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他不敢怠慢,就趁两老撞在一起的一刹那,“呼”的一声,疾驰而过,飞也似的直奔岭下。
‘枯竹叟’一见陈天澜过去了,而蓬头老人仍抱着他不放,不由怒哼一声,一脚蹬向了蓬头老人的嘴下巴。
蓬头老人立即大骂道:“他奶奶的个孙子,是谁的臭脚丫子伸到俺的嘴里来了?”
嘴里不停的骂,手可也没有闲着,又顺手抱住了‘枯竹叟’的脚脖子。
‘枯竹叟’原有他的打算和计划,没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虽然左闪右躲,还是被他老小子撞了个头晕脑涨,发昏第十三章。
本想一脚将老小子蹬开,没想到又被抱住了脚,而他的身形已经纵起来,身形一顿,他的右脚又本能的踏在蓬头老人的头顶上。
蓬头老人被踩得一裂嘴,急忙松手大骂道:“他奶奶的,蹬了俺的嘴巴不算,还要踩俺的脑袋……”
‘枯竹叟’那敢怠慢,拔腿急追。
举目前看,陈天澜早巳到了门楼前,爱徒林凤美和侍女‘寿子’二人,正在那里强自忍笑,焦急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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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到近前,‘枯竹叟’急忙刹住身势,怒目瞪着陈天澜,只气得咬牙切齿,目光如灯,浑身抖个不停。
业已换了一身劲衣,背插宝剑的林凤美和‘寿子’,俱都惊异的问:“师父,老爷子,那人是谁呀?”
‘枯竹叟’立即没好气的怒声道:“你们说的是谁?还不是那个老酒鬼!”林凤美一声,不由忍笑惊异的问:“师父说的是‘大酒仙’……”
老脸铁青的‘枯竹叟’立即“呸’了一声,恨声道:“什么‘大酒仙’?是个老酒鬼!”
陈天澜一听,这才知道那位蓬头老人,就是当代武林怪杰‘大酒仙’,因而脱口道:“原来前辈早就认识他!”
‘枯竹叟’怒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我认识他?他老小子死了烧成灰我也认得他是老酒鬼!”
说罢,尚愤愤的向着半岭上白了一眼,似乎在说:“哼!老小子你等着瞧,等我办完了正经事,再和你老小子算账。”
陈天澜一听,只得抱歉的说:“这一次较量武功,承蒙老前辈……”
话刚开口,‘枯竹叟’已再度怒吼道:“闭上你的嘴巴!这一次便宜了你,快立出门户来和老夫较量掌法,十招之内,老夫绝不还手,但到了第十一招上,嘿哼!你小子给我小心了!”
说话之间,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将陈天澜给吃了。
林凤美一看,知道师父已经动了真怒,不由开始为陈天澜担起心来,因而,不自觉的惴惴低呼道:“师父……”
岂知,她刚呼了一声“师父”,‘枯竹叟’已一挥大袖,怒吼叫道:“你也给我站远一些!”
林凤美和‘寿子’神色一惊,吓得浑身一哆嗉,赶紧退到门楼下面去。
陈天澜知道‘枯竹叟’动了真怒卜心中一动,故意一摇头,哑然笑了。
气枯竹叟’一见,更加怒不可抑。
不由瞪大了眼睛,厉声问:“你笑什么?”
陈天澜见问,依然只笑不语。
‘枯竹叟’误以为陈天澜又想起了他和‘大酒仙’在半岭上缠作一团的事,不由切齿恨声道:“好小子,我老人家想起来了,闹了半天,原来你小子是那老酒鬼的徒弟……”
陈天澜觉得别的事都可马虎,只有这件事随便不得,因而急忙正色道:“请老前辈不要胡猜,要不是您老人家说他是气大酒仙’前辈,晚辈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谁!”
‘枯竹叟’哼了一声,怒声道:“你若胆敢说是他老小子的徒弟,我就一掌先毙了你!”
陈天澜不便说什么,只作出一付无可奈何,又不敢顶撞的样子。
‘枯竹叟’继续怒声道:“准备好了没有?”
陈天澜只得道:“准备好啦!”
‘枯竹叟’听得一楞,不由怒吼道:“准备好了还不递招?”
陈天澜一听,只得拱手恭声道:“老前辈准备,请恕晚辈放肆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双掌同时一挥,一招‘力劈三关’,右掌迳向‘枯竹叟’的面门劈去。
‘枯竹叟’看得眉头一皱,身形略微一闪,躲开了。
陈天澜一见,接着大暍一声,猛的进步欺身,双拳呼的一声,迳演‘气双雷贯耳’,分向‘枯竹叟’的左右双耳捣去。
‘枯竹叟’大袖一抖,疾退三步,又轻而易举的躲过了第二招,不禁连连摇头。
站在门楼下的林凤美,只看得黛眉紧蹙,暗自焦急,根据陈天澜‘碧云山庄’的显赫家世,拳掌功夫似乎不该如此庸俗。
如照现在交手的情形看,即使她林凤美告诉了他破解之招,恐怕仍然无法取胜。
心念间,只见第二招落空的陈天澜,猛的一个箭步追至‘枯竹叟’的身前,一招‘黑虎偷心’,右拳呼的一声,直捣‘枯竹叟’的前胸。
‘枯竹叟’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横纵五步,大喝道:“住手!”
陈天澜听得一楞,急忙刹住了身势,立郎茫然不解的望着‘枯竹叟’。
‘枯竹叟’则怒声问:“陈天澜,你瞻敢在老夫面前打马虎眼,我就一掌毙了,赶快拿出你们陈家的掌法来!”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认真的说:“晚辈施展的完全是家传绝学,为的就是要打败您,如果掌法不能通过,方才的轻功虽然胜了您,还不是白费力气。”
‘枯竹叟’刚刚稍歇的怒火,这时一听“轻功胜了您”,脑际“轰”的一声再度升起来,不由厉声怒吼道:“放屁!”
陈天澜也顿时大怒道:“前辈身为长者,竟然口出不逊,晚辈说的句句实话,您老人家偏偏不信,不是晚辈夸口,晚辈自从行道江湖,会过无数高人,还没有碰到一个是敌手!”
‘枯竹叟’见陈天澜先批评他有失长者风度,又自夸没有遇见敌手,只气得暴睛如灯,浑身直抖,恨不得猛一掌将陈天澜毙了。
陈天澜一见,良机难再,立即震耳一声大暍道:“前辈既然不信,就请接晚辈这招‘二龙抢珠’!”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伸出右臂,挺直了中食二指,直向‘枯竹叟’的两只大眼中扣去。
‘枯竹叟’不但气到了极点,而且心中已泛杀机,这时见陈天澜居然敢对他施展‘二龙抢珠’,更是怒不可抑,不由切齿恨声道:“好狠毒的小子,老夫要扭断你的手……”
手字出口,左掌已闪电递出。五指一绕,立即捏向了陈天澜的‘脉门’。
林凤美见师父还未满十招就出手了,顿时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呼道:“师父!”
‘枯竹叟’一听林凤美惊呼,立时警觉不妙,沉喝一声,急忙泄劲撤招,但是,他的干枯五指,依然扫在陈天澜的右掌手背上。
‘枯竹叟’楞楞的望着陈天澜,只气得气喘如牛,老脸一阵青,一阵红,不由瞪着两眼,恨声道:“耍奸使诈,投机取巧……”
话一出口,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在岭上抢先起步的事,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
林凤美觉得师父自己忘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反而骂陈天澜投机取巧,不由再度乎了声:“师父!”
‘枯竹叟’觉得自己也算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今天却栽在一个后生晚辈手里,心里既懊恼,又觉得没有面子。
这时一听爱徒呼他,不由望着林凤美,自我解嘲的挥手道:“不要吵,不要吵,让我静一下,我简直被气糊涂了!”
说话之间,一面高高挥着手,一面气呼呼的在原地走了两圈。
陈天澜和林凤美,以及‘寿子’三人看了,彼此对了个眼神,俱都偷偷笑了。
只见‘枯竹叟’一连在原地走了三四圈,才突然望着‘寿子’,沉声道:“把剑递给他!”
‘寿子’一听,恭声应是,急忙翻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背后的宝剑已撤出鞘外。
她立即奔到陈天澜面前,双手将宝剑捧上。
陈天澜也急迎数步,将宝剑接过来。
就在陈天澜接剑在手的同时,那边的林凤美,也依命将剑交给了‘枯竹叟’。
陈天澜转首一看,发现‘枯竹叟’横在手中的宝剑,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寒芒四射,耀眼生花,知道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是以,心中一动,故意看得神情一呆。
‘枯竹叟’一见,老脸顿时涨得通红,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的沉声道:“你小子放心,老夫绝不会仗着宝刃取胜!”
陈天澜一听,只得拱手叩剑,赞声道:“久闻老前辈剑法高超,独步天下……”
话刚开口,‘枯竹叟’已不耐烦的连连挥手道:“好了好了,少在那儿奉承吧!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我老人家也不会再上当了。”
陈天澜突然一剔剑眉,沉颜怒声道:“前辈连败两阵,依然认定晚辈技不如您,今天晚辈定要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让您输个口服心服……”
话未说完,‘枯竹叟’反而笑了,同时哂然一笑道:“很好,只要你小子接得住老夫三剑招,老夫不但给你足够的‘金刚水’,甚至将凤儿都可以输给你……”
立在门楼下的林凤美一听,娇靥通红,直达耳后,芳心怦怦中充满了欢喜,不自觉的呼了声:“师父!”
但是,陈天澜却已大喝一声道:“希望前辈不要事后反悔呀!”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身形一闪已到了‘枯竹叟’的身前,长剑一挥,迳向‘枯竹叟’的颈间扫去。
‘枯竹叟’因为陈天澜轻功靠‘大酒仙’的帮忙,掌法又靠他的激将法取胜,因而对陈天澜的剑法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这时只见陈天澜的身形一闪,寒光业已罩面,不由心中一惊,暗呼一声“好快的身法”。
于是身形向左一闪,急忙横飘两丈。
但是,陈天澜大暍一声,身法如电,足尖一点,剑势立变,一招“拨草寻蛇”,寒光电闪,飕的一声已到了‘枯竹叟’的双膝前。
‘枯竹叟’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他的双足尚未踏实地面,如果不出剑,势必被陈天澜由膝将两腿斩断。
心中惊骇间,无暇多想,疾运真气,力透剑身,光芒顿时大放,同样一式‘拨草寻蛇’,迳向陈天澜的剑身斩去。
陈天澜看得心中一惊,业已无暇撤剑,但又不愿手中的剑被‘枯竹叟’斩断。
是以,惊急间,只得疾演‘波浪滔天’,耀眼匹练向上一翻,划了一个弧形,飕的一声,剑刃已到了‘枯竹叟’的颈间。
‘枯竹叟’一看,大惊失色,魂飞天外。
不由吓得厉叫一声,闪电后倒,接着一式‘懒驴打滚’,一个瘦长身体,直滚到数丈以外。林凤美早已吓得尖呼惊叫,花容失色。
她和‘寿子’一样,只吓得两腿发软,张口发呆,业已无力飞扑向前将‘枯竹叟’扶起来了。
陈天澜只是本能的疾演‘波浪滔天’,企图保住手中的剑不被斩断。
但是,他作梦也没想到,结果竟闹得这么糟,是以也望着趴在地上的‘枯竹叟’,楞住了。
‘枯竹叟’惊魂甫定,竟忘了站起身来,目光依然震惊的望着陈天澜,但嘴里却颤声说道:“给……给……给他……给他……”
说到最后一个“他”字,竟倏的飞身纵起,展开身法,直向岭上的茂林之中,疯狂的奔驰过去。
林凤美一见,急定心神,望着‘枯竹叟’的背影,急声大呼道:“师父!师父!”
但是,疯狂驰去的‘枯竹叟’,头也没回,继续的向岭上飞驰,眨眼间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凤美立即掩面哭了。
‘寿子’缓缓走至林凤美面前将她扶住,同时低呼了声:“姑娘!”
陈天澜见林凤美哭了,心中更加懊悔,心想:早知如此,干脆让他把剑斩断算了,反正他出剑为输。
心念及此,不由缓步走至‘枯竹叟’滚地丢剑之处,俯身将林凤美的剑捡起来,再向掩面哭泣的林凤美身前走去。
走到近前,立即不安抱歉的说:“凤姐姐,非常抱歉,小弟……”
岂知,林凤美看了他一眼,竟哭了一声,转身奔进了门楼内,继续向深处驰去。
陈天澜一见,不由惶恐的脱口急呼道:“凤姐姐!凤姐姐!”
但是,低头疾奔的林凤美,头也不回,继续向东边的茅屋前奔去。
‘寿子’一看,立即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少侠,你怎的真的要杀我家老爷子呀!”
陈天澜不由懊悔的说:“我那里是要杀他,我是怕他斩断了你的剑呀!”
‘寿子’一剑,立即把陈天澜手里的两把剑接过去,同时机警的看了一眼院内,这才压低声音说:“陈少侠,实话告诉你说,我们老爷子早已决定了,不管你陈少侠输多少场,我们老爷子都会给你‘金刚水’的……”
陈天澜听得神色一惊,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问:“那是为什么?”
‘寿子’一听,立即无可奈何的说:“哎哟!俺的陈少侠,你的心眼儿那里去了?”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惊异迷惑的自语道:“我的心眼儿?”
‘寿子’一看,只得压低了声音,道:“好啦!小婢就告诉你吧!你中午不是前来叩门吗?”
陈天澜楞楞的颔首道:“是呀!你不是说‘枯竹’前辈正在睡午觉吗?”
‘寿子’也颔首正色道:“是呀!其实那时候他老人家已经醒来了……”
陈天澜立即不解的问:“既然醒来了,当时为什么不召见我?”
‘寿子’急忙道:“你听我说嘛!我家老爷子隔着竹帘子一看,发现你陈少侠英挺俊拔,仪表不凡,心里非常欢喜,就决定准备把我家凤姑娘许配给你……”
陈天澜听得俊面一红,不便说什么,仅意外的“噢”了一声。
‘寿子’则继续说:“我们家老爷子不便作主,就叫我们凤姑娘亲自出来看看你陈少侠,看看她自己是否满意?”
陈天澜一听,不由迷惑的说:“不对呀!你们凤姑娘不是刚由外面回来吗?”
‘寿子’一听,不由“哎哟”一声,无可奈何的说:“俺的陈少侠,你怎的这么傻,那是我家姑娘由后门溜出去,绕到‘小红坡’下,再走到这儿来的呀!现在知道了吧?”
陈天澜不便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寿子’则继续说:“我们凤姑娘一看到你,马上满心的愿意,就请我们老爷子作主,谁知,偏偏这时候来了那位疯姑娘,还要拿石头砸我们老爷子的房子……”
陈天澜知道说的是焦凤英,只得淡淡的一笑道:“她只不过说说而已,不会是真砸的……”
岂知,‘寿子’竞紧张的正色道:“会哟!别说拿石头砸,就是放火烧她也敢!”
陈天澜一看‘寿子’的神色,知道她不是危言夸大,因而也紧张的点了点头。
‘寿子’继续说:“我们老爷子见那位焦姑娘一个劲儿的直向你献殷勤,才赶紧命我请你进去……”
陈天澜一听“献殷勤”,顿时想起焦凤英回她舅舅家拿‘金刚水’的事,因而关切的问道:“你指的是焦姑娘回去拿‘金刚水’……”
‘寿子’立即正色的说道:“她那里会有‘金刚水’?普天之下,除了我们老爷子,谁也没有。”
陈天澜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那她为什么要说,她舅舅家有呢?”
‘寿子’毫不迟疑的冷笑讥声道:“那还不是讨你的欢心!”
陈天澜一听“讨你的欢心”,顿时想起林凤美为他准备那包吃的东西,以及前去岭上送茶,又顺便讲解‘枯竹叟’掌招剑式的事。
心念间,却听‘寿子’埋怨道:“现在可好了,姑娘被你气哭了,老爷子被你气跑了!”
陈天澜一听,不由懊恼的说道:“大错已经铸成,悔已不及,寿子,你看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寿子’立即正色道:“我可以给你出主意,但你可不能不把我带去……”
陈天澜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你要跟我回‘碧云山庄’?”
‘寿子’立即正色道:“我们老爷子已把凤姑娘输给你了,你难道不把她给娶回去吗?
陈天澜一听,不禁面现难色,同时迟疑的说:“这……这……恐怕……”
话刚开口,院中深处突然传来了林凤美的惶急娇呼声:“啊呀!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陈天澜听得大吃一惊,心知有异,一声不吭,飞身纵进林内,直向林凤美的茅屋前扑过去。
‘寿子’那敢怠慢,立即飞身跟在身后。
陈天澜奔向茅屋前的同时,花容惨淡,娇靥上仍有泪痕的林凤美已由房里奔出来。
林凤美一见陈天澜奔来,立即惶声焦急的说:“不好了呀!放在床铺下面的‘金刚水’不见了呀!”
陈天澜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不由惶急问:“姐姐想一想,有没有放错地方?”
林凤美立即惶声道:“怎么会呢!那瓶‘金刚水’一直放在我床底下,方才我给你送茶时,还想先倒一些给你,让你好安心呢!”
陈天澜一听,不由懊恼地一跺脚道:“哎哟!你当时倒一些给我就好了!”
林凤美也懊恼的说:“谁会想到有人大胆的潜进院来,愉走了呢!”
陈天澜却焦急的问:“姐姐想想看,谁敢潜进来偷‘金刚水’呢!”
林凤美尚未开口,‘寿子’已哼了一声,讥声道:“当然是胆人包天的人。”
陈天澜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焦凤英。
如果‘寿子’说的不错,普天之下只有‘枯竹叟’有‘金刚水’,那么焦凤英的谎称回去拿‘金刚水’,就是决心准备来偷。
现在,既然林凤美已发现‘金刚水’丢了,自然就代表焦凤英已得手了。
当然,焦凤英得手后,自是不会再在附近等他,必然已回到了城内的老升客栈。
心念及此,越想越觉得判断的不错,因而恍然道:“姐姐,小弟想起来了……”
话刚开口,身后院中突然响起焦凤英颇含妒意的嗲声道:“哎哟!‘姐姐’,喊得多肉麻呀!我听了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陈天澜三人神色一惊,急忙回头,发现一身银缎劲衣的焦凤英,手里提着一个崭新磁瓶,正斜着娇躯站在那儿,一脸不屑的望着他们三人。
焦凤英一见陈天澜三人向她望来,立即轻蔑的哼了一声,仰起美丽脸蛋儿向着夜空,同时故意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小磁瓶。
陈天澜大感意外,因而不自觉的急步迎过去,问:“你怎的来了?”
话刚开口,焦凤英已不高兴的问:“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陈天澜只得含笑解释道:“我是说,你为什么没有骑马?”
焦凤英立即娇哼道:“骑马来那声亲热的姐姐就听不到了!”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生气的说:“你……”
话刚开口,焦凤英已剔眉叹声道:“我?我怎么样啊?我辛辛苦苦回去拿‘金刚水’,在客栈里等了你一两个时辰,难道我错了?”
陈天澜一听‘金刚水’,精神不由一振,立即向前两步,脱口兴奋的说:“凤英妹,这真的是‘金刚水’吗?”
说话之间,伸出双手就要去接。
但是,焦凤英娇躯一闪转开了,同时哼声道:“这个时候喊妹妹已经来不及了!”
陈天澜听得一楞,神情尴尬,俊面通红,伸出去的双手,久久不知收回来。
一旁的‘寿子’却小嘴一撇道:“哼!普天之下,就只有我们老爷子有‘金刚水’,你那‘金刚水’如果不是假的,就是偷的……”
陈天澜和林凤美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觉得‘寿子’这丫头也太大胆了。
果然,满腹妒火无处发泄的焦凤英,一听‘寿子’说她的‘金刚水’是偷的,娇靥通红,顿时大怒,不由娇叱道:“闭嘴,你敢说我的‘金刚水’是偷的?看我不抽死你这丫头……”
说话之间,飞身前扑,忘了手中没有拿小马鞭,就用手中的小磁瓶准备向‘寿子’挥打过去。
陈天澜一见,大惊失色,不由惊得脱口急喝道:“住手!住手!”
飞扑中的焦凤英吓得娇躯一颤,急忙刹住了身势,娇靥也顿时变得苍白。
转首一看是陈天澜,立时大发娇嗔起来,不由怒声哭叫道:“好哇!你敢吼我,你现在就对我这么凶,那将来还得了……”
陈天澜只是怕她把唯一的‘金刚水’弄洒了,在情急心惊之下,才脱口大喝。
但是,当他看到焦凤英被吓得娇躯一颤,花容大变,想到焦凤英的脾气,也不由惊得暗呼“糟糕”。
这时一见焦凤英果然发了脾气,虽然哭声却没有眼泪,但仍惶得赶紧解释道:“不是我吼你凶你,是怕你把‘金刚水’弄洒了……”
焦凤英一听,更是得理不让人,立即撒娇哭声道:“你为了一点点儿‘金刚水’就凶我,好,我干脆把它摔在地上算了。”
说话之间,立即将手中的小磁瓶高高举起来。
陈天澜一见,那还想到其他,一个箭步纵了过去,两手立即将小磁瓶抱住。焦凤英一看,更加坚持要摔在地上。
陈天澜那里肯放,于是两人就在院中扭作一团。
一个要摔,一个不放,只有冷眼旁观的林凤美,不停的摇头叹气。
因为,只有她才看得清楚,焦凤英有意撒娇,藉机扳回一点面子。
陈天澜是真的内心惶急,深怕拿不到‘金刚水’而误了大事。
就在两人缠得难解难分,院门口突然响起一声苍劲沙哑而又惊急的震耳大喝道:“住手,快住手!”
陈天澜和焦凤英闻声一惊,两人都同时松手,急忙离开了。
四人循声一看,正是蓬头老人‘大酒仙’,他正满面铁青的向着他们大步走来。
陈天澜等四人一见,赶紧行礼,并胆怯的恭声呼了声“前辈”。
蓬头老人‘大酒仙’,满面怒容的一到近前,立即举手一指陈天澜和焦凤英,怒斥道:“你们这两个混蛋小子傻丫头,你们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说着,一直指着焦凤英手里的小磁瓶。
陈天澜听得一楞,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焦凤英却一改往日泼辣蛮横个性,震惊的说:“这里面不是‘金刚水’吗?”
‘大酒仙’立即怒声道:“是呀!‘金刚水’浇在铁上都可以把铁烧焦了,洒在你们两个人的小脸蛋上,会有什么结果?”
如此一说,陈天澜和焦凤英俱都吓得面色一变,脱口轻啊,顿时呆了。
‘大酒仙’又望着林凤美,怒声问:“凤丫头,你说,你知道不知道‘金刚水’的厉害?”
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林凤美,惶得赶紧摇头道:“晚辈虽知道‘金刚水’厉害,但绝没想到洒在人的身上会造成伤害。”
‘大酒仙’立即颔首“唔”了一声,放缓了一些声音道:“这一点我相信,你不会害你的未婚夫婿陈天澜的!”
林凤美听得娇靥一红,立即正色道:“晚辈也不会害英妹妹!”
听了“你的未婚夫婿”的焦凤英,她根本还闹不清陈天澜怎么会成了林凤美的未婚夫婿。
乍听之下,娇躯猛的一颤,花容大变,有如晴天霹雳轰顶。
心念间,已听‘大洒仙’赞许的说:“很好,你们两人将来就是同室姐妹,如果你们两人先不和,天澜他小子也不会感到快乐的!”
说罢,立即望着焦凤英,沉声道:“我老人家已经代你娘作主,把你丫头许配给陈天澜小子啦!你若是愿意,就过去向凤丫头喊声姐姐吧!”
焦凤英一听,娇靥虽然通红,这时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和害羞,立即走到林凤美身前,施礼恭声道:“小妹凤英,拜见姐姐!”
林凤美也急忙还礼谦声道:“英妹免礼,姐姐今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话声甫落,‘大酒仙’已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二个在这儿谈谈吧!我老人家可要把陈天澜带走啦!”
林凤美和焦凤英一听,俱都楞了。
就是精灵的‘寿子’,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陈天澜也楞楞的吃惊问:“前辈,我们要去那里?”
‘大酒仙’立即没好气的说:“你方才差一点儿没把‘枯竹’老鬼给杀了,他老小子现在仍蹲在岭崖上生闷气呢!”
陈天澜一听,立即不安的说:“当时晚辈怕他老人家斩断了‘寿子’的剑!”
‘大酒仙’沉哼一声道:“所以你小子就要斩断他老小子的头!”
陈天澜只得愁眉苦脸的说:“晚辈只是顺势一招‘波浪滔天’……”
话未说完,‘大酒仙’已不耐烦的转身催促道:“好了好了,少废话,赶快跟我去向那老小子赔个不是,谢个罪,难不成你真的一声不响的就把人家的标致女徒弟给带走啦!”
陈天澜因为已有了‘金刚水’,心中已没有那么焦急。
这时一听‘大酒仙’的话,知道去了准挨骂,但也不得不连声应了两个是,举步跟在‘大酒仙’身后。
林凤英和焦凤英,以及‘寿子’三人,赶紧行礼,恭声道:“送老前辈!”
‘大酒仙’一面走向门外,一面挥手道:“不要送了,我马上回来!”
说话之间,已和陈大澜走出了院门外,迳向‘枯竹叟’方才驰去的岭上走去。
匆匆前进中,陈天澜不由谦恭的说:“老前辈,真谢谢您啦!”
‘大酒仙’立即沉声道:“谢什么?”
陈天澜既不安又感激的说:“谢谢您老人家在半岭腰上阻拦了一下!”
‘大酒仙’哼了一声,沉声道:“都是你师父,说好说歹,硬逼着我老人家前来看一看。
这一下可好,差一点没叫那老小子把我脑袋给踩下来。”
陈天澜一听,这才恍然大悟,不自觉的脱口道:“原来是恩师她老人家……”
话未说完,‘大酒仙’已冷冷的“哦”了一声,沉声道:“不是你师父,还是你小子那二两酒雇来的呀?”
陈天澜却笑着说:“可是,我师父她老人家为什么不早说呢?”
‘大酒仙’沉声道:“是我老人家正巧碰见了她,她才对我说你小子前来找‘枯竹’老鬼要‘金刚水’,不知道能不能要到一些……”
陈天澜不由懊恼的说:“本来可以要到一些的,可是,不知何时,一大瓶‘金刚水’被人家给偷跑了!”
‘大酒仙’立即沉声道:“是谁愉走的?”
陈天澜不由蹙眉懊恼的说:“就是不知道是谁偷走了嘛!”
‘大酒仙’立即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沉声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告诉你小子,是我人家!”
陈天澜恍然“懊”了一声,但却不解的问:“您老人家偷‘金刚水’干嘛?”
‘大酒仙’哼了一声,沉声道:“还不是为了凤英那个野丫头!”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惊异迷惑的问:“为了凤英妹?”
‘大酒仙’立即正色道:“是呀!她正在半路上急得要哭!”
陈天澜听得神色一惊,更加惊异不解的问:“她为什么急得要哭?”
‘大酒仙’立即望着他瞪眼沉声道:“在她舅舅家没有拿到‘金刚水’,她怎好空着手去见你!”
陈天澜一听,不由震惊的说:“英妹妹她舅舅家,真的有‘金刚水’呀!”
‘大酒仙’哼了一声道:“那是她舅舅好多年前向老鬼讨了一点儿,早没有了!”
说此一顿,突的又无可奈何的说:“为了促成你们两个人的喜事,只好溜进老鬼的家里去偷了!”
陈天澜一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不解的问:“可是,您老人家怎的知道‘金刚水’放在凤姐姐的床底下?”
‘大酒仙’立即沉声说道:“我那里知道‘金刚水’放在什么地方,我又不是神仙,还不是凤丫头……”
陈天澜听得又是一楞,不自觉的说:“您是说,是凤姐姐告诉您老人家的?”
‘大酒仙’立即无可奈何的说:唉!我说你这小子怎的这么糊涂?她怎么会告诉我老人家?是她拿着一个小磁瓶走进她的房子里。
我老人家心中一动,跟着绕到后窗一看,才发现她在床上拿出一大瓶‘金刚水’准备倒进小瓶里,不知为什么,想了想没有倒,她又走出房去了。”
陈天澜只得坦诚的说:“凤姐姐本来准备先倒一些给晚辈的——”
话未说完,‘大酒仙’已坚定的说:“她就是倒给你一些,我老人家还是要愉。”
陈天澜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那是为什么?老前辈!”
‘大酒仙’解释道:“一方面是英丫头买了个小瓶子还在老地方等我,一方面也要让英丫头知道我老人家的本事大得很。”
说此一顿,突然又得意的说道:“你小子方才看到了没有?方才任由我老人家喝斥,任由我老人家骂!”
陈天澜一听,不由迷惑的问:“这么说,英妹以前不认识您老人家了?”
‘大酒仙’不由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她以前如果认识我,她在酒楼上还敢拿马鞭子要抽我老人家?”
陈天澜被斥得俊面一红,连声应了两个是,想起林凤美为‘金刚水’被偷急得都哭了,只得恍然道:“噢!老前辈,那一大瓶‘金刚水’呢?”
‘大酒仙’正色道:“送回去啦!”
陈天澜神色一惊问:“您老人家是什么时候送回去的?”
‘大酒仙’毫不迟疑的说:“就是凤丫头哭喊‘不好了’,跑出房门的一刹那,我就送回去了……”
话未说完,前面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愤怒厉喝问:“下面是什么人?”
‘大酒仙’听得一缩脖子,失声一笑道:“喝!这老小子的火气还没撤!”说罢,立即忍笑大声道:“老干鬼,是我,你的老朋友来了……”
话未说完,岭上已传来‘枯竹叟’的怒骂道:“滚!别上来,你上来我会把你的脑袋扭下来!”
陈天澜循声一看,发现岭上树木稠密,一片漆黑,看不见‘枯竹叟’在什么地方,根据声音判断,可能就在岭崖的边缘上。
打量间,已听‘大酒仙’笑着说:“俺的脑袋早已被你老小子踩扁啦!”
‘枯竹叟’立即恨恨的大声说:“方才没有把你老小子的脑袋踩进肚子里,我到现在还后悔!”说此一顿,忽然又应声道:“老小子,跟你一起来的是谁?”
陈天澜一听‘枯竹叟’的口气,心知不妙,着实吃了一惊,同时暗自焦急。只听‘大酒仙’以极愉快的声调说:“我带陈天澜小子来了!”
话刚开口,‘枯竹叟’已以凄厉的声音,厉吼道:“滚回去,我不要见他……”
‘大酒仙’只得停身止步,无可奈何的说:“何必嘛!人家孩子来给你叩头赔礼了!”
陈天澜一听,赶紧屈膝跪了下去。
‘大酒仙’正色道:“你老小子看,人家孩子给你跪下了!”
岭崖上的‘枯竹叟’却倔强的怒声道:“我老人家不要看他!”
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上已软多了。
‘大酒仙’继续道:“你不见他也可以,不过,他们举行结婚典礼的那一天你可一定要去。”
‘枯竹叟’似是吃了一惊,不由有些紧张的问:“谁的结婚典礼?”
‘大酒仙’立即提高一些声音道:“当然是陈天澜和凤丫头的呀!”
话声甫落,岭崖上突然现出两只如灯眼睛,同时厉声大吼道:“不行,他不能带着凤儿走!”
‘大酒仙’立即生气的说:“嗳!我说老小子,你说的话是放屁是不是?”
岭崖上黑暗中的两只大眼睛,已没有了方才的怒焰寒芒。
‘大酒仙’则继续问:“我问你,你要把凤儿留在身边到什么时候?她已经老大不小了,告诉你,‘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枯竹叟’已没有了方才的气焰,但仍嘴硬的说:“凤儿不会的,她决不会随便离开我!”
‘大酒仙’正色道:“是呀!,凤儿是不会离开你,可是,是你老小子亲口答应了她呀!”‘枯竹叟’一听,顿时无话好答了。
‘大酒仙’则趁机继续说:“凤丫头走了,我奉陪你老小子住,你是孤家,我是寡人。
真没事喝杯老酒,闲下来时下盘棋,要多消遥有多消遥,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把话说完,岭崖上的‘枯竹叟’依然不吭不理。
‘大酒仙’一看,不由冷冷一笑道:子能把我吃到肚子里去?”
说罢,伸手一拉陈天澜,沉声道:“小子,咱们走,反正你已经叩过了头,赔过了礼……”
话未说完,岭崖上的‘枯竹叟’已紧张的说:“如果我说了话算数呢?”
‘大酒仙’毫不迟疑的说:“我来陪你!”
‘枯竹叟’一听,只得无精打辨的说:“好吧!凤儿可以跟他去!”
‘大酒仙’却沉声道:“光我说你老小子答应了有屁用?得要凤丫头相信呀!”
‘枯竹叟’知道又上了‘大酒仙’的当,自知不能再反悔,只得道:“你就说‘日头由西起’……”
话未说完,‘大酒仙’已笑骂道:“你这不是狗屁话吗?日头那一辈子才能由西起?”说话之间已拉起了陈天澜,迳向岭下走去。
两人一阵匆匆疾走,直到望见数十丈外的木板小门楼,‘大酒仙’似是才由思维中跌回现实,感慨的说:“老小子的这一关如果通不过,凤丫头绝不会跟你走。”
陈天澜一听,不由机警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岭崖,同时紧张关切的问道:“现在呢?老前辈!”
‘大酒仙’立即正色道:“现在不是已经‘日头从西起’了吗?”
陈天澜却关切的问:“还有英妹妹呀!”
‘大酒仙’立即宽慰的拍拍他的肩头说:“不要紧,那个野丫头,我去向她娘讲一下就行了。”
陈天澜却忧急蹙眉的说:“前辈……我……我有点儿怕耶!”
‘大酒仙’一瞪眼,沉声间:“怕什么?”
陈天澜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说:“英妹妹实在凶得厉害!”
话未说完,‘大酒仙’已正色道:“那有什么好怕?我老人家告诉你个妙法!”
陈天澜听得精神一振,瞪大了眼睛急切的问:“什么妙法?老前辈!”
‘大酒仙’毫不迟疑的正色道:“结了婚后,天天晚上往凤丫头房里跑!”
陈天澜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关切的问:“这方法有效吗?”
‘大酒仙’立即道:“一定有效!”
效字方自出口,前面突然响起焦凤英的清脆愉快声音道:“什么事一定有效啊?”
‘大酒仙’和陈天澜同样一惊,急忙抬头,这才发现二人已到的院门多不远,而艳丽活泼的焦凤英,正神情愉快的立在门楼下。
‘大酒仙’想到了他教给陈天澜的“妙法”,纵然他是一位游历风尘的武林怪杰,这时见问,也不由急得老脸一热问:“丫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呀?”
焦凤英口快憨直,心无城府,立即愉快的说:“我刚刚出来,就听您说‘一定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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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酒仙’根据焦凤英的爽直个性,断定她不会默不吭声的偷听,直到他和陈天澜到达近前才出声招呼。
是以,安心的一笑道:“傻小子问我‘金刚水’倒进锁眼里有没有效,我老人家说‘一定有效’!”
焦凤英会意的“噢”了一声,同时愉快的笑了。
‘大酒仙’和陈天澜一进院门,即见‘寿子’的背上已背了一个小包袱,林凤美则神情忧急的不停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林凤美一见‘大酒仙’和陈天澜走进院子来,立即关切的问道:“前辈,您可曾见到我师父?”
‘大酒仙’立即宽慰的一笑道:“放心吧!丫头,见到了!”
林凤美娇靥上的忧急神色,并没有因见到了‘枯竹叟’而缓和,她依然急切的问:“前辈,我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大酒仙’立即得意的一晃蓬头,伸出手掌作了个上升的动作,道:“鬼话一句,‘日头由西起’……”
‘寿子’一听,立即兴奋的跳起来,同时欢声道:“我就知道老爷子会答应!”
但是,林凤美却激动的掩面哭了,同时哭声道:“他老人家待我太好了!”
焦凤英却神情迷惑的问:“什么是鬼话一句气‘日头由西起’嘛?”
陈天澜立即解释道:“这是‘枯竹’前辈的一句暗语,也就是说,他老人家已经答应凤姐姐和咱们一块儿前去了!”
焦凤英一听“咱们”,不由举手一指自己,欢声道:“你是说还有我?”
陈天澜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有你!”
焦凤英一听,不由激动的伸手抱住陈天澜的右臂,欢声叫道:“天澜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说话之间,抱着陈天澜的右臂又蹦又跳。
‘大酒仙’一看,不由笑着说:“你这野丫头,还知不知道害臊?”
焦凤英一听,急忙松开陈天澜。一双玉手立即把通红的小脸掩住了。
但是,她鲜红小巧的樱口里,仍不停的发出银铃般的娇笑。
‘大酒仙’一见,立即愉快的挥手笑着说:“好啦!‘神尼’还守在‘望海峰’下,你们快上路吧!”
陈天澜一想到恩师,赶紧和林凤美、焦凤英,以及‘寿子’三人,同时行礼恭声道:“老前辈珍重,晚辈等就此告辞了!”
‘大酒仙’见陈天澜四人个个神情兴奋,俱都笑逐颜开,同时也呵呵笑着说:“好好好,你们放心的去吧!这儿由我老人家看家!”
随着陈天澜三人转身走向院外的焦凤英一听“看家”,立即回头道:“噢!前辈,忘了告诉您了,凤姐姐的‘金刚水’又在床下找到了!”
‘大酒仙’故意“噢!”了一声道:“是吗?”
焦凤英却继续说:“是凤姐姐记错了地方,忘了放在床那头了!”
‘大酒仙’却煞有介事的说道:“这个习惯可得改,闹不好连自己的丈夫在那儿都会忘了!”
焦凤英立即愉快的说:“老前辈,你放心,我永远掉不了天澜哥。”
‘大酒仙’不由认真的问:“真的吗?”
焦凤英则继续说:“我会好好的侍候他,既温顺,又听话,他叫我做啥我就做啥,您老人家的‘妙法’派不上用场啦!”
说罢,飞也似的追向已走出院门的陈天澜三人。
‘大酒仙’听得先是一楞,接着仰天哈哈笑了,心说:我倒小觐了这野丫头……。
红衣少女姚小桃,正以愉快的声调说至此处—听得已经入神的梅雪珍突然失声意外的说道:“老前辈的那句话还是被她听去了呀?”
姚小桃立即正色道:“就是嘛!”
申明玉却以评论的口吻说:“以焦女侠当年的活泼个性,听了老前辈的话而能够故装不知,足证她有过人的聪明之处,并非一味蛮横跋扈。”
姚小桃赞同的正色道:“是呀!所以我师父当时就说:‘我倒小觑了这丫头了’嘛!”
梅雪珍却埋怨道:“那位‘枯竹’老前辈也真是的,既然喜欢陈大侠,偏偏见了面又发脾气,如果当时一见面就给陈大侠一些‘金刚水’,不就没有以后的事情发生了!”
姚小桃解释道:“那完全是因为焦女侠要拿石头砸他的房子,加之又看到焦陈两家是世家,焦女侠不但热情,而且亲热的直喊陈天澜天澜哥,也担心他徒弟林凤美的婚事受阻!”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解释道:“至于岭前比武,我想一方面是不愿意破他自己多年的规矩,一方面也要考考陈大侠的武功……”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如果‘枯竹’前辈先问明了陈大侠的师父是谁就好了!”
挑小桃立即正色的说道:“‘神尼’的武功冠天下,她老人家调教出来的徒弟还会差吗?”
梅雪珍有些庆幸的说:“所幸‘神尼’碰见了‘无极’老前辈,否则,那第一关轻功,陈大侠就通不过!”
姚小桃应了声是,并正色说道:“据师父事后说,他老人家也深知‘枯竹’老前辈的脾气,所以才老早就先大声嚷嚷,不然,‘枯竹’老前辈果真运用真力两脚一踩,就是铁头也给踩扁了……”
话未说完,申明玉和梅雪珍都失声笑了。
梅雪珍突然关切的问:“姚姑娘……”
话刚开口,姚小桃已含笑纠正道:“哎哟!兰琪和我是姐妹,你和兰琪也是好友,如果你不嫌我倚老卖老,你就喊我‘小桃姐’好了!”
说着,尚闪动一双明亮大眼睛看了一眼申明玉。
梅雪珍当然高兴,因而兴奋的欢声道:“那小妹就高攀喊你姐姐了?”
姚小桃立即爽朗的说:“快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好姐妹,什么高攀不高攀!”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问:“你方才要问什么来?”
梅雪珍恍然道:“噢!小妹想问,当年‘枯竹’老前辈有没有参加陈大侠和焦林两位女侠的婚礼?”
姚小桃立即正色道:“当然参加了!”
申明玉却有些忧虑的说:“他们三位一起生活,融洽吗?”
姚小桃含笑正色道:“他们三位美满得很,想当年‘九宫堡’的江堡主江天涛,一人娶了八位如花美眷。”
“他的儿子江玉帆,不让他的父亲专美于前,也娶了八位妻子,他们老夫老妻的直到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话声甫落,门外突然响起一个苍劲宏亮的声音,沉声间:“丫头,你在和谁说话呀?有说有笑的!”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神色一变。
姚小桃急忙起身兴奋的说:“我师父他老人家醒了!”
说话之间,急步迎出门外。
申明玉和梅雪珍也赶紧起身跟在身后。
外面的苍劲宏亮声音却沉声道:“胡说,谁说我老人家睡觉来?我老人家在打坐!”
话声甫落,申明玉三人已迎出门外,而一位银发披肩,红光满面,霜眉银髯的布衫老人,也已到了门前。
姚小桃一见,立即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含笑道:“这位就是我师父……”
申明玉和梅雪珍早巳双双急上两步,同时施礼恭声道:“晚辈申明玉、梅雪珍叩见‘无极’老前辈!”
说罢,双膝跪了下去,并恭敬的俯身叩首。
‘无极老人’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这一生最讨厌这一套,既然你们真心诚意的要磕,我老人家也就受了……”
姚小桃却肃手一指恭敬起身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介绍道:“这位是明弟弟,是‘玄灵’道长的高足,这位是珍妹妹,是‘慧因’师太的爱徒……”
‘无极老人’恍然“噢”了一声道:“三十年前我见过,我知道!”
说着,举手一指申明玉,继续又说:“你师父是穿道袍,背宝剑,嘴上蓄着五绺胡子,是不是?”
申明玉赶紧恭声称是。
‘无极老人’又一指梅雪珍,正色道:“你师父身穿僧袍,头戴瓜皮小帽,手拿拂尘,项挂念珠,是不是?”
梅雪珍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最清楚师父脾气的姚小桃却笑着道:“师父,您老人家真还记得‘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呀?”
‘无极老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我老人家三十年未历江湖了,就是见过他们也早忘了。
不过,见了面总还记得!老道嘛!当然穿道袍,老师太自然挂唸珠了。”
说此一顿,突然拉回正题问:“你们方才说什么来着,那么高兴?”
姚小桃立即愉快的说:“我们在谈您老人家‘大酒仙’时代的趣事……”
‘无极老人’立即哈哈一笑说道:“我老人家当年的趣事可多着哪!说它三天两夜也说不完!”
说着,突然又关切的间:“你们说的是那一件事呀?”
姚小桃笑着说:“是陈大侠当年向‘枯竹’老前辈要‘金刚水’的事……”
‘无极老人’正色道:“我老人家感人的事迹那么多你不说,为什么偏偏谈陈天澜那小子……”
姚小桃急忙解释道:“因为明弟弟和珍妹妹带来了一个亮银匣子,我们认为‘金刚水’可以化开,所以才谈起陈大侠去讨‘金刚水’的事。”
‘无极老人’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问:“你们带来的亮银匣子呢?”
申明玉和梅雪珍急忙转身一指屋内道:“就在里面,请老前辈里面看!”
于是,‘无极老人’当先举步走进屋内,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则恭谨的跟在身后。
一进入屋内,申明玉立即将放在桌上的银匣布包打开,满屋光线顿时一亮。‘无极老人’一看,立即凝重的说:“‘金刚水’对这个银匣没有效!”
申明玉和梅雪珍都有些失望,但提议说:“家师认为,老前辈的功力雄厚,可以……”
话未说完,将银匣翻转细看时,‘无极老人’已摇头道:“真气膨涨法也没有用!”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更加失望,不由忧郁的问:“要怎样才可以打开呢?”
‘无极老人’有些凝重的说:“只怕普天之下,只有‘彩云仙子’才有办法打开!”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当然十分懊恼,不由解释道:“家师原本令晚辈两人前去‘百丈峰’拜访‘彩云仙子’前辈,但后来想到老前辈您的功力雄厚……”
话未说完,‘无极老人’已摇头道:“功力再雄厚也无用,必须用‘彩云仙子’的‘飞虹刃’才有用……”
梅雪珍听得精神一振道:“晚辈这儿就有两柄‘飞虹刃’!”
说话之间,已将两柄‘飞虹玉女’打过的‘飞虹刃’由腰间撤出来。
‘无极老人’看得神色一惊,不由迷惑的问:“你怎么有这个……”
话刚开口,姚小桃已急忙道:“她们就是由兰琪妹引导前来的!”
‘无极老人’听得一楞问:“那丫头呢?”
申明玉只得道:“她将我们引到峰下就不见了!”
‘无极老人’一听,也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
梅雪珍却忧急的说:“她今天晚饭时喝了不少酒,晚辈真怕她醉酒跌进山涧里!”
‘无极老人’立即失声一笑道:“胡说,我老人家是出了名的酒坛子,喝酒喝了一辈子,喝醉了是什么滋味我知道,你们两人真的相信她喝醉了酒还能带你们来到这儿呀?”
申明玉和梅雪珍却忧急的说:“可是,想到现在她还没有上来……”
‘无极老人’挥挥手说道:“那是个精灵透顶的鬼丫头,没有人知道她又在弄什么玄虚。”
申明玉心里有数,只得望着‘无极老人’,关切的问:“老前辈,这只银匣……”
话刚开口,‘无极老人’已沉声说道:“这个银匣只有找‘彩云仙子’用‘飞虹刃’才能切开……”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惊,不自觉的说:“需用‘飞虹刃’切开?”
‘无极老人’颔首道:“不错,要以她本身的真力,贯注在‘飞虹刃’上……”
梅雪珍急忙道:“晚辈这两柄‘飞虹刃’,就是兰琪妹的,老前辈贯注真力后,就可以……”
话未说完,‘无极老人’再度失声笑了,同时笑道:“傻丫头,这是仿制的‘飞虹刃’,而不是真正的上古神兵‘飞虹刃’……”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惊异的“噢”了一声,脱口道:“原来还有真正的原始‘飞虹刃’?”
‘无极老人’颔首道:“不错,据‘彩云仙子’说,上古神兵‘飞虹刃’,共有七柄,而七柄有七种颜色,共分金、银、红、橙、紫、蓝、青……”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问:“老前辈是说,现在的‘彩云仙子’可用这七色‘飞虹刃’中的任何一柄,都可切开这个银匣?”
‘无极老人’毫不迟疑的说:“不错,但她现在只保有红、银、青三种,那还是五十年前,她在‘狮王山庄’上和李天雄一块儿得到的……”
申明王和梅雪珍一听‘狮王山庄’,浑身一颤,面色立变,脱口震惊的说:“老前辈,这只银匣,也是晚辈两人在‘狮王山庄’的废墟中发现的呀!”
‘无极老人’也震惊意外的“噢”了一声道:“竟有这等事?”
申明玉立即把师父‘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以及在长白山天池旁伤重死亡的‘悟非’大师、雷姥姥,以及伤后离去的龙金虎五人,遇见一位垂危异人,各得到一份谜图的事说了一遍。
接着,又把前去‘狮王山庄’察看,由梅雪珍发现银匣,以及和‘飞虹玉女’薛兰琪发生过节和由她陪同前来的经过,简扼的述了一遍。
‘无极老人’听罢,不由感慨的说:“我老人家三十年没下山,想不到武林中竟发生了这么一桩异人赠宝图的事!”
话声甫落,姚小桃已揣测道:“师父,那个异人,可能就是‘狮王’吧!”
‘无极老人’失声一笑道:“胡扯,凶狠残暴的‘狮王’,早在三百年前已被他的仇家杀了,那里还有什么‘狮王’?”
申明玉却关心的间:“可是,那位异人是谁呢?”
‘无极老人’一笑道:“天下那有什么异人,也许那人年龄活得久一些罢了,如果他真的是异人,何以自己持有一张宝图,直到现在才由你们两个小子丫头去找到呢!”
姚小桃却以埋怨的口吻说:“师父,这个‘狮王’和建立‘狮王山庄’的经过,您老人家就没有对徒儿说过!”
‘无极老人’立即无可奈何的说:“这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我老人家也不太清楚,直到五十年前,随同‘彩云仙子’去盗剑,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申明玉和梅雪珍当然也想知道一些有关‘狮王山庄’的兴衰经过,因而同声道:“这么说,‘狮王’本人是个凶残成性的恶魔了?”
‘无极老人’颔首道:“可以这么说。据‘彩云仙子’对我们讲,‘狮王’还有几个得力的结盟弟兄。”
他们分别称为‘虎土’、‘豹王’和‘象王’,但以‘狮王’凶性残暴。他们好像是流匪强盗,到处杀人掠夺,树立了不少血海仇家。
之后,年龄渐长,发了不义之财,就在嵩山西北支脉的小狐山内建立了‘狮王山庄’,不过,很快的就被他的仇家发现了。
据说,当年的除夕之夜,‘狮王’正在接受仆妇侍女们辞岁拜年,突然后庄和左右两院同时起火。
‘狮王’自住进‘狮王山庄’后,可说没有度过几天安静的日子。
这时庄上突然大火,他当然也清楚是怎么回事,立即率众由前庄向外冲。
“但是,当他冲到前冲大厅广院时,突然一声哨响,熊熊火箭,就像暴雨般,漫天射下,‘狮王’虽然武功高强,但经不住时间一久,终被满院的燃烧箭杆和漫天射下的火箭,以及烟熏火烧而丧了命。”
姚小桃突然关切的问:“‘彩云仙子’高前辈,为什么要去‘狮王山庄’盗剑?”‘无极老人’正色道:“这说来可话长了……”
申明玉由于‘无极老人’不能打开银匣,加之‘飞虹玉女’薛兰琪直到现在还没登上峰来,自是希望尽快下山,因而不自觉的说:“那就请老前辈长话短说……”
话一出口,才警觉到这么说非常失礼,因而急忙住口不说了。
‘无极老人’是何等人物,即使申明玉不这么说,也揣出申明玉和梅雪珍急于下山的心情。
是以,立即含笑颔首道:“好,因为你们的银匣是在‘狮王山庄’上找到的,这个银匣也许舆‘彩云仙子’的师门失宝有关!”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都精神一振,特别注意聆听。
‘无极老人’则继续说:“早在三百多年以前,‘彩云仙子’的师门长老们,奉命护送一批珍宝去天山,途中突然遇到了一批强人,个个武功高强。
经过一番打斗,长老们悉数被杀,当然,那批珍宝也被强人劫走了。
但其中一位长老,重伤晕死,清醒后,发现同门全部罹难,而自己也自知难以活命,为了留下一些强人线索,他就把和他交手的恶人面貌,用仅余的真气画在地上。
待等‘彩云仙子’的师祖闻讯赶到,也只能根据地上的画像,去判断抢走珍宝的强人是谁了。
由于和那位长老交手的不是‘狮王’本人,因而这件公案,直悬到五十年前,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得到了答案……”
姚小桃突然兴奋的问:“师父,可是知道了那个强人是谁了?”
‘无极老人’颔首道:“不错,因为当年那位遇难的长老,仅画了一个人头,浓眉、环眼,却在那人的鼻子上加了一个圆圈。”
当然,这是一个特征,也许那人的鼻子上右个大疱,也许是一块胎记,也许是一个肉孔,也许是一个疤。
但他们始终查访不到这个人,因而也就一代一代的交代下来,严命后代门人,务必把失去的师门珍宝找回来。
“那批珍宝中,就有七柄彩色不同的‘飞虹刃’在内。”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脱口问:“老前辈,你五十年前陪同‘彩云仙子’前辈去‘狮王山庄’盗剑,可曾盗到了剑?”
‘无极老人’摇头道:“没有,但在飞阁上却发现了三柄‘飞虹刃’,也就是我方才说的红、银、青那三柄。”
申明玉却一指银匣,道:“老前辈,您看这个银匣的形相,扁薄而长,很可能是一把宝剑……”
话未说完,‘无极老人’已摇头一笑道:“银匣里面究竟是什么,只有请‘彩云仙子’用‘飞虹刃’切开一看才知道!”
梅雪珍心中忽然一动道:“老前辈,万一‘彩云仙子’前辈也打不开呢?”‘无极老人’毫不迟疑的说:“那时你们两人再来找我!”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顿时恍然大悟,‘无极老人’并非不能打开银匣,而是因为这个银匣是在‘狮王山庄’找到的,很可能会是‘彩云仙子’的师门珍宝,因而不愿擅自打开。
两人心意相通,俱都对‘无极老人’肃然起敬,同时恭声应了个是。
‘无极老人’却很坦率的问:“你们现在就想下山,是不是?”
申明玉不知道‘无极老人’已看透了他的心事,因而俊面一红,再度应了声是。
‘无极老人’突然正色凝重的说:“你们前去拜谒‘彩云仙子’是可以,但要记住,绝不可提起她五十年前进入‘狮王山庄’盗剑的事。”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心头一震,因为他二人正准备将来见到了‘彩云仙子’,请她述说一下当年前去‘狮王山庄’盗剑的经过,是否和他们两人一样。
但是,心中一惊的姚小桃却脱口惊异的问:“为什么?师父!”
‘无极老人’突然沉颜沉声道:“要你们不要问你们就不要问,何必问为什么!”
姚小桃见师父呵斥她,不由委屈的说道:“徒儿又不去百丈峰,您老人家干嘛发起徒儿的脾气来?”
岂知,‘无极老人’竟毫不迟疑的沉声说道:“你也跟他们去!”
姚小桃一听,不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怀疑的问:“师父!您……您说什么?”
‘无极老人’见姚小桃既紧张激动,又不敢相信的神情,只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师父要你和申明玉他们一块儿去!”
姚小桃虽然听了个真切,但仍忍不住激动的问:“真的?师父!”
‘无极老人’不由佯装生气的说:“混帐,师父什么时候说过瞎话?你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再不是大闹武当山,打坏罗汉堂的‘小龙女’了……”
如此一说,姚小桃的娇愿顿时通红,不由羞得低下了头。
申明玉和梅雪珍只注意到“再不是大闹武当山,打坏罗汉堂的‘小龙女’了”,而忽略了“你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的那句,其实这才是姚小桃真正害羞的原因。
同时,两人也证实了‘飞虹玉女’薛兰琪在途中说的话,确有其事,并非吹嘘夸大,当年的姚小桃,的确曾经大闹过少林寺和武当山,并博得‘小龙女’的美号。
两人心念电转之间,却听‘无极老人’沉声说道:“你跟我来,顺便带一些东西给‘彩云仙子’!”
说罢,当先走出房去。
姚小桃恭声应了声是,急忙跟在‘无极老人’身后。
申明玉和梅雪珍赶紧垂手躬身,以示恭送。
两人听说姚小桃跟着前去,心里当然高兴,因为有她引导,不但路径熟悉,而到达百丈峰后,拜见‘彩云仙子’也较顺利容易。
‘无极老人’出了房门,不回他的卧房,却迳向远处的一方大石走去。
姚小桃虽然不解,却不敢问,也不知道师父要地带什么东西给‘彩云仙子’。
一到大石后,‘无极老人’立即停身低声问:“丫头,你觉得申明玉这小子怎样?”
姚小桃被问得一楞,问:“什么怎样?”
‘无极老人’沉声道:“当然是他的人品、仪表!”
如此一问,姚小桃立时明白了师父要她陪同申明玉前去的原因和心意。
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虽然亲如恩师,也不便率直出口,娇靥一红,故作镇定的自然道:“不错呀!
他方才在峰下还连败‘皖徽剑客’和‘铁扇书生’两人,可见他的武功剑术也有了相当深厚的根基!”
‘无极老人’神色一惊,道:“噢!他小子居然能连败两位多年成名的高手,那他小子的武功的确不俗了。”
姚小桃正色道:“他不仅仅击败他们,而且还划破了他们的胸襟和斩下他们的衣袂下摆!”
‘无极老人’一看姚小桃脸上“与有荣焉”的神情,不由笑着问:“这么说,你对他小子相当满意了?”
姚小桃这一次却是佯装一楞,道:“什么满意?”
‘无极老人’失声一笑,佯怒沉声说道:“混帐丫头,你这是明知故问,你真的要当一辈子老姑娘?”
姚小桃娇靥一红道:“您老人家真的这么早就要把徒儿撵出去呀?”
‘无极老人’却又黯然一叹道:“你已经老大不小的了,论年纪,你比当年‘枯竹’老鬼的女徒林凤美还大了两岁……”
姚小桃急忙道:“徒儿并不觉得老,也从来没想到要嫁人!”
‘无极老人’正色道:“可是我已经随时为你注意机会了,这一次就是最佳的机会,你可别错过了!”
姚小桃虽然对申明玉一见倾心,但她也看得出,梅雪珍和申明玉的感情已经相当的深厚了。
其次是‘飞虹玉女’薛兰琪,根据她的个性和脾气,她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梅雪珍的。
但是,她不但没有采取行动,反而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和手脚,特意讨好梅雪珍,除了传授她的绝技‘银月飞花’,还亲蜜的直呼姐姐。
还有申明玉,他这些天来和薛兰琪一路行来,必然也有了爱意情愫,这可由他一直关心着薛兰琪的生死安危看得出来。
如果她姚小桃这时再中途加入,而年龄又比他申明玉大了两三岁,能否成功,她实在没有把握。
心念间,却听‘无极老人’低声问:“你不觉得薛兰琪那丫头,冒用你的名字,另有她的用意和安排?”
姚小桃却有些迟疑的说:“根据她直到现在还没上来看,徒儿总觉得……”
话未说完,‘无极老人’已正色肯定的说:“师父判断的不会错,你两人情同姐妹,她见申明玉前来找我,当然也会联想到你的终身大事。”
姚小桃依然有些忧虑的说:“徒儿担心她是为势所追,不得不出此下策!”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道:“师父,您想想看,她提早半个时辰离开申明玉和梅雪珍,为什么不先上来告诉咱们她的心意和计划?”
‘无极老人’深觉有理,不由赞同的缓缓点头,并“唔”了一声。
接着一定心神,只得道:“好了,不管那丫头有没有这个心意,你仍然跟着他们前去,须知幸福全靠自己寻觅,你整年整月的呆在峰上,那有什么良缘机会临到你头上?”
说罢,伸手一拍姚小桃的香肩,慈祥的鼓励道:“走!今天晚上就陪他们下山,途中多留意那小子的反应,然后再用点儿心思,准成!”
姚小桃也觉得师父说的不错——幸运要靠自己寻觅,像她自己,住在峰上一晃七八年,那会有文武双全的英俊侠士跑到峰上来向她求婚?
是以,温顺的点了点头,跟着‘无极老人’,迳向她的房前走去。
心急下山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直站在房内立候,因而也觉得‘无极老人’和姚小桃去了很久。
两人都闹不清‘无极老人’要姚小桃带什么东西去给‘彩云仙子’。
正在焦虑,门外已有了脚步声。
申明玉和梅雪珍心中一喜,向外一看,正是‘无极老人’和姚小桃走来,两人急忙迎了出去。
‘无极老人’见申明玉已背起了银匣,立郎哈哈一笑道:“好了,你们现在就可以下山了!”
姚小桃急忙道:“徒儿去准备一些应用的东西!”
说罢,急步奔进了房门内。
姚小桃很快的走出来,除了腰际多了两个锦绣镖囊,再就是背上多了一把剑。
申明玉和梅雪珍赶紧向‘无极老人’告辞,姚小桃也施礼恭声道:“徒儿将物品交给‘彩云仙子’前辈后,马上赶回来!”
‘无极老人’却愉快的呵呵一笑道:“不必那么急,有‘小玲’伺候我,你尽可放心的玩几个月!”
说罢,突然神色一整,目注申明玉,正色沉声道:“小子,我的桃儿有七八年没有下山了,江湖上这些年来变化一定很大,我把她交给了你,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她……”
话未说完、不知‘无极老人’话意的申明玉,深觉责任重大,惶得急忙恭声道:“回禀老前辈,晚辈也是刚刚下山呀!”
‘无极老人’听得啼笑皆非,乍然间顿时楞了。
娇靥通红的姚小桃,一看申明玉的紧张相,几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梅雪珍突然灵智一动,急忙恭声道:“老前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彼此照顾,有事大家商量着做!”
被窘住的‘无极老人’这才望着申明玉,笑骂道:“看你小子长得蛮聪明的,没想到竟是这么糊涂,若在我老人家‘大酒仙’的时代,非在你屁股上踢两脚不可。”
如此一说,梅雪珍和姚小桃再也忍不住笑了。
申明玉也俊面通红的笑着连声应是。
‘无极老人’却举手一指申明玉肩上的银匣,道:“这个银匣,很可能是‘彩云仙子’师门的重宝,你们三人在途中要特别小心,千万别让歹徒给劫走了!”
申明玉三人赶紧恭声应是。
‘无极老人’立郎挥手催促道:“好了,你们现在就下山吧!”
申明玉三人恭声应是,再度向‘无极老人’告辞,才转身向峰下驰去。
‘无极老人’虽然把姚小桃交给了申明玉,而申明玉和梅雪珍却准备一切都要依赖姚小桃,而唯她马首是瞻。
无极峰高插云上,夜空皎月格外明亮,加之右桃小姚引导,申明玉和梅雪珍很顺利的到达了峰下。
一到峰下,姚小桃立即沿着申明玉由‘飞虹玉女’薛兰琪引导前来的路径向山外飞驰而去。
前进中,申明玉和梅雪珍不停的东张西望,当然是在寻找方才突然离开他们的薛兰琪。
姚小桃自然明白他们两人的心意,因而笑着说:“你们不要看了,她一定回到你们住宿的客栈了。”
梅雪珍不由希冀的说:“真希望她已回去了,她今天晚上实在暍了不少酒。”
姚小桃失声一笑道:“不瞒你们说,兰琪妹的酒量只怕比玉弟弟还大……”
梅雪珍大感意外的“啊?”了一声,道:“真的呀?”
由于意外吃惊,因而对姚小桃对申明玉更加亲热的“玉弟弟”也未注意。
姚小桃则继续笑着说:“她每次前来都陪着师父喝酒,还和我师父猜拳呢!”
申明玉来时在谷口已经知道薛兰琪没有醉,但她突然不见了,的确有些担心。
他怕梅雪珍有所怀疑,只得接口道:“‘无极’老前辈是出了名的‘大酒仙’,猜拳一定是兰琪妹输!”
姚小桃却笑着说:“你猜错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一惊,齐声问:“姐姐是说,‘无极’老前辈反而输了?”
姚小桃愉快的笑着说:“两句话的工夫不喝酒,他老人家的嘴里就会爬出酒虫来,猜拳那能不输!”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都恍然大悟的笑了。
姚小桃则继续笑着说道:“兰琪妹精灵得很,动心眼儿的事儿,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申明玉非常不希望再引起梅雪珍对薛兰琪的反感,因而急忙道:“我和珍妹这些天和她一路行来,发现她的确刁钻淘气,有时是出于天真活泼,有时却是出于善意逗趣!”
姚小桃一听,立即想起了薛兰琪冒用她名字的事,娇靥顿时通红,深怕申明玉洞烛了薛兰琪的用意。
梅雪珍却颇有同感的说:“对对!当我们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趁机把姐姐介绍了一番……”
姚小桃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关切的问:“她说了我些什么?”
申明玉代为解释道:“她是以姐姐的身份说的。”
姚小桃见申明玉也不止一次称呼她“姐姐”,心中暗暗欢喜,为了知道‘飞虹玉女’薛兰琪究竟说了些什么,因而再度问:“她怎么说?”
梅雪珍一笑道:“她说她曾经大闹过武当山,打坏过少林寺的罗汉堂,江湖豪杰特的送给她一个‘小龙女’的美号……”
申明玉含笑接口道:“她身材那么娇小,看来最多十六七岁,说的又是多少年前的事,怎么会令我和珍妹相信嘛!”
姚小桃却慨然一叹道:“就因为那时年轻糊涂,才惹了那么大的祸,也害得自己困在峰上八年多……”
梅雪珍却似有所悟的说:“难怪姐姐听说准你下山那么高兴呢!”
岂知,姚小桃却暗暗叹了口气说:“在峰上禁足了八年多,‘小龙女’都变成了‘半老徐娘’了,还有什么高兴的?”
坦率爽直,不知道姚小桃另有用意的梅雪珍却急忙道:“不不不,姐姐千万不要这么想,姐姐最多二十三四岁,美丽大方,正是我们女孩子成熟艳美,最能吸引男孩子的时候……”
姚小桃却瞟了一眼目光前视,急急前驰的申明玉,故意漫声道:“只怕有的人嫌我老,连正眼也不屑看我一眼呢!”
把话说完,正待察看申明玉的表情反应,蓦见申明玉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前面有人驰来!”
梅雪珍尚未凝目察看,立即兴奋的说:“那一定是兰琪妹!”
说话之间,方始发现数百丈外的一片坪岭上,共有六七道快速人影,急急向着这边飞驰而来。
但是,姚小桃却漫声道:“不是嘛!好像是一个尼姑,一个和尚,两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婆,另两个人似乎是中年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心中又惊又佩服,虽说皓月当空,月光明亮,但远在数百丈外,姚小桃居然能看清了来人的形相衣着,功力之深,可想而知了。
心念间,已听姚小桃继续说:“那个和尚身材高大,手提方便铲,老尼姑着灰袍,手持拂尘,两个老人中一个徒手,一个背有兵器,老人婆拿的是拐杖,两个中年人背后可能系的是单刀……”
话未说完,双方距离已不足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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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申明玉和梅雪珍也渐渐看清了来人的衣着相貌,果然如姚小桃说的一般无二,两人因而更加佩服。
申明玉因为肩上背着银匣,随时都提防有人下手抢夺,因而警觉性特别高。
这时一见急急驰来的七人,个个目光炯炯,似是正在打量他们三人,不由忧急的说:“姚姐姐,你看这七人可是本山区的人?”
姚小桃一笑道:“我一年难得下峰一次,怎知他们是否本山区的人……”
申明玉更加忧急的说:“天已三更过半了,居然还有人夜行!”
姚小桃失声一笑道:“我们不是也正在夜行吗?”
申明玉一听,俊面顿时一红。
姚小桃则继续说:“不过,他们对我们三人非常注意倒是真的!”
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一惊,不由“噢”了一声。
这时双方距离已不足五十丈,每个人面貌俱都看得十分清晰。
申明玉凝目一看,发现手提日月方便铲的高大和尚,浓眉环眼,一脸的横肉,一望而知不是作佛清修的高僧。
老尼姑满脸的皱纹,原本就是个光亮无发的秃子,鹰鼻、鹞眼、兔儿嘴,手持铁拂尘,加之面皮灰青,看来有些怕人。
两个老者均已七旬以上年纪,着及膝大褂灯笼裤,一个背后系剑,一个腰缠软索,由于两人都生得飞眉豹眼蒜头鼻,很可能是一对孪生兄弟。
申明玉和梅雪珍再一看手持拐杖的老婆婆和两个背刀大汉,着实吃了一惊,立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手持拐杖的老婆婆,简直是死在长白山天池湖边雷姥姥的化身,而两个背刀大汉的衣着和背后的单刀,也和死在‘狮王山庄’的几个大汉完全一样。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这些人的衣着,心知不妙,很可能是那伙人跟踪追来了。
果然,就在两人心念方动,那两个背刀大汉已同时朗声道:“老师太,大禅师,就是他们三人,看!宝匣还背在他的肩上。”
说话之间,对方已一字排开,同时利住了身势,俱都满含怨毒的目光望着他们这三个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二人,随着姚小桃前进,直到对方七个人身前三丈左右处,才停身止步姚小桃神色自若,唇绽微笑,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被称为“大禅师”的高大和尚,一横手中日月方便铲,沉声道:“好大胆的三个小辈,私自闯入‘狮王山庄’,盗走了庄上的重宝……”
姚小桃未待凶和尚话完,已淡然一笑道:“大禅师,请你把眼睛放亮一点儿,姑娘我可有八年多没有离开九华山了……”
秃头尼姑立即用拂尘一指姚小桃,瞠目怒叱道:“贱婢还敢抵赖,在护庄林内杀死我徒弟的就是你!”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知道这个秃头老尼姑,就是在‘狮王山庄’被‘飞虹玉女’杀死在林内尼姑的师父。
只见姚小桃无可奈何的一笑道:“既然你老师太认定是我,我也没有办法解说。”
背剑老者一直怒目瞪视着申明玉,转首望向两个背刀大汉,怒声问:“江香主,杀死我拜弟倪老英雄的,可是这小子?”
两个背刀大汉几乎同声说:“不错,就是这小子。”
背剑老者一听,目注申明玉,咬牙切齿恨声道:“好个混帐小子,你斩掉‘倪鬼刀’一条骼膊,我今天要斩下你的两条腿!”
申明玉正待说什么,姚小桃已淡然含笑道:“好呀!你就先来剁吧!”
说罢转首,望着申明玉,继续说道:“把那匣金银珠宝交给我,你先陪陪这位老英雄走几招!”
申明王见姚小桃故意说匣中是金银财宝,很不以为然,因为对方七人听了,个个目光一亮,人人面现贪婪之色,势必引得他们拚命抢夺。
既然姚小桃要他出场应战,只得将肩上的银匣交给她,接着“呛”的一声撤出了背后的宝剑,立即沉声道:“请赐招!”
背剑老者却怒暍道:“快报出你小子的名字来须知老夫的剑下从来不死无名之辈。”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何必报什么名字?我死了你可是要为我立碑?”
背剑老者瞠目“呸”了一声,怒斥道:“你小子也配!”
申明玉淡然摇头道:“那就没有报出姓名的必要了!”
背剑老者只气得面色铁青,切齿喝了个“好”,同时恨声道:“老夫一生杀人无数,今天少不得要破例了!”
说话之间,右手缓缓握住剑柄,猛的一按哑簧。
“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
秃头老尼一见,立即冷冷一笑道:“无净,他们已经动手了,咱们也该活动活动了,你对付那个穿白衣服的丫头,这个穿红衣的贱婢留给贫尼我……”
被称为‘无净’的凶僧,一见姚小桃将申明玉肩上的银匣接过去,就准备立即挥铲杀过去,先将那匣珠宝抢到手再说。
这时,听了秃头老尼的话,当然心里不服气。
正待驳斥“你为什么不对付白衣丫头?”姚小桃已沉声道:“慢着,咱们一场一场的来,看看他们谁的功力深,谁的剑术高?”
秃头老尼立即怒斥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是什么东西?你可是个比武较技的公评人?”
‘无净’凶僧也怒声道:“告诉你,佛爷们特来索回‘狮王山庄’的失宝,不是来和你们论剑较技的!”
姚小桃虽然被恶尼凶僧连番辱骂,依然靥展娇笑,毫无一丝愠容。
梅雪珍见持剑老人大喝一声,挺剑刺向了申明玉,看神情,恨不得一剑就将申明玉给刺死。
是以,她无心注意姚小桃和凶僧恶尼们谈论些什么,立即将步走至申明玉舆持剑老人斗剑之处,准备必要时候伸手援助。
姚小桃却继续望着凶僧恶尼,含笑漫声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匣金银珠宝和匣内的武学秘笈呀?”
说着,两手竟去解包在银匣外面的布结。
恶尼凶僧,以及两只小眼炯炯的老婆婆,和另一个腰缠软索的老人,一听说银匣内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一本武学秘笈,俱都听得精神一振,目光倏的一亮。
姚小桃对虎视耽耽,作势欲扑的恶尼凶僧等人,看也不看,从容自若的将布包解开了。
布包一解开,银光四射,在皎洁的月光照映下,显得格外明亮,耀眼生花。两个背刀大汉一见,举手一指,脱口急声道:“不错,就是这个银匣。”
姚小桃发现凶僧恶尼等人,作势欲扑,先呼了声“且慢”,才双手举着银匣,漫声道:“这么说,这个银匣是你们的了……”
恶尼抢先怒声道:“废话,这还用问,快快将银匣给我!”
凶僧也怒声道:“不要给她,给我……”
但是,姚小桃却沉声道:“谁有本事谁拿去!”
去字出口,手中银匣已经掷出,直向手持拐杖的老太婆和腰缠软索的老人两人之间掷过去。
软索老人一见,身形一闪,伸出双手就去接。
老太婆一声怒叱,手中拐杖一式‘力挑滑车’,“当”的一声火星激射中,立即将银匣挑飞起来。
恶尼凶僧一见,顿时大怒,同时厉声道:“把银匣给我,不准抢夺。”
厉喝声中,凶僧仗着方便铲长,“铮”的一声又将银匣挑了过来。
飞身前扑的恶尼一见,“嘿”的一声,铁拂尘一抖,立即将银匣卷个正着。
但是,正和申明玉交手的持剑老人一见,那敢怠慢,大喝了一声,飞身竞向恶尼扑过去。
飞扑中,一式‘拦江截斗’,飕的一声,寒光疾泻而下,迳向恶尼的右腕斩去。
急忙横剑收势的申明玉,一见姚小桃将银匣抛向了恶尼等人,心中又惊又怒,不由望着含笑静观的姚小桃,恨恨的喝了声“你”,挥剑飞身,迳向抢作一团,搏杀激烈的恶尼凶僧等人扑去。
姚小桃一见,脱口急呼道:“玉弟弟不要!”
急呼声中,飞身前扑,身形快如闪电般,一闪已到了申明玉的身右。
紧接着,右臂一探,拦腰将飞扑中的申明玉揽住,一式斜纵,直飞出数丈之外才落下地来。
身形落地,更加生气的申明玉,趁势挣脱姚小桃的玉臂,同时怒声问:“你怎的可以把银匣丢给他们?”
岂知,姚小桃竟回答说:“银匣本来是他们的嘛!为什么不给他们?”
申明玉气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飞身纵过来的梅雪珍突然握住他提剑的右臂,低声道:“明玉哥,你快看!”
说着,并悄悄摇晃了一下他的右臂。
申明玉心中一动,举目向场中一看,神色一惊,这才恍然似有所悟。
只见持剑老人一剑刺向了老太婆,而老太婆却一招‘毒龙飞空’挑向了由‘无净’凶僧方便铲拨向半空中的银匣。
恶尼铁拂尘正卷向凶僧的方便铲铲杆,而腰缠软索时老人则十指箕张,奋力抓向了老太婆的双肩。
铮然一声,火星溅射,老太婆的软拐杖已将银匣拨向了场外观看的两个大汉身前。
同时,“嗤”的一声裂帛声响,接着是老太婆的尖声惊叫,她的后肩衣布,已被腰缠软索的老人撕下来,肩背上立时现出十道血沟,鲜血跟着渗出来。
抓破了老太婆肩背的老人,一见凶僧恶尼双双扑向了斜飞的银匣,也舍了老太婆向银匣扑去。
而持剑老人却挥剑挥向了看着卷住银匣的恶尼。
银匣由于直奔两个背刀大汉右面的一人,那人竟本能的伸出双手去接。
就在他伸出双手的同时,凶僧怒吼一声,手中月牙铲向前一送,直奔那个大汉的咽咙要害处。
只见寒光一暗,那大汉一声惨叫,人头已“噗”的一声直飞了起来,鲜血如喷泉猛射而出。
凶僧功夫果然厉害,一铲铲下了大汉的人头后,趁势一拨,又将刚要坠落的银匣拨身起来。
恰在这时,腰缠软案的老人也正巧扑到,飞身一纵,立时将银匣抱住。
但是,就在他将银匣抱住的同时,恨他入骨的老人婆已“嘿”的一声,拐杖猛的向他砸下。
只听“卜”的一声,拐杖正砸在软索老人的小褪上,一声惨叫,“咚”的一声仆倒在地上,手中的银匣也滑向了持剑老人的身前。
腰缠软索的老人,连声惨叫,就地翻滚。
显然,他的两条小腿已被砸断了。
持剑老人本来一剑刺向恶尼的胁肩,这时一见银匣到了面前,立即伸出左手就要去抱银匣。
但是,凶僧‘无净’却大吼一声,日形铲已顺势铲向了持剑老人的左臂。
老太婆一杖砸断了软索老人的双腿后,发现眼看到手的银匣又被持剑老人抢去,立即飞身纵过地上断腿老人的上方,迳向银匣抢去。
就在她纵起的同时,地上翻滚的断腿老人突然挺身而起,双手猛的抱住了老太婆的右腿紧接着,奋力一扭,“咔喳”一声,老太婆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也就在老太婆栽倒的同时,持剑老人也张口发出了一声惨叫,他的左臂已被凶僧给铲下来了,而银匣已被恶尼的铁拂尘卷走。
凶僧一见,再度厉吼一声,方便铲一抡,恶尼一声惨叫,右臂由肘而断。
凶僧那敢怠慢,左手一探,立时将银匣接住,不由兴奋的哈哈大笑。
也就在他乐极大笑的同时,持剑老人右手一扬,手中宝剑猛向凶僧掷去,凶僧顿时警觉,急忙敛笑旋身,但是,依然迟了。
只见寒光一暗,宝剑直人凶僧的大肚皮内,剑尖立时由另一端刺出来。
凶僧猛的一个转身,神色凄厉,双目圆睁,怨毒的瞪着断臂老人,柱着方便铲就要向断臂老人身前走去。
但是,终因伤势太重,奋力拔出宝剑后,立时痛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缓缓的蹲在地上。
这一场惨烈夺宝搏杀,说来只是几句话的工夫,但是,这时已断腿折臂,鲜血淋淋,哀号呻吟之声不绝,完全换了另一种形势。
银匣仍抱在凶僧的怀里。
但他蹲在地上,已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这等惨烈景像看在申明玉和梅雪珍的眼里,也不由得看呆了。
只见姚小桃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老师太、大禅师,还有这两位断腿断臂的老英雄和老婆婆,你们都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了,看看你们现在的惨相,还不如死了的好!”
左手紧握着右肘的恶尼,虽然痛得面色如纸,冷汗直流,依然圆睁双目,切齿恨声道:“贱婢,你好狠的心肠……”
姚小桃毫不生气,反而失声一笑道:“所谓‘力殆智取’,你们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武功既高,人又多。”
“我们这些后生小辈,打又打不过你们,只好动点儿小小心机,让你们自己打自己,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话未说完,恶尼已恨声怒骂道:“贱婢你给我小心,贫尼这次虽然着了你的道儿,但下次再遇见你,绝对饶不了你!”
姚小桃一笑道:“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吧!只怕你这一辈子也没有这个希望了。”
说此一顿,突然沉颜命令道:“人人呻吟痛苦,只有你还有力气骂人,快把凶和尚手里的银匣给我送过来!”
恶尼两眼一瞪,怒声道:“凭什么?”
姚小桃沉声道:“就凭我随时可能取你的性命!”
恶尼恨恨的“呸’了一声道:“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大言唬人?告诉你,我虽然右臂已断,但仍可在举手投足之间取你的小命!”
姚小桃哂然一笑道:“我姚小桃八年没下山,武林中竟出了你这么一位举手投足就可杀我的人。”
说此一顿,突然剔眉沉暍道:“姑娘我数到三,你如果仍不把银匣拿过来,我就要你的头颅像这块尖石一样!”
话声甫落,右掌已翻,向着数丈外的一方尖石挫腕拍去。
就在她翻掌一拍的同时,“叭”的一声脆响,碎石四射,青烟旋飞,尖石上方一尺以上的尖部,顿时不见了。
凶僧恶尼等人一看,俱都吓呆了。
另一个背刀大汉一见,想到这一次引导凶僧等追踪前来,莫说申明玉三人饶不了他,就是凶僧恶尼等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时一看姚小桃的身手,知道再呆下去性命难保,一声不吭,倏然转身,撒腿就跑。姚小桃一见,脱口怒叱道:“站住!”
怒叱声中,倏然扬腕,中食二指一叩,顺势一弹。
就在她弹指的同时,转身狂奔的背刀大汉,厉叫一声,翻身跌倒,就在地上惨叫着翻滚起来。
两个老人和老人婆一见,立即恍然想起,同时脱口惊呼道:“小龙女!”
姚小桃却失声一笑道:“小龙女快要变成老太婆了!”
说话间,恶尼已战战兢兢的将银匣由凶僧‘无净’的手中拿起送过来。
姚小桃看也不看,顺手接过,立即将包袱展开。
也为姚小桃惊人的武功惊呆了的申明玉和梅雪珍,急忙走了过来,歉然道:“姐姐,小弟方才错怪你了!”
姚小桃毫不介意的含笑道:“和这些利令智昏的糊涂人当不得真的,如果和他们一个一个的打下去,打到天明也下不了山!”
申明玉深觉有理,连应了两个是。
姚小桃在梅雪珍的帮忙下,已将银匣重新包起来,顺手交给了申明玉,道:“如果一直挂在你的肩上,只怕你的左肩早已掉了!”
申明玉不便说什么,只尴尬的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如果其中的两三人围攻他,他也许能保得住银匣,如果五人一齐上,当然就凶多吉少了。
心念间,已将银匣挂在肩上,而姚小桃已笑着说:“我们赶快走吧!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心地淳厚的申明玉却一指凶僧恶尼六人,问:“姐姐,他们六人……”
话刚开口,姚小桃已笑道:“我们既无仙丹,也无灵药,如果他们作恶不多,冥冥中自然有人前来救他们,如果他们深悔彼此不该残杀,他们也许会自己彼此互相敷药包扎,我们走啦!”啦字出口,身形已起,直向山外如飞驰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罢,再看了凶僧恶尼等人精神一振,知道他们要自己救助自己,深悔彼此残杀,落得个终身残废。
是以,两人也展开身法,直向姚小桃追去。
一追上姚小桃,梅雪珍首先关切的问:“姐姐可知他们七人的来历?”
姚小桃一笑道:“我已经八年没有下山了,怎会知道他们的底细?不过,根据他们的相互残杀来看,显然不是一个帮派门户的!”
申明玉道:“小弟可以断言,那两个背刀大汉就是在‘狮王山庄’被兰妹妹杀死的大汉们一伙的!”
姚小桃道:“那是当然,他们都指出银匣就是‘狮王山庄’发现的那一个,足证他们两人当时都在场。”
梅雪珍道:“小妹认为他们是被留在护庄林外把风或警戒的人,所以才逃过了那一场杀劫!”
姚小桃一笑道:“那就不知道了,总之他们曾在暗中看到你们得到了银匣,所以才搬弄是非,引了这么多人追了来!”
申明玉和梅雪珍也都艺满下山不久,自然也摸不清这七个人的来历底细。
但他们两人却敢肯定,那个被腰缠软索老人扭断腿的老太婆,绝对舆雷姥姥有亲属关系,因为两人长得太像了。
由于有姚小桃引导,加之月光明亮,三人很快的出了山口,直奔数里外的大镇。
一到镇街口,梅雪珍首先忧虑的说:“不知兰琪妹回店了没有?”
姚小桃宽慰的说:“姐姐向你们保证,郎使她没有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说话之间已到了客栈外。
姚小桃则继续说:“三更已过,店伙们早已睡了,我们就迳自进去吧!”
申明玉和梅雪珍同声应了声是,双双一长身形,当先纵进了客店内,引着姚小桃迳向‘飞虹玉女’薛兰琪选订的独院门前走去。
这时客栈内一片昏黑,仅前店账房窗上,有一线微弱灯光透出来,每间客房中都传出了熟睡的鼾声。
到达独院门前,中明玉当先登上门阶,举手就待叩门环。
姚小桃柳眉一蹙问:“里面还有人吗?”
申明玉和梅雪珍几乎是同时说:“里面还有两名雇用的侍女!”
姚小桃会意的“噢”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
但是,申明玉一拍门环,院门松动,里面似是没有上闩。
申明玉心中一动,用手一推,院门果然开了。
三人进入院内,申明玉顺手闩上了院门,而梅雪珍则低声呼叫道:“小桂!小花!”但是,一连叫了两声,竟然没有人回应。
姚小桃揣测道:“两个侍女可能分到别的院去了,你们没看到院门都没上闩?”
梅雪珍却忧虑的说:“可是,兰琪妹没有回来呀!”
姚小桃也颇感迷惑的说:“你们通常宿店,都是怎么个睡法?”
梅雪珍抢先道:“小妹和琪妹睡西厢,明玉哥一个人睡东厢!”
姚小桃立即道:“好,玉弟弟察看东厢,我和珍妹妹察看西厢。”
说罢,当先走进了西厢房,梅雪珍急步跟进。
申明玉也内心不安的走向东厢房。
他一见两个侍女没有出来,就觉得不妙,因而也断定薛兰琪还没有回来。
其次,假设薛兰琪早已回来了,方才他们在院中呼唤两个侍女时,她就该闻声奔出来了。
心念间,已到了房门前,顺手一推,房门应手而开,立有一丝暖意和他熟悉的淡雅幽香扑面袭来。
申明玉心中一惊,习惯的飞身扑进了左边的卧房内。
因为,他每次宿店,每次住厢房,都是睡在靠里面的一间。
扑进卧室一看,床上被褥凌乱,用手一摸,仍有余温,显然有人刚刚睡过。
转首一看后窗,窗门并未闩上,而且两扇并未吻合,分明仓促离去,来不及将窗门掩好。
申明玉已断定睡在床上的必是‘飞虹玉女’薛兰琪无疑,立即奔至后窗前。
他拉开窗门向后一看,夜风袭面,花香阵阵,窗外竟是一个小花园,花树稀落,一目了然,薛兰琪不可能藏身在花树间。
他很想低喊两声“兰琪妹”,但他已听出来,姚小桃和梅雪珍已由西厢房那头走过来,因而没喊。
于是,急忙掩上窗门,立即掀帘走到了外间。
转首一看,发现姚小桃梅雪珍两人正神情迷惑的刚刚站在院中央。
梅雪珍一见申明玉神情凝重的走出来,不由关切的问:“兰妹可是没有回来?”
申明玉一阵心虚怦跳,不由得俊面发烧,他从来没有说过谎,但又不能不有所表示,只得摇摇头。
梅雪珍一见,内心更加焦急。
但是,姚小桃却冷冷的望着他,似是要看透他的心。
申明玉被看得心头狂跳,深悔方才撒谎,不该隐瞒薛兰琪刚刚离去的事。
梅雪珍却焦急的说:“这可该怎么办嘛?兰琪妹一定在山区中出了岔子!”
姚小桃却解释说:“照说,她是应该回来的,要不,就是已回转了百丈峰。”
说此一顿,突然望着申明玉,问:“你看我们要不要马上回山中去找?”
中明玉又是一阵心跳脸红,只得道:“我们刚刚回来,至少也该等到天亮……”
话未说完,姚小桃已淡然道:“好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找!”
说罢,拉起梅雪珍的玉手,迳向西厢房走去,同时道:“珍妹放心,明天姐姐一定交给你一个活蹦乱眺的薛兰琪!”
说话之间,已走进丁西厢房内。
姚小桃主动的反身将门关上,看也不看仍在院中呆立的申明玉,“沙”的一声将门闩上了。
申明玉一直楞楞的望着姚小桃和梅雪珍走进两厢房内,内心有着无比的后悔。
尤其当他看到姚小桃冷冰冰的表情,内心更感到惶恐不安,因而断定姚小桃必已看出他的心事。
他楞楞的站立了一会儿,不由感慨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向东厢房走去。
他实在不明白,薛兰琪为什么故意在山中离开,这时听到了他们三人回来,又故意避不见面。
进入了东厢房,顺手闩上房门,走到床前,楞楞的望着薛兰琪睡过的被褥,没有丝毫的睡意。
就在他发楞之际,“剥剥、剥剥”,后窗上突然响起四声有规律的弹指声。
申明玉心中一惊,急忙走到后窗前。
他虽然断定是薛兰琪,但仍悄声问:“谁?”
窗外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申明玉悄悄拉开窗门一看,蓦见小花园中的一株花树后,正立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向他招手。
凝目一看,正是‘飞虹玉女’薛兰琪。
薛兰琪依然身着红缎劲衣,背插宝剑,只是艳丽的面庞看来有些憔悴,唯有那双令他看了着迷的明亮眼睛,依然那么明亮。
申明玉一见是薛兰琪,再不迟疑,足尖一点,飞身纵出了窗外,急步向薛兰琪迎过去。
一到花树后,娇小玲珑的薛兰琪,立即投进申明玉的怀里,同时悄声呼了声:“明玉哥!”
申明玉不忍推拒,只得悄声责备她道:“你好大的胆子,姚姐姐和珍妹妹她们二人刚刚进去……”
话未说完,薛兰琪已将娇靥贴在他坚实的胸脯上,同时幽怨的说道:“人家想念你嘛!”
申明玉不自觉的说:“想我为什么还避不见面?”
薛兰琪却刁钻的说:“如果见了面,怎么还能够无拘无束的抱你?”
说此一顿,微仰着娇靥,又委屈的说道:“知道吗?这几个时辰好像等了几年,直到现在才等到你!”
申明玉心中一动问:“你在无极峰下,好端端的为什么跑回来?”
薛兰琪又委屈又生气的说:“碰不见‘小鸾’嘛!只好离开你们去找她了……”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小鸾?那个小鸾?”
薛兰琪见问,突然离开了申明玉的怀抱,道:“来,我们到那间房里去谈谈!”
于是,不由分说,拉着申明玉的手,迳向小花园的对面走去。
申明玉乍见薛兰琪,知道她平安无事,心中固然欢喜,但他出来偷偷舆她相会,总觉得内心惭愧,有些对不起珍妹妹,而更顾忌姚小桃知道这项秘密。
是以,他虽然被薛兰琪拉着走,但却走两步一回头,深怕梅雪珍和姚小桃由开着的后窗内跟踪前来。
穿过小花园,即是一间独立小屋,薛兰琪伸手推开了房门,立郎有一股甘香麦杆气味扑出来。
由于月已西斜,月华正好射进房门内。
申明玉定睛一看,小屋内放满了干燥柔软的麦杆。
薛兰琪一拉他的手,亲切的说:“明玉哥,咱们坐下来谈!”
说着,当先坐在麦杆上,硬将有些迟疑的申明玉拉坐在她的身边。
申明玉觉得薛兰琪虽是时下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飞虹玉女’,武功之高,已臻一流高手,但她的另一面,却是一个刁钻天真、机灵聪明的少女。
薛兰琪一俟申明玉坐在她的身边,立即倒进申明玉的怀里,同时羞红着娇靥,坦率真诚的问:“明玉哥,你想不想我?”
申明玉没想到她有此一问,但看到她的坦率真诚,只得微红着俊面,技巧的说:“我知道你会赶回客栈来,所以才急急连夜下山。”
薛兰琪听得非常感动,立即伸臂将申明玉抱住,并深情的含笑道:“方才我听到你们回来,心里好高兴,真想马上跑出去抱住你……”
申明玉浑身一阵燥热,恨不得冲出门外透透空气。
但是,他却舍不得。
薛兰琪的艳美面庞就呈现在他的面前,鲜红的樱口距离他的朱唇仅有数寸,他清楚的看到薛兰琪的鼻翅煽动,鬓角渗着丝丝香汗,她鲜红的两片樱唇间,露出一线晶莹洁白的贝齿,吐气如兰。
呆呆注视间,却听薛兰琪含笑问:“明玉哥,你恨不恨我?”
申明玉一楞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薛兰琪“噗嗤”一笑道:“因为我一路上都在骗你呀!”
申明玉突然正色道:“兰妹,你为什么要冒用姚姐姐的名字?”
薛兰琪小嘴一嘟道:“还不都是为了珍姐姐!”
申明玉剑眉一蹙道:“珍妹扶又怎样了?”
薛兰琪有些委屈的说:“珍姐姐一直嚷着要和我比‘飞虹刃’……”
申明玉立郎道:“她不会真的和你比的。”
薛兰琪正色道:“现在当然不会了,可是,在当时的情形下,她一定会和我比!”
申明玉深觉有理,因为在未遇到薛兰琪之前,梅雪珍的确会和她比武的,因而他没有再问下去。
薛兰琪却继续说:“为了把你们再诱回百丈峰,只好冒充小桃姐来骗你们了!”
申明玉心中一动,问道:“这么说,那天我们在客栈看到的白衣女人,也是你特意安排的了!”
薛兰琪一听,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
申明玉却不解的问:“那天在路上,为何又遇到百丈峰的女子说你已经回去了?”
薛兰琪有些得意的说:“不这么说,你和珍姐姐怎么能安心的赶路?”
申明玉依然不解的问:“我觉得非常奇怪,昨天傍晚咱们到达这家客栈时,店伙见了你都那么亲热熟悉,连独院中的两个侍女也都表现得那么热络……”
话未说完,薛兰琪已失声一笑道:“那都是我特意安排的,他们都是装模作样,做给你和珍姐姐看的。”
申明王依然蹙眉不解的说:“可是,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离开呀!你是怎么安排的呢?”
薛兰琪再度有些得意的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每到一个地方,我总是拖着珍姐姐上街去吧?”
申明玉毫不迟疑的点头道:“是呀!你们每次出去,总爱拿一些小花子开玩笑!”
薛兰琪得意的一笑道:“我以玩笑的手法拍小花子的头一下,那就是连络的方法。”
这一招申明玉的确没有想到,是以不自觉的“噢”了一声。
薛兰琪则继续笑着说:“我和珍姐姐出去时,早已把纸条准备好,我用手一拍小花子的头,小花子佯装吓了一跳,双手一抱脑袋,就把纸条给抱住了,珍姐姐由于想不到这些,自然也就看不出任何破绽了!”
申明玉不由赞服的摇头一笑道:“你的本领可真大,连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的花子帮都听你指挥……”
薛兰琪正色道:“我那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们还不是看在我师父‘彩云仙子’的面子上,加之赏钱又多,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再说又不要他们费心思!”
申明玉立即不解的问:“费什么心思?”
薛兰琪立即道:“你还不知道?他们只要把我所需要的人交给我们百丈峰的女管家汪嫂就好了!”
申明玉听得神色一惊道:“怎么,你行道江湖,还带着管家?”
薛兰琪突然得意的笑着说:“告诉你,我还带了小萍、小鸾、小花、小桂,四个侍女呢申明玉当真大感意外的脱口道:“真的?”
薛兰琪一看申明玉大感意外的样子,不由失声一笑道:“实话对你说吧!我是近半年来,一直就住在‘狮王山庄’上……”
这一次申明玉更加意外,他本来已斜倚在麦杆堆上,这时一听,不由惊的坐直起来,同时急声道:“‘狮王山庄’不是已变成一片废墟了吗?”
薛兰琪并没有因为申明玉坐直身躯而离开他的怀抱,反而双手一圈扳住了他的肩头,笑说道:“你们去时可注意‘狮土山庄’的庄后?”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道:“你说的是那道突崖下的溪流?”
薛兰琪颔首道:“不错,那道溪流就是由庄后的小湖中流出来的,而小湖的旁边还有几座石屋……”
申明玉立即似有所悟的说:“不错,那道突崖上也有不少相对的石屋。”
薛兰琪道:“我和汪嫂小鸾她们,就住在那片湖边的几座石屋里。”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奇怪,你们住在‘狮王山庄’上作什么?”
薛兰琪略微迟疑才说:“就是为了师门当年的失宝,你们发现的那个银匣,很可能就是失宝的一部份,小妹本来准备下手向你们抢的……”
说此一顿,忽然又有些懊恼的说:“可是,偏偏你师父‘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来了,又说要送去百丈峰给我师父看,所以小妹才没有下手。”
申明玉只得解释道:“原本准备请‘彩云仙子’前辈的,后来想到功力的深厚,才又改道前去九华山,恭请‘无极’老前辈……”
话未说完,目光一亮的薛兰琪,突然坐直上身问:“噢,我差点儿忘了,‘无极’前辈打开银匣了没有?”
申明玉道:“‘无极’老前辈也认为银匣可能是你师门三百年前的失宝,要我们马上赶往百丈峰,请令师‘彩云仙子’前辈用‘飞虹刃’将匣切开!”
薛兰琪一听,不由叹了口气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连多少天提心吊胆,最后还是要把银匣送去百丈峰给我师父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申明玉一笑问:“什么事要你提心吊胆?”
薛兰琪正色道:“沿途利用丐帮和汪嫂她们连络,又怕被你们看破,眼看快成功了,埋在‘无极峰’下的一步棋,又突然失灵了!”
申明玉似有所悟的问:“你指的是小鸾?”
薛兰琪懊恼的正色道:“可不是……”
话未说完,前店方向突然传来了客人吆暍店伙声。
申明玉大吃一惊,说了一声:“不好!”急忙站起身来,同时慌张的说:“我要赶快回去,天快亮了!”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出了小屋来。
薛兰琪仰首一看夜空,道:“不要慌,时间还早,晓星才刚升上来!”
申明玉深怕梅雪珍知道,虽然他已看出来,真的薛兰琪耍嫁给他,梅雪珍也绝不会反对的。
但是,他仍然忧虑的说:“不行!我还是回去的好。”
说此一顿,特的又关切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见姚姐姐和珍妹?”
薛兰琪立即道:“天一亮我就回去!”
申明玉颔首应了个“好”,同时一笑道:“待会儿我们再见!”
说罢彼此挥手,迳向小花园对面的东厢房后走去。
尚未到达后窗前,薛兰琪看得心头一震,险些惊呼出声。
因为,他出来时分明没有带上窗门,这时窗门却已关上了。
申明玉这一惊非同小可,断定他和薛兰琪在小屋私会的秘密已被发现了。
心念间已到了后窗前,用手一推,窗门应手而开,他先探头看了一眼室内。
一看之下,再度吃了一惊,室内虽然没有姚小桃或梅雪珍,但方才凌乱的被褥,这时却已经折叠得整整齐齐。
申明玉再度吃了一惊,不由回头去看薛兰琪,但小屋门前已没有了她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得点足纵进了卧房内。
申明玉那里还有心再睡,他只得脱掉剑靴,就在床上盘膝调息起来。
由于有人发现了他出去的秘密,并为他关窗叠被,使他一直无法将心情静下来。
他根据和梅雪珍相处这么久的经验判断,前来关窗叠被的必是姚小桃。
因为梅雪珍个性爽直倔强,如果让他发现了他已不在卧房中,她会立刻告诉姚小桃而四处寻找。
假设让她发现了他申明玉和薛兰琪暗中相会,他会马上愤然离去,永不再理他们。
根据以上的理由,他断定发现他秘密的,必是跟随前来的姚小桃。
因为他看得出,姚小桃早在他察看东厢房的时候已有所怀疑了,尤其是她那冷冷的目光,尖锐而犀利,似是要看透他的心。
当时,他虽然有些不安和后悔,但是总觉得她也许是以诈相试,没想到她竟会真的前来察看。
一想到姚小桃前来察看,他心中忽然想起一事,急忙下床,奔向外间。
奔至外间一看,房门闩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动过手脚。
因而他认为姚小桃早已断定薛兰琪会来找他申明玉,而趁机前来后窗察看,才发现他已不在室内。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警觉到,梅雪珍虽然倔强,却心地善良,而最爽直,薛兰琪活泼刁钻,也最易相处。
只有这位“大’龙女姚小桃,是个最辣手的人物。
回想三更天下山遇到凶僧恶尼等人时,她一眼就看出那些人不是同一帮会门派的人。
但为了实行她的计谋,她却先要他申明玉和那个持剑叫阵的老人动手,在这种情形下,她自然的伸手接过挂在他眉上的银匣,而令他不便交给梅雪珍。
她原本要用银匣诱凶僧恶尼等人争夺残杀,却直到他撤出背后宝剑与持剑老人交手时,才拿话稳住凶僧恶尼,最后将银匣掷出去。
如果一开始就用这一招“自相残杀”之计,她向他要银匣,他绝对不会给,尤其将银匣掷给对方等人,他更是不会答应。
即使当时凶僧恶尼等人已经互相抢夺银匣,他申明玉仍愤怒的杀了过去。
所幸她即时将自己拦腰抱住,否则,后果必然也和那些人一样——折臂断腿身负重伤。
当时,他心中仍十分生气,不但不感激她,反而用力甩脱她,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深情含笑的望着他。
这时想来,才感到一丝惭愧。
倒是珍妹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妙计,看来还是她们女人心细……
正在对着门闩痴痴呆想,门外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纵入院中的落地声。
申明玉心中一惊,急忙定神静听,来人似乎不止一人。
就在他急定心神的同时,已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低声道:“小姐也该醒来了,我去喊她!”
说话之间,脚步声已到了房门前。
申明玉一听,心知要糟,这情形很可能是薛兰琪带来的女管家汪嫂来了。
为了怕汪嫂叫门喊“小姐”,惊急间急忙撤闩将门拉开了。
拉开房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正是那天在客栈看到的白衣中年女子。
白衣女子满以为是她们的小姐薛兰琪闻声前来开门,这时一看是英俊青年男子,不由惊得脱口发出一声尖呼,同时退了两步。
院中街站着四个少女,其中两个即是小花小桂,另一个是在途中遇到的骑马侍女,另一个身穿淡绿劲衣的少女,想必就是小鸾了。
四个侍女一见英挺俊拔的申明玉,居然由小姐的睡房里开门出来,也不由惊得同时一楞。
申明玉一见汪嫂惊呼,心中更加焦急,立即将食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
汪嫂和四个侍女当然认得申明玉,因而低声问:“我们小姐呢?”
话声甫落,西厢房门口已响起了姚小桃的声音道:“我们回来时,你们小姐就不在了,可能找你们去了吧!”
汪嫂闻声一惊,急忙回头。
一见是姚小桃和梅雪珍,不由惊得脱口道:“姚姑娘!”
姚小桃神色自若,展着微笑,和神情既迷惑又惊异的梅雪珍缓步走出门来。
申明玉心中不由暗暗的叫苦,深悔自己方才不该示意汪嫂“噤声”,不知梅雪珍她看到了没有?正感不安,却见梅雪珍望着姚小桃,惊异的问:“她们是……”
姚小桃立郎道:“噢!她们都是兰琪妹的侍女,这位是百丈峰的女管家汪嫂!”
如此一介绍,汪嫂和四个侍女赶紧施礼恭声道:“梅姑娘您好!”
梅雪珍却望着汪嫂,沉声问:“你是说,你们小姐睡在东厢房里?”
汪嫂是参与薛兰琪计划的人,深知梅雪珍的地位,赶紧分辩的说道:“不不!小姐去找我们去了!”
梅雪珍却看也不看楞在门外的申明玉,急步走进了东厢房内。
姚小桃一见,也急步跟了进去,同时故意说:“兰妹不会在啦!说不定还在山区里没有回来呢!”
梅雪珍并没有看到申明玉示意汪嫂噤声,但她看到申明玉惊慌不安的神情,总觉得不对劲。
尤其那位汪嫂就站在东厢房门外问“我们小姐呢?:立时令她联想到薛兰琪很可能躲在东厢房内。
因为,沿途这一路行来,她早已看出薛兰琪对申明玉的心意,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到了无极峰上,由姚小桃揭开了薛兰琪的妙计,她更肯定了薛兰琪完全是为了爱申明玉,才故意向她梅雪珍讨好,并亲热的喊她姐姐。
当然,薛兰琪故意把‘飞虹玉女’说成了是半老徐娘的‘玉婆’,自然也是针对着她的妒忌心理。
她梅雪珍并无独占申明玉的心意,但如果薛兰琪胆敢和申明玉睡在一起,她马上离去,永远不再见到他们。
梅雪珍一到房内,先奔里面的一间卧室,一看床上被褥整齐,显然没有人睡过。
这时窗纸已泛曙光,而申明玉盘坐的迹印清晰可见,梅雪珍折身又奔进外间的卧室。
外间卧室的床上,同样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那情形和气氛,显然是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紧跟着身后的姚小桃,却急忙低声道:“珍妹,兰妹是名师之徒,门规极严,我想她不可能有越礼的行为,再说,夫婿大如天,就算你们已经师长许可,早已换帖文定,也不可令玉弟弟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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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由于在室内没有发现什么,梅雪珍的怒气已清了不少,这时再经姚小桃这么一提醒,心中着实吃了一惊。
心想,她和申明玉只不过碰巧同去长白山,而后又一同进入‘狮王山庄’,发现了银匣后又一同前来九华山。
他们两个人既不是同门师兄妹,又不是文定彩聘的未婚夫妻,她凭什么资格气势汹汹的来检查他的房问?
就算薛兰琪真的在这个房间里,她又有什么资格责问申明玉和薛兰琪?
心念至此,不由急出一身冷汗。
她毕竟是个极聪明的少女,立即一笑道:“你知道,这一夜来,我一直对兰妹妹的安危挂念担心,这时听说她在屋里,忍不住的要进来看看!”
话声甫落,房门外院墙上突然响起薛兰琪的责备声音道:“你们怎的才回来?害我又跑了一道九华山!”
说此一顿,脱口“啊”了一声,继续道:“明玉哥,你跟她们一块儿回来的呀?”
申明玉只得道:“不!我们不到四更天就回来了,还有姚姐姐……”
话未说完,梅雪珍和姚小桃已由房内奔出来。
梅雪珍一见仍立在墙头上的薛兰琪,一阵愧意袭上心头,不由欢声埋怨道:“你去了那里,害得我和明玉哥急得不得了!”
薛兰琪飞身纵落在梅雪珍的面前,有些羞愧的说道:“只希望姐姐能原谅小妹的幼稚无知……”
梅雪珍急忙拉住薛兰琪的双手,谦声道:“兰妹快不要这么说,你的苦心,姐姐当然能体会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薛兰琪的娇靥立时羞得通红,红晕直达耳后。
她为了掩饰窘态,正准备向姚小桃打招呼,劫发现姚小桃正含情脉脉的望着申明玉笑,而申明玉也正会意的望着姚小桃缓缓点头。
,薛兰琪看得悚然一惊,立时联想到‘无极老人’解禁让姚小桃下山的目的。继而想到了姚小桃的年纪,至少也有二十四五岁了。
这次,她跟申明玉和梅雪珍下山,明着是陪他们前去百丈峰,其实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而来。
薛兰琪虽然冰雪聪明,却不知道申明玉向着姚小桃点头,正是感激她发现他前去秘密相会,不但没有告诉梅雪珍,反而为他整理床褥。
所幸姚小桃有意让申明玉知道她已发现了他的秘密,否则,梅雪珍发现了被褥凌乱,即使认为申明玉也可能展开被子安睡,总是会怀疑薛兰琪也可能和他睡在一起,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由于薛兰琪看向姚小桃的神情一呆,梅雪珍立时发现有异,也急忙回头看去。
申明玉心中一惊,赶紧含笑肃手道:“大家请到小厅上坐,别尽站着!”
汪嫂一听,立即转向四个侍女呀附道:“小桂、小花去整理房间,小萍去通知店伙送早餐来。”
说话之间,申明玉等四人已登阶进入了小厅内。
这时天光已渐明亮,厅上景物清晰可见,已用不着再燃灯光。
几人陆续落座,姚小桃坚持不坐上座,结果还是由申明玉坐了。
四个人刚刚落座,跟着走进来的汪嫂已望着薛兰琪,关切的问道:“小姐可是也去了九华山?”
薛兰琪只得正色道:“是呀!你们走后,我不放心,还是赶去了。”
说此一顿,忽然望着侍女小鸾,当真有些生气的问:“小鸾,你这该死的丫头,你误了我的大事,知不知道?”
面色惨白的小鸾见问,“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委屈的含泪戚声道:“小姐,这不怨小婢我,是她们硬要拖去保护我!”
姚小桃只得关切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鸾被谁拖去了?”
汪嫂只得道:“被‘尚云庵’的师太们……”
薛兰琪不由气得一拍椅侧的茶几,怒声道:“她们是什么东西,要她们多管什么闲事?”
汪嫂只得解释道:“对方也是一番好意,担心小鸾遇到了歹徒……”
姚小桃再度望着薛兰琪,关切的问:“兰琪妹,到底怎么回事嘛?”
薛兰琪被问得娇靥一红道:“小昧这次冒用姐姐的名义前来,目的就是要明玉哥和珍姐姐心中毫无芥蒂牵挂的转回百丈峰去……”
姚小桃不解的问:“那你叫小鸾去‘尚云庵’作什么?”
薛兰琪微红着娇靥无可奈何的说:“小妹何曾要她去‘尚云庵’了?小妹是要她在无极峰下的坪岭上等候小妹和明玉哥珍姐的到达……”
姚小桃虽然知道小鸾是薛兰琪事先埋下的一支伏兵,却还不知道它的真正作用,因而“噢”了一声。
薛兰琪继续说道:“本来小妹的计划是我和明玉哥、珍姐一到坪岭上,小鸾立刻迎面驰来,一碰面就说:“哎哟小姐,老爷子提前出关了,等了你好几天不见你回来,已经先赴百丈峰了……”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都会心的笑了。
因为昨天晚上到达无极峰下的坪岭时,就会发现薛兰琪紧蹙眉头,神色焦急,一双明眸不住东瞧西看,原来是找侍女小鸾。
姚小桃则继续道:“小鸾这么说了后,你可怎么办呢?”
薛兰琪正色道:“小妹当然要问她老爷子走时有没有留话呀?”
姚小桃含笑道:“小鸾怎么说?”
薛兰琪只得道:“她就说:“老爷子说,小姐回来要她马上赶去……”
姚小桃失声一笑道:“于是,你就趁机带着你的明玉哥珍姐姐马上转回客栈去。”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也跟着哈哈笑了。
薛兰琪只得笑着说:“就是呀!偏偏小鸾不见了,我只好藉机去找她!”
说此一顿,突又转首望着小鸾,问:“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出来听听!”
依然是汪嫂代为解释道:“小鸾本来是在那片乱石小树间等侯小姐到达,由于她不时的抬头察看,正巧被经过的几位师太发现……”
薛兰琪不由埋怨道:“你为何不小心点儿?”
汪嫂继续说:“当时她也曾向那几位师太解释,她是在那儿等候小姐的,并说出了小姐的名号。”
这一提小姐的名号更不得了啰!硬要把小鸾请进庵去保护,等小姐去找时,再亲自交给小姐……”
姚小桃一笑道:“她们本来想讨好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飞虹玉女’,结果反而误了你的大事。”
如此一说,薛兰琪自己也失声笑了。
梅雪珍却望着薛兰琪,说道:“快让小鸾起来吧!她还不是和咱们一样,辛苦了一整夜!”
薛兰琪一听,赶紧和声道:“还不快谢谢梅姑娘!”
小鸾赶紧向梅雪珍叩头称谢。
恰在这时,店伙已将早餐送来,天色也已大亮。
申明玉四人一桌,汪嫂和小萍等人一桌。
关心银匣处置的梅雪珍却望着薛兰琪,问:“兰妹,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薛兰琪有些倦意的说:“大家一夜没有睡好,午后再上路也不迟,再说,还要叫汪嫂替小桃姐购一匹快马。”
大家颔首同意,觉得的确该休息半日。
申明玉却希冀的说:“真希望这个银匣,就是‘彩云仙子’前辈师门的失宝之一!”
薛兰琪立即感慨的说:“果真如明玉哥所说,小妹也没有白辛苦了半年多……”
梅雪珍心中一动,问:“你是说,你经常前去‘狮王山庄’察看?”
薛兰琪正色道:“何止是经常前去察看,这半年多来,小妹和汪嫂她们一直就住在那儿!”
梅雪珍和姚小桃俱都大感意外的“啊”了一声。
申明玉为了表示也不知情,只得也跟着惊异的“噢”了一声。
薛兰琪继续说:“‘狮王山庄’的后面还有一片小湖,我们就住在湖边的小屋里,今年小妹是第一次奉命去住,以前都是家师……”
申明玉这一次是真的吃了一惊,几乎和梅雪珍、姚小桃同时“啊”了一声。
薛兰琪正色道:“家师自从五十年前进入‘狮王山庄’盗剑后,每听到一丝风声就搬进‘狮王山庄’去守候……”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动,问:“这一次要你去住,可是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薛兰琪摇头道:“这一点小妹就不知道了!”
姚小桃突然问:“听说五十年前‘彩云仙子’前辈去盗剑时,庄后的小湖中央还有一座藏宝阁?”
薛兰琪颔首道:“不错,就是家师那次盗剑之时而崩塌的。”
姚小桃好奇的问:“我们下山时,我师父一再警告我们,到了百丈峰,绝对不可问起当年前去‘狮王山庄’盗剑的事,为什么?”
薛兰琪见问,神情立时凝重下来,但她看到申明玉和梅雪珍都希冀的望着她,只得郑重的说道:“小妹是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绝对不可再告诉别人!”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俱都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谈论的!”
虽然经过三人的保证,薛兰琪依然沉吟好久,才凝重的问:“你们可知我师父,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结婚?”
申明玉三人见她神情凝重,也都凝重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薛兰琪沉重的说:“就是为了纪念少女时代第一个痴爱她的情人——李天雄。”
申明玉三人由于不知道李天雄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纪念他,因而三人都不便表示什么。
薛兰琪继续说:“五十多年前,我师父还是二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的芳名叫高天兰,当时不知有多少武林少年英雄追求她,但是都被她回绝了。
当时有一位青年侠土,英挺俊拔,武功超群,也有不少艺艳双绝的武林侠女向他示爱,但他也没看上一个合他心意的少女。
这个英挺俊拔的青年侠士,就是许多武林侠女梦寐追求的李天雄。
李天雄喜欢穿白衣,而家师高天兰也喜着素装,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丐帮选立新帮主的大会上。
他们两位也就在丐帮总坛,认识了丐帮长老‘大酒篓’,和现在的‘无极’老前辈,当时的‘大酒仙’。
‘大酒篓’和‘大酒仙’两位前辈,也非常喜欢李大雄和高天兰。
那次前去‘狮王山庄’盗剑,就是他们两位老人家陪着前去的,并替李天雄和高天兰在护庄林外警戒把风。
当时夜空如墨,乌云漫天,茫茫滚滚的云雾将小狐山完全吞噬了。
谷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往日如泣如诉的松涛,这时也一丝听不见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滚滚云雾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隐泛银光的快速身影,沿着山遗直向深处驰去。
这道隐泛银光的快速身形,目光闪烁,暗透焦急,身法之快,捷逾飘风,恨不得一步赶到他希望的目的地。
就在银光快速身影后的数十丈处,又出现了两道身影,身法虽然也极快速,但较之前面的银光身影,自是逊了一筹。
根据银光身影的神情,似乎不像在逃避后面两道黑影的追击。
那道银光身影,穿林越岭,直达一座绿谷前。
只见谷中一道山溪后,一片断垣残壁,荒草及膝,好一片凄凉景象。
银光身影飞身纵过山溪,直奔那片废墟之前,游目一看,急忙刹住了身势。
这时,才看清了他竟是一个身穿亮缎簇花衫,腰佩宝剑,生得双眉入鬓,朗目有神,挺直的鼻子,涂丹般的双唇,看年纪应在二十七八岁之间。
银衫青年一刹住身势,立即将双手拢在嘴上高声呼喊道:“兰妹!兰妹!”呼声甫落,废墟深处立时传来一阵友袂破风声。
紧接着,一道织细亮影,迳由深处如飞驰来,银衫青年一见,再度欢呼道:“天兰妹!”
欢呼声中,就待向前迎去。
飞驰而来的纤细亮影,立即阻止道:“天雄哥,不要过来!”
被称为天雄哥的青年,正是和高天兰相恋了近两年的李天雄。
李天雄一看迎来的高天兰,飞驰纵跳,都捡有石基石块的地方落脚,顿时想起了高天兰的警告——‘狮王山庄’步步都有机关。
是以,他闻声急忙刹住了将要驰去的身势。
只见驰来的纤细亮影,正是一身素装,背插短剑,生得天仙般容貌的天兰妹。
身材娇小的高天兰,一到了近前,立时感动得伸开了双臂将李天雄抱住,并扑进了他的怀抱内。
李天雄一面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肩背和秀发,一面埋怨道:“你怎的一声不吭,一个人愉偷跑来了?为什么嘛?”
高天兰仰起如花娇靥,开启着鲜红小嘴忍笑叹声道:“人家要试试你嘛!”
李天雄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说:“什么!试试我?,试我什么?”
高天兰“噗嗤”一笑道:“我要试试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真的关心我……”
李天雄那里相信她这两句话,立即摇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对你的爱心,至死不渝……”
高天兰一听李天雄说到死,娇躯一颤,花容大变,立时有一种不吉祥的征兆袭上心头。
李天雄看得心中一惊,不由改口道:“你怎么啦?兰妹!”
高天兰当然不敢说出她心里的预感,只得道:“藏宝阁上机关密布,今晚天色又这么黑暗……”
话未说完,抬头看天的李天雄已脱口道:“不暗嘛!你看,月亮出来了!”
高天兰昂首一看,乌云滚滚飞去,皎洁的月亮果然自云端露了出来。
但是,她蹙眉为难的说:“不!我们还是要回去,我有一点儿不舒服。”
李天雄只得道:“咱们既然到了‘狮王山庄’,好歹也要看它一下,何况‘大酒篓’‘大酒仙’两位前辈也来了呢!”
高天兰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忙离开李天雄的怀抱,同时急声道:“他们两位老人家呢?”
话声甫落,让庄林的边缘处已响起两个苍劲嘻笑声音道:“我们两位老不死的在这儿呢!不过,我们两个是老眼昏花,什么也没看见!”
说罢,两人又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去吧!我们两个到谷口为你们守护去啦!”一阵衣袂风响,显然驰向了谷口。
高天兰本来已决定回去,改日再来,但由于‘大酒篓’和‘大酒仙’已经前去谷口把风去了,只得道:“好吧!我们先到湖边看一看,如果危险,我们就改天再来……”
话未说完,李天雄已不以为然的说道:“为什么要改天再来?你是说,改天再来就不危险了?”
如此一说,高天兰只得笑道:“好吧!我们今晚就进入藏宝阁看一看!”
说罢,拉着李天雄的手,迳向废墟之内驰去。
庄门的左右门房尚称完好,石阶光滑,石隙间生满了青草。
但是,高天兰拉着李天雄,却从庄门一侧的两堆砾瓦之间飞身进入。
他们的前进路线,就如高天兰方才出来时一样,尽捡石墩基角前进。
李天雄虽然艺高胆大,但也不敢大意,深怕不慎踏着机关,自己负伤丧命事小,千万不可伤到娇艳如花般的高天兰。
两人一阵飞腾纵跃,越过残塌的假山凉亭花园,又穿过数排花树,一片反映月光的涟漪水面已呈现在面前,湖中心果然有一座方阁。
小湖中有四座水中礁石,方阁的四角,就悬空架在四座礁石上。
湖的四周有四座曲桥通至方阁四周的雕花石栏前,湖边的每道桥头两边,均建有数座石屋。
这些石屋,显然是当年供给警卫高手们住宿的。
方阁共分三层,虽然门窗梁柱上的油漆色彩已全部剥落,但雄伟的气势仍在,当年金碧辉煌,画栋雕梁的富丽景象可想而知。
由于三层四面都是通天落地门窗,看不出应由那一扇门窗进入。
李天雄见方阁上生了不少荒草,积满了鸟粪,不由有些迟疑的问:“天兰妹,这就是你说的藏宝阁?”
高天兰颔首道:“不错,这就是当年‘狮王’费尽心机,耗了不少心血所建造成的藏宝阁。”
李天雄却不解的问:“‘狮王山庄’被焚已两百多年,除了石屋外,已没有任何门窗梁柱,何以这座藏宝阁尚如此完好?”
高天兰道:“据说这座藏宝阁,全部是由青石分类凿成叠建起来的,所以直到两百多年后的今天,除了油漆色彩全部剥落外,一切尚称完好!”
李天雄继续关切的问:“这么说来,入口不一定在那个方向了?”
高天兰立即道:“不会错,方才我已经上去看过了,就在‘少阴’方位的角门外,左边的石狮绣球,就是开敔角门的枢钮!”
李天雄听得神色一惊,问:“你可曾扭动枢钮?角门可曾敔开?”
高天兰颔首道:“有扭动,角门也开了……”
李天雄立郎凝重的说:“我觉得这座藏宝阁有问题……”
高天兰急忙道:“何以见得?”
李天雄解释道:“这座藏宝阁建好了已两百多年,不管它当初设计的机关如何精巧,经过这么多年,都应该失效……”
高天兰立即解释道:“据那位老人说,这座藏宝阁,自从‘狮王山庄’被焚,‘狮王’被杀后,经常有人进入探查。”
李天雄正色道:“就是了,这么说来,那位老人的话就未必完全可信,因为知道这座藏宝阁内有宝物的,绝不止他一人。”
高天兰颔道:“不错,一部份是当年跟随‘狮王’的侍卫心腹,一部份是略懂得生克治化学理的好奇侠士,但是据那位老人说,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真的知道内部机关的安全之路!”
李天雄不由问:“他为何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这座石阁是他设计的?”
高天兰道:“虽然不是他设计的、但他的高曾祖却是两个设计人之一。”
李天雄淡然一笑道:“这么说,他也是精于设计奇险机关的人士了?”
高天兰立即道:“不,是他的高曾祖绘下的图,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并警告他的子孙,绝对抛弃这一行,不准再给任何人设计机关楼阁!”
李天雄一笑道:“那一定是这座石阁完成之后,‘狮王’准备杀他们两人灭口……”
高天兰立即颔首道:“不错,他的高曾祖和另一个机关设计师,一看情势不妙,就在最后一道机关尚未建成前,趁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逃出了小狐山……”
李天雄一听另一个机关设计师也安全逃出,不由忧虑的说:“这么说来,知道这座石阁机关的人就更多了……”
高天兰立即道:“不,另一个机关设计师,是负责花园部份的机关设置。”
李天雄一听,信心又增,举手一指小湖对岸说道:“兰妹,如果你说的进入步骤,应是对面……”
高天兰看得神色一喜道:“天雄哥,你也通晓易经卦理呀!”
李天雄一笑道:“略知皮毛,算不得通晓!”
说话之间,两人展开身法,沿着小湖石岸,迳向‘少阴桥’前驰去。
到达‘少阴桥’头的两边石屋一看,发现两边石屋极为完整,左右卧室尚有石桌石床等物。
想是年月已久,圆形的木窗和木门,早巳腐朽的没有了迹痕。
打量间,已听高天兰道:“这座桥绝对不能走桥面,要由桥栏柱头上跳过去。”
说话之间,当先纵上桥栏,踏着栏柱云头,直向方阁门前纵跃跳去。
李天雄早经高天兰按阁指点过,这时虽由高天兰在前引导,仍不敢大意,按照高天兰的落脚点纵跃,直向桥的尽头纵去。
到达方阁栏台上,只见石门紧闭,阶高三层,左右各有一尊大狮子,左边一尊石狮子的左脚下,果然踩着一个大绣球。
高天兰一指那个大绣球道:“天雄哥,就是这个大绣球,只要向右一转,阁门就会开了。”
李天雄立即愉快的说:“好,让我来开!”
说话之间,急上两步,两手抱住大绣球,运劲向右一扭,阁门下立时响起了“轧轧”之声。
随着艰涩的“轧轧’声响,两扇阁门,分向左右缓缓的分开了。
高天兰一见,飞身纵上门阶,同时叮嘱道:“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李天雄毫不迟疑的说:“你放心,你走一尺,我跟十寸,绝对不会离开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天兰娇靥一红,不由回眸一笑,鲜红的樱口间,露出两排闪闪生辉,洁白晶莹的贝齿。
李天雄看得心头怦然一跳,俊面不由一阵发烧,他觉得高天兰的回眸一笑实在是太美了。
就在他心神一震之际,高天兰已飞身纵进了方阁内。
李天雄定睛一看,只见漆黑的通道尽头处,有一蓬微弱的毫光撒下来,毫光发处即是阁梯。
再看高天兰,业已站立在阁梯前,而她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红漆小门。
李天雄见高天兰回头向他望来,再不迟疑,飞身向阁内纵去。
一落在高天兰的身右,高天兰立郎举臂翻腕,“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了出来。
宝剑出鞘,光华刺目,显然是一柄宝刃。
李天雄一见,也急忙将剑撤出来。
如电寒芒一闪,光明顿时大放。
高天兰这时才用剑一指面前的红门道:“按照卦理说,‘逢谦而吉,遇泰而昌,泽山咸水,入兑始安’,我们应该由此门进。”
李天雄也曾陪同高天兰共同研读过宝图,知道这座方阁虽然有阁梯,但绝对不能由阁梯上去,否则,必遇机关而死。
只见高天兰用剑一点门环,接着一阵“咯咯”声响,两扇红门,同时缩进壁内。
高天兰和李天雄双双进入门内,里面却是一大间八卦形的八角石室,八方共有八门,室顶为太极,而他们进来的门,也正是‘兑’门。
李天雄仰头一看,只见顶上的红绿阴阳两仪的鱼眼中,果然各有一个拳大宝石,映着他们两人的剑光,闪闪生辉,又大又亮。
是以,用剑一指‘阴仪’鱼眼道:“兰妹,这次让我先上……”
话未说完,高天兰已断然道:“不!我说过,你永远跟着我走。”
李天雄知道她怕他冒险,内心非常感动,只得笑笑,肃手请高天兰先上。
高天兰深情的望着他笑了笑,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手中剑顺势一指,迳点‘阴仪’鱼眼的宝石。
就在她点中宝石的同时,两仪板上,“咔”的一响,立即发现了一个圆孔。高天兰身形不停,直飞进入。
李天雄也不迟疑,紧随高天兰身后,飞身进入了圆孔内。
一进入太极圆孔,立时有一阵霉气扑来。
两人藉着剑光凝目向前一看,只见通向深处中央的通道上,竟卧了六七具骷髅,由于这些闯阁盗宝的人死亡已久,连身上的衣物都已融化,仅仅剩下白骨。
一看这情形,高天兰和李天雄,也不由得悚目心惊,不寒而傈。
高天兰首先一定心神道:“如照宝图上说,通道上铺的黑白相间的方砖,‘兑位西方庚辛金,金能生水,水属黑色’,我们应当脚踏黑砖前进。”
说此一顿,不由蹙眉忧虑的说:“可是,通道上积尘这么厚,根本分不出黑白来!”
李天雄立即宽慰的说…“不碍事,一两百年前,又有这么多前辈先进为我们铺出了坦途,我们所经之处,机关已经发动过了,由于没有人继续修复按装,即使我们踏错了方砖,也不会再有机开发动……”
高天兰却忧虑的说道:“可是,由最里面的那位前辈骷髅到中心的金门,至少还有四五丈距离。”
李天雄立即道:“四丈距离是难不倒我们的,我们一跃即可到达门前。”
高天兰见地上尘土极厚,即是在大白天也不易分辩出黑白来,何况两人仅仗着手中的剑光?
但她不愿李天雄冒险,只得道:“好吧!我们小心前进,一有动静,马上退出。”
说罢,手横宝剑,缓步前进。
李天雄深怕高天兰遇险,立即摒息凝气,功贯右臂,力透剑身,紧跟着高天兰的身后前进。
到达第一具骷髅处,身边横着一柄锏,前胸和后背交叉着十数把尖刀,附近地上也有十数把,这人显然是中了机关飞刀而死。
两人横剑前进,每经一处骷髅便察看一番,直到最后一具,全部都是中了飞刀而毙命当场。
由于再向前已没有了骷髅,两人更加提高了警觉,同时也显得格外紧张。
高天兰先向李天雄挥了个手势,两脚暗施功力踩了踩脚下的方砖,察了察动静。紧接着,猛的一长身形,飞身迳向金门前纵去。
也就在她飞身疾纵,双脚刚刚踏上门阶的同时,墙壁内立时响起了一连串的“轧轧……”声响。
高天兰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天雄哥,快舞动宝剑!”
李天雄那敢怠慢,就在“轧轧”声响的同时,早已将宝剑飞舞起来。
但是,“轧轧”响了几声,又趋寂静无声,并没有任何飞刀飞箭射出来。
当然,惊了一身冷汗的高天兰和李天雄也不知道为何发出了“轧轧”声响。
高天兰却望着李天雄,催促道:“天雄哥,快过来!”
李天雄那敢怠慢,飞身纵了过去,立即将高天兰的玉手握住。
一握之下,发现高天兰的手,寒冷如冰,而且微微的颤抖着,知道她太为他的安危担心高天兰的心情他是体会得到的,想想,眼前就是七具中了机关飞刀的骷髅,这些人当年都是自恃武功不俗,而又颇晓卦理的高手。
而方才,左右墙壁内“轧轧”一阵乱响,地面为之震动,果真四面八方射出飞刀来,万一不幸中了飞刀,后果很可能和那七具骷髅一样。
试想,在这等瞬间可判生死的惊心动魄的一刹那,怎能不焦虑可怕?
高天兰一见李天雄宽慰的握住了她的手,她也不由得将娇躯偎进了李天雄怀里,她太需要他的鼓励和支持了。
只有在李天雄的怀里,她才会感觉到安全和有勇气。
李天雄为了引起她的责任感——必须将师门的失宝找回来,他立即主动的拉了拉金门上的门环。
一拉门环,两扇金门同样的向左右分开了。
金门一开,立有一蓬强烈毫光射出来。
今天雄的目光也顿时为之一亮。
藉着李天雄坚实胸脯以求镇定的高天兰,神色一惊,急忙转首,只见门内方圆约有四丈左右,形如一座小小圆厅,陈设豪华,布置得金碧辉煌,乍看之下,眩眼刺目,令人不敢直视。
圆厅四周,银绫为壁,白毡铺地,正中一张玉桌,四周放着八个银缎锦墩,四角各设一张高脚玉几,上面分别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珍器,闪闪发光,耀眼生辉。
高天兰急忙凝目察看,虽然珍物重多,却没有一样是她师门的失宝。
武林侠土嗜武如命,除了宝殿秘笈之外,视金银珍宝如粪土,高天兰和李天雄自然也不例外。
李天雄见高天兰的娇靥上露出了失望神色,不由关切的问道:“这里面可是没有你师门的珍宝?”
高天兰缓缓摇头道:“我师门遗失的珍宝,除了‘紫虹剑’,还有‘飞虹刃’……”
李天雄游目望着小厅中的珍物道:“可是,这里面并没有兵器呀?”
高天兰道:“我想,一定在第三层上面。”
说话之间,缓缓走进了小厅内。
李天雄一面跟进,一面警告道:“小心机关!”
高天兰立即镇定的说:“不碍事,只要我们不拿桌上和几上的珍物,便不会触动机关了。”
两人走至中央玉桌旁边,同时仰头上看。只见小厅的顶部,直达第三层的阁顶上。
阁顶上嵌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明亮宝石,同时悬着许多大小箱盒和小包银匣等物。
高天兰一见悬在中央的一个小银匣,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说:“在那里了!”
李天雄听得心中一喜,也不由兴奋的问:“在那里?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间,急忙仰头上看。
高天兰却举手一指,兴奋的说:“看,就是悬在中央的那个小银匣。”
李天雄仰首上看,用手遮着强烈毫光,由于第三层的地板,直达第三层屋脊的尖顶,高达近五丈,实在难以看得清楚。
正因为要看得真切些,李天雄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蓬”的一声,李天雄的剑靴正碰到玉桌旁边的一个锦墩。
高天兰一见,大吃一惊,不由脱门急呼道:“天雄哥,小心……”
李天雄也顿时警觉,陪呼了一声“不好”,急忙一拖高天兰,两人闪电的趴倒地上。
也就在高天兰惊呼,李天雄拖她卧倒的同时,就近锦墩旁的玉桌下,“哗啦”一声大响,接着飒飒连声。
数十把雪亮飞刀,幻起无数道黑影寒光,紧跟着李天雄卧倒的身形射出来。
紧接着,一阵“嘟嘟”声响,数十把雪亮飞刀,悉数插在大门左侧的墙壁上,寒光闪闪,刀尾颤动,悚目惊心,骇人至极。
李天雄一看这等声势,也不禁俊面色变,暗呼好险,这二百多年前设置的机关,依然这么厉害。
高天兰更吓得粉面苍白,冷汗犹然。
她并不是胆小到如此程度,而是担心李天雄将身体掩护在她的身上,很容易会被飞刀射中。
两人无言的拥倒在白毡地球上,四道日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墙壁上仍在颤动的飞刀,尽量使自己紧张震骇的心情平静下来。
李天雄的心中仍有余悸,对自己的粗心大意,实在有些懊悔,因而对拥抱在自己怀里的温柔娇躯,也茫然不觉得存在。
一阵静息,两人缓缓坐直了上身,相对一笑,谁也没有埋怨谁。
因为,宝图上说,只要不动里面桌几上的珍物,这间小圆厅,是方阁中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当然,李天雄的大意,也是在不觉中造成,所幸应变的快,否则,墙上的那些飞刀,必然大部插中在他们二人身上。
高天兰含笑望着李天雄,道:“天雄哥,你现在总该知道机关的可怕了吧?”
李天雄只得涩然一笑道:“的确厉害,机关阵势如此可怕,在于它的先声夺人,骤然而至,令人防不胜防,且不知来自何处……”
高天兰含笑补充道:“机关阵势的最可怕处,在于在心理上先造成惶惧,神智已为其所惑,使你心不静,气不继。”
“神经时时紧张,刻刻凝神运功,步步小心谨慎,一旦遇上机开发动,反而身手迟钝,耳目失灵,终在手忙脚乱巾,自遭其害……”
说此一顿,特又加强语气说:“所以,武林高手对于机关阵势,多望而却步,设非为势所迫,绝不轻身涉险,尤其性急燥进之人,更要禁忌进入!”
李天雄深觉有理,不由又仰头看了一眼阁顶,道:“上面一层高达四丈有余,所有珍物都悬空吊在顶上,取拿更为不易……”
高天兰却忧虑的说:“那倒不必担心,你我宝剑,俱都刽铁如泥,只要飞身上去,挥剑斩断铁索就可将银匣拿到手!”
说此一顿,蹙眉为难的继续说:“最可虑的是,最后的机关建造设置,那位老人的高曾祖没有参与……”
李天雄缓缓站定,望着顶上的那个银匣道:“不碍事,我们飞身而上,一剑将铁索斩断,接着疾泻而下,只要里面的机关缓得一缓,我们已落下地来。”
高天兰却忧虑的说:“方才的飞刀速度,那已经很快了……”
李天雄正色道:“方才的机关飞刀发动的并不快,如果不是年月已久,我们两人都难逃死劫!”
高天兰一听,只得道:“让小妹上去看看……”
话刚开口,李天雄已断然道:“不,你在下面等着,我的功力比你深,我的宝剑也比你的快……”
高天兰却不安的说:“可是,上面……”
李天雄挥手阻止,断然道:“你不必多说,我绝不会让你冒险!”
说话之间,仰头上看,同时走向有利地位。
高天兰听得十分感动,她本待再说什么,但李天雄已开始走动。
正因为方才的教训,她深怕李天雄再碰到锦墩,本能的看向他的两腿。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天雄哥,你的小腿流血了!”
李天雄心中一惊,低头察看,发现右小腿上果然渗了一片血。
高天兰已急声道:“你快蹲下来,让我敷些刀创药用布包住……”
李天雄这时才觉得有些刺痛,知道并不严重,想必是方才卧倒时,为了掩护高天兰卧倒,右小腿翘高了一些,而被飞刀扫了一下。
是以,急忙道:“不碍事,待我取下银匣后再包扎好了!”
了字出口,竟不待高天兰再表示什么,一长身形,仗剑腾起,直向阁顶那个小银匣处飞去。
高天兰看得大吃一惊,脱口急呼道:“天雄哥小心!”
呼声甫落,腾空飞至阁顶上的李天雄,一伸左手,巳将那个悬在铁链上的小银匣握在手里了。
岂知,李天雄一握住小银匣,立即挺身挥剑,但那道铁链竟随着他的身形疾滑下来。
由于铁链的急速下滑,李天雄的身形也跟着疾坠下来。
刷的一声,人已到了地上。
而他趁势挥出的一剑,也铮的一声将铁链斩断。
铮然声中,火星飞溅,那条直坠下来的长铁链,竟呼的一声又缩了回去。
这一收回之势,力道奇猛,只听轰的一声,整个方阁为之震动。
高天兰虽然十分震惊,但看到李天雄左手仍紧紧的拿着那个小银匣,依然感到无比的兴奋。
是以,一面急忙将李天雄扶起,一面兴奋的欢呼道:“天雄哥,我们终于安全的拿到手了……”
话未说完,李天雄神色一惊,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道:“不好,我们得快跑!”
说话之间,急忙察看门户。
这时,高天兰才警觉到一阵“咯咯”声响,全厅叮叮咚咚,那些放在玉桌玉几上的珍宝古玩,也开始颤颤震动,好似发生了大地震一样。
高天兰一看这情形,着实吃了一惊,也惊得急声道:“天雄哥,我们快出去,这座方阁好像要塌了!”
说话之间,拉着李天雄就待从原路奔回去。
但是,方阁摇动得厉害,轰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两人几乎无法站稳脚步。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轰隆”一声震耳暴响,数扇落地石窗同时崩飞出去,立时露出了夜空的星星和月亮。
又是一声如雷大响,他们进来时的金门通道,突然坍塌堵死了,浓重的尘烟,立时喷过来。
高天兰一见前面露了天光,脱口急声道:“天雄哥,快冲出去!”
急呼声中,伸手拉住了李天雄,两人飞身一跃,直向阁外冲去。
一冲出阁外,即见下面湖水翻腾,浪花激溅,不远处就是‘少阳桥’。
高天兰一见‘少阳桥’,立即急呼道:“云里翻!”
急呼声中,一拉李天雄,两人双双腾空而起,一式‘云里翻’,直向‘少阳桥’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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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少阳桥’的机关设置正好舆‘少阴桥’相反,桥面安全,桥栏桥柱却设有机关。
高天兰和李天雄,一心想到逃命,早已忘了桥上的机关设置,两人本能的就降落在桥面上。
两人双脚一踏实桥面,立即展开身法,加速奔向尽头的湖岸。
这时,不但身后的藏宝阁轰声骇人,就是坠石溅起的湖水巨浪也震耳欲聋,桥面更是震动得厉害。
高天兰和李天雄飞身纵上湖岸,身形依然不敢停下来,继续向前庄废墟驰去。
两人直到穿过数排花树,奔到花园的假山旁,才将身形停下来。
高天兰首先利住身势,立即坐在假山旁的一张青石橙上,张着小嘴不停的喘气。
李天雄虽然也极紧张,却没有像高天兰那样,也没有喘气,他就坐在高天兰的身旁望着前方。
高天兰仍紧张的望着李天雄,一面拍着酥胸,一面喘息着说:“好险好险,吓死我了,我俩真是命不该绝,再迟一步,非被砸死在阁中不可!”
李天雄举目一看,高达三层的藏宝阁,已变成了一堆雕花巨石,隔着那排花树看去,只露出了一堆石顶,大部已塌进了湖水中。
响声虽已停止,但“隆隆”的回昔,仍缭绕在小狐山的谷峰之间。
高天兰看到濛濛尘烟直冲霄汉,想到方才的惊险,仍有些胆颤心寒。
李天雄却不解的问:“这座方阁建筑得如此高大宏伟,怎的轰的一声就塌了呢?”
高天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座方阁建在湖中的四座礁石上,中间阁底空悬湖面,倒真的有些像石上垒卵。”
李天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这是第二个机关设计人,知道了前边设计人逃走后,‘狮王’绝不会再让他活命,故意设置这道铁链……”
高天兰立即赞同的颔首道:“很有这个可能,也许是有计划的要将‘狮王’砸死在方阁之内。
李大雄有些不解的问:“你是说……”
高天兰解释道:“我是说,那个机关设计人,为了报仇,特设了这道机开,一旦‘狮王’自己上去取拿这个小银匣时,便轰然一声将他砸死!”
李天雄深觉有理,缓缓点头,并放下手中的宝剑,察看小银匣。
只见小银匣,长有半尺,宽约四寸,厚度最多两指,银光闪闪,映月生辉。高天兰一见,不由急切的说:“你不要打开小银匣看看里面的‘飞虹刃’?”
李天雄根据小银匣的重量,断定里面不是空的,因而道:“地处荒野,我们还是回去再看吧!”
高天兰机警的看了一眼四周,道:“此地正好无人,回到客栈看,反而危险!”
李天雄觉得也有道理,外面谷口有‘大酒篓’‘大酒仙’两位前辈把守,也不怕有人进来。
于是,十指捏住上下匣盖,运劲一掀,顿时一蓬强烈毫光射出来。
只见匣内彩霞闪射,耀眼生花,阵阵冷焰,刺人肌肤,两人俱都不敢直视。
李天雄和高天兰,两人同时一惊,不由脱口轻啊!上身本能的向后躲去。
两人急定心神,凝目向小匣内一看,只见寒光暴射,瑞气蒸腾,闪闪彩毫中,果然放着三柄色分红、银、青的精巧小剑。
三柄小剑的大小一样,式样相同。
中间一柄为青色,左右为银、红。
小剑长约三寸半,宽仅五六分,剑柄上系着舆剑身相同光色的小丝穗,丝光透明,晶莹发亮,一看即知不是普通蚕丝。
高天兰一见,不由兴奋的欢声道:“天雄哥,不错,这正是我师门的失宝‘飞虹刃’。”
话声甫落,左侧方的护庄林内,突然响起数声怒喝道:“何方鼠辈,竟敢到庄上来盗宝?”
高天兰和李天雄闻声一惊,急忙转头,只见数道快速人影,正向这边如飞驰来。
李天雄一见,急忙起身,盖好了小匣,顺手交给了高天兰。
高天兰又惊又怒,深悔没有听李天雄的劝告,接过小银匣,立即放进怀内。
李天雄和高天兰凝目一看,只见来人共有六个。
中间一人是个年约五旬的老道,骨瘦嶙峋,手持一柄铁拂尘。
右边一人穿黄衫,四十余岁,中等身材,马脸黑须,背后似是背着钩锏等兵器。
左边一人矮胖,肥头大耳,小眼狮鼻,手中提着一柄乌黑发亮的丁形耙。
紧跟着后面的三人,一式黑缎滚边劲衣,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柄铁杆双头钢叉。
打量间,六人已在数丈以外刹住了身势。
中间道人就用手中拂尘一指李天雄和高天兰,怒声道:“你们实在胆大包天,居然敢夜入山庄,盗走我家老主人的珍宝……”
高天兰立即怒声道:“贼道闭嘴,谁是你的老主人?你今年多少岁?”
黄衫马脸人却怒声道:“你不要管我们多少岁,告诉你,当年的‘狮王’是我家老老爷爷的主人……”
话声甫落,前面花园破门前,突然传来‘大酒仙’的嘻笑声音,笑骂道:“一派故说八道,满嘴里放炮,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当过‘狮王’的奴才?”
高天兰和李天雄转首一看,只见‘大酒篓’和‘大酒仙’两人正飞身奔进园来。
根据他二人的慌张神色,显然是听了方阁坍塌的如雷响声前来察看,总必是‘大酒仙’看到李天雄和高天兰安然无事,才又恢复了嬉笑故态。
马脸黄衫人一见两个蓬头垢面老人,不由怒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大酒篓’立即一指身边的‘大酒仙’,笑骂道:“孙子,他就是你的老老爷爷,我老人家是你的老老老爷爷……”
话未说完,‘大酒仙’望着‘大酒篓’笑声道:“好个老小子,你处处想占我老人家的便宜!”
‘大酒篓’立即无所谓的说:“你怕啥?反正他们都是咱们的孙子!”
说话之间,已到了李天雄高天兰的近前。
黑袍道人毕起拂尘一指‘大酒篓’怒斥道:“老酒鬼,你不要在那里装疯卖傻,自恃武功不俗,告诉你,我‘九毒道人’可没有将你放在眼里。”
‘大洒篓’一笑道:“好呀!既然孙子没有把老老爷爷放在心上,那我老人家只好先把你送去见阎王!”
说着,用手一推‘大酒仙’,沉声道:“老小子,快替我老人家教训他!”
‘大酒仙’一瞪眼,道:“你教训你的曾孙子,我收拾我的猪崽子……”
话未说完,身材矮胖,手提丁耙的人已瞠目大喝道:“好个大胆的臭叫化,居然敢羞辱你家朱大爷,江堂主,咱们先收拾了这两个臭化子。”
把话说完,飞身前扑,手中丁耙倏然高举,照准‘大酒仙’的当头打下。
其余三个,手持双头钢叉的中年大汉,“呛……”一抖钢叉,同时向‘大酒篓’杀去。
‘大酒篓’和‘大酒仙’一见,同时哈哈一笑道:“孙子们,来吧!你老老爷爷正需要你们陪着来玩耍!”
高天兰气得柳眉一剔,正待挥剑阻住就近的两名提叉大汉,马睑黄衫中年人已嘻嘻一笑道:“九毒道,你是出家,不能近女色,这个标致妞儿就交给我了!”
了字出口,霍地撤出了背后的‘擎天手’,照准高天兰的酥胸就刺。
高天兰顿时大怒,娇躯一闪,旋身跨步,手中剑“飕”的一声削了过去。
马脸黄衫中年人一看高天兰的宝剑寒芒四射,知是宝剑,立即撤招换式。
‘九毒道人’一见‘丁耙朱’和‘擎天手’等人都打起来了,立即望着李天雄,冷冷一笑道:“小子,赶快把珍宝秘笈拿出来,道爷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悄悄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
李天雄未待‘九毒道人’说完,“呸”了一声,沉声道:“你这贼道死在眼前尚敢大言不惭!”
‘九毒道人’却正色道:“小子,你八成是刚出道的雏儿,不知我的厉害……”
李天雄立即沉声道:“你就是妖魔鬼怪,今夜也叫你魂飞魄散……”
‘九毒道人’恨恨的咬牙喝了个“好”,道:“既然你小子自己不识抬举,可也怨不了道爷我心狠手辣!”
辣字出口,飞身前扑。
手中铁拂尘一甩,照准李天雄的俊面扫来。
一招逼退了马脸黄衫中年人的高天兰,一看‘九毒道人’攻向了李天雄面门,脱口警告道:“天雄哥小心,他浑身上下都是毒……”
话未说完,马脸黄衫中年人的‘擎天手’又攻到,以下的话只得住口不说了。
李天雄却恨声道:“他身上的毒物越多越不能让他活着。”
说话之间,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剑,‘九毒道人’立即被逼了个手忙脚乱。
李天雄心急将‘九毒道人’置于死地,好去帮助高天兰收拾马脸黄衫中年人。
因为‘大酒篓’和‘大酒仙’都是久历江湖的风尘人物,对付‘丁耙朱’四人,自是绰绰有余,用不着担心。
是以,三剑之后,招式绵绵不断,刷刷刷,一连又是三剑。
‘九毒道人’大吃一惊,一面左封右挡,步步后退,一面急声惊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天雄怒声道:“在下李天雄。”
‘九毒道人’一听是“李天雄”,不由惊得脱口惊啊!似乎知道今天晚上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由于李天雄一剑紧似一剑,迫得他连按铁拂尘铁杆内机簧的时间都没有,就在他连连接退之际,剑光一闪,冷焰袭面,吓得他惊叫一声,仰面后倒。
只听得“沙”的一声轻响过处,他头顶上的道髻应声飞溅起来,一蓬断发立时遮住了他的脸。
‘九毒道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再度一声厉叫,就地一翻滚,手中的铁拂尘猛的举起来。
李天雄早已有了准备,未待他将铁拂尘举起,宝剑一式上挑,“叮”的一声已将拂尘崩飞。
‘九毒道人’再度一声惨叫,继续连连向外翻滚,企图逃出剑式范围。
李天雄那容他得逞,一个箭步向前,左脚一提,立即将他的前胸踩住。
‘九毒真人’大吃一惊,魂飞天外,不由惶声哀求道:“李大侠饶命,贫道还有说要说!”
李天雄本已将剑举起,只得顿住怒声问:“有什么话快说!”
‘九毒真人’那有什么话说,只是想挨得一会算一会儿罢了。
这时见问,本来想请李天雄把踩在他胸口上的脚抬起来,但是他蓦然发现了李天雄的小脚裤管上渗了一片鲜血。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一指李天雄的小腿,道:“李大侠,你的腿已中了我铁拂尘中的暗器,受伤了!”
李天雄不知是计,低头一看,立即想起了那个在方阁上受的刀伤。
也就在他低头察看的同时,脚下的恶道突然将右手的指甲,向着李天雄的伤口上轻轻弹了一下。
李天雄心中一惊,知道恶道的指甲中有毒物,本能的将腿抬起来。
‘九毒真人’那敢怠慢,猛的一个翻滚,挺身跃起,亡命向东逃去。
李天雄一见,顿时大怒,杀机倏起,震耳大暍道:“贼恶道那里跑!”
大喝声中,飞身就待追去。
但是,一阵刺骨锥心的剧痛由小腿上传来,他的身形竟然没有飞纵起来。
李天雄大吃一惊,知道自己的小腿已中了剧毒,举目再看,‘九毒真人’已奔出了七八丈外。
一见狂逃的‘九毒真人’,立时想起了解药,同时觉得绝对不能让他逃掉。
既然小腿剧痛如割,已不能再展开身法追杀,只得运足本身功力,大喝一声,宝剑猛的掷出。
只见一道寒光,疾如奔电,一闪已到了狂逃的‘九毒真人’后心前。
狂奔的‘九毒真人’一听身后剑啸,着实吃了一惊,决心向斜横里飞窜。
但是,剑速太快了,就在他准备斜飞后看的同一刹那,寒光一暗,立时发出一声刺耳惊心,直上夜空的凄厉惨叫。
‘九毒真人’仰头上看,两手扑天,又踉跄奔了敷步,咚的一声栽在地上。
李天雄一见‘九毒真人’中剑,立即将准备奔过去搜解药。
但是,他已痛得头晕目眩,冷汗如泉,喉头一咸,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身形一旋,一头栽在地上,顿时晕死了过去。
和黄衫中年人打得正激烈的高天兰,听到李天雄怒喝“贼恶道那里跑”,知道李天雄已将‘九毒真人’打败了。
精神不由一振,刷的一剑刺向了黄衫中年人的面门。
黄衫中年人的心情和高天兰正好相反,一听到李天雄的怒暍,知道‘九毒真人’是逃走了。
他心中不由一慌,急忙转首去看,但是,刚一转过头,寒光已经罩面,急忙用‘擎天手’去格。
就在他将高天兰的剑势格开的同时,突然传来了‘九毒真人’的惨叫声。
黄衫马脸中年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惊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高天兰焉能错过这个机会,就在黄衫中年人浑身一颤的同时,手中剑一式‘银河天降’,寒光一闪,疾泻而下。
黄衫马脸中年人只惨叫了半声,由头到股已被高天兰斩为两片。
高天兰为免鲜血溅在身上,足尖一点地面,飞身疾退三丈。
也就在她纵落三丈以外的同时,‘大酒篓’和‘大酒仙’已哈哈笑着飞奔过来。
高天兰一见,立即横剑欢声道:“两位前辈,你们的四人……”
‘大酒仙’首先哈哈一笑道:“三个已送他回姥姥家,另一个天雄去追啦!”
高天兰立即关切的问:“追向那里?”说话之间,就待游目察看。
但是,并肩站在东面的‘大酒篓’和‘大酒仙’,却同时一指前庄道:“追向了那边,我们也得赶快追赶!”
高天兰欣然赞“好”道:“这几个歹徒,绝对不能放走一个。”
说话之间,就待展开身法追赶。
但是,并肩站在东边的‘大酒篓’和‘大酒仙’,虽然连声赞好,却没有要起步的意思。
高天兰觉得奇怪,这些天来,不管办什么事,她和李天雄都是跟在‘大酒仙’两人身后,何以这时两人却有意让她先走。
由于感到反常和不解,不由注目去看他们。
这一注目察看,‘人酒篓’和‘大酒仙’不但哈哈笑声有点牵强,神色目光中也隐隐透着不安。
高天兰一看两人的神色,顿时感到不妙。
神色一惊,飞身纵向‘大酒仙’的身后。
‘大酒仙’和‘大酒篓’骤然一惊,脱口惊呼道:“你要干啥?”
惊呼声中,双双伸手拦阻。
但是,高天兰已看到十数丈外,‘九毒真人’的背上挥着一柄寒光闪射的宝剑,而就在‘大酒篓’两人身后不远,仰面倒着一个银衣人影。
高天兰一见那身衣服,就知是李天雄。
她不由惊得凄声厉叫道:“天雄哥——”
凄厉惨呼声中,奋不顾身就要扑过去。
‘大酒篓’和‘大酒仙’那肯让她扑过去,双双将她架住。
高天兰见两人不让她过去,知道李天雄已经凶多吉少了,心中一阵剧痛,立即神情如狂,奋力挣扎。
她口中亦不断的哭喊着:“天雄哥——”
‘大酒篓’和‘大酒仙’一看,只得也含着眼泪戚声道:“天雄中了恶道‘九毒真人’的‘蚀骨散’……”
‘蚀骨散’三字出口,高天兰的娇躯猛的一颤,瞪大了两眼,张口惊“啊”,顿时楞楞的呆住了。
只见李天雄的浑身银衣湿透,并发出了“丝丝”响声,他的面颊和双手,都已露出了血水白骨。
高天兰一阵锥心剧痛,两眼一闭,顿时晕死了过去……。
口口口口口口
听得浑身微抖的梅雪珍,不由脱口惊呼道:“蚀骨散竟是如此可怕呀?”
‘飞虹玉女’薛兰琪说至此处,已经明目旋泪,颔首道:“如果早在藏宝阁内就让我师父给他敷药包住伤口,就没事了……”
申呀玉却黯然道:“假设当时李大侠不掷剑刺杀‘九毒道人’,而手起一剑将自己的小腿斩断,也许就没有惨事发生了!”
姚小桃则伤感懊恼的说:“可能当时的李人侠不知道中的是‘蚀骨散’!”
薛兰琪颔首道:“事后我师父和‘大酒仙’两位前辈也都是这样断定的。”
申明玉却淡然一笑道:“我认为李大侠是抱着宁愿化为一滩血水,也不愿让贼道活在世上再继续害人的决心’”
薛兰琪急忙道:“不错,这也是我师父他们三人的最后结论!”
姚小桃黯然道:“这就是‘彩云仙子’前辈终身不嫁的原因?”
薛兰琪颔首道:“不错,而且,直到现在,只要有人提起那次进入‘狮王山庄’的事,她老人家仍会痛哭失声,两三日不食!”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听得神色一惊,这才明白,‘无极老人’为何一再郑重警告他们三人,绝对不可询问当年盗剑之事。
这时红日已上三竿,汪嫂早已将早点撤走,并命小鸾等人送上茶来。
申明玉和梅雪珍仍想着‘彩云仙子’和李天雄进入藏宝阁盗宝的经过。
两人对望一眼,想到他们一到‘狮王山庄’,虽然也遇到大门口的机关‘擎天阶’,却是有惊无险,较之‘彩云仙子’和李天雄,真是幸运多了。
尤其,两人一进入后花园,便发现了银匣,也没有遇到丝毫危险。
申明玉一想到银匣,立即望着薛兰琪,问:“兰妹,你是说‘彩云仙子’前辈的师门失宝之中,还有一柄‘紫虹剑’没有找到?”
薛兰琪颔首道:“不错。不过,其他珍宝都是古玩玉器,已没有什么重要。”
申明玉一指桌旁的银匣道:“我认为这个银匣内,很可能就是‘紫虹剑’!”
姚小桃和梅雪珍都赞同的颔首道:“唔!根据银匣内的长度宽度,很有可能!”
薛兰琪却有些迟疑的说:“据我师父说,‘紫虹剑’并没有剑匣!”
梅雪珍突然问:“当年‘彩云仙子’前辈进入藏宝阁的时候,就没有看到那柄‘紫虹剑’吗?”
薛兰琪蹙眉道:“据说,当时阁顶上悬满了珍物和宝石,也许那柄剑包在布包内悬在上面。这也是我师父事后这么猜测。”
申明玉揣测道:“根据兰妹的说法,当年建造机关的设计师有两人,我断定,‘彩云仙子’前辈遇到的老人,很可能是方阁设计人的曾孙或玄孙……”
姚小桃突然赞同的正色道:“不错,你和珍妹所持有的‘谜图’,就是花园机关设计人的曾孙,重孙或玄孙所赠给的。”
梅雪珍立即解释道:“不是赠给小妹和明玉哥,是赠给家师‘慧因’师太和‘玄灵’道长,‘悟非’大师,以及龙金虎和雷姥姥五人!”
薛兰琪断然道:“不管那人赠给的是那些人,现在两张宝图都在咱们手里,咱们仍随时可以前去‘狮王山庄’找回失宝!”
申明玉颔首道:“不错,方阁已经坍塌,且大部份已沉入水中,找回失宝恐已不易,但花园假山附近的藏宝,却不难找回!”
姚小桃却忧虑的说:“据你们说,在‘狮王山庄’的那一晚就遇到了两伙人向你们索宝,昨夜下山时,又遇到了一批……”
申明玉道:“其实这两伙人,虽然不是一个门派帮会的,但他们彼此都有渊源关系!”
姚小桃颔首道:“这一点我赞成,尤其他们都自称‘狮王’是他们的老主人……”
薛兰琪插言道:“他们可能都是‘狮王’当年部属的后人,当然知道‘狮王山庄’上仍有不少藏宝,不过,近半年来已很少有人进入了!”
说此一顿,明目一扫申明玉和梅雪珍,继续道:“只有那夜你们两人进入后,才一连来了十数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心里明白,一定是因为‘慧因’老师太前去镇上打听‘狮王山庄’没落的事,才将那两批人引了来。
念及至此,心中一动道:“如果说那些人是我们引来,那些人也必然就住在山口外的村镇上!”
薛兰琪正色颔首道:“很有这个可能,因为小妹每次带领汪嫂她们到达小狐山附近时,便有不少人暗中对我们注意!”
话声甫落,院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中年店伙已满面含笑的走进院来。
汪嫂一见,立则起身迎了出去。
店伙就在院中,哈腰堆笑,恭声道:“启禀夫人,马匹已经买来了!”
汪嫂称了声“好”,正待说什么,姚小桃已沉声道:“慢着!”
说罢,立即转首望着申明玉三人,提议道:“根据你们说的说话及昨晚发生的情形看,玉弟弟在‘狮王山庄’得了一个银匣的事,只怕已经传开了,我认为,我们还是马上赶路的好!”
申明玉和梅雪珍正有这个意思,因而连声赞好。
薛兰琪只得道:“小妹也怕夜长梦多,我们虽然不怕他们沿途抢夺,但总以少造杀孽为上策。”
汪嫂一听,立即向着店伙吩咐道:“请马上给我们结账备马,我们要上路了!”
店伙恭声应了个是,转身急步走出院去。
口口口口口口
半个时辰之后,申明玉和姚小桃等人已策马驰出了镇街口。
申明玉和姚小桃并骑在前,梅雪珍、薛兰琪两骑在后,其次是汪嫂带领着小萍四女。
一行九匹快马,一出镇街口,立即吆喝一声,九马放蹄向前疾驰。
由于靠近山区,虽已日近中午,官道上依然甚少商旅行人。
九马一迳放蹄奔开,速度越驰越快。
片刻工夫,已将大镇抛在二三十里外。
九人在马上谈笑逗趣,正驰得兴起,蓦见官道的尽头,突然现出了两个黑点,这两个点,越现越大。
眨眼已现出了人形,似是两个长发老人。
申明玉看得心中一惊,小由脱口惊呼道:“大家注意,前面来了高手!”
薛兰琪、姚小桃,以及梅雪珍和汪嫂等人,也都看到了。
就在大家发现,凝目前看的同时,那两个长发老人已到了数百丈外。
中明玉不等来人驰近,看得大吃一惊,这才警觉到两个老人的快速身法,当真称得上凤驰电掣。
大家凝目打量,只见两个长发老人,一穿黑袍,一穿灰衫。
穿黑袍的老人白眉毛白须,环眼狮鼻厚嘴唇,一张老脸黑的像锅底,穿灰衫的老人却是棕色眉毛棕色须,小眼塌鼻,生了一张腊黄面皮。
这两个老人虽然肤色不同,但两人四眼,俱都明亮如灯,郎使在当头的阳光照射下,依然冷电闪闪,看来慑人心神。
由于这两个老人的身法太快了,只见他们衣袂“卜卜”,长发飞舞。
梅雪珍见两个老人的神情冰冷,大嘴巴下弯,眼珠子有些看天,不由低声道:“这两个老头子好倨傲!”
申明玉不知道梅雪珍看着两个老人不顺眼,因而警告道:“不要理他们,我们靠边走!”
薛兰琪自恃武功高绝,不由沉声道:“怕什么,官道也不是他们家的!”
由于对方两个老人的身法太快了,加之这边的人也是快马飞驰,是以,就在三人对话间两个长发老人已呼的一声就在马侧飞驰过去。
申明玉心中一惊,暗呼好险,本来要阻止薛兰琪的话,也住口不说了。
岂知,就在他心中一惊,暗庆没有发生冲突的一刹那,人影一闪,风声飒然,刚刚飞身驰过去的两个长发老人已挡在了马前面。
申明玉等人一见,同时大喝,纷纷勒马,一阵马嘶蹄乱,才将座马控制住。
小萍、小花已由马上跌下来。
汪嫂三人已纵马冲出了官道。
申明玉、薛兰琪,以及梅雪珍和姚小桃,因为武功较深厚,虽然四马人形立起,由于已经减低了马速,转了两个圆圈,总算没有跌下马来。
只见两个长发老人,楞楞的挡在官道中央,四只眼睛直盯着梅雪珍的小腹和腰间。
梅雪珍被看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正待怒声呵斥,薛兰琪已娇叱道:“你们看什么?告诉你们,方才骂你们的是我……”
话未说完,姚小桃低声阻止道:“兰妹!”
说罢,拨马向前,就在马上抱拳欠身,恭声道:“敢问两位前辈,可是天南海外的‘云河’‘白眉’两位老前辈?”
薛兰琪和申明玉等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
这才恍然想起,当前两个长发老人,的确有些像传说中,五十多年前即已失踪的‘白眉’老魔和‘云河’老怪。
两个长发老人听得一楞,立即将目光由梅雪珍的腰间收回来,望着姚小桃,阴森森的问道:“你这女娃儿怎的认识我们两位老人家?”
薛兰琪一听果然是‘白眉’老魔和‘云河’老怪,也不由着实吃了一惊!
申明玉更是又惊又急,要是这两个老魔是为银匣而来,以他们四人的功力,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们两人,只怕银匣是丢定了。
但是,有一点令他非常不解,雨个老魔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正眼看他申明玉一眼。
由于两个老魔的目光一直盯着梅雪珍的小腹和腰间看,问题可能出在梅雪珍身上。
心念电转,听了老魔老怪答话的姚小桃已急忙翻身纵下马来。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见,知道冰雪聪明的姚小桃必然另有用意,也急忙离鞍跃下马来,站在一旁。
薛兰琪已知道当前的老魔老怪,是较她恩师‘彩云仙子’还要早许多年成名的黑道恶煞,只得也由马上跃下来。
抢先下马的姚小桃再度施礼恭声道:“两位老前辈虽然仙修息隐数十年了,但武林老前辈人物中,仍时常提及两位老前辈的超凡武功和大名来……”
话未说完,老魔老怪已得意的哈哈笑了,由‘白眉’老魔笑声道:“你这女娃儿说话非常乖巧,令人听了就觉得高兴,虽然说的全是假话,但我两位老人家也不便责罚你们了……”
话未说完,塌鼻小眼的‘云河’老怪已接着道:“女娃儿告诉你,自我们两位老人家进入中原以来,前后已逾三个月,还没有那一个人认出我们两人是谁来,娃儿,告诉我老人家,你的师父是谁?”
如此一问,姚小桃立时面现难色。
申明玉一看,顿时感到不妙,断定‘无极老人’,当年的‘大酒仙’必定与这两个恶魔有过节。
于是,心中一动,急上两步,抱拳恭声道:“晚辈的家师是‘玄灵’道长,珍妹的恩师是‘慧因’师太……”
老魔和老怪眉头一蹙,神色茫然。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是谁!
申明玉早已断定两个老魔不知,趁机继续道:“两位老前辈如果没有什么事指教……”
话未说完,两个老魔的目光又移向了一身银缎劲衣的梅雪珍身上。
‘云河’老怪举手一指问:“这位女娃儿的师父是什么人?”
申明玉急忙道:“她叫梅雪珍,她的恩师就是‘慧因’老师太……”
话未说完,老魔和老怪已同时阴森森的冷冷笑了。
申明玉四人一看老魔和老怪发出冷笑,心知不妙,俱都暗凝功力戒备。
‘白眉’老魔冶冷笑着说:“这女娃儿腰插着‘飞虹刃’,分明是贱婢高天兰的徒儿……”
薛兰琪一听‘白眉’老魔称呼恩师高天兰贱婢,顿时大怒,那还想到厉害,瞠目怒声斥道:“老魔闭嘴,我才是高天兰的徒儿!”
申明玉和姚小桃神色一惊,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老魔老怪被骂得一楞,立即转首去看娇靥上充满了怒容的薛兰琪。
‘云河’老怪哂然一笑道:“丫头,这‘老魔’两个字你骂得好,我老人家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亲切欢喜……”
薛兰琪淡然“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还自觉这个名号响亮了?”
‘云河’老怪道:“那倒不。因为已有五十多年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们两位老人家了。”
“乍然听来,突然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又是由你这女娃儿口里骂出,心情又自不同,所以我老人家也叫你一声‘丫头’!”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道:“你娃儿当真是高天兰那丫头的徒弟?”
薛兰琪怒声道:“这也是可随便冒充的吗?”
‘白眉’老魔却有些迷惑的说:“据我们两位老人家听说,高天兰的女徒人称‘飞虹玉女’,喜欢白衣……”
薛兰琪立即怒声道:“姑娘我愿意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穿厌了白的就不可以穿红的?”
‘白眉’老魔微一颔首道:“当然可以,不过,有人说,老酒鬼的女徒才穿红衣,又被人称为‘小龙女’,听说她多年不下山,已经病死了!”
姚小桃一听,不自觉的“呸”了一声道:“你们才死了呢?”
老魔老怪一听,不由转首去看姚小桃,同时冷冷一笑道:“女娃儿,你一开口招呼我们两位老人家,我们就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八成舆老酒鬼‘大酒仙’有渊源……”
说此一顿,两眼突然暴睁,同时怒声问:“告诉我老人家,老酒鬼现在可在无极峰上?”
姚小桃毫不客气的说:“在不在无极峰上都舆你们无关……”
‘白眉’老魔嘿嘿一阵怪笑道:“女娃儿,告诉你,我们两位老人家不远万里重返中原,为的就是找老酒鬼和高天兰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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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姚小桃和薛兰琪同时沉声道:“讨什么债?”
‘云河’老怪怒声道:“讨血债!他们杀了我的徒儿‘九毒道人’和‘白眉天尊’的徒儿‘擎天手’,难道不该偿命吗?”
姚小桃立即沉声说道:“你的徒弟用‘蚀骨散’蚀化了李天雄李大侠,那又该怎么解释呢?”
‘云河’老怪立即怒声道:“他那是该死!”
薛兰琪也怒声道:“那你们的徒弟也是该杀!”
老魔老怪一听,神色大变,相貌狰狞,望着薛兰琪,发出桀桀怪笑,切齿恨声道:“女娃儿,我们两位老人家,不愿意和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娃儿们一般见识。”
“如果你们胆敢再口出不逊,冒犯长者,嘿嘿!可别怨我们两位老人家手辣心狠,一手一个捏死你们……”
薛兰琪哼了一声道:“说话像吃面豆儿似的,你当姑娘们是纸糊的?”
老魔和老怪一听,只气得浑身微微颤抖,两掌发出了“格格”响声。
薛兰琪一看,知道老魔老怪已动了真怒,立郎向着申明玉,沉声道:“玉哥哥,你和桃姐姐对付老魔,我和珍姐姐对付老怪。”
说话之间,急翻玉腕。
“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
宝剑出鞘,寒芒暴涨,且有“嗡嗡”吟声,显然是一柄宝剑。
姚小桃更是不答话,也“呛”一声,将剑掣在手中,在当头阳光的映照下,耀眼生花。
老魔老怪一见,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道:“你这两个女娃儿,果然是高天兰和老酒鬼的徒儿,一个持‘欺尘’,一个持‘飞霜’!”
说此一顿,连连颔首赞好道:“我们两位老人家,正好没有趁手的兵刃,拿来!”
来字出口,闪电飞扑,一攻薛兰琪,一攻姚小桃,伸出干枯如柴般的手来,就抓她们的剑。
早已蓄势以待的申明玉和梅雪珍,虽知自己功力舆老魔老怪相差甚远,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攻击姚小桃和薛兰琪而不顾。
是以,一见老魔老怪伸手抓向了她们的宝剑,同时怒叱一声,“呛”的一声将剑撤出来。寒光如电一闪,“飕”的一声斩向了老魔老怪的手腕。
老魔老怪那里会将申明玉四人看在眼内,一见梅雪珍和申明玉挥剑斩来,嘿的一声,左手屈指弹向了两人的宝剑。
只听“当当”两声金铁声响,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申明玉和梅雪珍,只觉得剑身一震,虎口剧痛,整个右臂酸麻无比,长剑险些脱手。
申明玉和梅雪珍知道老魔老怪的厉害,更加提高了警觉,决定不能将招式用老。
正因为有申明玉和梅雪珍的互应支援,薛兰琪和姚个桃才没有被老魔老怪他们抓走了宝剑。
姚小桃“飕”的一声变招为挑。
薛兰琪也急忙沉腕,宝剑扫向了老怪的下盘。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见,急忙挺剑欺进,一刺老魔的后胸,一刺老怪的双肩。
老魔老怪哈哈一阵怪笑,身形突然飞旋升空,两只大袖呼的一声挥向了姚小桃和薛兰琪,两只怪手却抓向了梅雪珍和申明玉。
薛兰琪和姚小桃正待将剑势用实,突然两道万钩般的狂飚潜力,直撞过来。两人那敢硬接,急忙施展‘柳絮飘’,藉着那股狂飚飘上了半空。
老怪老魔哼了一声,舍了薛姚二女,伸手抓向了梅雪珍和申明玉。
汪嫂虽是女管家,但在武功剑术和发射‘飞虹刃’方面,也经常接受‘彩云仙子’和薛兰琪的指导。
她虽然资质禀赋较差,却也称得上是时下一流高手。
这时一见老魔老怪分别抓向了申明玉和梅雪珍,眼见就要抓住了她们的手腕,只得脱口娇叱,两手一扬。
寒光如电,两柄‘飞虹刃’,分别射向了老魔和老怪。
老魔老怪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暍道:“好个大胆的丫头,居然敢拿这些破铜烂铁来暗算我们两位老人家!”
怒暍声中,右掌一翻。
“叭!”的一声脆响,立时溅起无数火花,两柄闪电飞射的‘飞虹刃’,应声被老魔老怪的掌力震得粉碎!
老魔老怪说话间,翻掌震碎了‘飞虹刃’。
但他们的身形一闪,却如飞扑向了汪嫂身前。
汪嫂大吃一惊,尖呼一声,转身狂逃。
身在空中的薛兰琪和姚小桃一见,娇叱一声,急忙下沉,挟着一道耀眼匹练,疾如电光打闪,分别刺向了老魔和老怪。
申明玉和梅雪珍那敢怠慢,大喝一声,也挥剑迳扫老魔老怪的腰间。
老魔和老怪一见,只得舍了汪嫂再迎战申明玉和薛兰琪四人。
一连几招过后,四人配合已渐适应,进退攻守也渐顺利,一旦遇到危急情况,汪嫂就在场外发射‘飞虹刃’加以援助。
就这样,五人交相配合,你进我退,你攻我守,危急时,五人同时出手或游走,虽然不时有险象出现,却总能渡过难关。
老魔老怪二人见久战不下,只气得哇哇怪叫,神情如狂,恨不得抓住其中一人张口给吃了?
‘白眉’老魔,‘云河’老怪,两人都是数十年前即已成名的魔头人物,如今算来,年龄都已超过百岁,自觉武功冠盖天下。
如今,竟连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都不能在三两个照面之下拿下,还谈什么报徒弟的血海深仇和在武林中领袖群伦,独尊称覇?
老魔老怪搏斗了数十招,又惊又怒又泄气,方才倚老卖老之心立时收起,决心施展全力,痛下杀手,将这几个娃儿一举击毙。
算盘虽然打得如意,怎奈申明玉和梅雪珍与姚小桃、薛兰琪配合的天衣无缝,莫说将她们一举击毙,就是将他们其中一人打伤都不容易。
老魔老怪打得火起,心泛杀机。
同时一声厉吼,身形双双腾起。
只见老魔老怪身在空中,四肢一展,宛如大鹏巨鹰,照准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头顶飞扑下去。
老魔和老怪何等聪明,两人虽见申明玉和梅雪珍的剑法凌厉不俗,但功力技巧都不如薛兰琪和姚小桃纯熟。
是以,老魔老怪腾身下击,决心先将申明玉和梅雪珍二人先击毙,然后再收拾薛兰琪和姚小桃。
这招果然有效,申明玉和梅雪珍正待挺剑上刺,骤觉一股巨大无比的潜力直压下来。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不可抗拒。
惊呼一声,就地滚向了数丈以外。
老魔老怪焉肯放过这个击毙申明玉和梅雪珍的机会,怪叫一声,就在空中下扑的身形不停,伸张着双臂,继续向两人抓去。
姚小桃和薛兰琪看得大吃一惊,除了掷剑,再也援救不及。
就在二女惶急怒叱之际,只见翻滚的梅雪珍,一声娇叱,左手连挥,两道闪电光芒,分别奔向了老魔和老怪的面门。
老魔老怪同时一惊,顾不得再伤申明玉和梅雪珍,猛的转头旋身,就在空中一个翻滚,直向数丈外落去。
同时哈哈一笑道:“老夫一照面便知你是高天兰那丫头的徒弟,你还偏不承认……”
话未说完,看到梅雪珍打出‘飞虹刃’的薛兰琪,“啊呀”一声,恍然似有所悟,急忙探手怀中,同时娇叱道:“告诉你,高天兰的徒弟在这里!”
里字出口,由怀中撤出的左手已扬,一点红光,盘旋而出,接着急旋如电,大如伞盖,耀眼刺目。
所有在场的人都不敢直视,暴涨红光,直向老废旋去。
老魔一见,大惊失色,脱口惊呼道:“老二小心,‘赤虹刃’!”
惊呼声中,就地一滚,盘旋红光,迳由他的身上旋飞而过。
‘云河’老怪一听‘赤虹刃’,也着实吃了一惊。
就在盘旋红光飞过老魔身上的同时,双掌一挫,大暍了一声,身形一蹲,猛力的向前推出。
老怪此时何等功力,一推之势,何止数千斤,只听呼的一声,一股巨大潜力,直向盘旋疾飞的耀眼红光卷去。
盘旋红光被震得“嗡”的一声,接着直飞上半空,去势有如强弩。
‘白眉’老魔腾身跃起,而已经起身的申明玉,则猛的一剑向他刺去。
老魔“嘿”的一声,正待挥掌劈去。
但是,姚小桃已挺剑刺向了他的小腹。
梅雪珍也正准备挺剑刺向老怪,蓦闻薛兰琪急呼道:“珍姐姐快退!”
急呼声中,只听半空中“嗡”的一声,那道被震上半空中的耀眼盘旋红光,又直旋了回来。
梅雪珍急忙退步俯身,那道盘旋红光,就在她的背上贴着农衫飞过,直奔向老怪的胁胸处。
‘云河’老怪一掌震飞丫‘赤虹刃’,立即准备向薛兰琪痛下杀手。
岂知,就在薛兰琪急呼甫落的同时,“嗡”的一声,红光已冲破了他的护身罡气。
老怪这一惊非同小可,厉叫一声,闪电低头。
只听得“沙”的一声轻响,无数银丝盘旋而飞,老怪头上的一蓬如银长发,已应声被斩断了。
梅雪珍那敢怠慢,趁势一招‘拨草寻蛇’,寒光一闪,迳扫老怪的下盘。
又是“沙”的一声轻响,就在‘赤虹刃’冲破老怪护身罡气的同一刹那,梅雪珍已将他的灰衫下摆扫下来。
老怪又是一惊,再度嗥叫一声,飞身直纵至十丈以外,同时口中厉吼道:“走啦!”
厉吼声中,身形不停,直向西南越野驰去。
身法之快,端的快如飘风。
一心想将申明玉和姚小桃置于死去的老魔一看,那敢再战,大喝一声,连环劈出两掌,展开身法,直向狂逃的老怪追去。
薛兰琪就在老怪长发被斩时同时,业已身形一跃,立即将盘旋的‘赤虹刃’收回。
这时一见老魔老怪亡命逃去,知道追之不及,再度探手怀内,同时怒喝道:“两个老贼不留下命来想逃走吗?”
怒暍声中,左手再扬。
蓦见两道红青耀眼光芒,盘旋而出,势如奔电,挟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连珠暴响,直向亡命狂逃的老魔老怪旋转飞去。
一前一后,狂逃疾奔的老魔和老怪,一听脑后连珠爆响,立时吓得惊呼连声,频频的回头看望。
一见盘旋飞至的青红光圈,嗥叫一声,各奔东西,加速驰去。
只见两道青红盘旋光圈,越飞越快,斜斜上升,缓缓分开,同时没有了连珠爆响。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恍然明白,薛兰琪先后发射的两柄青红‘飞虹刃’,想必就是‘彩云仙子’当年在‘狮土山庄’藏宝阁中找到的师门失宝——小银匣中的青、银、红三柄小剑中的两柄。
两人仔细察看,发现青、红两柄小剑同时以‘旋月飞花’手法打出时,青红两道盘旋光圈每一接触,便发出一声震耳爆响。
由于两柄‘飞虹刃’不停的盘旋前进,所以也产生子一声接一声的连珠爆响。
同时,青红两道光圈接触时,除了爆裂出耀眼白光外,尚幻出连绵不断的淡紫明星,直到两柄‘飞虹刃’分开,爆响停止为止。
姚小桃和薛兰琪并没有要追去的意思,因为两人心里明白,功力的悬殊,就是追了去,结果未必占到便宜。
嗡嗡飕飕之声再度传来。
只见青红两道盘旋剑光,分由左右半空,疾泻而下,俯冲点,正是薛兰琪现在发射时所站立的地方。
薛兰琪凝目静待,一俟青红两道剑光冲至近前,猛的前进一步,接着向后一转,双手一绕,手中已各自持了一柄精致小剑。
中明玉和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围过去一看,果见那两柄青红小剑,确如薛兰琪早晨在客栈中述说的一样。
姚小桃首先关切的问:“兰妹,这两柄小剑就是‘彩云’前辈当年在‘狮王山庄’得到的吗?”
薛兰琪立即颔首道:“不错,红的名叫‘赤红’,青的名叫‘青虹’,还有一柄银色的名为‘银虹’……”
梅雪珍希冀关切的问:“兰妹,那柄银色的‘银虹’呢?”
薛兰琪道:“那柄银色的小剑,现在由我师父亲自保管!”
梅雪珍和姚小桃同时不解的问:“为什么不带在你的身上?”
薛兰琪无可奈何的说:“据我师父说,如果青、银、红三柄‘飞虹刃’同时发出,会有惊天动地,震世骇俗的结果……”
姚小桃和梅雪珍不由惊异的说:“有这么严重?”
薛兰琪颔首正色道:“是呀!就以方才来说吧!‘青虹’和‘赤虹’同时发出,就造成了连珠炮似的爆裂响声……”
申明玉转首一看,发现几个行人竟紧张的越野由田梗上绕道过去,同时催促道:“我们也赶快上路吧!”
如此一说,薛兰琪三人也发现了这种情形,即向远远站在田间的小萍等人一招,立即将马匹拉了过来。
申明玉等人纷纷上马,一抖丝缰,放马向前驰去。
汪嫂纵马跟在申明玉四人马后,看了看左右原野,余悸犹存的说:“这两个魔头好深厚的功夫,他们居然不怕宝剑割掉他们的手指头,看见宝剑,伸手就抓,当时真是吓死人了!”
姚小桃解释道:“那是他们仗着罡气护身,加之具有深奥的擒拿手法,果真宝剑斩在他们的手上,照样把他们的手指头斩下来。”
梅雪珍接口道:“最初有一两剑,总是看看刺中了他,偏偏就在招式用实的一刹那,剑尖突的刺偏了!”
申明玉回头问:“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剑却让你斩下老怪的灰衫下摆吗?”
梅雪珍一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兰妹妹用‘赤虹刃’斩断了他的头发,破了他的护身罡气!”
姚小桃立即含笑赞声道:“珍妹妹那一剑,实在拿捏得恰是时候,早一刹那,晚一刹那,都不能伤到他,偏在他长发被斩,惊吓破胆的一刹那……”
薛兰琪却失声一笑道:“当时只想一剑将老怪劈死剑下,竟忘了怀里还藏有两柄师门重宝‘飞虹刃’!”
姚小桃“噗嗤”一笑,道:“那因为你还是姚小桃嘛!”
如此一说,申明玉、梅雪珍,以及汪嫂、小萍等人,俱都哈哈笑了。
薛兰琪被说得娇靥一红,看了一眼自己的一身鲜红劲衣,笑着说:“自九华山回到客栈后,一直生气懊恼,竞忘了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申明玉却风趣的笑着说:“兰妹最好不要换回来,否则,咱们这儿就有两位‘飞虹玉女’了!”
如此一说,薛兰琪顿时望着申明玉楞了。
显然,她还没有会过申明玉的话意来。
冰雪聪明的梅雪珍却娇靥一红,忍笑瞠声道:“油嘴滑舌,没有一句正经的!”
如此一说,薛兰琪和姚小桃都恍然大悟的笑了,同时赞声道:“真的,方才珍妹妹即时掷出的那两柄‘飞虹刃’,不但救了我们两人,还立即挽回了颓势,实在难得!”
薛兰琪却继续赞声道:“方才遇到的是老怪老魔,如果是时下的武林高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申明玉道:“这一下老魔和老怪也不要再去找‘无极’老前辈去报仇了,挟着尾巴回他们的天南吧!”
梅雪珍却迷惑的说:“听老魔老怪的语气,找过了‘无极’老前辈后,似乎还要去找‘彩云仙子’前辈,可是,他们看到兰妹妹发射的‘飞虹刃’后,又吓得亡命狂逃,抱头鼠窜……”
姚小桃极有把握的说:“他们就是去了无极峰,也占不了半点便宜,我师父的口喷酒雨,就专破他们两人的护身罡气!”
说此一顿,又有些迟疑的说:“如果他们真的前去百丈峰找‘彩云’前辈,也一定是暗中愉袭,绝不敢公然前去。”
申明玉立即赞同的说:“很有这个可能,如今,他们吃了败仗,必然星夜离开中原,试想,连几个‘娃儿’都打不过,那里还有颜面再待下去?”
薛兰琪几人听了,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九人在一连几天急赶中,曾遇到了不少三五成群的武林人物。
想是由于薛兰琪换回了她自己的特殊白衣,令那些武林人物一照面便知道她就是近年崛起,震惊江湖的‘飞虹玉女’。
由于薛兰琪的赫赫威名,使得不少以贪婪目光注视着申明玉肩上银匣的武林人物,俱都打消了下手夺宝的念头。
因为,性命终究要比珍宝值钱。
当然,如果是宝刃秘笈,那就不同了。
姚小桃虽是八年前大闹武当山,打坏罗汉堂的‘小龙女’。
可是,江湖上已渐渐把她淡忘了,就以老魔和老怪来说,他们听到的消息,就是‘小龙女’早已死了。
因为有薛兰琪跟在身边,虽然有不少企图夺宝的武林人物认出了申明玉和梅雪珍,却没有那一个敢下手抢夺。
口口口口口口
这天中午,申明玉九人,终于纵马驰进了百丈峰的狭长山口。
申明玉和梅雪珍虽然都是在山区中长大,但看了百丈峰的绮丽景色,也不由暗暗赞叹不已。
百丈峰山区是以主峰为名,喻其主峰高达百丈,峰顶上杂花似锦,四季如春,白猿吱吱,珍禽争鸣。
‘彩云仙子’就居住在主峰的峰顶上。
‘彩云仙子’的师门,早在数百年前即已在峰顶上建筑经营,除了正殿宫墙外,尚建有亭台楼阁,花园水榭。
当真是天上仙境,灵霄玉阙。
正因为这样,加之高天兰人又长得美若嫦娥,所以武林豪杰便赠了她一个美号——‘彩云仙子’。
‘彩云仙子’的师门重宝虽失,但各种武功秘笈仍在,所以才能一代一代的传授到如今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经常听师父谈起‘彩云仙子’如何如何,今天马上就要见到这位当年以艳美如仙着名的前辈高人了,心中又兴奋又激动。
薛兰琪引导,先把九人的马匹寄放在原先代为饲马的芮樵户家,立即展开身法,直向深处的百丈峰下驰去。
薛兰琪也有几个月没有回百丈峰了,如照原定计划,至少还要在‘狮王山庄’住上两个多月。
如今,突然转了回来,而且带回来的银匣,很可能就是师门的失宝,她这时想来高兴,就是师父‘彩云仙子’见了,一定也惊喜高兴。
就在他们九人驰至百丈峰下的同时,一对白鹤经由他们的头上,一飞冲霄,直向云上飞去。
小萍、小花四女一见,同时欢声道:“芮老头儿又放鹤通知仙子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不由望着薛兰琪,问道:“兰妹,这对白鹤是你们所饲养的吗?
”薛兰琪含笑颔首道:“不错,峰上一共有十多只,据我师父说,有的鹤龄比她老人家还大……”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神色一惊道:“真的呀?那岂不快一百多岁了?”
姚小桃立即接口道:“我师父也对我这样说,所以人们祝寿的贺词,大都祝人家‘寿如松鹤’!”
薛兰琪继续说:“我们师门的祖师爷当年在峰上建立基业时,峰上就有不少对白鹤,后来因为大兴土木,纷纷离峰飞走了,仅有几只仍留在峰上。
宫殿花园建好,它们就在园中松竹花树间漫步,筑巢、下蛋、孵卵,再生的小鹤就不怕人了,久而久之,人鹤便生活在一起了。
白鹤的警觉性很高,且能担任警戒,后来师租们便利用它们做警卫,让它们担任传递消息的工作,还是近十几年的事。
首先讯鹤无法在山中生存,经常被凶禽捉去吃了,其次是它们无法飞到高峰云上的峰顶上去……”
话未说完,他们已沿着人工凿好的纵跃石踏,到达了峰顶上。
姚小桃曾经不止一次前来百丈峰,当然不觉得怎样,但是,看在申明玉和梅雪珍眼里,却不由得目光倏然一亮。只见峰上白云弥漫,缓缓流过。
云气缭绕在宫殿楼阁之间,当真是进入了灵霄天上。
尤其各种奇花盛开,小鸟齐唱,白鹤不时飞过松间殿上,使得两人不自觉的赞声道:“这真是人间天堂!”
如此一说,薛兰琪和姚小桃俱都愉快的笑了。
汪嫂却别具用心的笑着说道:“申少侠和梅姑娘真的喜欢这儿的话,就在‘九霄宫’中住一辈子吧!”
申明玉听了当然高兴,但他想到了‘彩云仙子’是女子,因而不自觉的说:“可惜,‘九霄宫’中专收女徒,容不下我这个大男人……”
话未说完,娇靥微红的薛兰琪已含笑叹声道:“胡说!我的师祖就是男士,再说,我师父也有一位师哥,只是他盲目练功,走火入魔,年纪轻轻的就入了土,‘九霄宫’的宫主就由我师父接掌下来……”
申明玉一听,不由兴奋的说:“真的呀?”
说话之间,距离高大堂皇的宫门已经不远了,两个灰缎长衫老人,早已在宫门阶前等候着。
薛兰琪一见,首先愉快的招呼道:“高兴、高旺,我们回来了!”
两个灰衫老人,面貌也有些相似,一个蓄飞髯,一个蓄长鬟,分别束着灰色及黑色的腰带。
被称为高兴、高旺的两个老人,一见薛兰琪等人,立郎含笑行礼,恭声道:“老奴恭迎少宫主!”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这才明白薛兰琪的身份,是这座‘九霄宫’的少宫主,在江湖上汪嫂和小萍等人,则称呼她“小姐”或“姑娘”。
心念间,薛兰琪已天真无邪的愉快介绍道:“来!你们快来见过申少侠和梅姑娘!”
说着,肃手指了指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
两个老人赶紧躬身行礼道:“高兴,高旺,参见申少侠和梅姑娘!”
申明玉和梅雪珍赶紧还礼,谦声说道:“两位快不要多礼了,今后还要请两位多多的照顾!”
两个老人急忙恭声道:“不敢,不敢……”
薛兰琪却继续愉快的介绍道:“他们两个是我师父老家的家人,一个叫高兴,一个叫高旺,是一对双胞兄弟,留长胡子的是高兴,蓄短胡子的是高旺。”
话未说完,汪嫂和小鸾等人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宫门内已飘然奔出来四名身穿彩友霓裳的少女。
薛兰琪一见,立即欢声称呼道:“小翠,小喜,我师父呢?”
四名霓裳少女,奔下阶来,赶紧万福行礼,同时恭声道:“小婢等恭迎少宫主,宫主已知道少宫主带有客人前来,决定在‘飞云阁’上接见宾客说话之间,那边的高兴、高旺已行礼见过了姚小桃。
薛兰琪又命小翠四人见过申明玉、梅雪珍和姚个桃,才吩咐道:“你们先去禀报我师父知道,除了申少侠、梅姑娘,无极峰的姚姑娘也来了!”
小翠和小喜两人恭声应是,又急步奔进了宫门内,另两人则趁机向前见过女管家汪嫂,并和小萍小鸾四女悄悄把欢。
薛兰琪再度向申明玉三人一肃手道:“明玉哥,咱们快去吧!我师父已经在等着咱们了!”
于是,一行人众,进入高大宫门,穿过九层高阶大殿,迳向连云般的崇楼高阁间走过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这等富丽景象,实在令他两人大感意外。
想想‘无极老人’的住处,几株老松,数间石屋,仅有一个侍女‘小玲’。
而这位‘彩云仙子’,不但有苍头仆妇和侍女,且住着如此一大片宫殿楼阁。
当然,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都是薛兰琪的祖师爷们当年营造的,不过,也足证工程的浩大,消耗了他们不少的金银心血。
心念间,业已进入了崇楼高阁之间。
只见廊有奇花,院有荷池,长廊回转,飞桥相连,每一座楼阁之中,似乎都有侍女在照管。
进入一片云气缭绕的大花园,申明玉和梅雪珍的目光又是一亮。
只见亭台曲池的花园尽头,一座弧形高阁,就横在那而。
高阁四层,横广七八间,朱漆刻花,画栋雕梁,廊檐飞翘,悬满了精致宫灯。
在阁栏上走动的彩农霓裳侍女们,一见薛兰琪领着申明玉等人到了,俱都面露欢笑,都没有那一个人敢出声招呼。
到达阁门下,早有几个彩衣侍女在那儿恭候。
几个侍女一俟薛兰琪到达,同时行礼,低声问候。
薛兰琪虽然仍天真无邪,轻松活泼,却已不敢大声欢笑谈话。
申明玉和梅雪珍看了这情形,心情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由一名年龄较长的侍女在前引导,沿着阁梯盘旋而上,阁梯上原本铺着乳黄毛毡,申明玉等人再恭谨举步,小心落脚。
因而听来,毫无声息。
一登上第四层广阁,申明玉和梅雪珍不由同时一呆。
因为,登上第四层时,已是广阁的西头,而在东边的尽头,横置一座平台,一位素衣绮丽女子,就坐在平台中央的锦披大椅上。
数位彩衣霓裳少女,分别肃立在平台下面的左右两边,在全阁铺满的乳黄毛毡上,一条鲜红绒毯,由梯口,直铺到平台前。
由于除了中间几对巨型红漆阁柱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因而,乍然一看,觉得那位女子的宝座特别遥远。
当然,那位坐在锦披大椅上的素装绮丽女子,就是现在的‘彩云仙子’,当年的高天兰。
薛兰琪神色自若,樱唇含笑,向着申明玉和梅雪珍一肃手道:“走吧!上面坐的就是我师父!”
于是,薛兰琪在前侧引导,申明玉和梅雪珍则在中间跟进。
姚小桃自觉是八年前的常客,而且‘彩云仙子’也每年至少要去无极峰一次,因而让身为主宾的申明玉走在前头,自己跟在身后。
汪嫂和小萍四女,直到申明玉四人走出数丈之外,才轻步跟进。
申明玉前进中,发现已经八十多岁的‘彩云仙子’,身着银缎素装,秀发高挽,上插凤钗珠花,容貌依然是那么白嫩无纹,仪态是那么雍容华贵。
只见‘彩云仙子’端坐在锦披大椅之上,靥展微笑,目闪柔辉,看来是那么亲切慈祥。
在这一刹那,申明玉恍然悟透了‘无极老人’和‘彩云仙子’的迥然不同处。
‘无极老人’只是一位德行高超,隐居世外的武林长者或称高人,他淡薄名利,随遇而安,过着舆世无争的清高生活。
‘彩云仙子’她就不同了。
她是一宫之主,也是一个门户的掌门人,她不但要维护宫主的地位,且有绵续继起,光大门户的重责大任,她必然一切按照门规行事。
心念间,已距平台不足三丈了。
蓦见薛兰琪止步躬身,行礼道:“琪儿今日回宫,并请来了申明玉申少侠,梅雪珍梅姑娘,特来向师父叩请金安!”
说罢,屈膝跪了下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薛兰琪报出了他们两人的名字,急忙抱拳躬声道:“晚辈申明玉、梅雪珍,叩见‘彩云’前辈。”说着,也行礼跪在地上。
姚小桃也急忙朗声请安,跪在了鲜红绒毯上。
‘彩云仙子’虽然年已八十有余,但她身为一宫之主,至今仍保持着处子贞身,加之功力深厚,驻颜有术,看来依然有如中年美妇。
她这时一见申明玉三人同行大礼,立即微欠上身,肃手含笑道:“申少侠,梅姑娘,还有桃儿,同请免礼,快请起来!”
申明玉三人一听,同时叩头站起来。
薛兰琪起身介绍道:“师父,这位是申明玉,是‘玄灵’道长的高足,这位是梅雪珍,是‘慧因’老师太的爱徒!”
‘彩云仙子’含笑赞好,并回顾左右肃手道:“看座!”
肃立两边的数名霓裳侍女,立即由左右雕花窗门下移来四张亮漆大椅。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同时谢座后,才和薛兰琪坐在椅上。直到这时,汪嫂才率领着小萍四女,远在数丈以外,伏身叩首请安。
‘彩云仙子’同样慈祥的含笑肃手道:“汪嫂,你们辛苦了,请起吧!”
注嫂和小萍四女叩谢起身,静静的走至两边数名霓裳侍女的旁边,汪嫂一人则站在‘彩云仙子’的平台一侧。
‘彩云仙子’这才望着申明玉四人,关切的问:“你们可是由‘狮王山庄’来?”
薛兰琪急忙欠身恭声道:“回禀师父,我们是由无极峰来!”
‘彩云仙子’有些意外的“噢”了一声,问:“你们何事去找‘无极’前辈?”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彩云仙子’都称呼‘无极老人’前辈,足证这位当年的‘大酒仙’辈位之尊。
心念间,已听薛兰琪恭声禀报道:“琪儿奉命和汪嫂驻在‘狮王山庄’后湖石屋内,那晚突然听到前庄有‘轧轧’响声,立即跑到前庄察看,就发现了玉哥哥和珍姐姐……”
薛兰琪说至此处,娇靥突然通红,急忙住口不说了,只是怯怯的望着‘彩云仙子’。
姚小桃和梅雪珍一见,知道薛兰琪不慎说溜了嘴,喊申明玉“玉哥哥”。但是‘彩云仙子’却慈祥自然的追问道:“后来呢?”
薛兰琪想是为自己说溜了嘴而懊恼,即使‘彩云仙子’追问,也羞红着娇靥,高嘟着小嘴不开口了。
‘彩云仙子’心里明白,立即转首望着申明玉,含笑问:“申少侠……”话刚开口,申明玉已慌得急忙欠身拱手道:“请前辈直呼晚辈的名字。”
‘彩云仙子’赞许的点点头,含笑继续问道:“琪儿喊你‘玉哥哥’,你喊她什么呀?
申明玉知道‘彩云仙子’有意减轻薛兰琪的窘态,立郎微红着俊面,含笑道:“晚辈也称呼她兰妹妹!”
“兰妹妹三字方自出口,蓦见‘彩云仙子’浑身一颤,面色大变,脱口“啊”了一声,张着樱口顿时呆了!
薛兰琪、姚小桃,以及一旁的汪嫂一见,大吃一惊,脱口急声道:“师父!前辈,宫主,您怎么了?”
说话之间,三人急忙上台相扶。
吓得急忙站起的申明玉和梅雪珍,也傻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彩云仙子’日旋泪光,身躯微抖,苍白的面庞上巳渗出了汗水。
她见薛兰琪三人扶她,强自喘息着宽慰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不要紧张!”
说话之间,发现吓傻了的申明玉正楞楞的望着她,不由凄然一笑道:“孩子,你的称呼很好,我非常高兴听到你这样称呼琪儿……”
申明玉一听,立时恍然大悟,他这时才想起,当年陪同‘彩云仙子’进入‘狮王山庄’盗剑的李天雄李大侠,就是称呼她“兰妹”!
根据这一点,申明玉断定‘彩云仙子’必是又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
心念间,‘彩云仙子’已被扶起来,她同时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顿声道:“今晚我设宴为你们接风,我们晚上再细谈!”
申明玉和梅雪珍赶紧拱揖恭声道:“前辈请便,晚上再给您请安!”
说语之间,‘彩云仙子’已被扶向了平台后面,两个霓裳侍女,已将后面的黄幔高高的掀起来,里面显然是‘彩云仙子’的寝阁。
‘彩云仙子’等人一进入,黄幔立时放下。
姚小桃却由里面退出来。
申明玉既焦急又后悔,不由向着姚小桃迎前两步,正待说什么,小萍小鸾四女已急步走过来,由小桂恭声道:“请少侠和雨位姑娘到宾阁上休息吧!”
说罢,四个侍女,两前两后,陪同着申明玉三人走向了阁梯口。
申明玉却懊恼的低声道:“真没想到,一句话没考虑到……”
姚小桃含意颇深的问:“你现在闹清楚了事情变化的原因了吧?”
申明玉懊恼的点点头,道:“都是小弟的警觉性不高……”
姚小桃却感慨的说:“我也一直喊她兰妹妹,‘彩云’前辈却从来没有阻止和反对过,可是,今天由你口里喊出‘兰妹妹’来,情形就不同了。”
梅雪珍也懊恼的说:“方才我们一听兰妹妹自称‘琪儿’时,就该联想到要改称呼的事!”
申明玉不由叹了口气,道:“希望‘彩云’前辈不要伤心的太久。”
把话说完,也到了阁梯口前。
一下了第四层阁梯,前面引导的小萍已恭声道:“两位姑娘请留在这儿,申少侠必须宿住在飞云阁外的宾阁上。”
梅雪珍虽然不愿意离开申明玉太远,但她也知道,‘九霄宫’中,除了那两个苍头高兴、高旺外,还没有看到第三个男人。
虽然,申明玉到了这儿是客人,但男女内外的界限仍是要分。
是以,他望着申明玉,依依不舍的点点头,迳自和小鸾向东边走去。
申明玉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紧跟着小桂小萍,继续向阁下走去。
到达第三层阁时,梯口恰巧向着阁后,一道高架阁廊通道,直通到七八丈外的另一道梯口。
小萍小桂两匆在前引导,走过通廊,再度登楼,直达第三层楼上。
三楼上是两间明厅一间卧房,布置得极为富丽堂皇。
就在三人登上三楼的同时,卧房门帘一启,闻声走出来一个俏丽霓裳少女。
小萍一见,立即欢声道:“小惠,这位是申少侠,是少宫主的人。”
申明玉听得剑眉一蹙,对小萍的介绍很不以为然,什么是“少宫主的人”?
只见被称为‘小惠’的霓裳少女,明目一亮,神色一阵惊喜,急忙万福道:“小婢参见申少侠!”
申明玉只得微一肃手,说声“免礼”。
小萍已将他肩上的银匣包袱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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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桂一面吩咐小惠准备香茶,一面将他的佩剑卸下来,并端来了净面水。申明玉净完了面,桌上也送来了,一碗香茶。
他坐在椅上一看,这才发现桌椅高几,均为上等紫檀,中嵌汉玉,四面雕花,不但油漆得光监发亮,而且揩拭得一尘不染。
游目一看,前后通天落地花窗,两面均是银缎饰墙,中间虽为楼厅,另一端却摆着书桌,琴几和棋坪,还有一道紫檀书架。
用鼻一嗅,竟有一丝淡雅脂粉香飘散在空气中。
申明玉和梅雪珍相处了很长的时间,而薛兰琪和姚小桃也曾一向前去九华山,前来百丈峰,对这种淡雅香味一入鼻孔便知是脂粉香。
精灵的小萍一看申明玉用鼻子闻空气,赶紧敏感的一指前面楼柱的两个高几盆花,强笑道:“这是我们百丈峰上的名花,香味还不错吧!”
申明玉虽不知那盆鲜花的名称,但他已肯定不是那两盆花的香味。
他没有答小萍的腔,转首去看卧房门帘,发现金黄锦缎的门帘上,竟绣着一枝开着数朵玫瑰花的花枝,因而剑眉一蹙问:“这是谁的楼房?”
小萍小桂不待那个小惠答话,同时抢着说:“这里是‘迎宾楼’,是专门供来宾住的!”
小桂却继续解释说:“少侠是知道的,男客人,女客人,都是来宾……”
申明玉立即淡然问:“这么说、这一间曾经住过女宾了?”
小萍赶紧解释道:“不瞒申少侠说,我们‘九霄宫’中,除了高兴、高旺两位老管事外,就是汪嫂的夫婿汪经,也不准进入宫门一步。”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阵不安,同时也感到一阵惭愧,他想,在这等情形下,来的客人当然都是女宾,因而也深侮自己多此一问。
于是,端起细磁盖碗,暍了口香茶。
当他放下盖碗时,小萍竟恭声道:“少侠,你也歇一会儿吧!小婢在二楼侍候您,有事请拉峦铃!”
说着,指了指靠近申明玉椅后不远的朱漆楼柱。
申明玉转首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朱漆楼柱上,果然悬着一根金黄丝绳。
于是,谦和的一笑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小萍、小桂,以及那位霓裳侍女小惠,同时应是行礼,依序走下楼去。
整个三楼就剩下申明玉一个人了。
申明玉也想休息一下,但想到里面的卧室曾住过女宾,便打消了念头。
转首一看,发现那边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书架上放着不少书,尤其墙上悬的字画,似是均出自名家,因而起身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书架前,楼下蓦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申明玉心中一惊,急忙转首去看楼梯口。
只听刚下楼去的小萍三人,同时恭声道:“恭迎少宫主!”
但是,就在他刚一转过身,却发现书桌的前角上,用玉尺压着一张素笺,上面工整的写着几行字。
就在他发现素笺的同时,楼下的薛兰琪已关切的问:“申少侠呢?”
申明玉知道薛兰琪就要上来了,未便细看素笺上写了些什么,但是,即使瞄了一眼,也看到了前面的两行字。
笺上写的是——‘卫吾门户,竭心尽力;仿吾恩师,洁身如玉。”
就在他转身看笺时,楼梯上已响起薛兰琪的轻巧脚步声,申明玉急步走到楼梯口,也未细思那两行字的意义。
蓦见纤影一闪,薛兰琪已愉快的奔上楼来。
她一见申明玉,立即欢呼一声“玉哥哥”,飞身扑了过来。
申明玉已了解了薛兰琪的热情奔放个性,也伸开双臂让她扑进怀里,当然,他也有好多天没有拥抱这位玲珑乖巧的小美人了。
薛兰琪一扑进申明玉的怀里,立即紧紧的将玉哥哥抱住,同时,仰起如花娇靥,含着羞笑说:“明玉哥,好久没有抱你了,你想不想我?”
申明玉知道,对薛兰琪的问话,绝对不能有些许迟疑,尤其是在此时此刻。是以,毫不迟疑的一笑道:“当然想……”
话刚开口,蓦见紧抱着他的薛兰琪,突然望着他背后西间的书桌一楞,原本有些红晕的娇靥,顿时涨得通红,不由急声道:“你到我的书桌去啦?”
申明玉被问得一楞,问:“你是说,那张书桌是你的?”
薛兰琪一听,不由懊恼的一跺小蛮靴道:“哎哟!你偷看人家写的东西!”
申明玉再度一楞道:“噢!原来那张素笺上的字是你写的呀?”
薛兰琪一听,立时羞得将娇靥埋在申明玉的怀里,同时懊恼的说:“羞死了,羞死了,早知如此,就不要她们带你来这儿了……”
申明玉只得一笑道:“什么事嘛?我虽然看到素笺上有字,可是我还没有读呀!”
薛兰琪一听,急忙抬起头来,兴奋的问:“真的没有看?可不能骗人!”
申明玉失声一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刚走过去就听到你来了!”
薛兰琪听了,立即天真无邪的笑着说:“好,我相信你,咱们离书桌远一点儿,到那边去谈正经事。”
说罢,拉着申明玉走回了厅桌前。
她用手将申明玉按坐在椅上,顺势坐在椅把上,她搂着申明玉的肩头,申明玉揽着她的柳腰。
两人深情相对,含情而笑。
薛兰琪兴奋的“噗嗤”一笑道:“好了,正事要紧,我不能紧缠着你……”
申明玉立即风趣的说:“没关系,我希望你缠……”
话未说完,薛兰琪已天真的失声哈哈笑了,同时笑着说:“我以前听汪嫂对我讲故事说,女人整天缠着男人,害得他精神不振,无心办事儿,这种女人,就是成了精的小狐狸!”
说此一顿,特的望着申明玉,笑声道:“你怕不怕我是小狐狸精?”
申明玉觉得薛兰琪实在可爱、天真,因而含笑摇头道:“我不怕。”
薛兰琪却忍住笑,正色说道:“你不怕我还怕呢!我可不愿别人天天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在我背后骂……”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断定她说的别人,至少有一个是梅雪珍。
为了探她口气,故意正色道:“你是‘九霄宫’的宫主,谁敢骂你?”
薛兰琪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突然,又一脸正色道:“好了!我们谈正经事。我告诉你,我已经把我们的全盘经过对我师父说过了?”
申明玉精神一振问:“她老人家怎么说?”
薛兰琪愉快的说:“我师父听说你找到了一个银匣,高兴极了……”
申明玉却关切的问:“方才看她老人家,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薛兰琪恍然“噢”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你称呼我‘兰妹妹’,又引起了她的伤感!”
申明玉却不解的说:“可是,小桃姐姐不是也一直喊你兰妹妹吗?”
薛兰琪解释道:“可是,你是男人呀!而且,你的穿着也是银缎英雄衫……”
申明玉一听,不由蹙眉道:“这么说,我以后要改口称呼你琪妹妹了!”
薛兰琪立即摇头道:“这倒不必,我师父还希望你这样称呼我呢!”
申明玉感慨的说:“其实,你要是不称呼我‘玉哥哥’,她老人家也不会问我称呼你什么!”
如此一说,薛兰琪的娇属突然红了,同时失笑道:“人家喊习惯了嘛!”
申明玉心中一动道:“其实,说出来也无妨碍,你为什么又突然不说了呢?”
薛兰琪见间,本已脸红的娇靥更红了,因而一笑说道:“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申明玉无可奈何的一耸肩道:“既然你不说,就算我没问!”
薛兰琪怕申明玉不高兴,只得委屈的说:“还不都是你害的!”
申明玉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说:“什么?都是我害你的?”
薛兰琪一看申明玉的紧张相,不由“噗嗤”一笑道:“好好,小妹告诉你,但你可不能告诉珍姐姐和小桃姐姐哟?”
申明玉立即正色含笑道:“你的秘密,我怎么能告诉别人呢!”
薛兰琪愉快的赞声好,但又突然双手一掩粉面,“噗嗤”笑着说:“我不说了……”
申明玉一看薛兰琪娇羞不胜,难于敢齿的窘态,断定必是舆女孩子有切身关系的问题了。
心中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根据她那么不愿他看到素笺上的字义来判断,必舆那上面写的字有关。
于是神秘的一笑问:“可是有关你写在那张素笺上的字……”
话未说完,掩面娇笑的薛兰琪,突然放下了双手,含笑叹声道:“哎呀!你还是偷看了嘛!”
申明玉立即正色解释道:“我只是看到上面有字,并没有细读上面的词。”薛兰琪高嘟着小嘴,故装不高兴的说:“骗人,以后不信你的话了!”
申明玉只得正色道:“我可以对天发誓……”
薛兰琪幽幽的说道:“不要啦!其实,那是以前的决定和心意,我师父她老人家也不准我那样做……”
申明玉听得剑眉一蹙道:“你是说……”
薛兰琪突然道:“我是说,我这一辈子不嫁人,和我师父一样!”
申明玉听得神色一惊,立即也明白了素笺上那句‘仿吾恩师,洁身如玉’的意思。
由于心中一惊,不由坐直上身,急声道:“那怎么可以?”
薛兰琪立即忍笑叹声道:“为什么不可以?”
申明玉故意蹙眉道:“如果真要效法‘彩云’前辈,我只好上五台山了。”
薛兰琪听得一楞问:“你上五台山干什么?”
申明玉煞有介事的说:“上五台山落发修行当和尚呀!”
薛兰琪听得娇靥一红,一丝蜜意直冲到心坎儿里,她却一撇樱桃小口,说:“难怪珍姐姐说你油嘴滑舌,谁相信你的话!”
申明玉再度正色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话未说完,薛兰琪已愉快的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发誓了,我师父不会让你去当和尚的。”
申明玉听得精神一振,道:“你是说‘彩云’前辈已经答应我们了?”
薛兰琪立即羞红着娇靥,愉快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楼下的小惠已朗声恭禀道:“驭禀少宫主,宫主要在‘碧渡亭’上宴请申少侠,请申少侠即刻起身前去。”
薛兰琪一听,应了一声,急忙跳下椅把来,同时愉快的说:“我师父急于要看看银匣中是否本门的失宝,已等不及天夜掌灯了。”
申明玉也急忙起身,道:“那咱们快去吧!”
说话之间,已将桌后条几上的银匣包袱提起来。
岂知,薛兰琪竟慌得急忙摇手含笑道:“我不能跟你一块儿去……”
申明玉看得一楞,问:“为什么?”
薛兰琪娇压一红道:“我要去找珍姐姐桃姐姐一块儿去……”
说罢转身,一溜烟的跑下楼去。
申明玉含笑摇摇头,知道她是偷偷前来,不希望梅雪珍和姚小桃知道。
楼梯口纤影一闪,彩衣霓裳侍女‘小惠’,绽着神秘微笑奔上楼来。
小惠为申明玉佩上宝剑,立即恭声道:“小婢恭陪少侠前去!”
申明玉会意的微一颔首,举步迳向楼下走去。
口口口口口口
申明玉由小惠引导着走下楼来,沿着一道画廊步向西北,只见廊外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不但花朵奇大如盘,而且花色特别明艳。
前进约二三十丈,蓦见左右廊外植满了丝丝垂柳,这些柳树枝干如铁,而柳丝却是紫红色,在偏西的阳光映照下,闪闪发亮。
申明玉断定是柳树,却不知它的品名。
聪明的小惠一看,立即介绍道:“这是高山绝峰特有的‘紫晶柳’,据说,除了天山绝峰上还有一些外,再就是我们这儿的这些了!”
申明玉惊异的“噢”了一声,特别仔细的看了那些紫柳一眼。
但是,正待仔细察看,廊外突然变成了碧波闪闪,生满了荷花。
申明玉急忙游目一看,这才发现画廊已变成了水上长桥,经过湖面,直达湖中的一座朱漆琉瓦,四面敞窗的八角亭。
八角亭上已有十数名霓裳侍女在那里走动,另一道廊桥上已有侍女捧着金盘器皿在等着上菜。
看情形,他是第一个先来。
一进入八角亭,小惠立即高声朗唱道:“诸位姐妹注意,申少侠到!”
十数侍女一听,纷纷行礼,并同时朗声道:“小婢恭迎申少侠!”
申明玉不太习惯这些礼节,又不便说什么,只是肃手说了声:“免礼!”
一个年龄较长的侍女,立即送来一碗香茶,并放在亭边的玉桌上。
申明玉游目一看,只见亭宽七八丈,外有亭栏,四面广窗,四面敞门,四座廊桥越过宽阔湖面,直达满植紫柳的湖岸。
这时正中悬有‘碧波亭’金扁的一面,已依序摆好了五张席桌,每张桌上均已摆好了玉杯银筷,金匙金碟,和一只高脚翠玉酒壶。
正中一席,自然是给‘彩云仙子’坐的。
左右四席是薛兰琪三女和他自己。
正打量间,右侧廊桥内突然传来另一个侍女高声朗唱道:“少宫主陪两位姑娘到!”
申明玉转首一看,只见经过了化妆,薄施脂粉的梅雪珍和姚小桃,在薛兰琪的陪同下,个个神情愉快的走了进来。
姚小桃一见申明玉,首先含笑愉快的说:“你来得比我们还快呀!”
申明玉只得一笑道:“小弟听说‘彩云’前辈在此设宴召见,立即赶来了!”
薛兰琪则肃手一指左右四席,道:“我们四个先入席饮茶!”
说罢,肃手一指左侧第一席,道:“珍姐姐坐这边,玉哥哥坐这边。”
说着,又指了指右边第一席。
她自己和中明玉坐一边,而姚小桃和梅雪珍坐一起。
就在他们四人刚刚坐在椅上的同时,另一座廊桥内已传来侍女高唱道:“宫主驾到!”
申明玉四人一听,急忙由椅上站起来。
随着一阵“叮咚”金玉声响,十数彩衣霓裳侍女,已簇拥着‘彩云仙子’施施走来。
申明玉赶紧拱手躬身,以示躬迎。
直到‘彩云仙子’进入席位,坐在椅上,慈祥的说了声:“请坐!”
四人才坐下来。
申明玉抬头一看,发现‘彩云仙子’也略施薄粉,重新换了一身鹅黄金边的罗衫,缀金佩玉,光艳照人,越发显得高贵端庄。
梅雪珍也觉得‘彩云仙子’实在是驻颜有术,她这门‘青春长驻术’,一定要跟她学会才行。
‘彩云仙子’一坐下,站在椅后的汪嫂已吩咐道:“上菜!”肃立两边的侍女中,立即有人向着另一廊桥内一招手,接着走出来两行彩衣侍女。
两行彩衣侍女,各自捧着相同的金盘盖碗,依序将菜放在五张席桌上,另有五名侍女,端起高脚玉壶,为主人的酒杯斟上了酒。
‘彩云仙子’一俟酒菜上妥,立即伸出纤纤玉手,向着申明玉和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说了声“请”。
申明玉三人也急忙双手端杯,望着‘彩云仙子’欠身举杯称谢。
一杯饮罢,略进菜肴,申明玉三人又依序向‘彩云仙子’敬酒。
这时,‘彩云仙子’才一面落杯,一面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含笑道:“听琪儿说,你们两位在‘狮王山庄’上得到了一个银匣?”
申明玉恭声应是,急忙起身,立即将肩上挂着的银匣取下来。
‘彩云仙子’神情立时有些激动的挥手道:“先请稍待!先请稍待!”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俱都迷惑的望着她,就是薛兰琪也不知师父为什么不让申明玉将银匣的包袱布解开。
只见‘彩云仙子’先看了一眼梅雪珍,才望着申明玉,神情凝重的正色说:“因为这个银匣是你们两位得到的,你们有权获得这个银匣里面的所有东西,不管它是珍宝还是秘笈!”
申明玉和梅雪珍急忙恭声道:“听说这个银匣可能是前辈师门的失宝……”
‘彩云仙子’立即正色道:“不错,很有可能,但也不是绝对的要归还,你们仍有权保有它……”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了,不但对‘彩云仙子’油然起敬,内心也非常感动,因而两人同时恭声道:“晚辈既然随兰琪妹前来,便已决心归还前辈……”
‘彩云仙子’一笑道:“我方才说过,很有可能,但不一定是。”
申明玉正色道:“据家师和‘慧因’师太,以及‘无极’老前辈,都异口同声说是前辈师门的东西……”
‘彩云仙子’欣慰的一颔首道:“现在我可以宣布一项本派师门珍宝的特殊记号,那就是每一个珍宝的外装、箱、匣、皮、布上,都有字迹和字号……”
申明玉和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和薛兰琪一听,俱都感到有些失望,因为,他们四人都曾仔细的察看过,银匣上并没有任何字迹和记号。
是以,四人彼此对望着,同时迷惑的说:“银匣上好像没有啊……”
话刚开口,‘彩云仙子’已亲切含笑道:“傻孩子们,老身还没有把话说完呢!”
申明玉一听‘彩云仙子’自称老身,听来实在有些不太适应,因为一般白发皤皤的老婆婆,才自谦的称呼自己是“老身”。
只听‘彩云仙子’继续含笑道:“老身的师门暗号,必须用‘飞虹刃’才能看得出来,”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立即同时颔首道:“不错,‘无极’老前辈也这么说,这个银匣,必须用真正的三柄‘飞虹刃’切开……”
‘彩云仙子’摇摇头,笑说道:“在未认明本门暗记前,我也不知道能否用‘飞虹刃’切得开!”
薛兰琪非常希望这个扁长银匣里是师门重宝‘紫虹剑’,因而希冀的说:“师父,琪儿和玉哥哥他们,都认为银匣内一定是‘紫虹剑’!”
‘彩云仙子’一笑道:“是不是‘紫虹剑’我们马上就可知晓。”
说罢,伸手向着薛兰琪一招手道:“把你身上的‘赤虹’‘青虹’拿过来。”薛兰琪恭声应是。
急忙在坏中将‘赤虹’和‘青虹’取出来。
一红一青两柄‘飞虹刃’一取出来,紫色光芒大放,整个八角亭内顿时一亮,同时发出了慑人心神的“嗡嗡”吟声。
薛兰琪一手拿着一柄,离席送至‘彩云仙子’的面前席桌上。
‘彩云仙子’一俟薛兰琪退了回去,立即拿起‘赤虹’,道:“如果用‘赤虹’查证,银匣上显现出来的字迹和记号是红色的。”
说此一顿,放下‘赤虹’,拿起‘青虹’,继续说:“如果用这柄‘青虹’查证,银匣,上显现出来的字迹和记号是蓝色的!”
说罢,回头望着汪嫂,吩咐道:“命她们再抬一张方桌来!”
汪嫂恭声应是,立即向肃立左边的数名侍女,挥了一个手势,数名侍女,同时躬身,急步奔进了端菜前来的水上廊桥内。
紧接着,抬了一张与席桌同一式样大小的方桌来。
‘彩云仙子’一俟她们将方桌摆好,立即望着申明玉,含笑说道:“请你把银匣放在桌上。”
申明玉恭声应是。
他立即走到中央桌前,放下银匣,将包袱打开。
一解开布包袱,光华顿时大放,银匣的中央匣面上,同时有数道蓝光射出。
手中仍拿着‘青虹刃’的‘彩云仙子’一见,立即神情激动的说:“果然是师门的失宝……”说话之间,已离席奔向了方桌前。
随着‘彩云仙子’的接近,银匣上的蓝光更加强烈闪亮。
梅雪珍、薛兰琪,以及姚小桃和汪嫂,也纷纷跟着奔过来。
‘彩云仙子’将拿着‘青虹刃’有些颤抖的手,向着匣面上一送过去,蓝光暴射,耀眼刺肤。
申明玉和薛兰琪等人,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
‘彩云仙子’凝目一看,脱口惊哟!顿时呆了,久久不知道说话。
申明玉四人,谨慎的探首一看。
只见匣面上闪射的八道蓝光,竟是八个胡桃般大小的字。
细看那八个字,竟是——“镇山之宝;掌门之剑!”
就在申明玉四人看清字迹的同时,‘彩云仙子’已激动的颤声道:“匣内果然是本门至宝,代表掌门至高无上权威的‘紫虹剑’!”
薛兰琪一听,不由兴奋激动的说:“祖师爷们寻找了三百多年的掌门之剑,果然在师父掌理门户期间收回来了!”
‘彩云仙子’立郎沉声低斥道:“你怎么可说是为师的收回来了?须知这个银匣的所有权,仍属申少侠和梅姑娘……”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急忙恭声道:“既是前辈师门的失宝,晚辈理应把它归还前辈!”
岂知,‘彩云仙子’竟正色果断的说:“不,老身高天兰,一生不打诳语,实话对你们说,‘紫虹剑’确是本门重宝,谁得到它,谁就可号令本门所有弟子听命,无人敢不服从!”
说此一顿,特又神情凝重的说:“不过,老身的恩师仙逝时交给我的一份失宝清单中,并没有说‘紫虹剑’有剑匣。”
姚小桃突然关切的周:“这么说,这个银匣内的宝剑,不是‘紫虹剑’了?”
‘彩云仙子’道:“不,按照银匣长度,长不足三尺,而‘紫虹剑’长仅两尺七寸,正是它的剑匣长度,加之银匣上的显字秘诀,也正符合本门的认证暗号,确是老身师门的剑匣应无问题。”
申明玉立即催促道:“那就请前辈赶快将银匣打开吧!”
‘彩云仙子’微一颔首,立即默运功力,真气直透‘青虹’剑身,光芒顿时大放。
只见‘青虹刃’的剑尖上,光芒越涨越亮,最后终于变成了刺目白光。
只见‘彩云仙子’将‘青虹’剑尖的白光,沿着四周缝隙缓缓移动,直到最后的接点为止。
银匣一周划完,‘彩云仙子’才吁了口气,她的额角上已经见汗。
只见她缓缓放下‘青虹’,右掌平贴在匣面上,默运功力,暗劲一吐,手掌疾翻。“咔’的一声轻响,匣盖应声而开。
一蓬金橙彩霞,随着匣盖直射出来。
彩霞飞腾射起,八角亭内光华盛,“嗡嗡”吟声,时重时轻,不知是何原因,‘彩云仙子’和申明玉等人向匣内一看,神色一惊,脱口“啊”了一声。
只见剑匣内部铺满了黄绫,黄绫上共有七个剑座。
但是,七个剑座,却有四个空着。
正中是一柄二尺七寸的大剑座,左边三个小剑座上有橙乌两个颜色的小剑,而右边的三个小剑座上,仅第一个剑座上有一柄金色小剑。
匣内的三柄小剑。和桌上摆着的‘青虹’‘赤虹’完全一样,满亭的彩雾,就是这五柄小剑交互映射,相互混合形成的。
只见‘彩云仙子’神情激动,瞪大了一双明眸注视着匣内,颤声急呼道:“飞……飞虹刃……”
薛兰琪也不由激动的双手一握,兴奋的说:“真得要感谢玉哥哥和珍姐姐,失掉三百多年的师门重宝,终于找回来了……”
‘彩云仙子’却有些喘息的颤声道:“不止三百多年,不止三百多年……”说罢,伸出手去,颤声道:“汪嫂,快拿我的‘银虹、穿云’来!”
汪嫂看得一楞,道:“银虹不是就在宫主的怀里吗?穿云……”
话末说完,‘彩云仙子’已恍然“噢”了一声道:“老身简直高兴得糊涂了……”
说话之间,探手凄中,“嗡”的一声,已把‘银虹’取出来。
‘银虹’取出后,八角亭内又是一亮。
‘彩云仙子’看也不看,立即把‘银虹’放在金色小剑的下面一个剑座内。接着,又把‘赤虹’放在第三个剑座内?‘青虹’放在左边第三个剑座内。
薛兰琪一看,不由兴奋且激动的说:“师父,完全一模一样,只差中间二尺七寸的‘紫虹剑’了!”
‘彩云仙子’想是太兴奋了,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不停的喘息。
只见她缓缓挥着手道:“让我喝杯酒静一静,好好歇一歇!”
说话之间,颤颤巍巍的转身,汪嫂急忙伸手相扶,送她回座。
申明玉转首一看,心头不由猛的一震!
只见‘彩云仙子’,微躬着上身,颤颤巍巍的走步,在汪嫂的搀扶之下,老态毕露无遗。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领悟到,人是无法抗拒大自然的时光而不老化的。
‘彩云仙子’回到座位上,先饮了一大口酒,才望着申明玉,含笑慈祥的说:“玉儿,你们也坐下来!”
申明玉见‘彩云仙子’称呼他‘玉儿’,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
于是,恭声应了个是,即和神情兴奋,娇靥含笑的梅雪珍、薛兰琪、姚小桃三女回席坐在椅上。
‘彩云仙子’一俟申明玉四人归座,立即举起杯来,激动的含笑溢:“让我们庆祝一下,干了这一杯。”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和薛兰琪,也同时举杯,欢声道:“请前辈饮罢了这杯酒,为我们讲讲这六柄‘飞虹刃’的来历!”
‘彩云仙子’欣然应好,举杯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才举手一指中央桌上的银匣,道:“你们要看清楚了,那是七柄‘飞虹刃’,不是六柄。”
申明玉四人听得一楞,因为银匣里明明是六柄,何以说是七柄?
‘彩云仙子’一笑,才继续道:“老身告诉你们说,在未见到这个银匣前,就是我的师租,恐怕也以为‘飞虹刃’共有七柄……”
薛兰琪和姚小桃同时正色说:“是呀!许多年前,您在无极峰上也是这样说的嘛!”
‘彩云仙子’颔首道:“不错,我当时的确是说‘飞虹刃’共有七柄,分为七种颜色,它们是金、银、赤、紫、橙、乌、青。”
说此一顿,游目望着申明玉四人,继续问:“你们可曾注意到,紫色的‘飞虹刃’是第几位?”
申明玉四人一看上晕不迟疑的回答道:“恰是七位中的中间第四位。”
‘彩云仙子’举手一指银匣,道:“喏!你们看,正是‘紫虹剑’的位置。”
梅雪珍突然关切的问:“前辈,这么说,‘紫虹剑’的剑身就是紫色了?”
‘彩云仙子’摇头一笑道:“非常抱歉,老身也没见过,我想应该是紫色的”
薛兰琪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来,我的祖师爷恐怕也没有见过银匣之内的这三柄小剑啰?”
‘彩云仙子’颔首道:“不错,所以我方才说,失踪已不止三百多年了嘛!”
申明玉揣测道:“由于‘紫虹剑’是一柄短剑,经常佩在掌门人的身上,又因为贵师门虽有这份重宝却又没有人见过。
于是一代一代的交代下来,就成了贵师门有两份重宝,一份是掌门之剑‘紫虹剑’,一份是七柄彩色的‘飞虹刃’了……”
‘彩云仙子’立即赞同的颔首道:“不错,其实,‘紫虹剑’就是七柄‘飞虹刃’中的一个!”
申明玉却迷惑的说:“说也奇怪,前辈师门的重宝,前辈的师祖都不知道‘飞虹刃’的实际情形,可见这份重宝已遗失了相当年份了!”
‘彩云仙子’正色道:“所以我方才说,已不止三百多年了嘛!”
姚小桃突然似有所悟的说:“‘飞虹刃’原是以内功特殊心法,辅以深厚之功力而发射,如果,‘紫虹剑’也是飞虹刃的一种,那么‘紫虹剑’也可以发射了?”
‘彩云仙子’毫不迟疑的说:“当然可以,而且,任何一柄‘飞虹刃’,都可以根据本门特殊心法,使它暴涨至普通宝剑一般大……”
梅雪珍不由吃惊的说:“前辈是说,将三寸多的‘飞虹刃’变成三尺多长的宝剑?”
‘彩云仙子’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说:“不错,而且发射者还可以登至剑上,御剑飞行!”
如此一说,申明玉和梅雪珍不由同时震声说:“那不成了传说中的剑仙了吗?”
‘彩云仙子’凝重的颔首道:“在数百年前,武林就有一位大侠,经过多次奇遇后,功力通神,就曾用‘赤虹’拥带着他的两位妻子,由太华之巅,御剑飞行,直达山下!”
姚小桃似有所悟的问:“前辈说的那位前辈异人,可是大侠卫天麟?”
‘彩云仙子’颔首道:“不错,正是卫大侠,他那时仅仅弱冠之年,便有了那等超凡入圣的功力,老身年逾八十,尚无法可及,后来实在惭愧!”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知道‘彩云仙子’还没有修为到御气飞剑的境地。姚小桃却宽慰的说:“数百年前的武林轶事,有许多是讹传……”
话未说完,‘彩云仙子’已凝重的正色道:“桃儿,这是本门的至高武功,并不是讹言传说,我这一代是无望了,只有寄望琪儿了!”
薛兰琪自知没有当年卫大侠那么多奇遇,但她为了安慰恩师,只得欠身恭声道:“师父请放心,待等琪儿找到‘紫虹剑’后,终生不下百丈峰,一定要把师门绝学‘御气飞剑’学成!”
‘彩云仙子’欣慰的含笑颔首道:“琪儿资质特佳,也曾有过奇遇,如果假以时日,专心苦修,最后一定能够成功!”
说罢,游目看了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一眼,有些伤感的继续说:“根据本门祖师爷的记载,我们这一派人丁单薄,徒众不多,加之宗旨教义就是要弟子们清高超凡,不流世俗,所以本门一直不能发扬光大,既鲜少人知,也不被武林各派所重视。
就以我现在持有的这三柄‘飞虹刃’,就是数百年前,一代异人卫大侠归还本门的。
据祖师爷记载,卫大侠归还的这三柄‘飞虹刃’,也是他得自当年大魔头‘东海神君’的神秘庄院中。
他立即携往太华山请求神尼监定。
神尼一见到三柄‘飞虹刃’,立即认出是她两位师伯和她恩师,当年除魔卫道所施展的三柄飞剑。
她的两位师伯是‘天真子’、‘灵慧子’、‘璇玑子’,当时共称三子,是三位武功超凡入圣的世外高人。
但是,绝少有人知道他们那一个是男,那一位是女。
“在神尼时代,她们是以小剑柄上的两个古形篆字作为小剑的剑名……”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问:“前辈方才要汪嫂拿‘银虹、穿云’来,可就是‘银虹’的剑名?”
‘彩云仙子’颔首道:“不错,它们每个剑柄上,都有两个古形篆字……”
姚小桃突然兴奋的提议说:“前辈,我们要不要看看其他三柄小剑上是什么名字?”
‘彩云仙子’一笑道:“好吧!你们四人可以看,只怕你们都不认得……”话未说完,申明玉等人已离席围向了彩霞万道,光华闪闪的中央方桌前。
申明玉四人凝日向匣内一看,果见每一柄‘飞虹刃’的剑柄上都有两个古形篆字。
由于已经知道了那是两个篆字,所以才发现它们的纹路各自不同,否则,他们一直以为那是美化剑柄所刻上的花纹。
‘彩云仙子’一看申明玉四人的神色表情,不由莞尔笑了。
梅雪珍却不自觉的说:“前辈说的不错,上面的花纹果然不同!”
‘彩云仙子’含笑道:“为了证实这六柄‘飞虹刃’确是老身师门所有之物,老身愿背诵出各柄‘飞虹刃’的古篆名称……”
申明玉立即谦声道:“前辈太客气了,数百年来,武林传颂,即已证明……”
话未说完,‘彩云仙子’已含笑道:“老身也要考验一下我自己的头脑是否已经老化得不中用了!”
申明玉、梅雪珍、姚小桃和薛兰琪一听,俱都忍不住笑了。
‘彩云仙子’也愉快的一笑道:“第一柄金色的是‘金虹·贯日’……”
申明玉四人凝目一看,只见金色小剑柄上的两个古篆,上面一个花纹繁多,不易认出,而下面的一个,形像有些像光芒四射的太阳。
因而四人同时颔首欢声道:“不错,是气贯日’。”
‘彩云仙子’继续道:“‘银虹·穿云’、‘赤红·奔雷’,这两柄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梅雪珍突然似有所悟的说:“难怪兰妹妹发射‘赤虹’时,会发出‘隆隆’如雷的爆裂声呢!”
‘彩云仙子’听得一楞,问:“‘赤虹’‘青虹’同时发射,而且要以‘旋月飞花’并射之时才会发出爆裂声响,琪儿,你何事发射?”
薛兰琪急忙道:“是我们四人在九华山下遇见了‘白眉’老魔和‘云河’老怪……”
‘彩云仙子’听得神色一惊道:“这两个老魔头何事又返回中原来?”
姚小桃解释道:“听他们自己说,他们是来报当年徒弟被杀之仇……”
‘彩云仙子’似乎还不知道当年她在‘狮王山庄’所杀的‘擎天手’就是‘白眉’老魔的徒弟。
是以,柳眉一蹙,迷惑的问:“谁杀了他们的徒弟?他们的徒弟是谁?”
申明玉怕姚小桃提起‘彩云仙子’当年和李天雄大侠前去‘狮王山庄’的事,赶紧补充道:“他们一见了我们,就打听‘无极’老前辈的住处,所以才和我们四人发生冲突,动上了手……”
‘彩云仙子’听得神色一惊,问:“你们四人怎是老魔老怪的对手?”
姚小桃抢着道:“所以后来兰琪妹才发射了‘赤虹’和‘青虹’,将两个老魔头给吓跑了嘛!”
‘彩云仙子’说了方才的话,深怕伤了申明玉和梅雪珍的自尊,赶紧含笑强调说:“这两个老魔头,不但武功怪异,而且均有护身罡气。”
“数十年前,老身和那时候的‘大酒仙’前辈,跟他们两人打了数百招,结果还是以‘飞虹刃’将他们的发髻给斩掉,才将他们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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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申明玉急忙道:“当时晚辈四人,一心只想到用剑打败他们两人,没想到久战不下,险象环生,要不是兰妹妹及时发出了‘飞虹刃’,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彩云仙子’满意的看了薛兰琪一眼,含笑道:“是我一再叮嘱她,不可随意施展‘青虹’和‘赤虹’,所以她才迟迟没敢出手!”
姚小桃却不以为然的说:前辈,‘青虹’和‘赤虹’同时发射,除了爆响外,可是还有其他骇人的现象?”
‘彩云仙子’含笑正色道:“当然有,只是要以发射人的功力深浅而定!”
说着,一指中央桌上的钡匣,继续说:“‘赤虹’名‘奔雷’,‘青虹’名‘凌霄’,如果功力至高的异人,同样以‘旋月飞花’来并行发射,它不但爆声震人耳鼓,使人晕厥,而相触发生的电光,也可殛人于死地…”
申明玉四人听得相顾失色,这才晓得两剑并发,竟有如此骇人的威力。
梅雪珍却关切的问:“听兰琪妹说,前辈一直将‘银虹·穿云’保管在身边,不敢轻易交给兰琪妹,怕她一时不慎,三剑齐发,惹出祸事来!”
话未说完,‘彩云仙子’已正色道:“可不是。当年‘天真子’‘灵慧子’,以及‘璇玑子’三位异人,在除魔卫道之时,曾将三剑同时发射升空。
据说,那日深夜,天幕电光如织,霹雳连声雷鸣,山摇地动,宇宙震惊,百姓吓得焚香燃炮,撞钟打鼓击锣,有如世界末日来临。到处一片混乱啼哭喊叫之声,即使山区中的鸟兽,都为之绝迹数日。
当朝的天子惊闻这件事后,立即沐浴薰衣,登坛祝告上苍,百官伏地祈祷,特颁圣旨安抚黎民。
当时所造成的惶恐骇异和恐慌,可以想像。
老身师门也记载着:“三剑凌空,风雷俱动,惊天地,泣鬼神,霹雳苍穹,切戒之,切戒之!”
所以,老身一直不敢让琪儿同时携带三秉‘飞虹刃’……”
姚小桃却似有所悟的说:“桃儿想起来了,我师父曾有一次对桃儿说,好像当年的卫大侠,曾在太华山绝巅之上施展过‘三剑凌空’绝技……”
‘彩云仙子’急忙颔首道:“不错,老身的师门也有记载:当时卫大侠携同他的两位夫人登上太华绝巅的太华峰时,另外两位怪杰和两位老师太也正在‘神尼’处。
他们几位虽然俱都年逾百岁,对‘三剑凌空’的绝世奇观,也只是听说而已。
当时巧逢卫大侠登峰求教,焉肯放过这个一瞻旷古凌今绝学的机会?
是以,由那几位怪杰老师太们,同向‘神尼’要求道:“今日身处绝峰之巅,高居云上,如在苍穹,仰望碧空无际,俯视万里云海,在此高空,隔绝世俗,即使三剑凌空,当不致惊世骇俗……”
另一位怪杰也怂恿道:“须知,错过今天,将永无一瞻绝学之机会,神尼,今日众老之前,不妨试试卫天麟的功力,竟究到了何等境地,我等也可藉此一开眼界,不知神尼意下如何?”
如此一说,其他几人更是一致附和。
神尼幼年曾经目睹‘三剑凌空’的骇人景象,和举世惶惶的混乱情形,因而寿眉紧蹙,不敢轻言答应。
久久,神尼才望着几位怪杰师太,说:“山下虽然大雨,‘三剑凌空’仍不宜尝试,不过,同时施展‘奔雷’‘穿云’两剑,其威力之大,已可窥见一斑了!”
几人见神尼说的严重,好奇心更炽,但神尼不允,也只好颔首不语了。
神尼见大家再无异议,立郎望着卫大侠,祥和的说:“麟儿,依据你目前功力,自行斟酌施展两项御气剑法吧!”
卫大侠恭声应是,立即祛虑凝神,暗诵无上心法,先捏指取出了‘穿云刀’。
其中一位老师太尚担心卫大侠后力不继,因而暗示道:“峰外云海过远,也许不易看得清楚……”
话未说完,卫大侠的右腕已扬,只见一道刺目电光,幻成一道耀眼匹练,挟着慑人心神,震撼山野的‘呼呼’响声,飞过数十丈宽的千忉纵壑,掠过对崖松林上空,直向远处云海,闪电射去。
神尼看得面色立变,似乎觉得卫大侠有些大胆,其他几人则担心卫大侠能否将剑收回来。
但是,卫大侠却神情肃穆,中食两指遥指远处的绵绵云海,目光凝视不瞬。
只见远处云海中,如银匹练,翻滚飞腾,带起呼呼风声,浓云飞舞,直似在大海中的戏水蛟龙,壮观至极。
蓦见卫天麟剑眉微蹙,双目微合,眼睑微微颤动,两片朱唇,已紧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
倏的右手一扬,两道青、红剑光,挟着隆隆雷鸣,直向苍穹射去!神尼看得面色大变,不由惊得张口欲呼。
几位怪杰师太,只觉剑光耀眼刺目,雷声震耳欲聋,两道青红剑光,越飞越快,匹练越远越宽,眨眼已升至百丈以上。
倏然,原先在云海中飞腾翻滚的‘银虹·穿云’,突然幻成一道宽大如银河般的刺目匹练,直迎呼呼飞去的青红两道剑光。
紧接着,苍穹爆光一闪,立时炸开一声霹雳巨响,惊天动地,群峰摇晃,当时神尼等人站立的凌云丽阁栏台上,檐瓦坠落,露台雕栏纷纷震折。
天空电光如织,雷声震撼宇宙,狂风大作,云海翻腾,天地一片昏暗,树木枝断叶落,丽日暗淡无光。
几位怪杰、师太等人,个个心弦跳动,俱都头痛欲裂,气血翻涌欲呕,汗水泉涌如浆,不由得盘膝跌坐,运功调息起来。
神尼一看,大惊失色,急忙纵至卫大侠身后,就用她有些颤抖的手,抵在卫大侠的‘命门’上。
同时,沉声低诵道:“定心神,祛杂念,凝气丹田;无相无我,无忧无惧,摒除焦虑,则心宁气静,意念贯一矣!”
说罢,即将本门真力,由卫大侠的‘命门穴’输入。
神尼真力一入卫大侠体内,苍穹交织电光倍增,霹雳巨响愈猛,丽阁等檐瓦纷落,削壁突崖下坠,众人衣袂被吹得‘卜卜’直响。
衙大侠的心情渐趋平静,真气已能凝固,却听神尼低诵道:“三剑分离,阴阳互济,飞虹泻地,风雷俱息!”
神尼低诵完毕,卫大侠立即会意,并指缓缓弯曲,天空如织电光立逝,霹雳暴响停止,三道青、红、银光,分离而下,一闪已到了对面突崖上空。
只见卫大侠星目倏睁,冷电暴涨盈尺,大喝一声,三指同曲,暴光一闪,三柄‘飞虹刃’已同时收在掌中。
“三剑虽已收回,但天空依然昏暗,有如日落垂暮,缕缕灰云,依然在那里旋转翻腾,遥远的天际,仍响着低沉的隆隆雷声……”
‘彩云仙子’说至此处,申明玉不由震惊的说:“仅听前辈述说,已经有些心惊肉跳,掌心渗汗了,那些身临其境的人,岂不要窒息气绝……”
话未说完,‘彩云仙子’已正色道:“可不是,几位怪杰师太,虽然盘膝调息,依然感到内力有些不继,还是神尼给他们每人饮了一杯‘葡萄露’,才将功力凝聚起来。”
姚小桃却关切的问:“那位卫大侠是怎么样将小剑变大,携着他的两位夫人下山呢?”
‘彩云仙子’一笑道:“我们现在称呼他卫大侠,只是我们这些几百年后的晚辈们对他的一点儿尊敬,其实,他那时候最多也不过十八九岁而已。”
申明玉却感慨的说:“当年的卫大侠,以弱冠之年,即已轰动整个武林……”
‘彩云仙子’立即以鼓励的口吻说:“玉儿,你的资质就是练武的上上之材,只是你没有当年卫大侠的机缘好,奇遇多罢了,如果你将来假以时日,也不难达到御气飞剑,驭剑飞行的本领!”
申明玉一听,立时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将来如有机会,一定要痛下决心学成驭剑飞行。
因而关切的间:“前辈,那位卫人侠是怎样驾驭‘飞虹刃’飞行?”
‘彩云仙子’正色道:“据说,当时卫大侠虽已具备了‘驭剑飞行’的功力,却不知飞行驾驭的秘诀心性,数天之后,经过另一次机遇与神尼的指点,才获成功!”
薛兰琪突然关切的问:“师父,这些武功秘诀心性,师门是否都有记载?”
‘彩云仙子’一笑道:“这本来是师门的绝对机密,但玉儿、桃儿和珍儿,都已不是外人,而且,只要你们四人愿意在峰上学习,为师的都愿意传授给你们,至于能学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你们自己的福缘和努力了!”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一听‘彩云仙子’要传授他们‘无上心法’和‘驭剑’神功,不由同时兴奋的急忙跪在地上,恭声道:“多谢前辈提拔!”
‘彩云仙子’含笑继续说:“由于玉儿和珍儿意外找回了本门失落参年的镇山之宝‘飞虹刃’,也促起老身重振本门声威的雄心!”
说此一顿,特的又转首望着薛兰琪,含笑问:“兰儿,你是少宫主,也是本门下一代的掌门人,你可有什么异议?”
薛兰琪听说师父要把申明玉留下来,当然是又惊又喜了,因为,这正是她一心渴求的结局。
是以,这时见问,急忙兴奋的跪在地上,恭声道:“一切均由师父作主!”
‘彩云仙子’欣慰的点点头,道:“你们各人有各人的师父,对加入本门毫无抵触,你们仍是他们的弟子,只是加入本门,将本门武学发扬光大而已!”
说此一顿,特的肃容正色的说:“但是,今后你们所收的徒弟,生的儿女,都必须列为本门弟子。”
申明玉觉得‘彩云仙子’的规定,非常的合情合理!因而毫不迟疑的恭声应是。
但是,姚小桃、梅雪珍,以及薛兰琪三人,听了“生的儿女”一句,俱都羞得娇靥通红,芳心怦怦,但也没忘了恭声应是。
‘彩云仙子’一见,立即愉快的一笑道:“好了,你们起来吧!”
申明玉四人恭声应是,叩首起身。
同时归座入席,冉度举杯向‘彩云仙子’敬酒。
‘彩云仙子’饮罢了杯中酒,继续道:“为了让你们四人先有个‘驭剑飞行’的概念,我现在先把师门的记载说一遍。”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和薛兰琪,一听要述说当年卫大侠在太华绝巅施展驾驭‘飞虹刃’飞驰下山的经过,俱都放下杯筷,正襟端坐。
‘彩云仙子’则一笑说:“那天黎明时分,神尼已将就要下山的卫大侠夫妇三人请来,并慈祥的说:“现在天色尚早,半山以下,尚无樵夫猎人,驭剑飞行,当不致惊世骇俗,就在此地起飞,进入绝壑,蜿绕而行,即可直达山下。”
神尼把话说完,特的再将应行的姿势说一遍道:“飞行之时,单剑丁足,双目凝视,饮光缓驰,运气如丝;上升,后足跟沉;下降,前足尖点,运行‘无上神功’,应在心念之间!”
卫大侠听罢,伏跪再叩教诲之恩。
神尼肃手请起,满怀信心的说:“麟儿,你们就在此地起飞吧!”
卫大侠恭声应是。
顺手取出‘赤虹·奔雷’来,右手一扬,一道红光,缓飞而出,挟着隐隐雷声,直向正北骑楼上空飞去。
紧接着,剑光一闪,‘赤虹·奔雷’绕过骑楼上空,疾射而回。
卫大侠的两位夫人就站在他的左右两边,只听卫大侠低暍一声‘起’,伸手将两位夫人的织腰搅住,一长身形,腾空而起。
恰在这时,‘奔雷’挟着一道赤红光芒,正巧经过卫大侠的足下。
卫大侠默运神功心法,双脚丁形踏落‘赤虹’之上,飞过圆室屋顶,掠过假山上空,直向正南凌空飞去。
神尼仍怕卫大侠有失,立即以‘千里传昔’功夫,望空叮嘱道:“双目凝视,心无旁骛,运气如丝,剑光缓驰,切忌心浮!”
卫大侠已经有了心得,这次再经神尼指点,剑速果然应心控制。
飞行中,剑身平稳,疾如流矢,剑身光芒不及一尺,仅仅发出隐约可闻的风雷声,掠着云面,沿着绝壑,直向山外飞去。
卫大侠的两位夫人,最初心情十分紧张,渐渐心情平稳。
因为她们觉得脚下有一股巨大柔和浮力,托在脚下,同时有一股暖流环绕周身,更感到安全平稳。
卫大侠看看脚下,白云后掠,望望两侧,景物低飞,足踏‘奔雷’,心诵剑诀,左右拥着两位娇妻,心中有着无比的快慰。
正在飞驰,蓦见一道绝壁,迎面飞来,宛如一头巨兽向他们扑噬。
卫大侠的两位娇妻一见,花容大变,只吓得脱口发出惊呼。
但是,卫大侠却哈哈一笑,脚下剑身一侧,呼的一声向右转去。
三人举目一看,同时大吃了一惊,只见一座峰尖,突出云上近十丈,而且就在眼前不远处。
卫大侠的两位娇妻,这一次惊得不但尖声惊呼,而且紧紧将卫大侠抱住。
也就在最惊险的一刹那,卫大侠后脚急沉,光芒暴涨,雷声大振,剑身急仰上去,轰的一声大响,‘赤虹·奔雷’,疾掠峰顶而过,剑光过处,峰上松断竹折,沙沙声中,枝溅叶飞。
举目再看,眼前一片绵密云海,卫大侠的两位夫人也同时安心的吁了口长气。卫大侠赶紧减低速度,前脚尖一点,剑身俯冲,直人云端之内。
此刻三人只觉得身边白雾环绕,一片模糊,蒙蒙水气,直扑面门,显得又凉又湿。
转瞬间,三人目光一亮,脚下已是半山,只见绝壁悬崖,峰岭相连,青葱一片,隐约中看到不少处红墙琉瓦的寺观庵院。
“卫大侠在一处平坦绿谷中,飞剑一旋,已近地面,三人同时跳下地来,红光一暗,卫大侠已收了‘赤虹刃’……”
薛兰琪听至此处,不由响往的玉手一拍,道:“太美了!太惬意了!我今生今世一定要学会‘驭气飞剑’……”
话末说完,‘彩云仙子’已笑着说:“你有这份志气,为师当然高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四人中,只有玉儿有这个可能……”
薛兰琪、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都有些委屈不服气的抗声问:“为什么嘛?”
‘彩云仙子’含笑解释道:“这不单是先天体质上的不足,生理上也有障碍。”
申明玉尚闹不清“生理”上有什么障碍,但已经来过花信的薛、姚、梅三女,都同时羞红着娇靥低下了头。
‘彩云仙子’含笑宽慰的说:“你们三人也不必失望,只要玉儿学成了,你们三人都可以凌空飞翔……”
薛兰琪却高嘟着小嘴不高兴的说:“可是,他一个人也不能带我们三个呀?”
‘彩云仙子’立即正色说道:“只要我们找到了‘紫虹剑’,你们就可达到这个愿望了!”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问:“前辈,‘气紫虹剑’究竟失落在什么地方?”
‘彩云袖子’凝重的说:“当然仍在‘狮王山庄’上。”
申明玉脱口道:“如此说来,当年前辈在石阁上没有看到,很可能就在花园的假山之下。”
姚小桃和薛兰琪见申明玉又提到了当年盗剑之事,都不由一惊,忙转脸去看‘彩云仙子’。
岂知,这一次‘彩云仙子’出奇的平静,并颔首道:“你说的不错,很可能在另外一个机关设计人的花园机关内。”
薛兰琪毅然道:“事不宜迟,琪儿决定和玉哥哥、珍姐姐、桃姐姐,今夜就下山,马上赶去……”
‘彩云仙子’却摇首道:“不必那么性急,待我传授你们四人一套剑法和‘飞虹刃’的特别用法之后,你们再去不迟!”
薛兰琪却焦急的说:“可是,那地方已经被人发现了哇……”
‘彩云仙子’正色问:“那地方被人发现有多少天了?”
薛兰琪微沉吟着道:“差不多快两个月了!”
‘彩云仙子’正色解释道:“就是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是真的有座假山也早被他们挖平了!”
申明玉也不由焦急的说:“前辈,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彩云仙子’道:“如今之计,应以花园假山下的珍宝——当然以我们的‘紫虹剑’为主,希望没有被他们知道的人挖走,但是我们却要有最坏的打算才行,如果被别人挖走了,我们就要把‘紫虹剑’夺回来!”
说此一顿,特的游目看了申明玉四人一眼,道:“把别人到手的珍宝要回来,他们会甘心情愿的交还给我们吗?”
薛兰琪怯生生的说:“当然不会……”
‘彩云仙子’正色道:“就是了,我们要,他们不归还,而‘紫虹剑’是我们师门的重宝,我们又非要回来不可,最后的结果怎样?”
薛兰琪毫不迟疑的正色沉声道:“那只有凭武功论真章,强索回来。”
‘彩云仙子’颔首道:“这就是为师为什么要你们迟几天上路的原因!”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立即恭声说道:“就依前辈的计划行事,决不会有差池!”
‘彩云仙子’立即愉快的举起酒杯来,道:“让我们干了这一杯,为我们‘飞虹派’重振武林声威,光大门派而预祝成功!”
申明玉和梅雪珍自觉也算是‘飞虹派’的一份子,因而也举杯复诵祝贺成功的颂词。口口口口口口转瞬,十天过去了。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薛兰琪和姚小桃四人,拜别了‘彩云仙子’,率领着汪嫂和小萍四女,驰下了百丈峰,备好了各人的座马,急急驰出了狭长山口。
这一次大家的心情和来时大不相同了。
首先,每个人的武功都有了进境。
尤其是申明玉,经过了‘彩云仙子’的亲自指点和秘密传授,功力、剑术,以及‘飞虹刃’的发射心法,都有了惊人的进步。
‘彩云仙子’对申明玉的惊人悟性,特别欣赏。
申明玉就在和薛兰琪一同前去九华山的途中,在旁学到了薛兰琪教授梅雪珍的不少武功。
如今,再经过‘彩云仙子’的亲自指点,可说一点郎通,一学即会。
所以,‘彩云仙子’才把她祖师爷们昕留传下来的各项武功,全部交给了申明玉参研揣摩。
由于申明玉经过了‘彩云仙子’的亲自指点传授,对‘飞虹派’的各项武功已经悟透了门路。
是以,对其他较深奥的绝学,也触类旁通,一学即会。
以十天的工夫,当然不能精进大成,但他已有了入门基础,对付时下一流高手,业已绰绰有余。
根据‘彩云仙子’的临别叮嘱,申明玉即使在白天赶路,夜晚宿店,都要不断的熟练心法,以求功力增深,发掘内涵精义。
梅雪珍、姚小桃,以及薛兰琪三人,也曾受到同样的告诚,同样的叮嘱。是以,四人催马赶路之际,已不像来时那样,各谈往事,笑语如珠了。
汪嫂率领着小萍、小峦、小桂、小花四女,专一负责申明玉四人的饮食起居,照顾四人的沐浴更衣,行程和住宿。
口口口口口口
这天傍晚,申明玉等一行九骑,已驰进了小狐山北山口外的大镇上。
经过几人的商议,决定仍住在薛兰琪等人以前住过的‘狐山宾馆’客栈里。
‘狐山宾馆’是这座大镇上最豪华的一家客栈,里面掌柜的和店伙,无一不认识薛兰琪和汪嫂等人。
宾馆的店伙们一看到薛兰琪和汪嫂,立即满面堆笑的迎过来。
但是,这些每天迎人无数的店伙们,一见当前骏马上坐着一位剑眉朗目,英挺俊拔的佩剑少年,知道又来了高一级的正主儿。
是以,纷纷趋前,向着飞身下马的申明玉道:“爷,您一路辛苦了!姑娘们好!汪夫人您好!四位小妹妹……”
话未说完,汪嫂已挥了个手势,并低声问:“还有没有四厢一厅的大院子?”
其中一个店伙,赶紧恭声道:“有有,今天刚走了一批英雄大侠们……”
汪嫂未待那店伙说完,已吩咐道:“快在前头带路!”
那店伙赶紧哈腰应是,转身向店内走去。
其余几个店伙,早巳将九人的马匹接了过去。
申明玉一听方才店伙的说话,立即向着薛兰琪、梅雪珍和姚小桃对了一个眼神。薛兰琪会意的点点头。
随着店伙,他们进入了一座四厢一厅的大院子。
一进入独院,汪嫂首先察看正厅,小萍四女赶紧忙着为申明玉四人掸掉风尘。
店伙的动作最快,马上有几个店伙已送来了香茶和净面水。
遇到自带仆妇侍女的客人,店伙向来都是只到院门止步,听候里面的招呼才进入。
掸尘完毕,小鸾四女已将香茶净面水端进来。
汪嫂也点好了酒菜。
引导前来的店伙正待离去,薛兰琪已故意问:“这位小二哥好面熟,前几次我们来,是不是你招呼的呀?”
店伙向来是见机转舵,尽量讨好顾客。
这时一听薛兰琪如此说,只得赶紧谦恭的说:“是是是!
爷和姑娘们都是敝店的常客,经常给小店照顾,每一个伙计都高兴前来侍候……”
刁钻的小桂一面将申明玉四人的香茶送到桌上,一面愉快的说:“他就是陈当家的嘛!上次姑娘的马蹄铁,还是他去换的呢!”
店伙虽然不姓陈,但也不敢辩驳,反而表现得更亲切热络,哈腰愉快的说:“那里,那里,算不得什么,为姑娘办事,那是小的职责,应该!应该!”
薛兰琪却恍然道:“啊!汪嫂,上次咱们请陈当家的办事,还没有看赏,现在补给他吧!”
店伙一听,当真的慌了,赶紧惶声道:“为姑娘办事,小的怎敢贪赏,使不得,使不得,小的绝对不敢拿!”
说话之间,申明玉等人已经就座。
而汪嫂也取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来。
店伙一见,慌得连退两步,双手直摇道:“不不,小的绝对不敢要……”
汪嫂立即沉声道:“你小二哥可是嫌少?”
如此一说,店伙只得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心想:管它去,先收下再说。
薛兰琪一见店伙收下了银子,立即漫不经心的问:“小二哥,我们离开快两个月了,咱们这儿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未说完,店伙已敛笑正色道:“有哦!今天早晨走的这一批大侠英雄们,就有几个人挂了彩,负了伤,听说还有一两个人送了命!”
薛兰琪故意惊异的说:“奇怪呀!咱们这座大镇上,一向平静……”
店伙立即解释道:“姑娘,不是咱们镇上,是前面的小狐山……”
汪嫂早已和申明玉、梅雪珍对过了眼神,得到了暗示,趁机问:“小狐山怎样?”
店伙有些紧张的说道:“最近这一两个月以来,经常有一批一批的英雄豪杰前去‘狮王山庄’……”
薛兰琪淡然道:“‘狮王山庄’一堆废土,都是瓦砾,有什么好去的。”
店伙正色道:“听说有人在那儿得到了宝……”
申明玉淡然问:“什么宝?”
店伙赶紧向着申明玉,摇头苦笑道:“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姚小桃故意望着梅雪珍,道:“这么大的消息,我们在途中怎的没有听的?”
店伙急忙解释说:“有宝的传说还是最近几天的事情,发生打斗流血,也是最近这一两天!”
薛兰琪心中一动,问:“你是说,前一个多月没有人打斗流血?”
店伙颔首道:“是的,最初也只是一批一批的来,一批一批的走,来时都高高兴舆,走时都垂头丧气,好像没有发现珍宝秘笈……”
汪嫂急忙问:“你怎的知道是珍宝秘笈?”
店伙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是小的送酒去,正有位英雄在那里发牢骚……”
申明玉关切的问:“他怎么说?”
店伙学样道:“他说:‘除了荒草石头还是荒草石头,那里有什么珍宝秘笈……’”
申明玉心中一动,问:“你是说,最近几批人已经发现了珍宝秘笈?”
店伙蹙眉摇头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小的没有听说,不过,隔壁‘利源客栈’和对面的‘高荣客栈’的几批客人,都有人挂着彩回来……”
申明玉一听,不由转首看了一眼梅雪珍、姚小桃以及薛兰琪、店伙却继续说:“这一次‘狮王山庄’宝库中的珍宝似乎特别丰富,就是那些大师、道姑、道长师太等人,也都来挣上一脚。”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立时想起了恩师‘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
因为,当他们两人离开‘狮王山庄’时,两位老人家仍留在崖上察看庄上的宝气反应。
当时由于他们离开的匆促,也没有讲好他们何时见面,何时回山,如何连络?
心念方动:,已听店伙继续说:“就以今天早晨慌张离去时这批英雄豪杰们来说吧!他们就曾经和道长老师太们动过手……”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惊,问:“结果怎样?”
店伙哂然一笑,两手一摊道:“出家人不在庙里诵经念佛,跑出来凑热闹夺宝,结果还不是被如来老佛爷请去西天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脑际“轰”的一声,倏的由椅上站了起来,不由同时急声道:“你说什么?”
店伙一看,面色大变,吓得脱口惊啊,本能的退了两步,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
姚小桃和薛兰琪一看申明玉和梅雪珍的惊急神态,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忙向着两人施了个眼神,转首望着店黟,宽慰的问:“不要怕,你尽管说—”
梅雪珍却焦急的问:“你是说,那位道长师太,被那批人给杀了!”
店黟急忙一定心神,连连摇头:“是不是他们杀的……小的不知道……但有一位道长和一位师太,据他们说……确是被杀了……”
把话说完,正好有四名店伙将酒菜送来,站在门口外等侯去接。
汪嫂一见,即和小萍四人迎了出去。
薛兰琪却望着店伙宽慰的说:“你去吧!有事我们再招呼你!”
姚小桃也叮嘱道:“出去不要谈我们都问了你些什么事!”
店黟连连哈腰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薛兰琪直到店伙和另四名店伙离开院门后,才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关切的问:“你们可是担心道长和师太两位前辈没有回山?”
申明玉缓缓坐在椅上,忧虑的说:“我和珍妹离开时,雨位老人家还要看一看庄上的宝气反应……”
姚小桃却宽慰的说:“察看一下宝气反应,也用不了两个月的时间,我想,两位老人家应该早巳转回‘玄坛观’和‘祥云庵’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稍微安心的说:“但愿两位老人家早巳离开了!”
薛兰琪道:“我认为玉哥哥和珍姐姐大可不必担心,就根据方才的店伙说,里面不仅有道长师太,还有和尚道姑,可见出家人去了不少。”
申明玉赞同的微一颔首道:“话虽然是这么说,我总觉得饭后我们就应该前去小狐山!”
姚小桃和薛兰琪当然体会得出申明玉和梅雪珍的心情,因而同时正色道:“好呀!我们也正有这个意思,反正今天大家又不累!”
一旁的汪嫂却趁机说:“饭菜都摆好了,先吃饭吧!”
于是,九人依序入座,小萍小桂急忙执壶满酒,但被申明玉阻止了。
姚小桃本来想劝申明玉少喝一些,但想到他这时的心情,以及‘狮王山庄’上现在危机四伏的情形,前去很可能和人发生冲突,也就罢了。
大家匆匆饭罢,留下汪嫂和小萍四女守在店中,申明玉四人准备了一下应行携带的东西,立即走出店来。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街上商店全部燃上了灯,两街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在走动着。
申明玉和梅雪珍,经过了姚小桃和薛兰琪的劝慰和疏导,已没有方才那么焦急了,但是两人仍然希望早一点赶到‘狮王山庄’。
当然,最急想知道的,就是昨天晚上被杀的道人和女尼,究竟是谁?
四人刚刚转过镇南街,蓦见一个中年花子,正沿着商店前檐走过来,薛兰琪看得目光一亮,脱口悄声道:“大家注意,镇上的杆头儿!”
梅雪珍急忙道:“探探他的口风。”
话声甫落二则面的中年花子已发现了申明玉四人。
只见中年花子精神一振,望着薛兰琪兴奋的说:“姑娘,你又赶来凑热闹啦!”
薛兰琪刁钻的一笑道:“听说有人正在‘狮王山庄’挖宝,能不跟着赶来‘混水摸鱼’吗?”
中年花子一笑道:“姑娘你太会说笑话了……”
薛兰琪未待他说完,已介绍道:“这位是申大侠、姚姑娘、梅姑娘……”说着,并肃手指了指申明玉、姚小桃以及梅雪珍三人。
双方互道“久仰”,彼此寒喧两句。
薛兰琪一俟寒喧完毕,立即含笑道:“秦头儿,听你方才的口气,‘狮王山庄’上真的来了不少人?”
中年花子突然神情凝重的一“啧”嘴,说道:“不但来了不少人,还闹出了好发条人命!”
薛兰琪不由关切的问:“你最近两天有没有去?可摸出了他们的来历底细?”
中年花子又得意的一笑道:“这种场合还少得了我‘秦天九’?”
梅雪珍突然问道:“秦当家的可曾看到‘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
中年花子‘秦天九’因和梅雪珍第一次谈话,听她称呼他“秦当家的”,赶紧谦声含笑道:“不敢当,梅姑娘,您就直呼我秦九好了!”
一直担心昨天晚上被杀的道长师太,就是申明玉和梅雪珍的师父的姚小桃,赶紧暗示说道:“‘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就是申少侠和梅姑娘的恩师!”
中年花子秦九一听,立即恍然道:“噢,原来是这样子呀!看到了!看到了!”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惊得同时急声道:“你什么时候看到他们两位……”
中年花子秦九毫不迟疑的说:“就是前两天,还有峨嵋山的‘法弘’禅师……”
姚小桃不由惊异的说:“那位老禅师一向绝少步下峨帽,他怎的也来了?”
梅雪珍却望着秦天九,急切的问:“听说昨夜有两三批人在‘狮王山庄’的废墟中恶斗,其中有一位道长和一位师太遭到杀害……”
话未说完,中年花子秦九竟神情茫然的摇头说:“昨天晚上没有人前去,没有听说些什么!”
薛兰琪对‘秦天九’的答覆很满意,但却故意问:“他们那些人为什么打起来,你总该知道吧?”
秦九微一颔首,但仍有些迟疑的说:“有的要挖宝,有的就不让挖,有的人挖的面积小,有的人挖的面积大,一言不合,当然就打起来了!”
姚小桃却关切的问:“你是说,有人已经在‘狮王山庄’挖宝了?”
中年花子秦九立即正色道:“已经挖了两三天了,有的人……”
薛兰琪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道:“可是有的人已经挖到了宝?”
—中年花子秦九慨然道:“俺的姑娘,你怎的这么傻,没有人挖到宝会拚命吗?”
薛兰琪一听,立即望着申明玉,挥手道:“玉哥哥,我们走!”
说罢,当先向街口走去。
申明玉知道江湖规矩,向丐帮打听消息都要给赏钱,因而道:“秦当家的,赏银可到‘狐山宾馆’找汪嫂拿……”
话未说完,秦九已笑着说:“我秦九拿薛姑娘的钱太多了……”
了字出口,申明玉已转身向薛兰琪追去,以下的话他也住口不说了。
申明玉追上了梅雪珍、薛兰琪,以及姚小桃后,立急忧急的说:“事情发生这么久,一直平静无事,何以最近这几天突然……”
话未说完,薛兰琪已怒声道:“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你和珍姐姐得到银匣的那一晚,有了漏网之鱼,走漏了治息!”
梅雪珍恍然道:“不错,一定是‘倪鬼刀’那老贼的手下喽罗走漏的消息,他们不是还带领着那个高大和尚,两个老人,一个老婆婆,还有一个老师太等人,直追我们到九华山吗?”
姚小桃也赞同的颔首愤声道:“不会错了,这消息就是他们散播出来的!”
申明玉“唔”了一声道:“很可能是他们几人,他们被桃姐姐略施小计,造成他们一阵相互残杀,结果是五败俱伤,每个人都挂了彩,想必他们越想越不甘心,索性把这个秘密给抖出来了!”
薛兰琪则恨声道:“稍时到了‘狮王山庄’,如果让我碰到了他们几人,哼!我一定要他们血流五步,身首异处,方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之间,四人已出了南街口。
绵延不断,迤逦向西的小狐山,就横卧在正南数里之外。
由于四个人的心意相通,恨不得一步踏进‘狮王山庄’,是以,一出南街口,四人立即展开轻功,直向小狐山前如飞而去。
他们四人中,除了姚小桃外、,都不是第一次前来小狐山,是以,一到小狐山的北山口,飞身直入,继续向深处驰去。
姚小桃见山口旁边的大树下,果然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石狮子。
再看左右两侧,也许是心理因素,或者已知道有不少武林人物时常进出,因而也觉得并不似申明玉和梅雪珍形容的那么荒芜。
四人飞驰前进中,特别注意到山区中的气氛和动静,申明玉和薛兰琪都察觉出气氛果然不同。
夜空像申明玉和梅雪珍第一次来时非常相同。
云层很低,唇昏沉沉,看不见任何星星。
看看将到谷口,申明玉星日一亮,脱口悄声道:“谷中有人!”
梅雪珍、薛兰琪,以及姚小桃三人也听到了隐隐传来的铿锵声。
薛兰琪一听,不由恨声说:“我们快去,他们还继续在庄上挖宝……”
话未说完,已和申明玉并肩驰进了绿谷内,而第一个射入他们眼内的景象,就是溪后林内的后方废墟庄上,现出一片灯光。
姚小桃一见,不由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他们正在排灯挖宝!”
话声甫落,护庄林外的山溪前缘,突然有人怒喝道:“那边什么人在说话?”怒暍声中,立时站起来数道人影。
薛兰琪满腹的怒火,正待怒声暍斥,就在他们四人身前不远处的草丛中,飞身跃起了数人。
这几人显然是把守谷口的警卫,由于几个人睡着了,一经跃起,立即慌得东张西望,同时大喝道:“什么人?什么人?……”
薛兰琪正在气头上,一见几人喝问,杀机倏起,脱口怒叱道:“你姑娘薛兰琪!”怒叱声中,倏翻玉腕,“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寒光如电一闪,刷的一声斩向了就近的两人。
申明玉一见,出手如电,右腕一绕,已将薛兰琪的剑柄护手捏住。
薛兰琪一楞,转首望着申明玉,急声问:“你要作什么?”
申明玉一面松手,一面急声道:“不问清楚,挥手就杀,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薛兰琪虽觉理屈,却不认错,继续怒暍道:“还用问,他们都是‘倪鬼刀’的人。”
话声甫落,已经定过神来的几个人已怒声道:“不错,我们都是倪堂主的人,怎样?”
申明玉听得一楞,觉得这些人实在不知死活,转首一看,发现几个背刀大汉,果然一式灰蓝劲衣,个个生得浓眉大眼。
打量未完,薛兰琪已刁钻问:“怎么样,我没有杀错吧!”
申明玉觉得既使是‘倪鬼刀’的人,也要先问清了来历底细才能动手。
正待说什么,方才在溪边喝问的三个彪形大汉,已率领着一批二三十人直这边飞奔了过来。
姚小桃、梅雪珍他们看得暗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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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申明玉转首一看,只见当前三个大汉,其中一人身穿灰蓝劲衣,显然是‘倪鬼刀’一伙的,另一个身穿土黄劲衣,手提钢叉,看来有些熟悉。
最右边的一个大汉,身穿墨绿劲衣,手里提着一杆红缨枪,嘴上已蓄有短须。
打量间,已听梅雪珍急声道:“明玉哥,关外的‘飞叉帮’和‘红缨会’也都来了!”
申明玉一听,这才恍然想起,他前去长白山代师赴约时,确曾看到一两个手持钢叉,身穿土黄劲衣的人在某一个大镇上出现过。
至于红缨会,他没有看见过。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呢!现在,申明玉根据当前的三批人,显然是‘大刀’、‘钢叉’、‘长枪’,三方面的人手。
因为,站在三个彪形大汉身后的二十多人,也分别背刀、提叉、持枪。
就在他闻声打量的同时,身背大砍刀的彪形大汉已沉声道:“这个娘儿们的见识还不少,还知道咱们关外的‘飞叉帮’和‘红缨会’……”
手里仍提着宝剑的薛兰琪,立即不层的“哼”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一窝子土匪……”
身背大砍刀的大汉环眼一瞪,怒暍道:“巴拉个巴子的,你敢骂大爷们是土匪?”
姚小桃见背刀大汉竟敢开口骂人,立即怒叱道:“口出不逊,就该掌嘴!”嘴字出,玉掌已翻。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背刀大汉的头颅一偏,半边脸颊立时红肿起来。背刀人汉被打得身形一个踉跄,立即楞楞的东张西望,看情形,他已被打得晕头转向了。
手提钢叉的大汉一见,顿时大怒,瞠目大暍道:“好个骚娘儿们,居然敢动手打人,伙计们,杀!”
厉暍声中,一抡手中铁杆钢叉,飞身前扑,照准薛兰琪就刺。
其余提枪背刀的所有人,一声呐喊,各挥兵刃杀了过来,就近的几人,原本有些位在侧后,也大喝一声,举刀就剁。
薛兰琪早巳提剑在手,这时一见手持钢叉的彪形大汉骂她们是“骚娘儿们”,心中又羞又气,一见大汉杀过来,也不答话,挺剑就刺。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也急忙撤出剑来,站成四角之势,分别敌住杀过来的三十多人。
到了这种众寡悬殊的时候,便不能再心存仁慈,因为,你一个顾忌便可能给对方先下杀手。
你虽然不想伤他,他却决心将你置死。
是以,申明玉和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立即挥剑直上,招招进攻,除了当前蓄有短须,手持红缨长枪的彪形大汉,尚敌得三五招外,其余人等,几乎是一剑一个,折腿断臂,血溅肉飞,惨不忍睹。
薛兰琪更是毫不客气,只消一剑,立即将手持钢叉大汉的左臂给斩下来。四人这一展开杀手,顿时一片惊呼惨嗥。
血雨飞溅中,人影跌跌爬爬。
其余等人一见,那个还敢向前,吆喝一声“逃呀!”纷纷抱头鼠窜。
薛兰琪一心想着对方已经开始挖掘宝库的事,一见‘红缨会’的人四散逃走,立即向着申明玉三人,挥剑急声道:“玉哥哥,我们快去!”
于是,四人各自提剑,飞身向山溪前驰去。
到达山溪前缘,四人凌空飞过,沿着护庄林中的山道,直向深处奔去。
就在四人穿出护庄林,刚刚踏进广场,看到庄门两座石房的同时,四道快速人影,迳由花园灯火通明处,如飞驰来。
申明玉四人凝目一看,虽然隔着一排不太高的花树,依然看到花园中,灯火点点,人影幢幢,大都在那里拿着锹镐挖土。
四人一看这情形,心中格外焦急,恨不得一步踏进花园里。
但是,当前急急驰来的四人中,已有人怒声沉暍:“来的是什么人?”
申明玉四人凝目打量,飞身驰来的竟是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身穿淡黄长衫的中年人。
三个老人和庄前溪边的三个彪形大汉衣着一样,拿的兵器也分别相同。
他们的衣着是灰蓝、土黄、墨绿。
他们拿的兵器是砍刀、钢叉、红缨枪。
申明玉一看三个老人的衣着兵器,便知他们都是‘倪鬼刀’的同伙和‘飞叉帮’‘红缨会’的人。
不过,他们的身份地位,可能要高一些。
由于双方相对飞驰,就在打量间,双方已到了庄前旷场的中央。
双方相距七八丈利住身势,申明玉四人这才看清三个老人,目光炯炯,面色红润,都是内功颇有火候的武林高手。
尤其那个身着淡黄长衫的中年人,黄皮瓜瘦,双目如电,自他发现了申明玉四人,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梅薛姚三女的身上。
双方一刹住身势,身穿灰蓝劲衣的老人,再度问道:“你们是那一个门派的人,何事前来此地?”
薛兰琪冷冷一笑道:“你们连姑娘我都不认识,足证你们是无名之辈。”
灰蓝劲衣老人哂然一笑道:“有人说‘金刀门’的项堂主是无名之辈的人,你小姑娘还是第一个……”
薛兰琪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什么象堂主猴堂主,都是畜牲!”
话声甫落,手提红缨枪的老人已怒声道:“我侯哈尔乃红缨会堂堂一方总分舵主,还没有那一个小辈敢骂我畜牲!”
说话之间,一挺手中红缨枪就待出场。
蓦见那个黄衫中年人一挥手,沉声道:“慢着!”
那个姓侯的老人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竟提枪退了回去。
申明玉四人一看,着实感到意外,闹不清黄衫中年人在这三个帮会之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只见黄衫中年人就立在原处,望着申明玉四人,淡然问:“你们跑来何事?”薛兰琪斥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
黄衫中年人哂然一笑道:“看你姑娘长得蛮漂亮,说起话来可不怎么样,”
薛兰琪柳眉一剔,怒喝道:“你要找死,马上出来,如果怕死,就给姑娘我滚得远远的。”
黄衫中年人哂然一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先跟你来几下……”
姚小桃见黄衫中年人说话下流,再度怒斥道:“口出不逊,就该掌嘴!”
嘴字出口,玉掌已翻。
但是,这一次竟“卜”的一声,就在黄衫中年人的面前半尺处,旋起一团气团。
黄衫中年人虽然吃了一惊,但旋即笑了,同时笑声道:“看你不出,你还是个身怀绝学的姑娘,可惜!你的‘遥空掌’奈何不了我的护身罡气。”
说话之间,竟望着姚小桃走来。
身背大砍刀的项姓老人一见,立即沉声说道:“陈大侠请稍待,让老朽先代你教训教训她!”
说话之间,“刷”的一声撤出了大砍刀,一个箭步纵落在场中央。
申明玉哂然一笑道:“你身为‘金刀门’的堂主,刀法一定有过人之处,来!在下陪你项堂主走几招,先活动一下你的筋骨……”
说话之间,举步走向场中。
姓项的老人一见,冶冶一笑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臭丫头,也妄想插一脚来夺宝,真是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动,横剑停身问:“听你说话的口气,要多大的年纪才可以插上一脚呢?”
姓项的老人尚未开口,那位手提红缨枪的老人侯哈尔已沉声道:“里面死了不少的老头老婆婆和尼姑老道,他们都已六七十岁了……”
梅雪珍听得心中一急,不由怒斥道:“‘狮王山庄’的藏宝,都是得自武林各门各派的重宝,他们就是闻风前来,也都是想看看有没有他们师门的失宝,你们怎可任意将他们杀了?”
侯哈尔得意的一笑道:“这是我们两位天尊的命令,来犯者,杀无赦!”
申明玉怒声阀:“你们的两位天尊是谁?可是你们‘红缨会’和‘金刀门’的龙头?”
提刀站在场中的项姓老人立即不耐烦的沉声道:“我们的两位天尊是谁,你已没有必要知道了,小子,快纳命来吧!”
吧字出口,飞身前扑。
一式‘力劈华山’,霍的一声砍向了申明玉的天灵。
申明玉知道当前三个帮会的人很多,必须速战速决,尽量节省体力。
是以,冷冷一笑道:“只要先收拾了你们,不怕你们的天尊不出来!”
说话之间,旋身斜走,手中宝剑,疾走下盘。
申明玉身形一闪,已到了项姓老人的膝前。
这就叫攻敌之必守,攻敌之必救,如果项姓老人一刀砍下,固然可以砍在申明玉的肩背上,可是,他的两条腿也断定了。
在这等情形下,项姓老人当然不干,一声大暍,沉腕撤刀,霍的一声格向了申明玉的剑身。
申明玉早巳料到,不过,用刀来格他的剑身,却不如用刀来挑削他的肘臂,这是二三流的高手招法。
但是,项姓老人一变招,站在一旁观战的黄衫中年人面色立变,脱口急暍道:“小心!”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申明玉哂然而笑,一俟项姓老人的招式用老,手中剑疾划一个弧形,宛如电光石火般,一闪已到了项姓老人的肩颈前。
项姓老人也是久经阵仗的高手。
他一听黄衫中年人的大暍,立时警觉不妙。
果然,就在他心中一惊的同时,寒光一闪,业已冷焰罩面,顾不得什么堂主地位,嗥叫一声,就地疾滚,迳向圈外滚去。
申明玉虽无杀他之心,却不能让他全身而退,形成稍时动手的阻力。
是以,一见项姓老人向地上倒去,立时剑尖下沉,一式‘划地为界’,划向了项姓老人的腰身。
手提钢双,红缨枪的两个老人一见,那敢怠慢,大喝一声,各挺枪叉疾刺。
姚小桃和梅雪珍那能容他们这两个人得手,双双娇叱一声,飞身前扑,分别将两人敌住。
就在另两个老人各挺枪叉的同时,翻滚中的项姓老人已张口发出一声惨呼。
因为,申明玉划下去的一剑,本来可以将他拦腰斩为两断,但他心中一软,剑尖一偏,恰巧划在项姓老人刚刚滚上来的屁股上。
项姓老人一声惨叫,痛得立时撒手丢刀。
连滚带爬,爬进了护庄林内。
又是两声凄厉惨叫,梅雪珍斩断了持叉老人的左腕,姚小桃已将持枪老人的左臂由肩削掉。
两个老人深怕姚小桃和梅雪珍各再补他们一剑,丢了枪也逃进了林内。
虽然三个老人负伤逃走了,但黄衫中年人依然唇哂微笑,站在原地没动。
薛兰琪已知对方有罡气护身,故意讥声说道:“猴子老象都跑了,你还不快滚可是等死?”
黄衫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不是我在这儿等死,而是要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掐死!”说话之间,咬牙切齿,缓步走来。
神情怨毒,双掌上提,十指弯曲如钩。
薛兰琪断定这个黄衫中年人,必是大有来历的人物,因而抢先道:“你们闪开,让小妹来收拾他!”
说话之间,玉腕一翻。
“沙!”的一声,将剑收入鞘内。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他们三人,知道薛兰琪已有了破敌之计,各自退至圈外观看。
黄衫中年人冷冷一笑道:“想我陈某人,自出道以来,交手搏杀了不下千百次,从没一次用过兵器,你丫头居然敢和我对掌!”
薛兰琪立即讥声道:“有什么不敢,你的两手也不是铁打的!”
黄衫中年人切齿恨声道:“我的手虽然不是铁打的,却比钢铁还坚实!”
薛兰琪冷笑道:“你自己吹嘘有什么用,要拿出真本事真功夫来,才令人佩服!”
黄衫中年人牙齿一咬,厉声暍了个“好”,身形忽的向前一移,一闪已到了薛兰琪的面前。
申明玉和梅雪珍、姚小桃三人看得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惊呼道:“小心!”
就在申明玉他们三人惊呼的同时,黄衫中年人已嘿的一声,双掌分由左右掐向薛兰琪的咽喉。
如照一般交手定律,必然是上身后仰,出掌劈击敌人的前胸,或飞起一腿踢向对方的小腹。
但是,薛兰琪竟闪电蹲身,右手戟指点向了黄衫中年人的左膝。
黄衫中年人两手掐空,突然警觉有一缕凌厉的指风,悄悄穿过他的护身罡气,直奔向他的左膝。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嗥叫一声,腾身而起。扑过薛兰琪的头上,直向她身后纵去。
薛兰琪深知护身罡气最忌心情震骇而无法凝聚。
当然,她不会失去这个机会的。
是以,一见黄衫中年人慌张飞扑,失声惊叫,知道机会来了,一声娇叱,旋身而起,碎步急进,两掌翻飞,迳向刚刚落地的黄衫中年人连环击去。
黄衫中年人的双脚刚刚落地,尚未换过气来,只见一片翩翩掌影已绵绵向他身前击来,为了自保,只得仓慌出掌一面后退,一面奋力封挡薛兰琪的快速掌势。
薛兰琪虽然抢了先机,但黄衫中年人的功力十分深厚,每次双方掌劲相击,都会被震得、腕脉酸痛,整个手臂热辣辣的痛。
姚小桃一看这情形,立即怒声叱道:“你这无耻之辈,口出不逊,姑娘还没打你的嘴!嘴字出口,玉掌已翻。
“叭!”的一声脆响,黄衫中年人的头颅,一偏。
姚小桃一看、知道黄衫中年人的功力尚浅,还没有达到功随念动的境界。
这时一掌击中,那敢怠慢,玉掌一翻,“叭”的一声脆响,又是一记耳光,黄衫中年人的头颅一偏,挨了两掌的右颊立时红睡起来。
黄衫中年人不得不分神防范。
因此,他被逼得连连后退,怒声大骂。
蓦见黄衫中年人,猛的双手向前一推,一股刚猛绝伦的掌力,直向薛兰琪的当胸撞来。
薛兰琪不敢硬接,身形一闪,横纵五步,那股刚猛的掌力,贴衣而过。
黄衫中年人趁机猛的吸了一口真气,这才大喝一声,道:“贱婢,纳命来!”飞身向薛兰琪扑去。
薛兰琪知道黄衣中年人已恢复了护身罡气,冷冷一笑道:“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怨姑娘我手辣心狠!”
说话之间,业已探手腰间。
只见红光耀眼一闪,接着光线一暗。
扑至薛兰琪近前的黄衫中年人惊“啊”了一声,神情木然,瞪大了眼睛直望着薛兰琪。
薛兰琪手中的‘赤虹·奔雷’深深插入了黄衫中年人的胸腔内,同时讥声:“护身罡气也救不了你!”
张大了眼睛和嘴巴,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的黄衫中年人,突然痛苦的颤声问:“你……你……你是谁?”
薛兰琪沉声道:“姑娘薛兰琪,人称‘飞虹玉女’!”
女字出口,沉腕将‘赤虹’撤出来。
黄衫中年人听了‘飞虹玉女’四字,却立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长啸?
申明玉四人看得一楞,虽然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断定必是连络信号。
也就在这时,灯火明亮的花园方向,突然暴起了一声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欢呼之声。
申明玉四人闻声一惊,急忙循声察看。
只见那边百多条人影,俱都在那里疯狂的挥舞着圆锹铁镐,一面欢呼,一面跳跃。
一看这情形,申明玉和薛兰琪,几乎是同时急声道:“我们快去,他们已经挖出藏宝来了!”
说话之间,身侧“咚”的一声闷响。
仰颈发啸的黄衫中年人,已一头栽在地上。
申明玉四人心切‘飞虹派’的失宝,展开身法,直向花园废墟前扑去。
就在四人飞扑向后庄花园废墟的同时,正南那道突崖上,突然传来两声凄厉刺耳,令人听了心浮气躁的愤怒怪啸。
啸声一起,花园废墟中的欢呼声忧然而止。
申明玉和梅雪珍已参悟了‘飞虹派’的‘无上心法’,这时听了怪啸,心神虽然有些烦躁,但一经默运神功,躁意立时全消。
但是,花园中那些欢呼的人,却纷纷蹲下身去,发出了痛苦呻吟。
那怪啸愈吭愈高,愈吭愈近,愈吭愈令人急躁难耐,而且正向着这面驰来。
申明玉四人一听,也各自暗暗心惊,知道来了功力极为深厚的人物。
急急飞奔的薛兰琪,恍然似有所悟的道:“玉哥哥,方才那三个老头子不是说他们还有两个什么天尊吗?”
话未说完,姚小桃和梅雪珍已恍然道:“不错,准是他们的什么天尊,听到了他们的喽喽们欢呼,高兴的前来察看宝物来了。”
申明玉却迟疑的说:“我看不像高兴,倒有些像焦急暴怒!”
梅雪珍和薛兰琪惊啊一声道:“该不会是听了那个黄衣歹徒的发啸信号吧?”
申明玉和姚小桃同时赞同的说:“很有这个可能……”
话未说完,四人已驰到了花园废墟东边那排花树前不远。
四人凝目向花园中央一看,只见就在上次得到银匣的那堆假山处,已被那些人挖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
坑的中央是一座横广约二丈五尺的大石室,石室顶上的大半石板,已那被些挖宝的人掀开了。
石室里面,散乱的堆放着几只大型铁箱、铁柜,或是瓷坛玉器等物。
申明玉四人看得一阵心情激动和兴奋,但愿这些箱柜中,藏有‘飞虹派’的失宝在里面。
但是,想到这些珍宝都是‘金刀门’‘飞叉帮’和‘红缨会’的人挖掘出来的,心中又暗暗焦急。
他们知道,要取回失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这时怪啸已经停止,但怪啸的高亢余音,仍在谷峰夜空间回荡缭绕。
蹲在大坑四周的百多名大汉大头目和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已先后由地上缓缓的站起身来。
蓦见几个老者,俱都神情迷惑,面带惊恐的望着南崖方向。
就在几个老者转首察看的同时,前庄方向已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申明玉四人循声一看,只见两道宽大人影,正穿过了前面的护庄林,扑张着双臂,就像就只巨大无匹的夜鹰般,飞扑过来。
尤其两人那四只寒芒暴射的眼睛,就像四盏黑暗中的灯笼。
就在四人打量间,蓦见有个老道惶声道:“大家注意,两位天尊来了!”
申明玉一听,急忙悄声道:“我们先避一避,然后再见机行事!”
说话之间,四人已隐身在花树后。
这时再看,申明玉四人又骛又喜,又大感意外。
因为飞身驰来的两道宽大身影,正是在九华山前大镇上交过手的‘白眉’老魔和‘云河’老怪。
四人惊的是:这两个老魔头功力深厚,铁指如钩,实在不容易对付。
喜的是:两个老魔头曾在‘赤虹·奔雷’和‘青虹·穿云’的威势下,削发断摆,仓惶逃命。
而如今,四人特别经过‘彩云仙子’的亲自传艺,就是针对这两个魔头下的功夫。
大感意外的是:这两个老魔头何以跑到‘狮王山庄’来?‘金刀门’、‘飞叉帮’,以及‘红缨会’的人,何以会尊称他们两人为天尊?
就在四人心念间,“呼”的一阵劲风,带起一阵扬尘,两个老魔头已到了大坑前。几个老者和百多名喽啰,同时欢声恭呼道:“参见两位天尊!”
‘白眉’老魔和‘云河’老怪,满面怒容,目光炯炯,怨毒的游目看了全场一眼,立即急切怒声问:“老夫的爱徒陈倡南呢?”
申明玉四人一听,彼此对望了一眼,似乎在说:方才那个姓陈的黄衫中年人,原来是两个老魔的传人,他方才发啸,显然就是求救的信号。
由于两个老魔头没有让那些人站起来,那些人依然伏跪地上。
几个老人中的一人,惶声回答道:“回禀两位天尊,方才前庄有警讯,他已和项堂主三人前去察看了……”
—话未说完,两个老魔头已惊得“啊”了一声,急忙转首看向庄前。
‘白眉’老魔似有不祥预感,向着‘云河’老怪急声道:“我们快去!”
申明玉觉得该出去了,一面拨开花树走出去,一面淡然道:“用不着去了。”正待转身驰去的老魔和老怪,闻声转首一看。
只见由花树丛间走出来的四个少年少女,正是他们恨之入骨的申明玉、梅雪珍、薜兰琪和姚小桃四人。
伏跪在地上的几个老人和百多名喽啰及大小头目们,一见花树丛间走出来四个提着宝剑的少年男女,俱都惊得急忙由地上爬起来。
老魔老怪一见申明玉四人,咬牙切齿,神情怨毒,心知爱徒已经凶多吉少了,但忍不住瞠日厉声问:“我那徒儿陈倡南呢?”
申明玉淡然一笑道:“他发完了啸,报完了警号就回老家了!”
老魔老怪一听,同时厉啸一声,须发俱张,神情如狂,扑张着双臂,弯曲着十指,飞身直向申明玉四人扑去。
形像恰如两个厉鬼,看来实在怕人。
申明玉和薛兰琪,脱口警告道:“桃姐珍妹快退开!”
警告声中,飞身前扑,各挥宝剑,分别迎向了老魔老怪。
老魔和老怪,一见仅有申明玉和薛兰琪两人迎过来,立即恨声道:“老夫要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剥下你们的狗皮来……”
说话之间,咬牙切齿,神色凄厉,弯曲着十指,挟着丝丝劲风,疯狂的抓向了薛兰琪和申明玉。
申明玉和薛兰琪,一面挥剑挺出,一面游走闪避,一面设法将两个老魔头引开。
两个老魔头一生作恶,形影不离。
而他们两个人所练的护身罡气,如果两人同在三五丈之内,罡气可倍增防护威力,可敌高手二三十人。
此刻两个老魔头,乍听爱徒被杀,怒火已蒙蔽了心智,神情如狂,一心想置申明玉四人于死地,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尤其老怪,更是恨透了薛兰琪,那真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肚去。
一阵闪避疾退,申明玉已退向了东南。
而薛兰琪,她却退向了西北。
看看已超过了五丈距离,申明玉骤然一声大暍道:“兰妹,杀!”
薛兰琪一听,也猛的娇叱一声。
手中剑一紧,立时匹练翻滚,迳向老怪绵绵卷去。
申明玉更是点、刺、扫、刽、斩,一招紧似一招,招招不离老魔要害。
薛兰琪和申明玉,虽然精神大振,剑似风雷,但两人心里明白,根本伤不了两个老魔头分毫。
但是,这是他们经由‘彩云仙子’特别安排的妙计,以防万一。
果然,老魔和老怪突见申明玉和薛兰琪精神大振,剑如泼风,心中同时一惊。
两人转首一看,心头更是猛的一震,这才警觉两人离开的太远了。
也就在这时?梅雪珍和姚小桃,同时娇叱道:“老魔头小心!”
娇叱声中,一个翻玉掌,一个打出了飞虹刃。
只见老魔头面前三尺处,“卜”的一声,旋起了一团气圈白烟,而老怪却略微侧身,向着如雷奔去的白光劈了一掌。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火星飞溅中,那柄仿制的飞虹刃,立被震了个粉碎。
但是,申明玉和薛兰琪,却趁这个稍纵即逝的刹那机会,双双撤出了藏在腰间的‘金虹·贯日’和‘赤虹·奔雷’来。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喝,金红光芒电闪,透过右手飞舞的剑光,猛向老魔和老怪的小腹刺去。
‘飞虹双’专破护身罡气。
是以,就在慑人心神的“嗡嗡”吟声中,挺剑刺进。
老魔和老怪一看,知道这四个娃儿二十多天未见,不但功方有了进境,而且已研究出了对付他们两人的剑术和方法来。
为了自保,老魔只得厉嗥一声:“老夫舆你们拚了!”
厉嗥声中,腾身而走,突然一式‘苍鹰斜飞’,身形呼的一声,竟扑向了正西。
而老怪听了老魔的厉嗥,也猛的腾身而起,一式斜飞,直奔正北。
申明玉一见老魔逃走,脱口急喝道:“珍妹用‘乌虹’取他!”
也就在申明玉急喝的同时,梅雪珍已一声娇叱,玉腕疾扬,一道盘旋乌光,挟着飕飕啸声,闪电般奔向了‘白眉’老魔。
而薛兰琪却以直线奔电的手法打出了‘青虹·穿云’,一道青光,直奔‘云河’老怪的脑后。
申明玉一见,不由急呼道:“兰妹不要杀他!”
薛兰琪一听,心念电转,已经飞至老怪身后的‘青虹刃’,竟飕的一声,贴着老怪的后脑直飞夜空。
‘云河’老怪大惊失色,吓得厉嗥一声,踅身又奔向正北。
但是,他虽然保住了老命,后脑上的短发却被‘青虹’的剑气扫了个精光。
梅雪珍和薛兰琪收回来‘青虹’和‘乌虹’,立时收进了剑囊内。
四人再看,方才的几个老人和百多名喽罗大小头目,竟然走得一个不剩。
申明玉游日四看,只见花园废墟的四周,一堆堆的摆着许多砍刀、钢叉和红缨枪,那些人只顾逃命,兵器也不要了。
姚小桃感慨的摇摇头,道:“这些珍宝给我们又有何用?想给他们,他们又都全跑了!”
梅雪珍催促道:“我们先下去看看再说,如果是我们‘飞虹派’的失宝我们就要,如果没有,我们就交给丐帮处理好了!”
薛兰琪颔首道:“小妹赞成,现在请玉哥哥先下去开箱,我们三人在上面把守。”
申明玉觉得薛兰琪是‘灵霄宫’的少宫主,此时她说的话就是命令,是以,毫不迟疑,收剑飞身纵了下去。
申明玉细看那些大铁箱大铁柜,乌乌亮亮的,不知用什么金属制成。
由于箱柜上都是暗锁,申明玉只得取出怀中的‘金虹·贯日’来。
紧接着,默运真力,劲透剑身,‘金虹’立时金芒暴涨,直到渐渐变成了白热色,申明玉才将剥尖白光射进锁眼内。
只要剑尖白光一射进锁眼内,“卡’的一声,箱柜立时应声而开,无数道瑞气彩毫直扑出来。
一看,箱内尽是古玩玉器和明珠珍宝。
这令申明玉看了非常失望,站在坑上面的薛兰琪、梅雪珍,以及姚小桃三人,更是暗自焦急。
因为,他们四人所希望的是发现大小不同的银匣,用‘飞虹刃’照出它们的字迹来。
就在开到第六只铁箱时,奇迹出现了。
只听“卡”的一声,箱盖弹开,而在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中,又是“卡蹬”一声,接着传出了与‘飞虹刃’相同的“嗡嗡”吟声。
薛兰琪、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她们三人,俱都目光一亮,几乎是同时娇呼道:“啊!有了……”
娇呼方自出口,申明玉已兴奋的用手一拨满箱的珍珠宝石,蓦然,有一道耀眼紫芒射出来。
娇呼未完的薛兰琪,只觉得紫芒耀眼炫目,不由惊喜的啊了一声。
就在三女惊喜娇呼的同时,申明玉已在无数的珍珠宝石之中,取出了一柄彩毫闪射的短剑来了。
申明玉先兴奋的向着坑缘上的三女将剑一举,接着飞身纵了上来。
想是四人都太兴奋了,竟忽略了那柄剑已经自身弹出了剑鞘两寸,由于申明玉纵身落地,右手一振,一道紫光电射而出。
“叭!”的一声,掉在坑边地上。
申明玉骤吃一惊,姚梅薛三女也惊呼一声纵了过来。
想是申明玉手中仍拿着‘金虹·贯日’,那柄紫芒四射的剑身上,竟现出了四个金星,射出四道金光来。
申明玉四人看得一楞,同时啊了一声。
凝目一看,竟是‘掌门之剑’四个金字。
梅雪珍心中一动,弯腰将剑身翻了一个面,而四道金光竟然也是四个字——镇山之宝。
薛兰琪一见,立即跪在地上,向着申明玉叩首恭声道:“‘飞虹派’第三十三代掌门人申明玉在上,请受弟子等大礼参拜!”
梅雪珍和姚小桃一见,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双双跪在地上报名叩见。
申明玉原以为薛兰琪是叩拜宝剑,直到呼出他的名字,他才慌得急忙惶声道:“桃妹兰妹,你们……”
话未说完,叩罢起身的薛兰琪已欢声道:“玉哥哥,你不必紧张推辞,这是掌门恩师事先传给小妹的旨意,咱们展开来大家同看!”
说话之间,已在怀中取出一卷黄绫布来。
申明玉四人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工整娟秀的几行字——
“字谕申明玉、姚小桃、梅雪珍、薛兰琪四人知悉:本门镇山之宝‘紫虹剑’,即本门掌门之佩剑,得此剑者,即本门‘飞虹派’第三十三代掌门至尊,不得违命。”下署‘飞虹派’第三十二代掌门人高天兰。
申明玉看罢,依然惶急的说:“不行,我要连夜赶回百丈峰,请‘彩云’前辈亲自裁决……”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花树后,突然响起一阵苍劲有力的哈哈大笑道:“不必去了,我们来了!”
申明玉心中一惊,急忙将‘紫虹剑’捡起收入鞘内。
但却听身边的姚小桃和薛兰琪同时欢声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申明玉转首一看,也和梅雪珍同时欢声呼了声“师父”。
因为,分开花树走过来的,不但有‘无极老人’和‘彩云仙子’,还有‘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
申明玉、姚小桃、梅雪珍和薛兰琪四人,同时奔过去见礼。
‘彩云仙子’接过了申明玉手中的‘紫虹剑’,第一眼就是察看剑柄上的那两个古篆字。
低头一看,立即愉快的含笑说:“无极前辈、玄灵道长,还有慧因师太,请三位为我们作个见证,这剑柄上的两个篆字,果然是‘紫电’……”
‘无极老人’、‘玄灵’道长,以及‘慧因’师太他们三个人忙探首一看,同时颔首说道:“不错,我们愿为见证,的确是贵门镇山之宝!”
‘彩云仙子’立即双手托剑,望着申明玉,肃容郑重说:“玉儿,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当你接过了这柄镇山宝剑之后,我就要称呼你掌门人了!”
申明玉那里敢接,立即不安的去看‘玄灵’道长。
‘玄灵’道长一笑道:“为师只是一观之观主,没有任何门派,也不受任何规律约束,你亦是如此!”
申明玉一听,急忙双膝跪地,叩首恭声道:“多谢恩师二十年栽培之恩。”
‘玄灵’道长急忙将申明玉扶起来,道:“傻孩子,你有今日的成就,正是师父梦寐以求的事!”
如此一说,‘无极老人’、‘彩云仙子’,以及‘慧因’师太都颔首笑了。这时,申明玉才向着‘彩云仙子’双膝跪地,举手过顶,恭谨的将‘紫虹剑’缓缓的接过来。
接过了‘紫虹剑’,申明玉站了起来。
一经起身,姚小桃、薛兰琪、梅雪珍三人,立即将申明玉的佩剑解下来,并将‘紫虹剑’为申明玉佩上。
‘r无极老人’一见,哈哈一笑,愉快的说:“你们四人连日奔驰,今夜又连番打斗,我们已命汪嫂在‘狐山宾馆’为你们准备好了庆祝酒筵,你们快去吧!”
申明玉却肃手一指坑中石室内的人小铁箱铁柜,道:“这些……”
话刚开口,‘无极老人’已愉快的说:“这些东西处理,不可像你们想的那么单纯,我们要飞帖通知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前来,共同商讨,才能解决!”
申明玉四人一听,这才知道这些珍宝,兹事体大,不是他们所能处理得了的。
是以,四人同时拱揖躬身道:“四位老人家请在此处理,弟子等先回客栈了!”
‘彩云仙子’、‘玄灵’道长,以及‘慧因’师太他们三人,均含笑颔首,以示准予离去。
唯独‘无极老人乙,当年的‘大酒仙’,高举着右手说了声“请”!
申明玉、梅雪珍,以及姚小桃和薛兰琪四人看了这位老人家的有趣相,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
于是,四人再度躬身告辞,展开身法,直向山外驰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