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个谜,这个胆大包天,不惧“剑圣”武功威望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剑圣”江振东,穿着一袭烟缎袍,神情愉快的坐在客厅大椅上。
他满面红光,略带微笑,右手捻着五绺灰须,慈祥地望着坐在侧椅上的爱子江明英。
江明英年约二十五六岁,着粉红缎公子须,发髻上束了一条同色的丝带,生得剑眉朗目,玉面朱唇,确是一位少见的俊美青年。
他是“剑圣”江振东唯一的爱子,腰际佩的兵器当然是剑。
他看来精神奕奕,目闪辉芒,不算太恭谨的坐在那儿,神情显得有些兴奋,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一个活跃精明的青年。
两个仆妇侍女肃立一角,老家人江禄,恭谨的站在厅门前。
“剑圣”江振东捻着五绺灰须,微微颔首道:“英儿,如果你决心前去南关打擂,为父的也不坚决阻止你……”
江明英赶紧兴奋地欠身恭声道:“谢谢爹爹!”
“剑圣”江振东却继续说:“不过‘铁掌震九州’云腾天的女儿……”
江明英立即不高兴地说:“爹,孩儿不喜欢她!”
“剑圣”江振东双眉微蹙问:“为什么?她看来不是也满可爱的吗?”
江明英哼一声道:“她任性刁蛮,爱耍大小姐脾气,孩儿受不了她,尤其她身边的六个丫头……”
“剑圣”江振东立即挥手阻止道:“好了,好了,那金家集‘双龙鞭’的二姑娘,五岭山庄‘迫风刀’的大女儿……”
话未说完,江明英已再度愁眉苦脸的说:“爹,她们都不够温柔体贴,不端庄,不贤淑……”
“剑圣”江振东有些生气的问:“你是说,南关司马家的姗姗姑娘,性情温柔,端庄贤淑?”
江明英被问得双眉一蹙,顿时无话可答了!
因为,一个自己打擂找丈夫,非和对方分个高下才肯嫁的女孩子,虽不能断言不贤淑,不孝顺,至少她是个性是激烈的,放任的。
“剑圣”江振东见爱儿无话可答了,只得叹口气道:“英儿,你已经二十五六了,也是该成家了,你不能再这样东喜欢一个,西喜欢一个,看到了新的,马上忘了旧的……”
话未说完,江明英突然抬起头来,坚定地说:“爹,这一次我打败了司马姗姗,马上由您老人家主持成婚,绝不再拖了!”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注视着爱儿,久久才沉重的问:“你自信能在多少招内胜过她?”
江明英听得精神一振,傲然含笑道:“爹,孩儿最多二十招可以战胜她!”
“剑圣”江振东却哂然摇头道:“你能在四五十招内击败她,为父的就高兴了……”
江明英一听,不由有些生气的说:“爹,我是武林‘剑圣’您的儿子耶!”
“剑圣”江振东立即颔首道:“我知道,但华山派的剑法,犀利诡诈,招中套招,极富变化……”
江明英立即不服气的说:“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三次论剑,他们华山派都败在爹的剑下啦?”
“剑圣”江振东缓缓摇头道:“因为论剑按晋级淘汰制,为父一直还没有和华山掌门人交过手!”
江明英听得一愣,不由意外的“噢”了一声。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望着江明英,继续说:“我一直怀疑司马姗姗在南关设招亲擂,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吸引你前去!”
江明英也是个反应极灵敏的人物,他立即判断道:“爹,果真如此,那也是她得了师门华山派的授意!”
“剑圣”江振东立即赞同的颔首道:“不错,为父正有这个想法!”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道:“爹,这么说,孩儿更应该前去打擂了?”
“剑圣”江振东缓缓颔首道:“我也是为父的何以没有坚决阻你去的原因!”
江明英一听,急忙站起身来,道:“爹,那孩儿这就去了……”
话未说完,宅门迎壁处突然转身奔进来一个家丁装束的青年人,一面神情惊慌的向厅前奔来,一面大声惶呼道:“老爷老爷不好了,看门的江标他们都被人打死了……”
“剑圣”江振东,久历江湖,遭遇过不少大风大浪,他虽然听得心中一惊,但仍望着厅门口的老家人江禄,镇定吩咐道:“江禄,你去看看……”
话未说完,慌张来报的青年已登上厅阶,奔向厅门。
江禄立即沉声道:“江旺,不要慌张,老爷和少爷都在厅上!”
被称为江旺的青年举目一看,立即奔进厅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惶声道:“老爷不好了,江标他们都被人家打死了!”
“剑圣”江振东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道:“怎会有这等事?”
江明英立即愤声道:“爹,待孩儿出去看看。”
“剑圣”江振东阅历丰富,他立即断定,胆敢找上门来而又敢打死人的绝不是等闲人物。
是以,急忙伸手阻止道:“慢着,先把事情经过问清楚了再说。”
说罢,又望着跪在厅门口的江旺,沉声问:“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话未说完,江旺已惶急忙道:“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听到呼喝跑出去看时,江标他们已经倒在地上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血……”
江明英早已气得浑身颤抖,但父亲已经阻止,他又不敢再擅自出去。
“剑圣”江振东神情凝重,缓缓颔首,沉吟自语道:“来人莫非是西关外杨长寿唆使的……”
江明英立即愤声问:“爹说的是‘滚雷万’杨长寿父子?”
“剑圣”江振东神色一动,立即望着江明英,惊异的问:“怎么?你也曾和他们父子发生过冲突?”
江明英见问,反而面现难色,支吾不便出口了!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问:“快说,这八条人命,很可能就是由你引起的?”
江明英听得神色一惊,急忙躬身惶声道:“孩儿再没有涵养也不会和杨长寿的顽劣儿子杨自雄一般见识……”
“剑圣”立即沉声问:“那是怎么回事?”
江明英只得恭声道:“前几天‘王岭山庄’的崔姑娘经过街上,由于正巧响午,孩儿就作东请她们主仆去‘醉仙酒楼’……”
“剑圣”揣测道:“结果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也在酒楼上?”
江明英恭声道:“是的,爹,他一见孩儿上楼,立即大喝骂酒保,又摔酒杯又摔酒壶……”
“剑圣”江振东立即问:“那你呢?”
江明英恭声道:“孩儿知道他是故意挑衅,立即下楼另换了一家!”
“剑圣”江振东颔首赞好,同时起身道:“我们到外面看一下……”
话未说完,厅外院中突然传来一片惶急惊叫声:“老爷不好,老爷不好……”
“剑圣”江振东和江明英听得再度吃了一惊,误以为又发生了杀人事情。
举目一看,正是值班把守大门的江标八人,飞步绕过了迎壁,迳向大厅前奔来。
“剑圣”江振东见江标八人没有死,当然宽心了不少,但见他们八人中有六人满面流血,知道他们被来人打的不轻。
江标八人一奔上厅阶,同时惶声报告道:“老爷请为小的们作主,来人蛮横,出手打人,小的们全被他小子给撂倒了……”
“剑圣”江振东立即沉声道:“你们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说着,又走回椅前坐下。
江标八人叩头起身,有的擦鼻血,有的擦眼泪,有的报告老爷。
江明英见他们乱糟糟,立即呵斥道:“由江标一个人报告,其他人不要说话。”
其余七人恭声应是,由江标声报告道:“启禀老爷,刚刚来了一个穿绛红衫骑洒花马的年轻人,不懂武林规矩,硬要骑着马过去……”
“剑圣”江振东一听,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沉声问:“什么武林规矩?是谁规定的,经过咱们家门口,一定要下马步行走过去?”
江标八人一听,俱都愣了,其中一人斯斯艾艾的说:“可是,这些年来,所有骑马经过的人,都是下马走过去的啊!”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道:“那是他们自愿,我们也不便派个人站在街口,要他们不要下马走过去,但是,没有下马的人,也没有谁叫你们要人家下马呀?”
另一个大汉却不服气地说:“可是,他也不能出手打人呀?”
“剑圣”江振东沉声问:“是他找上门来的吗?”
江标不敢隐瞒,只得恭声道:“回禀老爷,是江贵先生出声呼喝他下马……”
江贵神色一惊,急忙解释道:“那小于神情冷漠,十分傲慢……”
“剑圣”江振东脸色一沉问:“是不是你对那个年轻人称呼小子,人家才打你们?”
江贵心头一震,当然不敢承认,只得否认道:“老爷一直教导小的们要懂礼貌,小的怎敢这样称呼他……”
“剑圣”江振东眉一蹙问:“那他为什么打你们八人?”
江贵急忙道:“小的请他下马,他不肯,小的问他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府第?他竟然点了点头……”
早已怒气填胸的江明英再也忍不住怒声道:“爹!为是诚心前来找碴……”
江标立即附和着正色道:“可不是,江贵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出手拉他的马拢口,谁知,江贵的手还没伸出去,他已蓬的一脚把江贵踢退了七八步……”
江明英越听越气,不由怒声问:“后来呢?”
江标只得道:“后来我们七个也一涌而上,决心将他拖下马来……”
江明英怒哼声道:“把他拖下来啦!你们也都倒下啦?”
另一大汉急忙道:“我们根本就没摸到他,他把马一拉,右腿叭叭叭,就像装了机簧般,把我们七个也踢叭下啦!”
江明英不由气得怒声问:“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下马?”
江标八人几乎是同时愤声道:“可不是,他还得意的拍了拍手,神气看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
江明英一听,更是怒不可抑,不由恨声道:“气死我了!”
说罢,立即望着“剑圣”江振东,愤声要求道:“爹!孩儿一定要去追上他……”
话未说完,神情十分凝重地江振东却伸手一指侧椅,道:“你先坐下!”
江明英早已养成了超人的优越感,尤其,父亲是武林人尊敬的“剑圣”居然有人胆敢在府门前撒野,还打倒了八名守门的仆人,这若是被那些看热闹的人传出去,他江明英不有何颜面在三河县城混?
尤其广场四周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竟然久久未见府里派人去追那小子,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
是以,他顾不得你们平素的令出如山和管教严厉,继续怒声要求道:“爹!”
爹字方自出口,江振东已怒目呵斥道:“坐下!”
江明英一看爹生气了,心中一惊,赶紧恭声应了个是,恭谨的退后两步坐在椅上。
“剑圣”江振东这才望着江标八人,沉声问:“那个年轻人真拍了拍手,神气的看了广场四周一眼,得意的走了吗?”
江标八人原本想激起江明英的怒火,追上踢他们的青年为他们八人出口气。
这时见老爷生了气,说谎的要被逐出门去,哪个还敢承认,纷纷不安的说:“小的当时被踢昏了,醒来他已经不见了。”
“剑圣”江振东继续沉声问:“你们说那年轻人穿绛红长衫,骑红花在马,相貌生得如何?”
江贵是第一个被踢倒的,抢先道:“相貌还不错,身体也结实的很,就是脸上冷的能刮下两斤冰来……”
江明英肚子里有气没处泄,立即呵斥道:“简单扼要的说,少废话!”
但是,“剑圣”江振东却凝重的问:“他的脸上怎么个冷法?”
江贵见问,立即把雷霆雨紧蹙着眉头半睁着眼,嘴巴紧闭成个下弯的孤形样子学了一下。
“剑圣”江振东一看,继续凝重的问:
“他的佩剑可是一柄又细又长,剑柄上也系着红丝穗的红鞘剑……”
话未说完,曾经攻击雷霆雨左侧的两个彪形大汉,连连颔首急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剑正和老爷说的一样……”
“剑圣”江振东未待两人说完,已挥了个阻止手势道:“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说罢,又看了一眼先来报告的江旺和静立一角的两个仆妇侍女。
江标八人一看老爷的凝重神情,知道洒花大马上的绛衫青年必是个厉害人物,这一顿八成是白挨了。
是以,八人同时恭声应是,躬身退出厅去。
两个仆妇和侍女,也和江旺走出了厅后门,大厅上就剩下了“剑圣”、江明英,以及当年追随“剑圣”行道江湖的老江禄。
“剑圣”江振东直到江标等人完全走出大厅之后,才凝重的望着江明英,忧郁的问:“你知道这个不肯下马的青年人是谁?”
江明英心知有异,立即摇头恭声道:“孩儿不知!”
“剑圣”江振东沉重的吸了口气说:“他就是塞上煞星被人称为‘见光丧胆,出剑夺命,冷面铁心’的雷霆雨……”
江明英听得俊面一变,脱口轻啊道:“就是他?”
“剑圣”江振东凝重的点点头道:“我早该把他的情形告诉你们的……”
老江禄这时也有些紧张的说:“老爷!他好端端的为什么到中原来?而且还过了黄河?”
“剑圣”江振东忧虑的叹口气道:“只怕今后中原武林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江明英一向年轻气盛,眼高于顶,绝少服过别人。
这时见他们满面忧郁,话意气馁,不由愤声问:“爹!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话声甫落,“剑圣”江振东竟正色怒声道:“我郑重警告你,一旦遇到了他,绝不可和他交手,尤其不可撤剑!”
江明英听得神色一惊,他根据他们的郑重严厉神情,知道雷霆雨的确是个厉害可怕的人物。
但是,想到方才雷霆雨打倒了江标等人,不由气愤的问:“爹,他万一找上门来呢?”
“剑圣”江振东只得黯然咬牙道:“那老夫也只好和他拚了!”
江明英听得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连身边武林“剑圣”的父亲也不是雷霆雨的敌手。
老江禄却鼓励性的沉声道:“老爷闯荡江湖,经过了多少大小阵仗,他雷霆雨只不过是个刚出道没几年的后生小伙子……”
话未说完,“剑圣”江振东已黯然摇头自语的说:“没有用,他是武林近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用剑高手,只要他出剑,没有哪一个能活命……”
说此一顿,特地将目光注定在江明英的俊面上,加重语气黯然问:“你知道吗?‘见光丧胆’是你看到他的剑光丧胆,‘出剑夺命’是他的出剑夺你的命,‘冷面’是他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铁心’是不论黑白两道,出剑绝不留情……”
江明英虽然听得暗暗心惊,但仍些不服的问:“爹,即使是高的三四人……”
话刚开口,“剑圣”江振东已沉重的说:“塞上七老曾联手围攻他……”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迫不及待的问:“结果呢?”
“剑圣”江振东黯然道:“全部死在雷霆雨的剑下,无一幸免!”
说此一顿,又望着惊得有些发愣的江明英,加重语气继续道:“这七个老人中的任何一人,爹都不是他们的敌手!”
老江禄自小看着江明英长大,当然了解江明英的个性,因而趁机提醒道:“少爷,这便是老爷为什么不让你和雷霆雨动手的原因!”
“剑圣”江振东又突然摇头道:“不,江禄你还没完全了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愿意我的儿子做个懦弱怕死的人……”
江明英听得目光一亮,精神倏的一振,他原本丧失的雄心,一下子又高涨起来。
只见“剑圣”江振东黯然继续道:“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娶妻,还没有尽到他的责任,还没有为江门留下后根……”
江明英一听,就像有把刀突然戳在他的心上一样,不由痛心的说:“爹,孩儿不孝,这次前去南关打擂,不管胜败成否,孩儿都要马上结婚!”
“剑圣”江振东含笑颔首道:“好!你去吧!爹等你的好消息!”
但是,江明英却以坚定的口气,要求道:“爹!孩儿希望您老人家能把雷霆雨的往事说一遍……”
“剑圣”江振东立即道:“今天爹累了,改天我再讲给你听!”
说着已由椅上站起来,并特地一整脸色,再度警告道:“记住爹的话,绝对不可和雷霆雨交手!”
跟着起身的江明英,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立即恭声应了声是。
“剑圣”江振东欣慰的点点头,迳自走出了后厅门。
雷霆雨虽然教训了一顿“剑圣”宅门口的一群恶仆,但心中依然不能释怀。
他认为“剑圣”江振东只是每十年论剑一次,由各大剑派颁赠的一个名号,并没有给予“剑圣”这么大的威风、气焰和要势!
他沿途听到对“剑圣”江振东的评论尚不为恶,但他府上的家人如此蛮横无礼,“剑圣”江振东仍应负疏于教导的责任。
尤其,方才听那些前去参加招亲擂的人们说,江振东的唯一儿子江明英,风流成性,曾经和许多武林世家的女儿发生过恋情。
这些话虽然都都是酒楼茶肆间的传说,但无风不起浪,多少总会有那么一些些。
在酒楼前将他喊往的云中凤,八成就是因为不信任江明英,所以才躲在酒楼上暗中监视。
这时晌午已过,他腹中早已饿了,刚才他原本就要在那家洒楼打尖,但因看到云中凤的六个丫头在窗口探头探脑,所以才没有停下来。
拨马转过街角,本想找一家酒楼饭馆,发现竟是一座小庙前的空场子。
小庙不大,看型式里面供奉的可能是福德正神……土地公。
土地庙后是片草丛,围了十多个百姓,并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悲痛哭声!
只听那老妇人悲切的哭声道:“可怜的莺儿呀!你怎的这么命苦,你为什么不知道喊人呀?……”
雷霆雨见是老妇哭儿,立即拨马准备向前继续走去。
但是,却听那老妇人继续哭声道:“这个杀千刀的江明英,仗着他爹是“剑圣”,就在光天化日下奸杀别人家的闺女……”
雷霆雨一听老妇人哭骂“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目光冷电一闪,刚刚拨转的马头,立即又拨了回来,剑靴一催马腹,迳向土地庙前驰去。
由于马蹄声响,立时引起庙后围观人的注意,纷纷转首向雷霆雨望来。
雷霆雨举目一看,这才发现土地庙的墙根下,尚站着一个身穿绿缎绣花公子衫的瘦削青年。
绿衫瘦削青年戴着一顶天蓝色的昵子帽,帽子已有些歪斜,猴样的瘦脸上渗满了汗水,正在那里愣愣的望着抚尸痛哭的老妇人。
老妇人抚着尸体显然是个少女,虽然面色惨白,双目圆睁,舌头有些凸出口外,但根据她脸上的轮廓看,生前显然颇有几分姿色。
只听老妇人继续哭骂道:“杀千刀的江明英,前几天见我女儿在溪边洗衣服,他还故意向我女儿笑一笑,没想到今天他就下了毒手……”
就在这时,蓦闻有人急声道:“苏大娘,苏大娘,西关的杨长寿杨大爷来了……”
老妇人管你什么杨大爷杨二爷,继续抚着女儿的尸体哭个不停。
雷霆雨高坐马上,已驰到了小庙前不远,却发现一个身穿灰缎袍的瘦高老人,神情慌张,领着一个年轻仆人急步奔来。
只见那个年青仆人,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一见发愣的绿衫青年,立即举手一指,急声道:“老爷,老爷,少爷在那里!”
灰袍老人一见,飞步奔了过去,同时惶急的问:“雄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绿衫青年一定心神,惶得急忙沙哑着声音道:“爹,是江明英杀了苏姑娘……”
灰袍老人正是家住西关“滚雷刀”杨长寿,绿衫青年就是他的独子杨自雄。
“滚雷刀”杨长寿一听,立即宽慰的颔首道:“好好好,是江明英就好……”
抚尸痛哭的老妇人已跑地望着“滚雷刀”杨长寿,哭声哀求道:“杨大爷,您要为我家莺儿伸冤报仇呀!江明英那畜牲,糟蹋了我的女儿不算,还把她给杀了,他的心肠也太犯毒了呀……”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走至老妇人的身边,伸手相扶道:“苏大娘,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主持公道,叫那个丧德败行,风流成性的江明英为苏姑娘偿命……”
说着,又直身望着十数围观的人,解释道:“我也是听我家杨聪回去报告说,小儿自雄在这儿发现江明英那畜牲对苏莺姑娘拉拉扯扯……”
十数观众中的一个老人立即愤声道:“既然杨少爷看到为,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滚雷刀”杨长寿急忙道:“小儿不会武功,哪敢出手阻止“剑圣”江老英雄的儿子?我怕江明英一看劣迹被人发现,杀了小儿灭口,特地匆匆赶来了……”
雷霆雨已经到了小庙旁,这时听了“滚雷刀”杨长寿的话,才知道他率领着仆人赶来的原因。
“滚雷刀”杨长寿说的“杨聪”,想必就是跟他前来的年轻仆人。
但是,观众中另一个老人则有些怀疑的说:“若说江少爷行为有些随便,喜欢和漂亮的姑娘们在一起驰马打猎,这倒是不假,如果说他奸杀了莺莺姑娘,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滚雷刀”杨长寿,立时老脸一沉,怒声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小儿胡说吗?”
仍跪在地上的苏大娘也以坚定的口气哭声道:“不会错,一定是江家的那信畜牲……”
身穿绿缎衫,帽子有些歪斜的杨自雄,突然举手一指十数观众中,沉声道:“不是光我一个人看到,他……他也看到了!”
如此一指,十数观众纷纷惊异的看向自己的身后左右。
雷霆雨当然也向十数观众中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的清秀青年,面色苍白,神情慌张,急忙否认道:“我没看清是江少爷,我没看清是江少爷……”
绿衫青年杨自雄立即瞪着那个布衣青年,沉声道:“黄尚峰,你敢不说实话?”
被称为黄尚峰的布衣青年吓得浑身一哆嗦,惊得急忙惶声道:“我只看到一个人在这儿跑了!我只看到一个人由这儿跑了……”
怕急说话间,转身撒腿就跑。
“滚雷刀”杨长寿一见,不由气的怒吼道:“黄尚峰回来!”
但是,布衣青年黄尚峰,已飞快的奔进了不远处的几间民房通道内。
气得浑身颤抖的杨长寿,转首望着青年仆人杨聪,怒声命令道:“去把他抓回来……”
话未说完,突然发现神情冷峻,高坐马上的雷霆雨,就在小庙的旁边。
“滚雷刀”杨长寿先是一呆,仔细一看,目光一亮,面色大变,惊得浑身猛的一哆嗦!
但他想到现场还有这多人,只得强自一定心神,抱拳谦声问:“少侠可是姓雷?”
雷霆雨双眉微微一耸,仅点了点头。
“滚雷刀”杨长寿一看雷霆雨点了头,再度浑身一哆嗦,慌的急忙抱拳急声道:“果然是塞上俊彦,武林新秀,大名鼎鼎的雷霆雨雷少侠,幸会幸会,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说话之间,一面连连抱拳,一面急步走到了雷霆雨的洒花大马前,继续自我介绍道:“老朽杨长寿,近两年才搬来西关,江湖朋友给老朽赠了个匪号‘滚雷刀’……”
雷霆雨的神情更冷了,仅淡然道:“久仰了!”
说着,拎缰就待拨马。
“滚雷刀”杨长寿一见,赶紧跨步继续谦声道:“雷少侠,舍下就在西关城外,务请赏光移驾,让老朽敬备薄肴,以尽地主之谊……”
但是,雷霆雨依然冷冷地说:“谢了!”
拨马向街上走去。
“滚雷刀”杨长寿深觉机会难再,赶紧向着绿丝衫青年杨自雄,连连招手急声道:“雄儿快来,快来见见塞上英雄雷少侠……”
杨自雄见雷霆雨如此冷淡父亲,心中早已怒火高炽,但父亲呼唤,又不敢违背,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滚雷刀”杨长寿见儿子慢吞吞地走过来,不由气得急声道:“快来见过大名鼎鼎的雷少侠……”
说话间回头再看,雷霆雨已乘马走出数丈以外了。
杨自雄哪里能忍耐,不由愤然哼声道:“什么……”
话刚开口,“东西”两字还没说出,“滚雷刀”杨长寿已猛的给他一拐肘,蓬的一声捣在他的前胸上。
杨自雄做梦也没想到爹会用肘捣他,一声闷哼,痛得他立时弯下腰去。
但是。“滚雷刀”杨长寿却恍然似有所悟,急步奔至老妇人处,脱口急声道:“苏大娘,苏大娘,快磕头哀求雷少侠为莺莺姑娘报仇……”
老妇人满面泪痕,神情茫然,不由迟疑的问:“他……他成吗?”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焦急的说:“你放心,别说一个江明英,就是十个二十个江明英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妇人苏大娘一听,这才望着雷霆雨的背影,大声哭喊道:“雷少侠,求求您,杀了江明英那畜牲为小女报仇,我这里给您磕头了……”
但是,雷霆雨已走进了大街拐角处,头也没回。
拐过街角再没有迟疑,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缰搭在阶前的拴马柱上。
由于晌午已过,酒保刚整理好桌椅,大都懒得再招呼客人。
雷霆雨丢掉了手中的马缰,大步走进了酒楼。
跑堂酒保店小二,阅人无数,经验丰富,眼皮子最精,一看雷霆雨的神情气势,赶紧满面堆笑的跑过来,一个哈腰恭声道:“爷!”
雷霆雨微一颔首,迳向楼上走去。
酒保深怕上面的伙计不知情,赶紧望着楼上呼喝:“雅座!大爷一位……”
声音已经更宏亮了,而在“大爷”两个字上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楼上听得一阵骚动,立时响起一声愉快肥喏!
雷霆雨登上楼口一看,七八个酒保正满面含笑的快步迎过来。
有的愉快的欢声喊爷,有的恭谨的肃手指着里面的雅座。
雷霆雨见偌大的酒楼上近三十张桌子全空着,于是就在不远处的一张空桌上坐下来。
恭迎的酒保赶紧跟过来,堆笑哈腰问:“爷,您想吃点什么……?”
雷霆雨立即伸了一个食指道:“饭!”
酒保继续问:“来点儿什么酒?”
雷霆雨淡淡的摇了摇头。
酒保二句话没敢说,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内朗唱问:“大爷的客饭一个,上好的!”
朗唱完毕,再度向着雷霆雨,哈腰恭声道:“爷!您稍等,马上到。”
不一会的工夫,两菜一汤一磁钵的白米干饭已摆在了桌上。
另一个酒保赶紧为雷霆雨添一饭碗。
雷霆雨端起饭碗,刚挟了一口鸡丝菲菜,下面的酒保再度朗声道:“看座!大爷五位……”
几个酒保一听,只得含笑又向梯口迎去。
雷霆雨根本不去理会,兀白吃他自己的。
随着肆无忌惮的谈论欢笑和脚步声,一下子涌上五个衣着不一的壮汉来。
由于他们的身着劲衣,携有武器,当然都是武林人物。
几个酒保一见,纷纷欢声道:“啊!原来是张爷李爷和丁爷五位,请请请,雅座……”
其中一个粗宏声音的壮汉立即爽快的说:“就在这儿好了,随便些,随便些!”
说话间,几个酒保已将五人引到中央一张大圆桌上坐下来。
雷霆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听一个酒保愉快的问:“今天府上没开伙呀,直到现在才午饭……”
其中一人笑着说:“到南关看妞儿的招亲擂去了嘛!”
另一个酒保含笑讥声道:“五位爷都是有了夫人的人……”
五个壮汉中至少有三人哈哈笑着说:“去看看热闹嘛!黄脸婆们哪能管那么多……”
一个酒保突然关切的问:“丁大爷!招亲擂打的怎样?”
姓丁的壮汉“唔!”了一声道:“我看,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几个酒保同时惊异的“噢?”了一声问:“怎么回事?那位司马姗姗姑娘还真的出重手呀……”
另一个细嗓音的壮汉正色道:“小姐儿厉害的很,不但剑术高明,那两只春葱般的小手更不饶人……”
被称呼丁爷的汉子惊口道:“你们知道巢湖一霸杜金蛟吧?……”
几个酒保同时说:“知道哇!听说他不但水功好,一双铁掌也败过不少高手……”
另一个酒保则关切的问:“怎么?杜金蛟也去打招亲擂去啦?”
那位大嗓门儿的张爷哼声道:“他小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台,可是他硬说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七……”
几个酒保同时不服的说:“胡扯嘛!他今年至少也有四十出头了!”
那位李爷则愤声道:“他上了台还不算,还在交手之际伸出毛毛大手占小姐儿的便宜……”
一个酒保揣测道:“姗姗姑娘发脾气啦?”
姓李的立即得意的说:“那还和他客气,一声娇叱,旋身飞腿,‘蓬’的一声正好踢在前胸上,他小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下台去……”
几个酒保听得脱口惊“啊!”道:“那还有命吗?”
五个大汉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哼声道:“由三丈多高的擂台上被踢下来那还好的了?鲜血吐了一盆多,当场就晕了过去,我们离开时还没救醒过来……”
其中一个酒保立即恍然道:“我说呢!好久没有听到彩声传来了……”
两个大汉同时道:“出了人命了嘛!”
就在说话的同时,楼下的酒保又呼喝了声楼上看座。
由于楼上已弥漫着酒香,五个大汉想必已经喝起来。
几个酒保一听又来了酒客,纷纷又迎向了梯口。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只听一个愤声道:“这还有没有天理,这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不但奸污了人家的闺女,事后还把人家的闺女给掐死啦!”
说话之间,楼梯口又走上来两个人。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欢声招呼道:“胡爷!吴爷!坐坐坐……”
雷霆雨知道两人说的是苏大娘的女儿莺莺被人奸杀的事,因而头也没有转,继续吃他的饭。
只听被称为胡爷吴爷两人,一见酒保们,立时愤声道:“嗨!你们不知道,苏大娘的女儿被人拉到土地庙后的草窝里奸杀了呀!”
几个酒保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啊问:“真的呀!凶手是谁?这么缺德……”
姓吴的轻蔑哼声道:“还会有谁?当然是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玩过了就丢掉的江明英啊……”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中,突然有人怒声问:“放你娘的屁!你说是谁?”
胡吴两人听得神色一惊,但仍同时怒声道:“就是你们江家的无耻畜牲江明英……”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已轰的一声站起来,同时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们宰了你们两个狗娘养的!”
大骂声中,呛啷连声,刀剑同时掣在了手中。
几个酒保一见,大惊失色,慌的同时劝解道:“张爷,李爷,千万不要生气,大家都住在一个城里……”
仍站在梯口的胡吴两人也不甘示弱,同时撤出了兵器,怒声道:“你们神气啥?仗着你们是‘剑圣’江家雇的打手,人多势众?……”
江府的五人立即道:“老子和你们一个对一个,先宰了你们再去找杨长寿评理!”
已经吃饱的雷霆雨,看也没看,立即淡然道:“出去!”
声音虽不高大,但双方七个大汉和酒保们去都已听进耳里,俱都转首向雷霆雨看去。
只见雷霆雨两手扶着左右桌缘,半睁着眼睛望着桌面,神情冷峻,紧皱着眉头,连眼角都没有斜看他们。
胡吴两人一看,立即递了个眼神,沉声道:“好!咱们出去。”
说着,转身就向梯口走去。
“剑圣”江府的五名护院,一向都具有浓厚的优越感,上楼时虽然看了雷霆雨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时见雷霆雨叫他们出去,心里当然有气,正待说什么,发现在吴两人趁机要跑,立即怒喝道:“站住!不说清楚休想下楼!”
怒喝声中,其中一人已提刀向楼口追去。
雷霆雨看也没看,再度沉而有力的说了句:“出去!”
提刀追赶的那人见胡吴两人已飞快的沿梯逃下楼去,知道追赶已经不及,一股怒气,立时转到雷霆雨的身上。
是以,倏的转身,提刀走向了雷霆雨,同时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管大爷们的事?”
说话之间已到了雷霆雨的桌前,并伸刀在雷霆雨的面前晃了晃。
岂知,就在他示威性的一伸刀,雷霆雨两手一绕,依然沉声道:“出去!”
一声惊叫,人影飞起,提刀大汉的身体已穿出窗口,直向楼下街上扑去。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惊啊,俱都呆了!
其余四个护院早已大喝一声,各提兵器,同时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冷哼一声,旋身挫肩,出手如电,惊呼嗥叫声中,四个大汉“蓬蓬蓬”,你的头碰上了窗楣,他的肩撞上了窗台,但仍翻翻滚滚的跌出了窗外。
楼下街上除了“咚咚”声响的闷哼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几个酒保完全吓傻了,同时也暗暗庆幸,一开始就没敢慢待这位爷,否则,由窗口丢下楼去,很可能就是他们几个。
虽然发生了打斗,所幸这位爷的身手干净俐落,不但没砸烂桌子踢断椅腿,就连个汤匙都没打碎,稍时掌柜的来了,又要连声念佛了。
雷霆雨再一次和“剑圣”府上的护院动了手,心时对江家的看法又增了一层厌恶,当然,对江明英奸杀苏大娘的女儿的事,他多少有些相信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叮”的一声丢在桌面上,迳向梯口走去。
几个酒保巴不得雷霆雨早些离去,怕的是“剑圣”府上又涌来了大批护院的打手,那时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是以,一见雷霆雨走向梯口,赶紧含笑欢声道:“谢大爷的赏!备大爷的马!”
雷霆雨刚刚走到梯口,即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花子,神情紧张,面色苍白,一面频频回头看向楼外的大街,一面有些颤抖的向楼上走来。
一看这情形,雷霆雨立即停止了脚步。
几个在身后恭送的酒保,一看小花子挡住了雷霆雨下楼的去路,真是又急又气,个个恨的牙痒痒的,却又不敢怒声喝斥。
当前的一个酒保,只得耐着性子和声催促道:“二狗子,快闪开……”
话刚开口,被称为二狗子的小花子浑身一哆嗦,惊得忙抬头向上看来。
另一个酒保则咬牙切齿,暗中连连挥手,示意二狗子赶快离开。
但是,浑身微抖,面色如土,一对小眼里充满了惊惧的二狗子,突然望着雷霆雨,急声道:“大爷……江家少爷……去打擂了……”
了字出口,急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雷霆雨连习惯性的眉头耸一耸都没有,迈步向楼下走去。
几个酒保暗暗欢喜,同时欢声呼喝道:“大爷的马!”
呼喝甫落,楼下立即响起欢声回应道:“备好啦!”
雷霆雨走下楼梯,即见楼下的酒保们个个含笑恭送,另一个酒保拉着他的洒花马,早巳恭谨的等候在楼外门阶下。
江府上的五个护院早已不见了,但两街看热闹的人,仍紧张的躲在附近的商家内偷瞧。
雷霆雨接过丝缰,踏镫上马,洒花马立时向前走去。
两街偷偷看热闹的人这才纷纷将头探出来,发现那位神情冷峻,一脸煞气的绛衫青年,去的正是南关大街。
武侠屋扫描ycalex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二章智擒真凶
一座三丈多高的大擂台,搭建在南关大街外的空场上,只见人山人海,熙攘喧哗,大都是来至各地的年少豪侠,看来至少一万五千多人。
雷霆雨骑着洒花马,出了南关街口,正向着擂台场上的人群走去。
招亲擂又开始了,上面正有人在交手。
一个是身穿银缎劲衣的健壮青年,另一个则是年约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
和银缎劲衣青年对掌的美丽少女,当然就是这次设擂招亲的正主儿……司马姗姗。司马姗姗穿一身宝蓝亮缎绣有细小银花的紧身劲衣,虽然娇躯瘦小,但看来却十分均匀健美。
她生得的确很秀丽,柳眉凤目,琼鼻樱口,白如凝脂的皮肤,一张桃形脸,长长的秀发,用丝巾束了个马尾,随着她轻灵的身法在肩后飞舞。
她的身手十分矫健,掌势诡谲犀利,柔时慢,刚时疾,明眼人一看便知,那穿银缎劲衣青年,绝不她的敌手。
擂台的后缘彩棚下横设了三张披红大椅子,正中坐着一位瘦高老者,右椅上坐着位面色红润的老妇人,左首的大椅子则空着。
瘦高老者年约六十七八岁,着深灰长衫,奕奕有神,颏下修了五绺灰须。
老妇人也有六十上下年纪,着黑蓝上衣,黑褶长裙,她和瘦高老人俱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在交手对掌的健壮青年和司马姗姗。
雷霆雨在途中听说司马姗姗的父亲是富绅,根本不会武功。
如今坐在台上的老者和老妇人,目光炯炯,气度沉稳,显然都具有了极不俗的武功根基。
传说司马姗姗在华山学剑,坐在台中的老者和老妇人,很可能是她师门华山派的长辈,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次招亲摆的主擂人。
打量间,不觉已到了人群的背后边缘。
也就在洒花马刚要自动停止的同时,喧哗议论的人声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哼!
雷霆雨目光一任,立时发现了云中凤率领着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就立在不远的人群中。
云中凤的神情冰冷,微撇着鲜红小嘴儿,正以极轻蔑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六个俏丽丫头,个个神情凝重,虽然有些惊异迷惑的望着他,却没有了在酒楼上看到的那股子活泼劲儿,也没有像麻雀儿似喳碴说个不停。
雷霆雨一看云中凤等人在附近,未让洒花马停止,拨缰向右绕去。
但他看得出,云中凤等人已经得到了江明英前来打擂的消息,但仍未知道江明英奸杀了苏莺莺的丑闻。
岂知,就在他拨马走去的同时,忽听一个丫头哼声道:“看他那副样子,看到我们好像看到鬼似的……”
雷霆雨听得耸了耸眉头,听声音知道说话的是那个最刁钻的小蛉。
只听另一个丫头接口沉声道:“他不是讨厌咱们吗?咱们偏偏跟着他……”
一个高嗓门的,可能是小蝉,轻蔑的哼声道:“他讨厌看到咱们,咱们还讨厌看到他呢!像块寒铁心的,冷冰冰的走过来,冷冰冰的走过去,浑身没有四两力气,说话只说三四个字……”
另一个声音细细的丫头急忙接口道:“就是呀!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他似的……”
话未说完,蓦闻云中凤低斥道:“好啦!闭上你们的嘴!”
但是,刁钻的小蛉却关切的低声问:“小姐,你不是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吗?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娶老婆了吗?……”
高嗓门的小蝉急忙附和着问:“是呀?他怎么又前来打招亲擂了呢?”
另一个丫头立即讥声道:“他若是上了台呀!哼!不把司马姗姗吓死才怪呢!”
话声甫落,全场突然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只见台上的司马姗姗,一式“巧弹琵琶”,竟将那个银缎劲衣青年弹退了四五步。
司马姗姗急忙抱拳歉意道:“少侠承让了!”
满面通红的银缎劲衣青年急忙抱拳,但却要求:“在下在四十七招上失手,只差三招即可比剑,不知可否允在下与姑娘再以剑论高下……”
话未说完,坐在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已含笑起身,向着银缎衣青年,抱拳歉声道:“擂榜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请恕我们碍难答应少侠的要求……”
台下的近万英豪早已鼓噪起来,不少人急于上台,是以,俱都希望银缎劲衣青年赶快下去。
银缎劲衣青年知道难以如愿,只得满面羞惭的纵至台边,飞身纵下台去。
也就在银缎劲衣青年下台的同时,台下群豪中立即响起一声朗喝道:“在下来会司马姑娘!”
朗喝声中,只见一个身穿紫缎英雄衫的俊美青年,迳由群豪中飞身纵上了擂台,群豪立时报以热烈的轻呼和烈彩。
已经勒住座马的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急忙转首去看不远处的云中凤。
大多数人都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的感情很好,她很可能就是江家未来的少夫人,他只要看看云中凤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上台的英俊青年是不是江明英。
但是,当他转首一看时,心头猛的一震,赶紧将头回过来。
因为,云中凤率领着六个俏丽丫头,竟真的由那边人群中跟了过来,而且,就站在他的马后。
云中凤冷冷地望着他,神色间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六个俏丽丫头,更是冲着他撇小嘴耸鼻头。
云中凤一见雷霆雨回过头去,立即冷冷的问:“怎么?我们不可以换位置吗?”
雷霆雨没有吭声,略微一抖丝缰,继续向右绕去。
就在洒花马起步的同时,已听“小蛾”得意的说:“他怕咱们小姐耶!”
高嗓门的小蝉立即哼声道:“咱们小姐是一团火,专烧他这种木头人……”
雷霆雨引马向右绕去,对身后几个丫头的话,充耳不闻。
他知道,云中凤和她的六个心腹丫头,都误以为他是前来打擂了。
他懒得理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接她们的喳。
不过,他根据云中凤和六个丫头的神情,业已断定登上擂台的紫衫俊美青年绝不是江明英。
因为,仍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即使因为江明英前来打擂,下定决定今后不再理他了,只怕她现在看到江明英上台,神情也不会如此镇定。
他抬头向台上看去,司马姗姗和紫衣衫俊美青年已经交上了手。
他第一眼就看出来,紫衫青年掌势刚猛,变化多端,司马姗姗要想胜他只怕很难。
果然,就在第二十一招上,紫衫青年身形猛的侧身斜走,紧接着一招“闭关拒佛”,双掌一推,立时按在了司马姗姗的香肩和玉臂上。
司马姗姗娇靥一红,藉势点足向右横移了五步。
紫衫青年收掌肃立,含笑抱拳谦声道:“承蒙姑娘礼让了。”
司马姗姗却神情凝重,也跟着抱拳说了几句话,但被台下冲天如雷的彩声给淹没了,没有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司马姗姗把话说完,全场人彩场未绝的同时,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人,已将身边的一柄精钢剑,交由一个壮汉棒过来。
台下群豪一见大汉送剑,烈彩戛然停止,但仍热烈的议论着。
雷霆雨再度勒住了马势,他看得有些迷惑不解。
因为,司马姗姗神情凝重,右首大椅上的老妇人面带隐忧,只有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依然保持着沉稳镇定的神情。
雷霆雨觉得紫衫青年一表人才,英挺健美,掌势刚猛不俗,剑术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但是,根据司马姗姗和老妇人的神情,似乎暗透焦急,深怕紫衫青年获胜似的,真不知他们所希望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婿?
心念间,司马姗姗已接过了剑,“呛”的一声,寒光电闪,剑一出鞘,顺手将剑鞘丢还给大汉。
紫衫青年也翻腕撤出了背后宝剑,看他神情兴奋,面带喜色,显然对赢得司马姗姗这个如花似玉老婆已有了极大的把握。
只见司马姗姗首先叩剑抱拳道:“请赐招!”
司马姗姗不再客套,剑诀一领,脱口娇叱,玉腕一振,挺剑就刺,显然是一招“仙人指路”。
紫衫青年知道这招“仙人指路”可虚可实,因而横剑凝立,等待司马姗姗这一招用老,或中途变化另外一种招式。
果然,司马姗姗剑出一半,突然扭腕一翻,寒光一闪,幻起三朵剑花,分取紫衫青年的上中下。
这时,紫衫青年才引剑斜走,疾演“彩凤三点分”,分别点向司马姗姗的三朵剑花。
但是,司马姗姗娇躯一扭,招式立变,一阵区练翻滚,有如长江大河般,层层巨浪,绵绵不断,一波接一波的卷向了紫衫俊美青年。
想是紫衫俊美青年一心想娶司马姗姗为妻,为了怕伤到她,招式不敢递实,处处留有余地。
是以,这时一见司马姗姗,全力进攻,又狠又疾,似乎三剑两剑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心中一惊,竭力格避,因而被逼的一连退后了数步。
紫衫俊美青年极力企图挽回颓势,但是,全力抢攻的司马姗姗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时全场一万五千多名各路英豪,个个屏息,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擂台上,深怕一眨眼错过了那一方致胜一剑机会。
雷霆雨高坐马上,虽然半睁着眼睛,却看的十分清楚,当然也感到十分迷惑!
他见了司马姗姗的全力以赴,不知道她是在选女婿,抑或是在对付血海仇人!
就在第三十招上,紫衫俊美青年突然大喝道:“住手!”
司马姗姗一见,只得停止攻击,卓立横剑,一双美目迷惑地望着紫衫俊美青年。
正中大椅上的老人却起身望着紫衫青年,迷惑地问:“再有二十招少侠即可被选了,何以半途而废?”
紫衫俊美青年哂然一笑道:“司马姑娘以为到了黄山论剑的始信峰上,忘了这儿是招亲擂台了!”
把话说完,倏然转身,提着宝剑纵下了擂台。
也许是台上没有分出胜负,也许是紫衫青年自动纵下擂台而台下英豪们感到意外,全场竟没有哪一个人热烈鼓掌或高声喝彩。
司马姗姗神情有些落寞,眉目间暗透着懊恼,她默默地提剑走回到左首大椅前坐下。
这时,全场才掀起了如沸的议论声。
雷霆雨见江明英一直没有上台,不禁有些怀疑小花子送去的消息是否确实?
就在他感到迷惑之际,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丫头已有人不解地说:“奇怪呀?她要选个什么样的女婿呢?难道真的在等江少爷?”
小萤立即哼声道:“江少爷已经有了咱们小姐,他才不会上台呢……”
小蜓急忙附和着说:“就是嘛!江少爷要上台早已上了……”
小蝉却迷惑不解的问:“可是,既然不上台,他为什么还要前来?”
雷霆雨一听,知道江明英的确来了,现在当然挤在人群中。
心念间,已听小蜓回答道:“前来看热闹嘛!你看,台下一万多人,难道都是来打擂的呀?”
说此一顿,又刁钻的讥声道:“说不定有人真的想上台,只是怕把人家美如天仙的姗姗姑娘给吓坏罢了!”
雷霆雨听得耸一耸眉头,他断定很可能讽讥的就是他。
果然,只听高嗓门的小蝉哼声道:“他呀!他是出了名的剑夺命,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真舍的呀?”
雷霆雨听得倏然升起一股怒火,正待回头瞪她们几人一眼,蓦闻云中凤有些颤抖的说:“他已挤向台前了……原来他……”
一听云中凤激动颤抖的声音,雷霆雨立时明白了是谁挤向了台前。
只听六个俏丽丫头同时紧张的愤声问:“小姐,他在哪儿?”
云中凤悲愤地颤声道:“已经到了右台角了,他今天还特别换了一件崭新的粉红公子衫……”
雷霆雨正苦找不到江明英,一听崭新的粉红公子衫,立时凝目向右台角方向看去。
举目一看,果然有个二十五六岁的英挺俊美青年,正在人群缓缓向台前挤去。
雷霆雨打量一下距离,只要在中间群豪的头顶上垫足一下,就可直接飞上台去。
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做,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践踏别人的头顶或肩头。
就在他刚刚挤进人群中的同时,蓦闻机警的小蝶低呼道:“小姐小姐,您快看,他也去打擂了!”
接着是小蛾五人的意外惊啊声!
只听云中凤伤心悲愤的说:“难道天下男子都是薄情无义的寡信的人吗?”
话声甫落,又听小萤吃惊地说:“不对呀小姐,江少爷已经上台了,他还去作什么?”
雷霆雨一听,这才发现江明英果然已飞上了擂台。
只见他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向着后台老者和老妇人含笑拱手,谦声道:“晚辈江明英,特一向姗姗姑娘请教!”
只见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目光一亮,立即站起身来,拱手还礼道:“原来是‘剑圣’江老英雄的公子……”
江明英赶紧拱手欠身道:“不敢,晚辈江明英!”
台下群众一听是江明英,立时鼓噪议论起来。
雷霆雨觉得更奇怪了,“剑圣”江振东的儿子江明英上了台,依然没见老者和老妇人,以及司马姗姗三人神色间有一些高兴。
老妇人的脸上有些颤抖,心情显然极为激动。
司马姗姗仍坐在大椅上没动,神情看来更凝重了。
只见瘦高老者望着江明英,继续问:“江少侠可看过擂榜告示了?”
江明英微一欠身,恭声道:“晚辈已知道全部打擂须知了……”
瘦高老者立即蹙眉沉声问:“那江少侠为何身不佩剑?”
雷霆雨向上一看,这才发现江明英果然没有佩剑,当然也感到不解。
但是,江明英却含笑谦声道:“晚辈知道前辈这儿备有宝剑,随便取一把就可以了!”
话虽说的平淡,但话意中却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高瘦老者霜眉一蹙,虽然有些不满,但仍勉强颔首道:“好吧!现在开始!”
司马姗姗已经由大椅上站起来,神情凝重的走到江明英的对面五步处,立即拱手沉声道:“江少侠请!”
江明英星目闪辉,朱唇含笑,愉快地拱手还礼,和声道:“司马姑娘清赐招!”
司马姗姗再不迟疑,剔眉娇叱“有僭了!”
娇叱声中,飞向前扑,一双春葱似的玉掌迎空一挥,右掌呼的一声劈向了江明英的面门。
江明英塌肩侧面,略微跨步,司马姗姗劈出一掌立时落空。
司马姗姗不待他还手,一个进步欺身,左掌向上一翻,继续拍向了江明英的面门。
江明英倏退一步,上身微扬,司马姗姗的左掌再度击空了!
司马姗姗的娇靥顿时一红,这才恍然明白江明英有心让她前三招。
虽说这是一种礼貌,但也是一种羞辱。
是以,一声娇叱,旋身飞腿,呼的一声小剑靴已踢向了江明英的额眉。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发出一阵惊啊!
因为司马姗姗的腿上功夫十分了得,像身为惊人的“巢湖一霸”杜金蛟就曾被她一脚踢下擂台,直到被他的属下抬走还没有苏醒起来。
这时见司马姗姗又开始起脚,当然都替江明英捏了一把冷汗!
岂知,江明英上身微微向后一仰,司马姗姗的银花蓝缎小剑靴就在他的眉头上踢过去,看来毫厘之差没有踢在江明英的额头上。
台下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冲天如雷烈彩!
娇靥通红的司马姗姗竟倏的收掌退步,怒目瞪着江明英,怒声问:“你卖弄够了吧?”
江明英看得一愣,只得含笑道:“姑娘小心,在下要出招了!”
了字出口,倏的进步欺身,双掌一分,迳取向司马姗姗的香肩和面门,掌速既快,落着又准,称得上一闪即至。
司马姗姗原准备也让江明英三招,收回一些失去的光彩,岂知,刚见江明英出掌,掌风已经袭面,紧跟着掌影已到了眼前。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娇叱,疾退两步,左掌向右一拨,右掌闪电上托。
但是,就在她出掌的同时,江明英的掌势突然滑落,分取她的肋腰。
这变化太快了,马司姗姗不由惊得脱口娇呼,娇躯一躬,猛退三步。
岂知,江明英的身法如影随形,双掌就像附在她的身上一般,掌影一幻,又到了她的面门香肩上。
司马姗姗大吃一惊,双掌乱舞,连连退步,业已到了手忙脚乱的境况,遑论抢攻反扑,礼让他三招了。
台下群豪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司马姗姗逼到这种地步,因而呼喝不断,连声欢呼,彩声震耳欲聋!
司马姗姗连连后退,不停失声惊呼,江明英如果再不住手,势必把司马姗姗逼下台去。
老脸已经铁青的瘦高老人一看,立即起身沉喝道:“好了!住手!”
江明英一听,只得急忙收掌站住,立即向着满面羞红,有些气喘的司马姗姗,抱拳歉声道:“在下收掌不及,尚望司马姑娘原谅!”
司马姗姗却娇哼一声,向着后台六个大汉一伸手,依然怒目瞪着江明英,怒声道:“拿剑来!”
这时台下群豪都愣了,觉得这已不像打擂招亲,倒真的有些像那位自动下台的紫衫青年所说的……到了黄山论剑的始峰上。
雷霆雨一开始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认为司马姗姗招亲擂很可能另有目的,只是他乍然揣不出原因来罢了。
尤其令他不解的是,不但瘦高老人脸色铁青,就是那位老妇人也在那儿气得咬牙切齿,目光中暗透着懊恼怨毒!
雷霆雨觉得该上台了,万一江明英三剑两剑打败司马姗姗,而江明英又确实是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正凶手,那岂不害惨了司马姗姗一辈子?
是以,就在两个大汉,双手剑,分别走向江明英和司马姗姗的同时,他已震耳一声大喝道:“慢着!”
大喝声中,腾空而起,就在十数丈外的人群中,飞身纵上了擂台。
群豪看得先是一愣,接着掀起一片哗然惊叫声,闹不清怎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因为,按照擂榜打擂须知的告示上规定,必须等上台的人下台后,另一个才可以上去。
如今江明英还在台上,而且对掌已经获胜,这位绛衫佩剑青年,竟然违反规定强行登台,显然是怕江明英夺走了他心爱的司马姗姗。
于是,有的人认为绛衫青年原本就和司马姗姗相识,有的则认为绛衫青年根本就是司马姗姗的心上人。
你一言,他一语,议论纷纷,顿时乱成一片。
但是,一登上擂台的雷霆雨,立即望着江明英,冷冷的问:“你可是江明英?”
江明英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见问,只得颔首道:“在下正是!”
答话之间,特别注意打量雷霆雨的衣着、佩剑,以及他脸上的冷峻威厉神情。
雷霆雨继续问:“可认识苏大娘的女儿?”
恰在这时,江明英也正巧想起了雷霆雨,正是前去他家宅门口,没有下马就踢倒了八个看门护院的“寒上煞星”。
想到父亲的一再警告,心中陡然一惊,俊面神色立变,但仍本能的颔首回答道:“认识!见过几次面……”
话未说完,先是一愣的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已同时怒冲冲地奔过来,由瘦高老人怒声问:“你想干什么?”
雷霆雨见江明英面色大变,更有几分相信了。
正待出手擒拿,蓦见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奔过来,只得沉声道:“没你们的事!”
话刚开口,原本就又羞又怒的司马姗姗,顿时大怒,剔眉怒叱道:“大胆狂徒,胆敢闹事,看掌!”
怒叱声中,急步向前,玉掌一挥,直掴雷霆雨的面门。
雷霆雨本就不满司马姗姗假藉招亲设擂,实际上很可能另有目的,因而一见她玉掌掴来,左掌一绕,已将她的玉腕握住。
司马姗姗武功不俗,一见手腕被擒,怒叱一声,飞起一腿!
但是,就在她起腿的同时,站在原地动都没动的雷霆雨,轻哼一声,振腕一抖,司马姗姗一声惊呼,娇躯腾空而起,立被抖了几个悬空筋斗。
瘦高老人一见,面色大变,怒喝一声:“住手”,呼的就是一拳,直捣雷霆雨的肋肩。
老妇人更是不敢怠慢,惊呼一声,飞身前扑,伸出双手就去接救司马姗姗。
就在老妇人扑向司马姗姗的同时,瘦高老人已被雷霆雨右掌轻轻一拨,猛的旋了两上转身,终于拿桩不稳,“咚”的一声跌在擂台上。
江明英一向精明,尤其机警,他既然知道了雷霆雨的来历底细,绝不会再待在那儿等着出丑。
是以,一见司马姗姗出掌,立即飞身纵向了台边,瘦高老人怒喝时,他已向下纵去。
雷霆雨虽然对付着司马姗姗,但眼睛仍盯着江明英。
这时见江明英向台下纵去,一面拨倒了瘦高老人一面大喝道:“不要跑!”
大喝声中,也飞身向台边纵去。
但是,落进老妇人臂弯里的司马姗姗,一声怒叱,挺身跃起,一个空中扭身,再度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看也不看,身形一闪已纵下了台去。
司马姗姗一见,望着两个捧剑发愣的大汉,怒声命令道:“拿剑来!”
就近的一个大汉急忙一定心神,双手一送,将剑抛给了司马姗姗。
但是,仍倒地上的瘦高老人突然惶声道:“姗儿姗儿!他可能是‘塞上煞星’雷……”
话未说完,“叭”的一声接剑在手的司马姗姗已恨声道:“他就是十殿阎君我也要他还我个公道!”
道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下台去。
这时台下早已大乱,你惊呼,他喝叫,你推过来,他挤过去,纷纷想挤到擂台右边去看热闹。
因为,先纵下擂台的江明英业已逃出入群,迳向正西如飞驰去,而刚刚追下来的雷霆雨,只得在一个壮汉的肩头上略微一点足,凌空纵出了人群外。
但是,凌空纵落人群外的雷霆雨,正待展开身法向江明英追去,只见面前红影一闪,双目噙满了泪水的云中凤已挡在他的面前!
只见云中凤双手一拦愤声问:“雷霆雨,你为什么要追他?”
附近涌过来的群豪根本闹不清江明英为什么逃跑,这时一听云中凤称呼绛衫青年“雷霆雨”,不少人听得脱口惊啊,急忙刹住了跟进的身势。
但是,后面涌水般涌过来看热闹的人,那容他们站住不动,随着嘈杂的喧叫声,又把他们推了过来。
雷霆雨心急去追江明英,但他也知道,如不说服云中凤,她绝不会让他顺利地前去。
是以,目注云中凤,冷冷地问:“你想知道?”
云中凤毫不迟疑的沉声道:“当然!”
雷霆雨沉声道:“他奸杀了苏大娘的女儿……”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怒叫道:“他绝不会!”
紧跟云中凤身后奔过来的六个俏丽丫头也齐声呵斥道:“你胡说,江少爷不是那种人!”
雷霆雨立即问:“那他为什么跑?”
六个丫头同时愤声道:“那是因你‘出剑夺命’,杀的人太多了!”
雷霆雨轻蔑地哼了一声,突然向西追去,身法之快,有如一缕轻烟。
看着挤出人群的司马姗姗,脱口焦急的尖呼道:“拦住他!拦住他!”
涌至附近的群豪都知道雷霆雨的底细来历,哪一个还敢拦截他?再说,他那快如追风的身法,谁又能追上他?
但是,挤出人群的司马姗姗,依然提着宝剑,飞身向西追去。
也就在这时,正西蓦然传来一声尖锐入云的口哨。
紧接着,擂场东边立时传来一声烈马吹嘶!
云中凤听得美目一亮,望着小娥六人脱口急声道:“快!截住他的洒花马!”
说话之间,只见雷霆雨的洒花大马,昂首竖鬃,怒嘶连声,挟着一阵急如骤雨的蹄声和扬尘,直向这边如飞奔来。
六个俏丽丫头一见,纷纷娇声疾呼,同时向前迎去。
但是,洒花大马一见六个俏丽丫头,双耳直竖,马目闪光,一声接着一声怒嘶,飞奔的更快了!
群豪一见,俱都大惊,纷纷惊呼道:“小心!小心!”
但是,飞奔而至的洒花大马,一声怒嘶,腾身而起,越过六个俏丽丫头的头上,直飞过去。
六个俏丽丫头虽然都有拉住洒花大马的决心,但看了这等声势,也不由惊得纷纷娇呼,急忙弯腰低头。
提剑追去的司马姗姗焉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要她骑上了洒花马,不怕追不上雷霆雨。
是以,一面飞驰,一面蓄势以待,一等洒花马驰至近前,一声娇叱,飞身疾扑,伸手就去抓洒花马的银鬃和缰绳。
但是,洒花马是塞外千万匹中选一的宝驹,哪能这么轻易被人捉住?再说,就算司马姗姗捉住缰绳,洒花马也未必让她骑!”
只见洒花马一声怒嘶,身形斜窜,尾股向下一塌,使得司马姗姗刚要扳住马鞍的手,就在它的光滑马股上滑了过去。
司马姗姗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她一声惊呼,急忙拿桩,直身转首一看,洒花大马已飞奔到数十丈外,正等在道旁的雷霆雨近前。
只见雷霆雨随着飞驰的洒花马疾追,接着点足飞身,极优美曼妙地坐落在马鞍上。
洒花马昂首一声怒嘶,身形骤然加快,绕过西南城角,如飞向前追去。
高坐马上的雷霆雨,一直盯着前面飞身疾驰江明英,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将江明英捉住。
由于江明英听到“苏大娘的女儿”面色大变,接着又纵下擂台急急逃走,因而雷霆雨已确定江明英就是奸杀苏莺莺的凶手了。
他看得出来,江明英相当精明,他落荒而逃,却不敢进城。
因为,江明英知道,就是他逃回家中,他雷霆雨也会追进宅里去,何况他也怕他父亲“剑圣”江振东知道这件事情。
只见身穿崭新粉红公子衫的江明英,身形如飞,频频回头,沿着乡道直向数里外的茂林丘陵地带驰去。
雷霆雨看得出来,江明英的轻功的确不俗,因而不禁暗暗焦急。
因为,他的洒花马虽然疾驰如飞,但前面的树林已不足三五里地,尤其,距离前面的江明英更近。
他对江明英的聪明十分佩服,两侧都是麦田,但他不采取捷径由麦田飞驰。
那是因为江明英非常清楚,他雷霆雨坐骑宝马,在麦田中照样飞驰,而他徒步施展轻功,就大大的影响了速度。
距离正在一步一步的拉近中,蓦见前面的树林内,沿着乡道如飞驰出了一队人马。
在前急急飞驰的江明英一看,立即折身驰进了麦田,特地让那队人马驰过来。
雷霆雨凝目一看,只见那队人马约有二十几骑,一式墨绿劲衣,身携各种不同的兵器。
当前马上是个年约二十四五的青年,生得浓眉环眼,狮鼻方口,黄黑色的皮肤,颏下蓄了一圈寸多长的蜷曲闹腮胡。
狮鼻青年神情冷傲,目光直视,腰上挂了一柄多环大砍刀,显然有几分蛮力。
跟在狮鼻青年马后两边的,有尖嘴猴腮老者,有孤媚艳丽少妇,一个胖大的和尚,一个妙龄道姑,其余近二十人都是横眉竖眼的粗壮打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队人马是某一个帮会或门派的人,因为连他们中的和尚道姑都穿着墨绿色的僧衣和道袍。
胖大和尚扛着一柄双环方便铲,妙龄道姑则背插宝剑,手持金丝拂尘。
狐媚艳丽少妇背插双刀,尖嘴猴腮老者,蓄了几根狗缨胡,徒手未携兵器。
由于双方俱是快马飞奔,转瞬之间已到了数十丈外,而且依然没有减低马速的意思。
大队人马上的壮汉,个个怒形于色,俱都目光炯炯,一致怨毒地瞪着雷霆雨。
紧接着,一阵呼喝,人马突然向左右麦田中散开了。
雷霆雨一心想捉住江明英,也正准备拨马由麦田中绕过去。
如今对方人马突然散开,挡住了左右麦田二十丈以外,再想绕过去已不可能了!
雷霆雨双眉一耸,凝目再向远处看去,发现绕过马队的江明英,已经驰到了丘陵成林的前缘,而且,正有些得意地回头向这边看。
就在他举目察看间,对面一阵马嘶蹄乱,扬尘滚滚弥漫中,二十几人已连声呼喝着将马停在十数丈外。
雷霆雨一看,只得将马也停下来。
就在他勒住坐马的同时,停在麦田中的二十几名壮汉,几乎是同时指着雷霆雨,怒声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看到我家三少爷的马队驰来,为什么不闪开?”
雷霆雨不能顺利的去追江明英,原就十分懊恼,而江明英偏偏又伞在林前看热闹,心中更加不快。
这时见对方气势凌人,蛮横无理,立即淡然问:“路是你们家的?”
二十几名大汉被问得神情一呆,就是傲气十足的狮鼻青年,以及冷冷看着雷霆雨的老者、和尚、少妇道姑等人,也不由同时一愣,大感意外。
二十几名大汉的几人一定神,同时举手一指,继续怒斥道:“你小子的眼睛长哪里去了?这么大队人马,你没看到?”
雷霆雨淡然摇头道:“我的眼睛是看人的!”
言下之意,你们不是人,所以我没看到。
二十几名大汉一听,顿时大怒,一阵呼喝,有的撤兵器,有的就要纵下马去。
但是,尖嘴猴腮,蓄了几根狗缨胡的瘦小老人却皮笑肉不笑举起手来。
左右马上二十几名大汉一见,立时安静下来,但仍怒目愤愤的瞪着雷霆雨。
瘦小老人右手捻着狗缨胡,歪着头,瞪着眼,望着雷霆雨,尖声细气的问:“你知道这位是谁吗?”
说着,肃手指了指傲然端坐马上的狮鼻青年。
雷霆雨看也不看,仅淡然摇了摇头,嘴巴都懒得开。
瘦小老人虽然有些不快,但仍介绍道:“这位就是武林第一世家‘阎王寨’老寨主的三公子金幼豹,你阁下知道吗?”
雷霆雨这一次连头也懒得摇了。
瘦小老人的神色一变,显然有些生气了,不由提高了一些声音道:“告诉你,今天算你小子好运气,我家三少爷前去南关打擂,决心将司马姗姗姑娘娶回去……”
雷霆雨一听,哂然一笑道:“正好,她就在后面,你们去娶吧!”
狮鼻青年金幼豹等人一听,纷纷举目向雷霆雨的马后远处望去。
蓦见狐媚少妇目光一亮,举手一指,欢声道:“三少爷,在那儿,道边的草丛后,不过,一个穿红衣,一个穿蓝衣,只是不知哪个是司马姗姗?”
雷霆雨一听,知道云中凤也跟来了,想是看到这边发生了事情先躲在草丛后看个究竟。
心念间,已听到那个妙龄道姑含笑道:“管她哪个是,两个一块儿捉……”
狮鼻青年金幼豹立时咧嘴笑了。
胖大和尚则郎声赞了声“好!”
雷霆雨立即道:“那你们快去捉吧!在下要走了!”
说罢提缰,就待趋马向前。
但是,一双媚眼很少离开雷霆雨的狐媚少妇却嗲声“哟!”了一声道:“怎么着,连个不是也不向我们三少爷道一声歉就想走呀?”
雷霆雨淡然道:“在下从不道歉?”
妙龄道姑含笑道:“不道歉也可以,那就得拿出点儿什么来给大家瞧瞧!”
胖大和尚朗声赞好道:“出去几个弟兄,先掂掂他小子的份量!”
话声甫落,左右二十几名大汉,一阵暴喏,纷纷跳下马来。
尖嘴猴腮老人是个深谋远虑人物,他一看雷霆雨的神情气势,便知不是那些泛泛之辈。
是以,急忙伸头向头狮鼻青年金幼豹,压低声音建议道:“三少爷,老朽认为,咱们应该先办正经事要紧……”
话未说完,狐媚少妇和妙龄道姑已同时嗲声道:“我说顾师爷呀!你忘了‘杀鸡儆猴’那句话啦?给小子一点儿颜色看,也正好警告一下司马姗姗,乖乖的跟着咱们三少爷走,少打歪念头!”
那位尖嘴猴腮的顾师爷一听,立即欣然道:“好,那就开始吧!”
吧字出口,两边立时响起数声暴喝,十名大汉分别由左右麦田中纵过来,立即将雷霆雨团团围住。
狐媚少妇眼瞟着雷霆雨,含笑嗲声道:“下马吧!有本事就尽量施为,可别被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下!”
雷霆雨神情冷峻,毫无表情,他的眼非但没有张开,似乎闭的更小了,唇角也几乎拉到下巴上。
他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马,顺手将马缰向鞍头上一放,轻轻拍了下圆润光滑的马股,洒花马低嘶一声,纵蹄奔出了圈外。
尖嘴猴腮的顾师爷一看,神色立变,急忙又向着十数大汉呶了呶嘴。
十数大汉一见,立即飞身散开,又在外围包了一圈。
内圈的十名大汉一见,胆气顿时一壮,大喝一声,同时向中间的雷霆雨攻去。
雷霆雨直到十名大汉的拳掌近身,他才猛的一个旋身,拳掌兼旋,双腿飞踢,蓬叭清响,闷哼连声,惨叫惊嗥不停,人影横飞中,挟杂着“哇哇”呕血声。
那阵突然爆发的红云狂飙,震撼得附近地面都微颤动!
绛红身影一敛,同时响起十名大汉的坠地声,有的鲜血狂吐,有的滚了几滚再也没有动。
傻了!眨眼工夫之前还是十个怒叱暴喝的威猛大汉,转眼工夫之后,全部躺在了地上,一个个命赴黄泉!外围的十数大汉,张口瞪眼,面色惨白,个个浑身颤抖着缓缓退向身后。
金幼豹五人同样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个个面色惨白,他们似乎也不敢相信,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十个人,如今都已倒在地上断了呼吸!
张大嘴巴翻白眼的顾师爷,坐在马上身体一旋,呼的一声栽下来,咚的一声跌在了地上,鼻口眼睛沾满了泥土,显然已经气绝!
狐媚少妇神色一惊,急定心神,脱口颤呼道:“三三三……三少爷……顾顾……顾师爷……他他……他吓死了……”
傲然卓立的雷霆雨立即冷哼一声道:“那是他幸运。”
金幼豹、胖和尚以及妙龄道姑三人也急定心神收回了惊魂!
妙龄道姑首先望着胖大和尚,颤抖着声音急声道:“了凡……你有金钟罩铁布衫……”
如此一提醒,胖大和尚了凡的胆气顿时一壮,大喝一声,飞身下马,一横手中方便铲,怒目厉声问:“你你你……是哪一派的门人弟子……?”
话未说完,自觉还有一张王牌了凡的三少爷金幼豹,伸手挥了个阻止手势,同按鞍头纵下马来。
狐媚少妇、妙龄道姑,以为金幼豹要大家联手围攻雷霆雨,因而也跟着翻身下马。
金幼豹先叮当当的撤出了九环大砍刀,左手一指雷霆雨,剔眉怒声道:“你既然敢与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为敌,想必大有来历……”
雷霆雨冷冷一笑道:“在下只听说中原武林有‘四大坏’还没听说什么第一豪门……”
想到自己刀枪不入的了凡又神气起来,立即怒斥道:“那是你小子孤陋寡闻……”
金幼豹却迷惑地怒声问:“什么叫‘四大坏’?”
雷霆雨道:“傲世堡、仙女宫、阎王寨、死亡谷……”
金幼豹一听,顿时大怒,一抡手中大砍刀,飞身前扑,同时怒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敢骂‘阎王寨’是‘四大坏’?”
怒喝声中,一式“力劈华山”,大砍刀照准雷霆雨的天灵盖狠狠劈下。
任何人看得出,金幼豹抢先出手,就是要雷霆雨没有拔剑的机会,在他以为,雷霆雨只凭一双肉掌,绝对打不过他有兵器的人。
岂知,雷霆雨冷哼一声,身形侧闪,左手叭的一声抓住砍下的刀背,右掌如刀,反臂切向了金幼豹的颈间。
只见金幼豹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张口发出一声惊恐惨嗥!
惨嗥方自出口,已听“卜”的一声,雷霆雨右掌过处,金幼豹的头颅已飞,无头尸体顺着雷霆雨一抖之势,直冲出十步以外,才“蓬”的一声栽在地上,人头也跟着落在麦田里。
了凡、道姑、狐媚少妇神色一变,再一次亡魂丧胆,浑身打颤,知道今天煞星照命,活命无望了。
尤其身具横练功夫了凡一见雷霆雨施展了掌刀,自知多凶吉少,只得望着雷霆雨,哆哆嗦嗦的颤声问:“少少……少侠……您您……您到底是哪一位?”
雷霆雨淡然道:“雷霆雨!”
大名一出口,当真是如雷贯顶,了凡、道姑、狐媚少妇,三人几乎是同时尖嗥一声,惶声哀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呀……”
哀号声中,妙龄道姑狐媚少妇已“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了凡则将手中的双铁铲杖,“当”的一声掷在地上,同时惶声道:“少爷……我手上已没有了兵器……我知道您一向不杀……不过手的人……”
雷霆雨神色轻蔑,目光如灯,嘿嘿冷笑中,缓步向了凡面前走去。
了凡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嘶嗥一声,转身狂逃!
雷霆雨一个箭步向前,俯身捡起了铁铲杖,右臂一掷,铁铲杖去势如电,一闪已到了十数丈外的了凡脑后。
只见飞铲过处,秃头激飞,了凡的无头尸体,喷出一腔如如鲜血,继续向前冲了七八步,“蓬”的一声栽在麦田边上。
叩头如捣蒜的狐媚少妇和妙龄道姑一看,同时哀号一声:“请看在玉莲仙姑的份上,饶了我们吧!”把话说完,娇躯一旋,咚的一声晕厥在地上。
雷霆雨一听“玉莲”两字,心头立时一阵绞痛,就像猛的被刀扎了一般,仰头看了看蓝天,大步走进了麦田。
洒花马一见,欢嘶一声奔了过来。
雷霆雨认镫上马,沿着一条田中小道,直向正北驰去。
隐身在数十丈外的草丛中的司马姗姗和云中凤,娇靥苍白,神情为惑,似乎闹不清雷霆雨为什么没有继续去追江明英。
两人缓缓站起,愣愣地望着雷霆雨向北驰去的人马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司马姗姗首先迷惑的说:“他为什么黯然神伤的走了呢?”
云中凤揣测问:“可能是听到有人提起黄玉莲的名字吧?!”
司马姗姗立即惊异地问:“玉莲仙姑是谁?”
云中凤道:“就是他青梅竹马时的玩伴,也是他喜爱的女孩黄玉莲,乳名叫莲姑!”
云中凤解释道:“因为雷霆雨带着她去寻仇,不幸她被仇家给杀了……”
司马姗姗听得脱口惊啊道:“所以雷霆雨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云中凤黯然一叹道:“不止黄玉莲一个女孩子,还有他仇家的女儿东方明珠,也因痴爱他而自杀了……”
司马姗姗再度失声惊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他们事前不知他们两家有仇?”
云中凤无心再谈雷霆雨的往事,立即恍然道:“噢!我要去找那个风流成性?寡情薄义的江明英去了,再见!”
见字出口,迳向正西驰去。
前面数十丈外倒卧了一大片尸体,趴在麦田里逃命的十数‘阎王寨’的打手大汉,虽见雷霆雨走远,依然不敢站起来,他们骑来的马,也三五成群的散在麦田里。
云中凤哪管那些,驰进麦田,绕过那片尸体,直向正西那片丘陵茂林前急急驰去。
雷霆雨虽然想到莲姑十分难过,但他捉拿江明英的决心却没有改变。
他骑着马疾驰,直奔正北一里外小树间的几间茅屋,对正西那片丘陵茂林,看也不看一眼。
奔至几间茅屋前,才发现那已坍塌,早已没有了人烟。
雷霆雨一进入茅屋间,立即习身下马,一个箭步纵到了急驰向了正西那片丘陵茂林前。
他刚才一听说云中凤也来了,便决定要利用云中凤作引导,不怕找不到江明英。
这时见她驰向了茂林前,哪敢怠慢,回身将马拉进一间茅屋内,立即飞身向西驰去。
他早已看清了地形,由这几间茅屋处向四延伸,是一片连接正西丘陵茂林的斜坡地,而且兼有一排排的小树丛,正好让他作为掩蔽。
雷霆雨必须加速飞驰才能不会失去云中凤进入茂林后的踪迹。
是以,他就利用斜坡上时断时续的小树丛为掩护,快闪疾避,很快地到达了的天陵茂林的北缘,立即折身向南驰去。
前进足有数百丈,蓦闻前面传来了急步飞奔的脚步声。
凝目一看,正是云中凤,她正继续向深处驰去,而且,目闪冷辉,神情气愤,鲜红的小嘴闭得紧紧的,充分显示了她对江明英的气愤和不满。
雷霆雨既然发现了云中凤,便算找到了江明英,他只要小心地跟着她前进应可成功了。
虽然如此说,但雷霆雨仍不敢大意,因为云中凤不但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也称得上是侠女中的高手,万一被她发现跟踪,照了面很不好应付。
他似轻灵小巧的功夫远远跟在身后,绝不让自己的身上发出任何声音。
只见云中凤身形不停,又翻过两个树木茂密的丘陵,直奔一片爬满了葛藤的乱石巨岩前。
那些乱石巨岩,高低不一,错综复杂,高者四五丈,低的也有一丈多,如果不知情的人进到里面,很难再顺利的走出来。
但是,云中凤到了乱石巨岩前,身形不停,就在两座巨岩之间,飞身纵了进去。
雷霆雨一看,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常来此地玩,为了怕失去云中凤的踪迹,加速向前扑去。
也就在他纵落在两座巨岩入口处的同时,里面蓦然响起江明英意外惊呼道:“小凤妹是你?……”
话刚开口,已听云中凤怒叱道:“谁是你的小凤妹?从今以后,永远不准你再这样称呼我!”
江明英似乎有些心虚,立即妥协的说:“好好好,你怎么来了?……”
云中凤立即嗔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江明英懊恼的说:“你这样会把那煞星引到这儿来呀!”
里面一静,云中凤显然吃了一惊,但仍听她沉声道:“绝对不会,他已经走了!”
江明英哪里肯信,立即问:“他为什么走?”
云中凤解释道:“那个道姑的少妇,跪在地上哀求他,要他看在死去的黄玉莲的面子上饶了她们两个,他仰脸看了看天就走了……”
话未说完,已听江明英黯然一叹道:“雷霆雨的武功太高强了,和他交手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说此一顿,继续有些惊悸的说:“当时也看到了,那贼和尚丢了兵器都逃命了,他依然捡起铁铲杖将他杀了……”
只听云中凤哼声道:“要不塞外的武林英豪,为什么称他‘冷面铁心’呢!”
江明英则感慨的说:“我爹对我说,他‘出剑夺命’,刚才他连柄都没有摸,那么多人的命就被他夺走了……”
云中凤问:“你都看到了?”
江明英道:“我也是刚回来,不然,你怎会在这儿碰到我?”
雷霆雨一听,知道这片乱岩范围极大,如非跟着云中凤来,只怕很难找到他。
心念间,已听云中凤愤愤的哼声道:“我看雷霆雨绝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把你的心剜出来,交给苏大娘去她女儿的灵前活祭……”
未等说明,已听江明英吃惊的说:“小凤,你在胡说什么么?”
只听云中凤怒声娇叱道:“你少在我面前装糊涂,你奸杀了苏大娘的女儿苏莺莺,你当我不知道哇?”
江明英想是又惊又怒,连声大吼道:“胡说,胡说,这简直是含血喷人,我江明英怎会做出这种丧德败行,辱没祖宗的事?”
说此一顿,特地又郑重地说:“想想看,我们俩有多少次单独在一起,我可曾碰过你?……”
云中凤想是又羞又气,不由怒声阻止道:“好啦好啦,不要扯我们的事!”
说此一顿,又放缓了一些声音,继续沉声道:“最初我也不相信,可是,雷霆雨上了台,你为什么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跑?”
江明英立即无可奈何地说:“那是我爹一再地警告我,要我碰见了他,绝对不可和他交手……”
云中凤不解地沉声问:“江伯父为什么警告你?”
江明英有些懊恼的说:“还不是为了雷霆雨把宅门口的护院都打晕了……”
云中凤立即道:“那是一场误会,雷霆雨根本不知道经过你家门人一定要下马走过去……”
江明英却迷惑的说:“可是,我去打擂的时候,听人说,他又把我家的五个护院由酒楼上丢到大街上去……”
话未说完,已听云中凤恨恨的怒声道:“想到你去打擂我就恨得牙痒痒的,我找你来就是告诉你,从今以后,咱们谁也不要理谁……”
江明英焦急的说:“小凤妹……”
话刚开口,云中凤已怒叱道:“告诉过你,以后不准再这样称呼我!”
江明英急忙道:“你听我说……”
云中凤怒叱道:“我不要听!”
江明英也有些生气的说:“告诉你,司马姗姗打擂是别有居心的!”
云中凤哼声道:“她只是想尽快找个丈夫早一些嫁出去……”
江明英立即道:“你错了,在我前边上台的孙剑友,身为‘飞云山庄’的少庄主,家大业大,剑术并不比我差,她却故意以同归于尽的打法硬把他气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中凤正在又妒又气之中,立即轻蔑地讥声道:“等你呀!”
岂知,江明英竟正色道:“对了!……”
云中凤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大声问:“你说什么?你敢故意拿话气我?”
江明英立即道:“我不和你争吵,我只问你,你可知道擂台上的老者和老婆婆是谁?”
云中凤立即没好气地说:“我管他们是谁!”
江明英却郑重地说:“我告诉你,他们就是司马姗姗的师叔和师姑,华山剑派的长老……”
云中凤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显然也认识那个老人和老婆婆。
江明英继续凝重的说:“她等我上台是想要我当场出丑,并不是真的想嫁给我……”
云中凤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江朋英道:“因为他们华山派三次论剑都没能和我爹交手,而他们又坚信他们华山派的剑术一定比我爹的剑术高明……”
雷霆雨听至此处,恍然大悟,对擂台上的老者老妇人,看到江明英的掌招上获胜后,何以气的脸色泛青,目光怨毒的原因了!
但是听云中凤却沉声道:“照你这么说,为了证明你父亲的剑术无敌,你势必打胜司马姗姗不可,我问你,胜了以后怎么办?”
是呀!雷霆雨的心中也正想到了这个问题。
岂知,江明英竟振振有词地说:“那时我们会站出来告诉司马姗姗,你我相爱在先……”
话未说完,云中凤已狠狠地“呸”了一声,道:“谁和你相爱?别在那里作梦了,我宁愿嫁给雷霆雨那个木人,也不会嫁给你……”
江明英立即哼声道:“人家是大名鼎鼎,轰动武林的大人物,黑白两道人人闻名丧胆的煞星,你?你配得上人家吗?”
云中凤气得有些发抖的恨声道:“好,江明英,我一定作给你看!”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同时暗呼糟糕,好端端的把他扯进去了,心里头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只听江明英继续讥声道:“人家见过多少美貌贤淑的女孩子,有的温柔体贴,有的能通情达理……”
云中凤立即哼声道:“告诉你,这些我照样可以作的到……”
江明英冷冷一笑道:“你呀?你只会倔强任性,无理取闹,人家雷霆雨不会要你的……”
忽听云中凤断然颤声道:“好!江明英,你等着瞧,我一定要雷霆雨亲口告诉你,他要娶我!”
“他要娶我”四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强而有力,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江明英似乎有些气馁了,但仍冷哼一声道:“你最好不要说的如此有把握,我再向你说一遍,他不会要你的!”
岂知,云中凤竟断然怒声道:“他不要我就当场死给他看!”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惊,顿时呆了,不由暗暗向天祷告道:“但愿她说的是一句气话!”
心念间,两座巨岩间红影一闪,云中凤已满面怒容的飞身纵出来。
但是,一身崭新一粉红公子衫的江明英,也跟着飞身纵了出来。
只见云中凤倏然刹住身势,回头怒目斥声问:“你跟出来干什么?”
江明英立即道:“我要回家!”
云中凤哼声道:“让雷霆雨碰见了,他一定杀了你?”
江明英毫无所惧地说:“如果是为了莺莺的事,在没弄清真像前,他绝不会向我下手,除非他是个浑人!”
云中凤似乎觉得有理,哼了一声,飞身疾奔,直向林外驰去。
江明英也立时飞身紧跟,几个飞纵,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浓密的林荫间。
雷霆雨愣愣地站在那株大树后,首先想到的问题是三河县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原本就没有确定江明英就是凶手,只是江明英见了他面色大变,转身逃走,他才有些相信。
现在,他根据江明英和云中凤的对话,业已肯定了凶手不是江明英,那么真的凶手是谁呢?
首先他想到是那个逃走的布衣清秀青年黄尚峰。
因为,他断定当时也在场的黄尚峰一定看到了真正凶手是谁。
当然,“滚雷刀”杨长寿的儿子杨自雄也是目击者之一,但是,他根据种种迹象看出来,杨家父子显然与“剑圣”江振东家有些嫌隙。
首先是杨长寿谈到江明英是咬牙切齿,愤声怨毒。
其次是他派出了大批家人四出散播江明英奸杀了苏大娘女儿的消息,希望全城的人都能知道这件事。
最令雷霆雨感到厌恶的,还是他的家人特地雇了个小花子,跑到酒楼上去报告江明英前去打擂的事。
由此种种判断,被他在酒楼上掷下的五个江家护院的事,很可能是他们父子派的人,特地去告诉给江明英的。
杨家父子的居心已极为明显,想藉他雷霆雨来为他们父子出气,也许有一点儿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心念至此,他不由摇了摇头,哂然笑了。
他转身走向林外,他要先找到黄尚峰,问明了真相后再办这件令人发指的奸杀案,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但是,他也下定决心,这件事一办完,便火速离开三河县。
三河县城的北关大街,较为南关和东关都要热闹!
雷霆雨觉得自己在那么多的英豪面前登上擂台,和那么多的人照了面,决定到北关大街上来住店吃饭。
他从在洒花大马上,举目向街一看,发现行人中的武林人物并不比东南西三关的大街上少。
雷霆雨看得蹙了蹙眉头,断定司马姗姗的招亲擂,只是要打败“剑圣”的儿子,为他们华山派净回一些光彩,招亲擂应该不会再举行了。
既然街上有那么多的武林人物,他决定就在街口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举目一看,不处就有一家车马大客栈,立即趋马向前。
他的马刚一拨缰,两个满面含笑的店伙立即发现了他,虽在八九十丈外,已经开始迎过来,嘴里尚不停的招呼着“爷!”
雷霆雨以为这家客栈对待客人特别亲切,也未放在心上,任由店伙将他的马拉到店门下,他才翻身下马。
里面的店伙一见,又有一人满面堆笑的快步迎过来。
拉马的店伙急忙吩咐道:“这位是东跨院的雷爷……”
话刚开口,里面来的店伙已欢声道:“掌柜的已经有了交代……”
雷霆雨双眉一蹙,沉声道:“慢着!”
三个店伙同时哈腰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雷霆雨冷漠的问:“你们认得我?”
三个店伙同时正色道:“是呀!掌柜的亲自出来向小的们交代,雷爷身穿绛红英雄衫,佩朱红宝剑,坐洒花马……”
雷霆雨未待店伙话完,伸手将马拉回来,转身走向店外。
三个店伙看得一愣,急步跟在马后,同时急呼道:“雷爷!雷爷!”
急呼声中,雷霆雨已拉马走出了店外。
三个店伙一看,只得无可奈何地刹住了脚步,其他店伙愣愣地望着,似乎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儿。
雷霆雨拉马前进,决定另换一家。
他断定这又是杨家父子搞的花样,希望藉此拉关系,笼络他。
由于距离街口不远,附近行人尚不太多,即使如此,仍引起不少人对他的注意,尤其几个身着劲衣的武林人物,更是神情紧张,暗透畏惧,立即躲进附近的店铺内。
雷霆雨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根本不放在心上,拉着马迳向斜对面更具规模大的客栈前走去。
就在这时,斜横里匆匆走过去一个头梳两个头弱,身穿白而红花裤褂的少女。
正想着心事的雷霆雨,一看那熟悉的发辫、身段、以及衣着和背影,心头猛的一震,脱口欢呼道:“莲姑!”
欢呼声中,拉马刹住了身势。
走过去的布衣裤褂少女闻声回头,一见神情兴奋的雷霆雨望着她,立即迷惑的问:“你认识我?”
雷霆雨一看转过脸来的布衣少女,圆圆的脸,弯弯的眉,小巧的鼻子鲜红的嘴,额上蓬蓬的刘海下,一双长长睫毛的眯眯眼,不由兴奋的欢声道:“啊!你真是莲姑!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话之间,已不自觉地拉马走向了布衣少女身前。
布衣少女虽然并不美丽,但看起来十分甜。
这时见雷霆雨兴奋的走向她,而且亲切的直呼她的乳名,不由惊异问:“你是谁?”
雷霆雨毫不迟疑的说:“我是你的雷霆雨哥呀!你不认得我啦?”
布衣少女见雷霆雨说出这么亲昵的称呼,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了摇头,并羞急的说:“我要去找我哥哥去了!”
说转转身,急步向街口走去。
雷霆雨看得心头一阵绞痛,恍惚的神志也立时跌回了现实。
他愣愣地望着快步离去的布衣少女背影,同时也想起了黄玉莲早已被仇家杀死了,这个人世上,已不可能再有活着,的莲姑!
但是,他揉了下眼睛再看,觉得一点也不错,布衣少女就是黄玉莲的化身,不管身材,容貌、发型和衣着,无一不酷肖。
他不由在心里问自己:世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吗?
他愣愣地站在街中央,直到街口的两个人将布衣少女喊走了,他才黯然落寞的拉马走向了另一家客栈的大门前。
他当然看到附近的人都以迷惑惊异的目光望着他,但他却不知道大家惊异的原因,那就是在他未看到那位布衣少女前,神情威厉,一脸煞气,令人望之,打从心眼里产生畏惧感。
但是,当他看到布衣少女时,神情兴奋,双目如星,立时变成了一位英姿勃发,充满了朝气的爽朗青年。
雷霆雨的心又死了,他原本英雄英挺俊朗的面庞,又恢复了他原来的威煞神情。
他拉着洒花马,刚到堂皇客栈的大门前,里面的几个店伙一看,目光倏的一亮,立时有三个店伙恭谨的快步迎出来。
雷霆雨一看,两道浓黑人鬓剑眉蹙的更紧了,他断定这一家,可能也有人为他预定了房间。
果然,三个店伙一到近前,立即含笑恭声道:“雷爷,您来的正巧,后花园荷塘上的水榭刚为您布置好,酒席马上就送到……”
话未说完,发现雷霆雨一声没吭,拉着马就要走,不由又同时急呼道:“雷爷,雷爷,您不能走呀!姑娘已经在水榭上等您啦!”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当然大感意外,立即回头沉声问:“什么姑娘?”
其中一个店伙急忙含笑解释道:“可能是位替姑娘办事的小妹……”
雷霆雨一听是个侍女,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
另一个店伙特地两手比划着,解释道:“大大的眼睛,桃型脸,年纪十六七岁,头上一边梳了个如意,红衣红裤红鞋子……”
雷霆雨先是一惊,接着飞身上马,直向街口外纵马驰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代他订房间的是谁了,当然是云中凤,因为店伙形容的小姑娘,正是她六个俏丽丫头中的一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而已。
他知道,东关西关和南关的客栈都不要去问了,八成都订了房间派了有人,说不定,一个不慎还会碰上云中凤她本人。
一想云中凤这么作,就不由得暗暗心惊,他看得出,云中凤向江明英说的并不是一句气话,而是真的要作给江明英看的。
心及此,决定到附近的乡镇小店里去住一宿,明天再回来打听黄尚峰的住处,向他问明真凶是谁!
看着到达街口,蓦然传来一阵吵杂人声,其中尚有一个女子悲切哭泣声!
雷霆雨出了街口一看,只见二十几名老少观众,正围在数十丈外的麦田里在那儿比手划脚地大声谈论。
那阵悲切的女子哭声,就在那堆人群中传出。
雷霆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有人在那儿哭总不会是好事。
蓦闻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劝慰道:“莲姑,光哭也不是办法,你要赶快回去喊你爹娘来呀……”
雷霆雨本待飞马继续向北驰去,这时一听“莲姑”,心头猛的一震,有如正中雷击,猛的一战,拨马就向麦田中驰去。
由于马蹄带动了麦杆声,立即引起了那群围观的人的注意,纷纷转首向他望来。
雷霆雨尚未到达近前,已看到人群中哭泣的女子,正是方才在街上碰到的布衣少女。
但令他更惊更感到意外的是,倒在布衣少女身前地上的人,竟是他正在要找的布衣清年黄尚峰!
雷霆雨一看黄尚峰面色腊黄,双目圆睁,嘴角上挂着鲜血,显然已经气绝。
围观的人一见雷霆雨飞马驰来,急忙向两边闪开。
布衣秀丽少女听到了马蹄声,也抬起泪痕斑斑的娇靥向雷霆雨望来。
雷霆雨一看哭得像泪人儿似的布衣秀丽少女,虽然明知道她不是黄玉莲,但心头依然一阵绞痛,脱口呼了声“莲姑!”
急呼声中,飞身下马,立即蹲下去察看黄尚峰的尸体,同时抬头望着布衣秀丽少女,急声问:“黄尚峰他怎的了?”
布衣秀丽少女莲姑一见雷霆雨呼出了她哥哥地名字,再想到雷霆雨方才在街上招呼她时,自称是“霆雨哥”,不由惊异声问:“你是我哥哥的朋友?”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决定将计就计,急忙颔首道:“是呀!我正在找他!”
莲姑一听,哇地一声哭了,同时哭声道:“我哥哥被人杀了……”
雷霆雨立即沉声问:“是谁杀了他?”
莲姑摇头哭声道:“不知道是谁,方才有个好心的人告诉我,我才知道……”
雷霆雨心中一动,同时“噢?”了一声,立即问:“是谁告诉你的?”
说着,抬起头来游目察看四周围观的人群。
但是,方才他纵马过来时,尚看到人群中有几个身携兵器的武林人物,只这几句话的工夫已不见了人影?
凝目在人群间向外一看,果见几个背刀带鞭的大汉,正急急奔向北关大街,而且已到了街口不远。
打量间,已听莲姑哭声道:“是一位带鞭的好心大爷告诉的……”
四周围观的几人自动地说:“我们也是听到莲姑的哭声才跑过来看的……”
莲姑一听,哭的更伤心了!
雷霆雨发现黄尚峰是一刀正中心脏毙命,一看就知是杀人的老手干的。
他虽然看到几个逃进了街口的武林人物,但未必就是他们下的毒手。
因为他雷霆雨曾在擂台上露了面,很可能有不少人已认出了是他,在这等情形下,那几个武林人物深怕沾上嫌疑,当然要匆匆离去。
现在他要想查出凶手是谁,必须先问明白黄尚峰被杀的原因。
就在这时,已有人将南面闪开。
雷霆雨举目一看,只见一个布衣老人和一个布衣老婆婆,正满面泪痕的在麦田中慌张奔来。
黄莲姑早已望着老人老婆婆,哭喊道:“爹,娘,哥哥被人家杀死了!”
老婆婆一听,当先号哭道:“峰儿,峰儿,娘来了!”
号哭声中,两老已奔到了近前,同时抱住黄尚峰的尸体大哭起来。
雷霆雨一见,只得黯然站起身来。
他一起身,痛哭的老人立时看到了他的剑,猛的抬起头来瞪着他,怒声问:“我的峰儿可是你杀的?……”
黄莲姑急忙哭声解释道:“爹,不是他,他是哥哥的朋友……”
话未说完,布衣老人已怒斥道:“胡说,你哥哥又不会武功,怎会认识他们江湖人?”
一个年龄较长的观众急忙道:“黄老爹,没有错,这位少侠也是刚到,他一到就问莲姑尚峰怎样了……”
黄老爹和黄尚峰的娘同时望着雷霆雨,惊异迷惑的哭声问:“你真是峰儿的朋友?”
雷霆雨只得颔首道:“是的老伯……”
另一个中年人急忙在旁催促道:“黄老爹,别再问啦,赶快去找地保报告吧!这是人命呀!”
雷霆雨一听,立即沉声阻止道:“不用了,我是尚峰的朋友,我有义务为他报仇,如果报告给他保,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捉凶手……”
只见方才那位年龄较长的观众,立即压低声音道:“既然不愿报案,那就赶快买口棺材来埋了吧!所谓入土为安,拖久了反而麻烦……”
话未说完,黄老爹已悲切的哭声道:“今天早晨才把早期的麦子给西关的杨大爷送了去。”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心想:西关的杨大爷,莫非是那个“滚雷刀”杨长寿不成?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原来黄尚峰家是杨家的租田佃户,难怪中午黄尚峰那么惧怕杨家父子?
就在这时,蓦然有人阿谀的大声道:“杨大爷来了,杨大爷来了!”
雷霆雨抬头一看,果然是“滚雷刀”杨长寿,这次竟带了三个仆人,其中一个仍是中午见过的杨聪。
只见“滚雷刀”杨长寿,急步奔来,三个仆人业已跑的满头大汗,有些气喘了。
黄老爹转身向着杨长寿躬立流泪,黄老太却跪在地上哭声道:“杨大爷呀!蜂儿被人家给杀呀!”
黄莲姑只是跪在黄尚峰的尸体前,低着头哭。
“滚雷刀”一见,早已加快了脚步,同时伸着两手悲痛的说:“老朽一听街上有人传说我就赶来了,怎么会呢?上午还到我那儿送麦子……”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同时也发现了神情冰冷的雷霆雨正站在旁边。
“滚雷刀”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像小鬼见到了阎王爷,惊得“啊”了一声,赶紧抱拳声道:“原来雷少侠在这儿?”
雷霆雨冷哼一声道:“咱们又见面了!”
“滚雷刀”久历江湖,一向老奸巨滑,大惊之下,急定心神,立即干笑两声道:“有缘!有缘!幸会!幸会!”
雷霆雨冷然道:“如果我们每次碰面都看到有人被杀,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滚雷刀”急忙含笑道:“不会不会,下次碰面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雷霆雨冷冷的说:“现在两上目击江明英奸杀苏大娘女儿的证人已死了一个……”
这说法正是“滚雷刀”所希望的,因而忙不迭的颔首道:“是是是……”
雷霆雨却继续道:“下一个就该杀你的儿子杨自雄了……”
“滚雷刀”听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急忙回头望着那个叫杨聪的仆人,急声吩咐道:“快,你快回去告诉武师他们,要好好保护少爷,绝对不准他离开家门一步……”
说此一顿,又恍然似有所悟的望着匆匆就要离去的杨聪,继续吩咐说:“顺便去街口的棺材铺里,要他们马上送一口上好的棺木来……”
黄老爹和黄老太一听,立即跪下磕头,哭声感谢。
但是,雷霆雨却冷冷的问:“不等地保来看过尸体再入殓吗?”
黄老爹夫妇和黄莲姑,以及围观的人众,听得不由一愣,俱都迷惑的望着雷霆雨,显然对他方才还不要报告地保,如今却又诘问杨大爷而感到不解。
“滚雷刀”却神色一惊,强自道:“对方家大业大,在武林中又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这么说,你也赞成由我亲自捉住凶手,当场把他的心剜出来活祭黄尚峰了?”
“滚雷刀”连连颔首赞声道:“好好好,由雷少侠去捉江明英那畜牲,定然手到擒来……”
雷霆雨却冷冷的说:“凶手不是江明英……”
“滚雷刀”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
雷霆雨目注“滚雷刀”,继续道:“因为黄尚峰已把奸杀苏莺莺的凶手又告诉了另外了一个人……”
“滚雷刀”一听,脸色立变,脱口轻啊道:“那咱们赶快去问那个人呀!”
说着,觑目看了一眼跪在黄尚蜂尸体前的黄莲姑。
雷霆雨却淡然道:“可是,那个人坚决不肯说!”
“滚雷刀”神色一霁,暗中吁了口气,显然宽心了不少。
但他目光一转,立即关切的问:“今夜少侠宿在哪家客栈里……”
雷霆雨淡然道:“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
滚雷刀目光一亮,脱口兴奋的说:“那就请少侠屈驾舍下……”
雷霆雨摇首道:“不,明天绝早我要到舒城去办事,只有几个时辰的工夫捉拿凶手……”
“滚雷刀”急忙道:“吃顿便饭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雷霆雨淡然拱手道:“谢了!”
“滚雷刀”一见,也趁机抱拳,谦声道:“那老朽先走一步了!”
雷霆雨微一肃手道:“请!”
已经站起来的黄老爹和黄老太,赶紧又向着“滚雷刀”叩着感激的说:“谢谢杨大爷施舍给身儿一口棺材,您的大恩大德……”
话未说完,“滚雷刀”已将两老扶起来,并谦逊道:“些许小事,何足言谢,有困难尽管到我那儿说一声!”
说罢转身,就在黄老爹夫妇千恩万谢声中,带着两个仆人迳处走去。
雷霆雨冷冷的望着“滚雷刀”离去的背影,神色渐渐恢复了他冷煞威厉神情!
就在这时,北街口已出现了四个大汉,正抬着一口棺材,迳由麦田中匆匆向这边走来。
由于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围观的人大都走了,仅剩五六人还站在附近,显然有意留下来协助些事情。
仍跪在地上的黄莲姑,趁大家都望着抬来的棺材时,轻声向着雷霆雨“喂!”了一声。
雷霆雨收回目光,一看黄莲姑仍跪在地上,立即俯身关切的说:“你跪了很久了,起来吧!”
黄莲姑娇靥一红,摇头道:“我不累,我说你……”
雷霆雨急忙轻声道:“我叫雷霆雨!”
黄莲姑见雷霆雨微俯着上身和她说话,一张俊面,竟是那么英挺,而且和方才他对杨大爷时的神情也完全不同,芳心不由一阵剧跳怦怦。
这时见雷霆雨再度介绍自己的姓名,只得羞红着娇靥,眯着一对充满了甜意的眼睛,轻声道:“雷雨哥……”
雷霆雨完全看呆了,这神态,这表情,这美丽甜美的面庞,简直就是黄玉莲的复活,虽然他看呆了,但仍本能的“唔?”了一声。
黄莲姑继续问:“你真的能捉住凶手为我哥哥报仇?”
雷霆雨毫不迟疑的颔首道:“当然,午夜以前,我一定把凶手送到你家去!”
说此一顿,特又关切的问:“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黄莲姑侧身一指道:“就是北后街靠近街口的那一家,一圈柴篱院,三间土坯房……”
雷霆雨举目一看,依然隐约可见,因为,左右民房已燃上了灯光,只有黄莲姑的家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四个大汉已将棺材抬来。
掀棺入殓,黄莲姑和她爹娘又是一阵令人鼻酸的悲切大哭。
雷霆雨的泪早流干了,但是,他看到黄莲姑哭得悲切,一双星目中也有了泪光,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感到难过心酸。
他愣地站在那里,直到四个大汉抬棺走向黄家,黄莲姑和她爹娘哭哭啼啼的跟在棺后,他才走向了洒花大马前。
他飞身上马,直向正西如飞驰去。
由于他今夜要捉住奸杀苏莺莺,又杀了黄尚峰灭口的凶手,他没有多少时间安安静静地睡在客栈里,再说,也没有客栈给他睡,除非他愿意掉进云中凤的陷阱里。
一阵飞驰,雷霆雨又回到了午后的寄马的那几间坍塌过半的土屋内。
他先让坐马在跗近自由啃草,自己则在鞍囊内取出预备的卤菜干粮。
晚餐匆匆食罢,又拿出驼皮囊饮了些凉水,立即坐在一片破草席上闭目调息。
他功力深厚,仅仅盏茶工夫已调息了几个周天。
他挺身站起,将坐马拉进破屋内,再沿着来时的路径,展开身法,直向北关大街驰去。
他飞身绕过城角,立即看到北关的大街上,仍有几处灯火辉煌。
一驰过北街口,立即看到了仍亮着微弱灯光的那座柴篱小院,但是,其他民屋内的灯都已熄了。
一看到柴篱小院,雷霆雨立时一阵心跳激动,脑海里也立时浮上黄莲姑的甜甜娇容。
他知道,现在的黄莲姑绝不是起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黄莲姑,但是,他仍有一种强烈的倾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
看看到达柴篱院外,蓦见透着微弱灯光的院中站着几个红衣人影。
雷霆雨心中一惊,急忙刹住了身势,闪身隐在一株大树后。
他凝目向院中一看,正是云中凤的六个俏丽丫头,只是没看到黄莲姑,也没看到云中凤。
雷霆雨确没想到,云中凤竟找到黄家来,这令他更加提高了警惕和火速离去的决心。
可是,自他在街上遇见了黄莲姑后,确曾对离去的念头有所犹豫,如今他再度警觉到,他必须尽快离去。
心念至此,蓦见已换上一身白衣裤的黄莲姑,正陪着云中凤由厢房里走出来。
黄莲姑微蹙着柳眉,似在对云中凤说什么。
云中凤神情懊恼,暗透忧急,又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气。
雷霆雨看得出,云中凤的娇靥不但没有了冷峻傲气,而且变得谦虚和气,但也有了几分憔悴。
只见云中凤止步停身,望着黄莲姑,歉声道:“香莲姑娘,非常抱歉,在这种时候前来打扰你……”
黄莲姑黯然道:“不用客气,家遭不幸,不能招待你们几位……”
话未说完,高嗓门的小蝉已沉声道:“招待不招待那倒无所谓,只要雷少爷来的时候赶快去给我们小姐送个信,我们就感激你了……”
黄莲姑立即温顺的轻声道:“我知道,我会的。”
刁钻的小蛉立即道:“别忘了,只要我们小姐见到了雷少侠,马上就送给你二十两银子一对金镯子……”
黄莲姑急忙道:“我帮忙是应该的,绝不拿小姐的银子……”
云中凤立即握住黄莲姑的柔夷,亲切的说:“香莲妹,你真是姊姊少见的好……”
黄莲姑急忙谦逊道:“哪里,不敢当,小姐您夸奖!”
云中凤则拍黄莲姑的玉手,继续亲切的说:“今后喊我云姊姊好了,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派两个丫头来伺候你,我走了!”
说罢挥手,不待发愣的黄莲姑说什么,率领着六个俏丽丫头,迳向柴门走去。
雷霆雨看傻了,这时候才警觉到云中凤也是个难对付的小姑娘,她很可能真的派两个丫头来监视着黄莲姑。
心念间,蓦见停灵的上房内走出了黄老太,先看了一眼走过的云中凤等人,立即压低声音,埋怨道:“怎么样?麻烦来了吧!这就是你爹警告你,绝对不准你再和那个姓雷的说话的原因……”
雷霆雨听得大吃一晾,不由暗呼糟糕,他做梦也没想到黄莲姑已受到她爹的警告。
只听黄莲姑轻声辩护道:“娘,他是哥哥的朋友……”
话刚开口,黄老太已低斥道:“胡说,人家是什么人物,会和你哥哥做朋友?你没听邻居们说,他骑着马一到,好几个江湖带刀的人都吓跑了,连杨大爷见了他都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话未说完,黄莲姑已温顺的说:“好了娘,您去睡吧,他再来了我不理他就是了……”
黄老太未待莲姑的话完已低斥道:“什么他他他,要说那个姓雷的,最多也只能喊他的名字。”
说此一顿,突然又“噢”了一声问:“他叫什么名字来?”
黄莲姑只得道:“他说他叫雷霆雨,是哪个停,是哪个雨,我也不清楚,他也没解释!”
只见黄老太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你哥哥不被害,娘倒真的希望他能娶你……”
黄莲姑听得娇靥一红,立即嗔声道:“娘,您又胡说了!”
双目中又噙满泪水的黄老太立即正色道:“娘什么时候胡说过?娘当了几十年的媒婆,小伙子和小姑娘们见面相亲时的神态表情娘见多了,娘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彼此喜欢不喜欢?”
娇靥通红的黄莲姑立即不好意思的说:“女儿才和他见过两次面……”
黄老太却黯然一叹道:“以后最好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黄莲姑却急忙正色道:“可是,他说他今天晚上要将杀哥哥的凶手捉到咱们家来耶!”
黄老太吃惊的“噢?”了一声,却迷惑的说:“这么说?他真是你哥哥的朋友了?”
黄莲姑幽幽的说:“他自己这么说的!”
黄老太略微沉吟,突然望着黄莲姑郑重的问:“方才那个背宝剑的小姑娘怎么说?”
黄莲姑道:“她也是找雷霆雨哥的……”
话刚开口,黄老太已沉声道:“我叫你喊他的名字,你怎的反而喊他哥?”
黄莲姑正色道:“您不是也承认他是哥哥的朋友吗?”
黄老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孩子,如果让那个背剑的红衣姑娘知道你这么亲热称呼他,她会杀了你的……”
黄莲姑立即倔强的哼声道:“我才不怕她呢!再说,他来了我也不去‘五湖客栈’告诉她……”
黄老太脸色一沉,立即低斥道:“为什么?二十两银子一对金镯子,咱们家要多少年才能赚这么多钱?现在你哥哥又走了,今后你爹也没有力气再种这么多田,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活……”
说到伤心处,老泪又簌簌的滚下来。
黄莲姑见老娘伤心的哭了,也跟着黯然流泪道:“娘,您快去睡吧!今后莲儿辛苦些,好歹也要把杨大爷的几亩田租下来!”
黄老太一面举袖拭泪,一面赞同的点点头,终于被黄莲姑搀扶着走向了停灵的上房门口。
雷霆雨愣愣地站在大树暗荫下,也跟着她们母女黯然伤心!
这原本是一个靠几亩租田过日子的小家庭,生活虽然清苦,一家四口,倒也其乐融融!
如今,突降横祸,把一个原本快乐的小家立时闹得一片愁云惨雾。
想到这个可恶的凶手,他不但奸杀了苏莺莺,还狠心杀死撞见他的黄尚峰灭口。
如今,他雷霆雨已有了另一想法,只不过要等午夜过后才能证实究竟谁是凶手。
根据各种迹象显示,江明英似乎已不太可能,但他并没将江明英绝对排除,如果今夜他的判断错误,他仍准备在江明英身上着手。
他雷霆雨决心要凶手授首,绝不完全是为了黄尚蜂是黄莲姑的哥哥,而是为了拯救三河县城的其他女子而决心除去这个淫贼。
根据方才黄老太的谈话,他们家非常需要云中凤允赠的二十两白银和一对金镯子,他要想一个办法,一定要黄老太得到这笔财富。
当然,他雷霆雨也有他的目的,那就是正好藉此机会,测试一下云中凤的心地和为人。
就在他心念至此,神情忧戚的黄莲姑已从停灵上房中走出来。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立即走向了柴篱前。
他很想招呼她,但他没有,他怕惊动了黄老爹和黄老太两人,如果让他两人看到他这时来找他们的女儿,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卑视和误会。
但是,他又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黄莲姑,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云中凤前来找她,持的是什么理由。
是以,一见黄莲姑走进了她自己的厢房,他也立即绕向了屋侧。
因为,黄莲姑住的是一间一明一暗的土坯房,只有前面和山墙两侧有窗,他为了要将他的计划告诉她,他必须要找有窗的一面。
他先飞身越过柴篱,轻飘飘的落在屋侧小院内,当他轻灵的走到窗下时,里面的黄莲姑似乎也正进入了她的香闺卧房内。
雷霆雨再不迟疑,立即举手在窗门上弹了两下。
也就在“剥剥”声响的同时,窗内立时响起黄莲姑的机警悄声问:“谁?”
雷霆雨心中一喜,觉得黄莲姑和以前的黄莲姑同样的聪明机警。
是以,急忙凑近窗门,悄声道:“莲姑!是我……”
话刚开口,窗门闩响,呀的一声窗开了,立时露出一张甜美的面庞。
黄莲话看到果真是雷霆雨,不由兴奋的悄声道:“霆雨哥!你果真来了……”
雷霆雨惊异的悄声问:“你知道我会来?”
黄莲姑立即道:“是那位云姑娘说的……”
雷霆雨急忙问:“她怎么说?”
黄莲姑幽幽的道:“我对她说你不会再来了,她说你一定会来!”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暗呼糟糕,看情形,云中凤一定看透了他的心意了,因为云中凤很清楚他雷霆雨过去的悲惨不幸遭遇。
心念及此,不由关切的问:“她还说些什么?”
黄莲姑道:“她说你再来说,一定要去向她报告……”
雷霆雨蹙眉问:“她有没有说什么事找我?”
黄莲姑道:“我没敢问,她也没有说,看样子,她找不到你好像很焦急,可是,我看跟她来的那六个女的都没有怀好意……”
雷霆雨“噢?”了一声问:“你怎的知道?”
黄莲姑正色道:“因为她们对我说话都凶巴巴的,没有那位云姑娘客气!”
雷霆雨立即道:“只要那位姑娘对你好,她们就会对你客气……”
话未说完,黄莲姑突然关切的问:“霆雨哥,你和那位云姑娘很要好?”
雷霆雨不答反问道:“你看我和她像很要好的样子吗?”
黄莲姑立即不解的问:“那她为什么要找你?”
雷霆雨只得道:“那是因为江明英的事……”
黄莲姑听得神色一惊,立即恍然似有所悟的说:“噢!霆雨哥,跟云姑娘一起来的那六个少女说,你是煞星,你要杀江明英少爷是不是?”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问:“莲姑……”
黄莲姑双颊一红道:“我叫黄香莲,我的乳名才叫莲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暗呼道:“这么巧?死去的莲姑叫玉莲,她叫香莲,而且又都姓黄,又长得容貌如此酷肖,莫非这中间……”
心念间,黄莲姑已继续道:“你如果喜欢喊莲姑,你就还喊我莲姑好了!”
雷霆雨颔首应了声好,但仍关切的问:“你可听说江明英杀死苏大娘女儿的事?”
黄莲姑立即摇头道:“我们都不相信,江家大少爷不是那种人!”
雷霆雨正色道:“可是,人们都说他十分风流,见一个喜欢一个……”
黄莲姑解释道:“那可能是他见了每个女孩子总是点头笑一笑的原故吧?其实,他不但有礼貌,说话风趣,而且从来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
雷霆雨蹙了蹙眉头,略微沉吟才问:“你认为江明英会不会杀你哥哥?”
黄莲姑竟毫不迟疑的断然道:“绝对不会!”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雷霆雨“噢!”了一声道:“现在不能肯定,要等到三更过后才知道!”
说罢,一整颜色,继续问:“莲姑,你认为杨大爷的儿子杨自雄为人如何?”
黄莲姑蹙眉道:“很少见他出来,听说杨大爷都把他关在家里读书……”
雷霆雨立即问:“这么说,他真的不是会武功喽?”
黄莲姑一愣问:“什么武功?”
雷霆雨“噢!”了一声,解释道:“就是会耍剑玩刀什么的……”
黄莲姑立即道:“他偶尔有时出来,手上都拿着把扇子,从来没有人见他拿过刀!”
雷霆雨迷惑的“噢!”了一声,顿时陷入沉思中。
恰在这时,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神色一惊,立即抬头看向夜空。
只见满天繁星,最多也不过初更,因而不自觉地说:“这么快?”
黄莲姑不是武林人,根本也没听到衣袂破风声,因而迷惑的问:“什么这么快?”
雷霆雨恍然“噢!”了一声道:“莲姑,我告诉你!”
说着,立即凑近莲姑的耳畔讲出他的计划来!
黄莲姑听罢,立即惊异的说:“不会吧?他们怎的会来找我?”
雷霆雨听得正色道:“如果是到你家来,你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黄莲姑有些骇怕的说:“万一他们是呢?”
雷霆雨正色道:“那他就是凶手!”
黄莲姑神色一惊,颤声道:“你会不会杀他们呀?”
雷霆雨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凶手,我当然不会杀他们……”
黄莲姑立即问:“那谁是凶儿呢?”
雷霆雨道:“到时候我自会把凶手捉来!”
说此一顿,伸手在莲玉臂上轻拍了一下,鼓励道:“关上窗户快去吧!他们马上到了!”
黄莲姑一阵心头狂跳,双颊发烧,站着两腿都有些心软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自称是她哥哥朋友的英挺青年,娘说的大人物,竟会一拍她的骼膊?
她只想到儿女私情上,却没想到雷霆雨旨在对她鼓励,希望给她一些勇气。
雷霆雨已走向了院角一株花树后,由于黄莲姑仍站在窗内发呆,只得再伸手向她挥了挥。
黄莲姑急定心神,这才将窗门关上。
就在黄莲姑关上窗门的同时,那阵衣袂破风声已到了柴篱外。
雷霆雨早已听出不止一人,这时凝目一看,只见三个彪形大汉,一式背插单刀,分别穿着灰蓝黑三色劲衣,个个浓眉大眼,一脸的凶煞相。
只见三个大汉步履有些摇晃,随着夜风飘过来的酒气,三人显然都喝了不少酒。
恰在这时,东厢房响起了开门声,接着是黄莲姑走了出来。
身穿蓝劲衣的大汉看得目光一亮,立即咬字不清的招呼道:“嗨!黄姑娘!”
黄莲姑一见三个大汉都背着钢刀,看样子又都喝醉了,虽然知道雷霆雨就隐身在树后,但仍忍不住吓的浑身直哆嗦。
身穿黑衣的大汉摇晃着上身,含糊的和声问:“黄姑娘!我们是来找雷少侠的,请问,雷少侠来了没有?”
黄莲姑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如纸苍白,雷霆雨虽然告诉了她应对方法,可是,她这时紧张的已说不出话来。
但是,她仍没忘了雷霆雨告诉她的原则,立即紧张的摇了摇头。
黑衣大汉一见,立即望着两个大汉,肆无忌惮的哈哈一笑道:“怎么样?我判断的没有错吧!早办完了事情早回去睡觉,进去啦!”
啦字出口,飞起一脚,“蓬”的一声将柴门踢开了!”
黄莲姑一见,吓得脱口惊呼尖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三个大汉飞眉瞪眼的走进了门内,瞪着黄莲姑,狞笑道:“干什么?要你的小命!”
说话之间,三个大汉同时翻腕,刷的一声将背后的钢刀撤出来。
黄莲姑见三个大汉撤出了钢刀,吓得只知道尖叫不知道跑,因为她的两腿早已不听她的指挥了。
就在这时,黄老爹和黄老太已闻声由上房内惊慌的奔出来,一看三个大汉手提钢刀,不由同时惶声大喝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说着,黄老爹已挡在了黄莲姑身前,而黄老太也紧张的将黄莲姑抱住。
身穿黑衣的大汉一掂手中的钢刀,哼声道:“我们都是“剑圣”江大爷府里的武师护院……”
话未说完,一直盯着三个大汉的黄老太,忽然沉声道:“不!你们都是西关杨大爷的人……”
三个大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老酒立时惊醒了一半,三个几乎是同时惊喝道:“你胡说……”
黄老太想是自觉认出了是杨大爷的家人,因而胆气大壮,松开抱着的黄莲姑,举手一指灰衣大汉,沉声道:“你可是朱大爷!”
姓朱的灰衣大汉再度惊得一愣,啊了一声,不自觉的惊退了半步!
其余两个大汉立时惊异的望着朱姓大汉,急声问:“怎么回事?她怎的会认识你?”
姓朱的灰衣大汉愣愣地发着呆,乍然间似乎也闹不清黄老太怎会认得他?
黄老太却哼声道:“你朱大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年冬天杨大爷刚搬来的时候,你不是还拜讬豆腐店的魏老头,要我给你找房媳妇吗?”
朱姓大汉一听,恍然想起,轻啊一声,不由十分懊恼的去看另两个大汉!
另两个大汉一看,索性宽慰道:“老朱,不要怕,反正三个一块儿杀……”
说话之间,提刀就要扑向黄老爹的三人身前。
就在这时,院角花树后已响起一个冰冷慑人的声音道:“慢着!”
三个大汉闻声转首一看,脱口惊啊,浑身打颤,宛如看到魔鬼般,惶叫声中,转身奔出了柴门外。
黄老爹和黄老太一看,只见花树后走出来一人,正是傍晚在麦田里看到的那位雷少侠。
黄莲姑见雷霆雨一露面就把三个凶狠大汉给吓跑了,信心大增,胆气大壮,呼了声“霆雨哥”,急步奔了过去。
黄老爹一见,脱口怒叱道:“莲儿回来!”
黄莲姑惊“哦”了一声,急忙刹住脚,并回头委屈的望着她爹。
黄老爹则怒声道:“他给咱们家引来的祸还不够呀?先杀了你哥哥,现在又有人前来杀你……”
雷霆雨止步停身道:“黄老伯,祸不是我给你们引来的,只怪你的儿子黄尚峰没有勇气说出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凶是谁……”
黄老爹立即怒声道:“我们根本不相信江家的少爷是凶手!”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现在应该知道谁家少爷是凶手了吧!”
黄老太神色一惊问:“你说是杨家的大少爷?”
雷霆雨微一颔首道:“很可能就是他!”
黄老爹则哼声道:“他是个读书人,平常大门都不出,怎会做出这种事?”
雷霆雨淡然问:“那杨长寿为什么派人前来杀你们父女三人?”
如此一问,黄老爹顿时无话可说了。
但他仍有些不信的转首望着黄老太,问:“你的确认得那个姓朱的是杨大爷家的护院武师?”
黄老太毫不迟疑的正色道:“绝对错不了,不过,自从前年冬天见过那次面后,就再没有碰见过他了。”
黄老爹一听,又有些不太相信了。
黄莲姑一看,急忙望着雷霆雨,催促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那你就赶快去把他抓来呀!”
雷霆雨宽慰的一笑道:“你放心,跑不了他们……”
黄莲姑不由焦急地说:“他们已经跑了半天了……”
雷霆雨不愿说出他为什么没有立即去追三个大汉的原因,这时见黄莲姑催他,只得道:“好吧!我这就去把凶手捉来!”
说罢转身,刚待起步,黄老爹已沉声道:“慢着!”
雷霆雨闻声回头,尚未询问,黄老爹已继续道:“你认为谁是凶手你就去捉谁,捉到了凶手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绝对不准把任何人捉到我这儿来……”
黄莲姑兄妹情深,当然希望把凶手捉来活祭,因而不高兴的说:“爹……”
话刚开口,黄老爹已呵斥道:“闭上你的嘴!”
雷霆雨看了心中当然有气,身形一闪,疾演“大挪移”,越过柴篱,掠过树巅,立时消失在夜空中。
黄莲姑的爹看了一眼美目旋泪,望着夜空发呆的黄莲姑,瞪着黄老太,哼声道:“你还希望他来把莲儿娶回去,看看人家是什么人物?别再打算害人家一辈子了!”
说罢转身,愤愤的走回了上房内。
黄莲姑闻言收回目光,发现娘也目旋泪光,黯然神伤,不由关切的问:“娘!您老人家怎的了!”
黄老太黯然流泪,缓缓点头,自语似的凄声道:“是我害了你爹一辈子,也害的你哥哥白白丢了一条命!”
黄莲姑听得莫名其妙,不由焦急的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黄老太继续黯然道:“你爹原本也是武林人,只是为了娘要他对天发誓,娶了我后,绝对不准再历身江湖……”
黄莲姑一听,立即恍然道:“难怪爹爹虽见他们三人手里都拿刀,他老人家一点也不怕,好!从明天起,我也要学功夫……”
黄老太却黯然摇头道:“你爹不会教你的……”
黄莲姑立即道:“我可以向霆雨哥学……”
黄老太却黯然摇头道:“他不会回来了!”
说罢转身,也满怀伤感的走入上房内。
黄莲姑默默的望着娘的背影,心里却暗问道:“霆雨哥真的不回来了吗?”
心念间,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雷霆雨身影消失的树梢上空。
而现在的雷霆雨,却正身形如飞,直向正西驰去。
全是,他举目前看,蓦见三道快速身影,正沿着麦田中的一条小径,直向西北一片树林前急急驰去。
由于三点晦暗刀光,以及不时回头察看的六道惊慌目光,雷霆雨立时断定就是那三个逃走的凶汉。
是以,冷哼一声,再不迟疑,踅身再向西北追去。
他方才没有及时追杀三个凶汉的原因,就是希望他们见他没有追出来而匆匆逃回杨长寿的家里去,那时他再暗中掩至,根据他们主仆的对话,而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没想到,三个凶汉由于没有达成任务,已不敢再回去面对他们的主人。
雷霆雨心中原本就有些不快,这时又见三个凶汉落荒而逃,心中更加懊恼!
所幸黄莲姑催他前来,否则,再迟几句话的工夫,三个恶徒已逃进了树林内,而他再赶至杨家,杨长寿必然坚不承认。
雷霆雨的身地快如追风,疾如奔电,也就在掠着麦穗一扑之势已距离三个凶汉不远。
三个凶汉刚刚还见身后一片昏暗,不但没有衣袂破风声,目力所及的距离内,也根本看不清一个人影。
孰知,就在他们回过头去的一瞬间,再往后看,雷霆雨已到了近前。
三个凶汉一见,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厉嗥一声,分向左右和斜横里亡命逃窜。
雷霆雨哪能让他们得逞,一式“苍座搏兔”已到了他们三人之间。
紧接着,冷哼一声,伸手抓住了黑衣大汉的钢刀护手,右腕一扭,刀锋顺势切向了对方的咽喉。
也就在黑汉凄厉惨叫,鲜血喷泉激溅的同时,雷霆雨已飞起一腿踢向了灰衣大汉的股后。
灰衣大汉虽然已经警觉到,也曾反臂回刀,但是,依然迟了,因为,雷霆雨的脚法太快了。
只听“蓬”的一声,灰衣朱姓大汉的身体,随着他的惊恐鸣叫,翻翻滚滚的直向七八丈外飞去。
一脚踢飞灰衣大汉的雷霆雨,一个旋身,顺势将手中奔自黑衣大汉的钢刀,直向逃至十数丈外的蓝衣大汉后心掷去。
只见寒光如电一闪,呼的一声已到了蓝衣大汉的背后。
寒光一暗,惨叫声起,蓝衣大汉撒手丢刀,两手扑刀,又踉跄前奔了几步,才一头栽在麦田里。
但是,雷霆雨却在将刀掷出的同时,足尖一点,已到了仍在麦田里翻滚的灰衣大汉身前。
灰衣大身正待挺身跃起,一看雷霆雨已站在了身边,只得趴在地上叩头哀声道:“雷少侠饶命呀!雷少侠饶命呀!”
雷霆雨神情冰冷,淡然问:“你想不想活命?”
朱姓灰衣大汉的身体方才虽被踢飞,但耳里仍听到两个伙伴的凄厉惨叫声,加之徐吹的夜岣有血腥味,断定两人业已凶多吉少了。
这时见问,哪敢迟疑,惶惶急忙哀声道:“蝼蚁尚且贪生,为人岂不惜命……”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道:“听你口气,好像还读过几年书似的……”
朱姓大汉哪敢承认,如果说读过书,小的自然也跟着这么学!”
雷霆雨颔首“唔!”了一声,问:“你们为什么不回西关杨大爷家,反而跑来这里?”
朱姓大汉惶声道:“小的们把事办砸了,哪里还敢回去?回去准死无疑,这是谷里的规矩……”
矩字出口,面色大变,跟着浑身一战,急忙住口不说了。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立时联想到杨长寿最近两年才搬来此地,莫非是“四大坏”中的“死亡谷”预布的一步棋?
他虽然想到这个问题,但佯装未曾注意,继续淡然问:“什么规矩?”
朱姓大汉见雷霆雨没有追问“谷里的事情”,立时宽心了不少,只得惶急的说:“小的们在杨大爷府里任护院,事前就已谈妥了条件,如果办事不利,或将事情办砸了,都要被当场处死或自绝!”
雷霆雨淡然道:“这么说,你回去也就没命了?”
朱姓大汉连连点头,恭声应是。
雷霆雨立即道:“不对,我可以想办法让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当然不信,因为他知道“谷里的规矩”,绝无活命的道理。
但是,为了活命,也许还有逃走的机会,只得叩头感激地说:“谢谢雷少侠!谢谢雷少侠!”
雷霆雨淡然道:“但我必须先知道,杨长寿为什么要派你人三人去杀黄姑娘?”
朱姓大汉浑身一颤.脸肉一阵颤抖,惶得急忙摇头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雷霆雨冷冷一笑问:“可是担心黄尚蜂把看到你们少爷杀莺莺的事告诉给了他妹妹?”
朱姓大汉惊得脱口轻啊,惶得再度摇头急声道:“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
雷霆雨冷哼一声道:“可是,黄姑娘早已告诉了我,所以我一直在黄家等候你们去杀她灭口……”
朱姓大汉虽不敢狡辩,但也不加承认,只是连连颔首恭声应是。
雷霆雨继续道:“听你们前去黄家的口气,好像知道我会在黄家似的……”
朱姓大汉立即道:“如果小的们知道少侠您您在黄家,就是小的们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去呀!”
雷霆雨淡然问:“哪个是老张?”
朱姓大汉举手一指数丈外的黑衣大汉尸体,道:“就是他……”
雷霆雨问:“他怎样?”
朱姓大汉继续懊恼地说:“杨大爷原本要小的们三更以后,等雷少侠您离开了三河县城之后再下手……”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结果姓张的坚持要提早前去碰碰运气?”
朱姓大汉更加懊恼地说:“是呀!仅此一点,小的回去就准死无疑?”
雷霆雨突然道:“你活命有望了!”
朱姓大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惊喜的望着雷霆雨,希望他快点说出来。
雷霆雨道:“你可以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行事,如此如此,保证你死不了!”
朱姓大汉一听,依然愁眉苦脸地说:“可是,这样依然要被砍掉一条骼膊呀!”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那总比我现在就砍掉你的脑袋好吧?”
话未说完,已微微颤抖着身体站起来。
雷霆雨觉得时机到了,立即淡然道:“我虽然可以及时出现救你,可是‘死亡谷’还是不会放过你……”
“死亡谷”三个字一出口,朱姓大汉浑身猛的一颤,面色顿时大变,脱口惊啊声中,咚的一声又跌坐在地上。
他震惊得张嘴瞪眼望着雷霆雨,额头上的冷汗立时滚下来。
雷霆雨一看,业已确定杨长寿是“死亡谷”预先布下的一个棋子,至于他们有什么企图,只有今后再一步一步地去揭开了。
他当然也想到向朱姓大汉探一探口气,但他知道,像如此重大的谷中机密,绝不可能让姓朱的获悉。
是以,一看朱姓大汉吓成这副样子,立即淡然道:“有什么好怕的,找个深泽躲起来,就算‘死亡谷’找到你,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比起老张他们来,你还是占了便宜……”
话未说完,朱姓大汉已颤声问:“少侠……您……您早就知道了?”
雷霆雨故意冷冷一笑道:“我不但知道杨长寿是‘死亡谷’派出来卧底搅局的,还知道你曾被派随杨长寿前来,但旋即又被调了回去……”
朱姓大汉不知道雷霆雨是臆测之词,只得颓丧的黯然道:“仅仅二十天又调回谷里去……”
雷霆雨心中一动道:“这次你们上级派你和老张三人来办事,没想到杨长寿又给了你们三人这么一个倒霉的差事……”
话未说完,朱姓大汉已懊恼地一拍大腿,恨声道:“我早忘了前年冬天请黄老太说媒的事了!”
雷霆雨立即沉哼道:“所幸你还有成家落实生个根的念头,否则,这个机会可能就是老张的了!”
朱姓大汉一听,竟毅然沉声道:“好,小的这就领少侠去,一切听天由命了!”
说罢,挺身站了起来。
雷霆雨颔首赞好,举手一指丈外麦杆中的那把刀,继续道:“把我的刀带着,有人要你的命的时候,也只好和他们拼了!”
朱姓大汉也打起精神来捡起了刀,翻腕插进了背后的皮鞘内,接着面向雷霆雨,抱拳恭声道:“小的头前带路了!”
雷霆雨为了安定对方的心情,立时肃手说了声:“请!”
朱姓大汉再不迟疑,展开身法,直向西关大街方向飞身驰去。
雷霆雨仍站在原地,直到朱姓大汉驰出了数十丈外才飞身起步。
他业已看出来,朱姓大汉确有保命逃亡,脱离“死亡谷”的决心,但为防对方中途变卦,仍提高了几分警惕。
绕过城角,西关大街已经在望,数百户商店民房,静静的卧在黑暗的夜色里。
根据天上的星斗,初更将尽,也许已进入了二更,整座西关大街已看任何灯光。
只见前面飞驰的朱姓大汉,业已加快了身法,直向中间偏西的一座广大宅院前奔去。
由于有一排茂盛大树遮住,看不清整个宅第的轮廓,但仍能看到耸出树上的楼阁,和树隙间的高墙。
看着将到座广大的宅院后面,慕见在前疾驰的朱姓大汉回了回头,并挥手指了指树隙间隐约可见的后宅门。
雷霆雨一看,知道朱姓大汉不会再变了,但仍不敢大意,一伏身形已到了墙外大树下。
只见朱姓大汉飞奔到了飞门下,立即慌急地“蓬蓬”拍起门来。
雷霆雨再不迟疑,就在朱姓大汉急急拍门的同时,略微一点足尖,伸手扳住了墙头。
接着探首向内一看,只见里面竟是一座广大花园,而面对荷池石桥的正西观花厅上,灯光依然亮着,但并不十分明亮,显然点燃的灯并不多。
由于花厅前阶下及左右厅角暗阴下均站着背刀大汉,很可能“滚雷刀”杨长寿就在花厅上等候消息。
这时,十数丈外的后门楼下已传来了应门的吆喝问话声,而朱姓大汉也正急切慌张地报出了他的姓名。
雷霆雨为了看得更真切,以及便于出手缉凶,右掌略微一按墙头,身形横滚,轻飘飘的滚进了墙内,立时隐身在一排花树后。
也就在他隐在花树后的同时,花厅内以灯光一晃,一道人已急步奔了出来。
雷霆雨暗呼了一声“好险”,因为,由花厅内闻声奔出来察看的,正是换了一身银灰劲衣的杨长寿。
只见杨长寿目光炯炯,神情忧急,惊异的注视着二十丈外的门楼处。
雷霆雨凝目一看,这才发现杨长寿不但换了劲衣,而且也佩了他的厚背大砍刀。
根据这种种迹象看,杨长寿已有预感,并作了最坏的打算。
紧跟着,花厅门口下人影一闪,跟着又奔出来一人。
杨长寿一见杨自雄出来,立即回声低头道:“滚进去!”
杨自雄虽然一脸不高兴,但仍转身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朱姓大汉已由后门处飞奔向了花厅前,任何人一看他的慌张样子,便知道已出了事情。
朱姓大汉尚未到达花厅前已望着神色已变的杨长寿,惶声急呼道:“大爷不好了!大爷不好了!”
“滚雷刀”杨长寿立即压低嗓门,厉斥道:“不要慌张,小声讲!”
朱姓大汉“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继续惶声道:“回禀大爷,张三和吴四两人,不听小的劝告,他们两人已先去了……”
“滚雷刀”杨长寿“啊?”了一声,面色大变,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恨声道:“老夫不是要你们三更过后再去吗?”
朱姓大汉继续惶声解释道:“张三吴四两人喝了不少酒,看来有些醉了,他俩为了早些回来睡觉,就提前去了……”
“滚雷刀”只气的咬牙切齿,浑身颤抖,不由恨声道:“这两个不听话的东西……”
朱姓大汉又惶声催促道:“大爷,小的阻止他们不听,还是您快去吧!”
“滚雷刀”突然怨毒地瞪着朱姓大汉,哼了一声,切齿道:“你们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绝饶不了你们……”
们字出口,横肘挫腕,刷的一声寒电打闪,佩在腰上的厚背大砍刀已撤出鞘外,并缓步向阶下走去。
朱姓大汉一见,吓得急忙惶声哀求道:“大爷,我没敢违背您的命令呀,小的怕他们前去误事,才特地赶回来向您报告,您现在赶去阻止他们杀黄莲姑还来得及……”
“黄莲姑”三字一出口,“滚雷刀”顿时惊得浑身一战,不由震耳厉喝道:“闭嘴!”
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大砍刀呼的一声迳向朱姓大汉砍去。
朱姓大汉似乎早已有备,“哎呀”一声,翻身横滚,同时惶声道:“大爷,小的还有下情陈禀!”
“滚雷刀”一听还有“下情”,只得将正待追击的势刹住,怒目厉声问:“什么下情,快说!”
朱姓大汉不敢站起来,依然跪在地上,惶声道:“方才小的三人在“闻香阁”喝酒时,听到所有的酒客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滚雷刀”神色一惊,压低一些声音问:“他们怎么说?”
朱姓大汉立即道:“他们都知道,苏大娘的女儿是少爷奸杀的……”
话未说完,“滚雷刀”已怒目低斥道:“胡说,这是他们含血喷人……”
朱姓大汉急忙道:“他们也是傍晚才听黄莲姑说的……”
“滚雷刀”惊啊一声问:“黄莲姑怎么说?”
朱姓大汉继续道:“黄莲姑说,她哥哥早已对她说了,但她也警告她哥哥不准对任何人说出……”
“滚雷刀”立即恨声道:“那她为什么还四处张扬胡说?”
朱姓大汉愁眉苦脸的说:“是少爷又杀了她哥哥,所以她才说出这项秘密……”
“滚雷刀”一听,不由既懊恼又怨毒的回头望着厅内,恨声道:“这个该死的畜牲!”
朱姓大汉继续说:“所以小的叫他们回来先向大爷报告,再前去杀黄莲姑和她父母……”
“滚雷刀”猛的怒目瞪着朱姓大汉,切齿恨声道:“她已经把秘密全抖出来了,当然应该马上把他们杀了,你不但不跟着他们前去为我泄愤出气,反而投机回来,企图逃过碰见雷霆雨那小子的杀劫,嘿嘿嘿,我杨长寿饶得了你?”
说话之间,手提大砍刀,再度面目狰恶的向着朱姓大汉身前走去。
朱姓大汉一看苗头不对,惊得起身缓缓后退,同时颤声道:“大爷……谷里……这两天就等小的回去……”
“滚雷刀”竟突然暴喝道:“我会派小儿回去,你永远不用回去了!”
暴声中,飞身扑前,手中大砍刀一挥,再向朱姓大汉砍去。
朱姓大汉嗥叫一声,猛的躬身前滚,就在“滚雷刀”的脚下滚了过去,同时惶叫说:“雷少侠救命呀……”
“滚雷刀”听得浑身一震,急忙横刀回身,震惊的怒目瞪着朱姓大汉,惶声问:“你?你说什么?”
朱姓大汉只得举手一指荷池石桥颤声道:“雷少侠……已经来了……”
“滚雷刀”杨长寿浑身一哆嗦,脱口惊啊,震骇的转首一看,当真是如雷贯顶,顿时吓呆了!
只见神情冰冷,双眉紧蹙的雷霆雨,半睁着星目紧闭着嘴,左手按着朱红剑柄,业已走过了荷池上的小石桥,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来。
“滚雷刀”杨长寿一看到了雷霆雨,就宛如待刑的囚犯看到了刽子手,同时也明白了,原来是姓朱的大汉将雷霆雨引来,杀机倏起,恨之入骨,不由心头一横,咬牙切齿地转首向着朱姓大汉瞪去。
转首一看,发现朱姓大汉正沿关花径,悄无声息地向内宅园门方向逃去。
于是,心中一动,震耳厉喝道:“无耻叛徒,我绝饶不了你!”
厉喝声中,飞舞着手中大砍刀,在翻翻滚滚的一道如银匹练中,挟着隐隐见雷声,直向朱姓大汉杀去。
朱姓大汉一见杨长寿施出了他仗以成名“滚雷刀”,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嗥叫一声,加速狂逃。
雷霆雨哂然一笑,疾演‘小挪移身法’,身形一闪,快如奔电一闪已到了朱姓大汉的头上,略微俯身,伸手抓住了朱姓大汉的衣领,振臂一提,抖腕掷向了数丈以外。
朱姓大汉不知是雷霆雨救他,只吓得亡魂丧胆,嗥叫连声,健壮结实的身体,咚的一声跌在一片玫瑰花圃里,痛得他腾身跃起,飞身逃向了正西。
但是,施展“滚雷刀”决心杀死朱姓大汉的杨长寿,一看眼前的朱姓大汉被抛向了数丈以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以,一声不吭,身形不停,加速扑向了内宅园内。
雷霆雨早已洞烛了杨长寿的用心,趁机逃走是真,而杀朱姓大汉只是附带的事,即使杀不了姓朱的也无所渭,往后总有杀他的机会。
一看杨长寿逃走,雷霆雨猛的一个悬空回身,同时震耳大喝道:“站住!”
大喝声中,疾伸右掌,遥空一抓向了杨长寿的后胸,振腕一收,猛的向后拉来。
杨长寿飞奔的身势一顿,嗥叫一声,身形后倒,猛的向后翻滚回来。
恰在这时,不但内宅园门方向有人奔来,面身后花厅方向也传来了离去的衣袂破风声和隐隐的“轧轧”机关启动声!
雷霆雨心中一惊,恍然想起杨自雄躲在花厅内。
回头一看,花厅担任警卫的四个背刀大汉已不见了,而那“轧轧”机关启动,正由花厅内传来。
也就在他回头察看的同时,向后滚来的杨长寿已厉喝一声,腾身跃起,舞起一团寒光刀影,直向雷霆雨的当头罩下来。
雷霆雨一心想捉住杨自雄,断定对方在花厅中正开启机关准备逃走。
是以,一见“滚雷刀”腾身跃起,疾演‘幻影为踪’,身形一闪,幻起三五身影已到了“滚雷刀”的身后,大喝一声,右掌振腕劈出!
只见一团刚猛乱飙,呼的一声击向了看着将要落地的杨长寿。
杨长寿一声凄厉刺耳惨叫,整个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挟着一团刀光,直向数丈以外飞去,身形尚在空中翻流,业已“哇”的喷出一道箭血!
“咚”的一声坠在一片如茵草地上,继续向前滚了几滚,再没有动一动。
雷霆雨看也不看,飞身扑进观花厅。
就在这时,内宅园门方向,突然响起一声内力充沛的苍劲急声呼道:“雷少侠请留步!”
雷霆雨闻声急忙刹住身势,但他并没有回身,立即沉声问:“什么人?”
只听那苍劲声音回答道:“老朽江振东!”
雷霆雨一听是“剑圣”,只得回过身来,同时他也听出来,观花厅内已没有了任何动静,就是他追进去,也捉不到杨自雄了。
他回身举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烟缎劲衣,背插宝剑的灰须灰发老人,率领着已换了一身黑缎劲衣的江明英,正快步走来。
“剑圣”江振东神情凝重,跟在身后江明英则神色不安,紧皱着眉头。
雷霆雨念江振东身为武林前辈,声誉不恶,略微拱手,淡然问:“前辈何事?”
“剑圣”急忙还礼,道声“不敢”,并继续说:“老朽今夜本是前来暗探,万幸在此碰见了你雷少侠!”
雷霆雨立即淡然道:“我们已见过了!”
说话间,江明英已急步两步,抱拳谦声道:“江明英,参见雷少侠!”
雷霆雨不喜他用情不专,因而礼也不还,看也没看,竟继续望着“剑圣”江振东,淡然问:“前辈喊住在下何事?”
“剑圣”江振东见雷霆雨对爱子不屑一顾,只得解释道:“有关苏姑娘被奸杀的事!”
话刚开口,雷霆雨已淡然道:“我前来就是为了捉拿杨自雄!”
“剑圣”江振东连声赞了两个好,接着正色凝重的问:“少侠可曾另有发现?”
雷霆雨蹙眉问:“前辈指的是……?”
“剑圣”急忙道:“老朽指的是杨长寿搬来西关定居,很可能是奉了某一帮会组织的指使……”
雷霆雨立即问:“前辈指的是‘死亡谷’?”
“剑圣”竟凝重的说:“不,是‘仙女宫’!”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问:“前辈可是握有什么证据?”
“剑圣”江振东立即有力的回答道:“有!”
说着,探手怀中,立里掏出两金牌银牌来,向着雷霆雨面前一促,道:“少侠请看!”
雷霆雨见两个金牌银牌均呈椭圆形,每个牌上都刻有一个半裸的披纱少女,秀发垂肩,含羞低头,看来栩栩如生,恰似浮贴在上面一般。
他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拿,立即抬头望头“剑圣”,问:“这是什么?”
“剑圣”沉重的说:“这是‘仙女宫’向外捐借的金银牌……”
雷霆雨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剑圣”则继续解释道:“说捐借比较好听些,其实就是强索威胁……”
雷霆雨哂然一笑道:“她们‘仙女宫’,居然经到你前辈的头上……”
“剑圣”立即笑道:“不!她们是向小儿借……”
雷霆雨“噢?”了一声,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江明英。
“剑圣”则继续道:“虽说是向老小儿借,实际上还是向老朽我……”
雷霆雨不解的问:“她们借多少?”
“剑圣”忧虑的说:“金牌代表黄金千两,银牌注明了白银一万!”
雷霆雨蹙眉问:“前辈有何打算?”
“剑圣”则懊恼地说:“老朽根本无此能力,就是把所有祖产变卖了,也凑不足千两黄金,万两纹银……”
雷霆雨问:“如果凑不足又如何?”
“剑圣”忧虑的说:“那就必须把小儿送进‘仙女宫’去!”
雷霆雨本待说∶那不正合令郎的心意,但他却改口问:“前辈认为在下能作些什么?”
“剑圣”急忙道:“少侠武功高超,鲜有对手,如果由老朽邀请几位高手,一同前去仙女宫……”
雷霆雨立即问:“前辈知道仙女宫的位置?”
“剑圣”竟懊恼的说:“这就是最大的难题了,武林中,除仙女宫的人,没有人知道她们的确实位置!”
雷霆雨问:“前辈凑足了金银送往何人?”
“剑圣”道:“她们自己派人来取!”
雷霆雨问:“哪一天?”
“剑圣”道:“下月十五!”
雷霆雨道:“好,那天我再到府上共谋对策!再见!”
说罢拱手,不待“剑圣”江振东说什么,身形一闪,掠地飞升,划过假山凉亭的上空,快如惊鸿般已消失在园外的夜色中。
武侠屋扫描ycalex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三章原来如此
雷霆雨出了杨家花园,直奔正西,身形快如电掣。
他抬头一看夜空,三更刚刚开始。
雷霆雨知道,住店已不可能,今夜只有在破土屋里呆两个时辰了。
想想那间半塌的破土屋里,还有一片草席可卧,总比躺在地上好,再铺上鞍后的毛毯,比起客栈里,应该差不了多少。
回想起这一天来,仅仅就这么一天,竟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端,看来,这座不三河县城,颇不简单。
尤其是‘武林四坏’,就在这一天之中竟遇到阎王寨、死亡谷,以及仙女宫三个邪恶组织。
阎王寨已有了确实地址,死亡谷派出了大批谷外组织,也已不难察出,唯得仙女宫,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个人知道她们的确切位置。
有人说仙女宫是最坏最神秘的组织,究竟怎样坏,没有人敢说出。
方才遇到了“剑圣”江振东,才知道仙女宫的坏处之一,就是拿着那种绮丽不雅的金牌银牌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强索银子。
他认为,“剑圣”江振东绝不是被强行捐借的第一人,只是其他人为了顾全颜面,缴了银子不肯声张罢了。
他觉得这是除去仙女宫的一个大好机会,所以他答应下个月的十五日,前去江家亲自处理这件事。
仙女宫另一件可恶处就是,既称之为仙女宫,却又缴不出银子来的人亲自去,而这些却又都是既英俊而又武功不俗的青少年!
这些年轻人去了做什么?守门?护院?还是供她们指使享乐?
这些问题,他都要在下个月的十五日那天弄清楚。
翦除仙女宫那还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他用不着先烦心,现在最令他懊恼的有捉住奸杀苏大娘女儿的凶手杨自雄,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捉住杀死黄尚蜂的真正凶手。
他现在已不再相信杨自雄是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至少他曾习过武功,后因疏懒而放弃。
他断定杨自雄已经逃走,而杨家的护院也都逃的一个不剩。
这可由杨长寿和他拚斗时,没有一个人冒死出来支援加以证实,后来“剑圣”江振东父子出现,整座宅院中已没有一丝动静也可见一斑。
杨自雄跑去了哪里?当然是死亡谷。
也就是说,今后要想捉住杨自雄为苏莺莺黄尚蜂伸冤,必须前去死亡谷,而杨家的那些护院武师,当然也都逃往了死亡谷。
他现在最懊恼的倒不是没有捉到凶手杨自雄,而是黄莲姑的父亲黄老爹,不准他再去黄莲姑的家里去找她。
在他没有在街上碰见黄莲姑之后,他只是个活有一口气的人,他不但不想睬任何人,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一个字。
如今,自他碰见了黄莲姑,恰似枯木又逢春,一颗已死了的心,立时又活起来,觉得今后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和美好的远景。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黄莲姑,不是已死的黄莲姑,但是,她们两人竟然长得那么酷肖,那么一模一样,包括她的颦笑和声音。
自方才负气离开了她家,他的脑海里就无时无刻不浮着她的影子,心坎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就像从前无时无刻不想黄玉莲一样!
他觉得出,只要看到他,他才觉得有生气,只要看到她,他的脸上才会有笑意,只有和她在一起的那一会儿,才觉得活在这个人世上有意义!
可是,由于她父亲的从中作梗,宛如突然间在两人间隔了一道海,隔了一座山,他虽然仍有勇气,却不知该以什么作为前去的理由。
尤其,今天晚上没有捉住凶手杨自雄,更没有理由再去了。
为了再见到黄莲姑,他决定在下个月的十五日前,一定先去死亡谷将杨自雄捉回来。
一想到前去死亡谷,这才懊恼的恍然想起,不该没有询问出死亡谷的确切地址,就将那个姓朱的大汉放走!
如今,再想找到姓朱的大汉谈何容易?他为了逃避死亡谷的高手追杀,还不知道躲藏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一面飞驰一面想着心事之际,不知不觉已到了几间破土屋前。
由于心情的懊恼,不由叹了口气,身形未停,直奔藏马的破屋内。
一进破屋门,立时警觉到暗角中有人,急忙止步,头也没回,立即沉声问:“什么人?”
话声甫落,暗音中立时响起一个清脆微颤抖的少女声音道:“我!”
雷霆雨听得浑一震,这噪音有些熟,却不是云中凤的声音!
是以,立即冷冷的沉声问:“你是谁?”
清脆的少女声音说:“司马姗姗!”
雷霆雨大感意外的“噢?”了一声,淡然问:“你怎的知道我会来此地?”
司马姗姗的情绪似乎已渐稳定,立即道:“因为我发现了你的马!”
一提到马,雷霆雨这才发现他的洒花马不见了!
于是,神色一惊,倏然回身,惊异瞪着依然一身蓝缎银花劲衣,背系宝剑的司马姗姗,沉声问:“我的马呢?”
问话间,却发现司马姗姗的鬓角上不但加了一排翠花,颈上多挂了一条珍珠项链,而原本就妩媚的娇靥上也薄施了一些脂粉,更增添几分艳丽的华贵。
显然,司马姗姗在来此前,曾经刻意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
打量间,已听司马姗姗有些羞意地含笑道:“马已经拉回我家里去了……”
雷霆雨哪里肯信,立即呵斥道:“胡说……”
司马姗姗吓的娇躯一哆嗦,急定心神,嗔声道:“你吼什么?吓了人家一跳,没有礼貌!”
雷霆雨被斥得一愣,顿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沉声道:“我不相信我的马会让你拉了去!”司马姗姗立即得意的伸出纤纤玉手一指破屋内,刁钻的说:“可是,马不见啦?”
雷霆雨断定洒花马一见司马姗姗进来,必然冲了出去,现在可能就在附近啃草只要他撮口吹声口哨,它会立即奔回来。
他为了知道司马姗姗的来意,只得有些不耐烦的问:“你找我什么事?”
司马姗姗竟答非所问的说:“你不把灯点起来?”
雷霆雨也是自小就在女孩子堆里打滚的人,立时明白了司马姗姗的心意,是要他点起亮灯来看看她,她比白天在擂台上漂亮多了。
他虽然知道,却不能点破,那会损伤到女孩子的自尊的,只得道:“这儿没有灯……”
岂知,司马姗姗竟举手一指,含笑道:“喏!那不是灯吗?”
雷霆雨循着她的指向一看,两道浓浓的人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因为,就在屋角竖着一根圆木上,赫然放着一个金色形小烛盘,上面竟插着一根寸多长的银色短烛!
一看小烛盘,雷霆雨便断定司马姗姗来了已经很久了,而对他也确实下了一番工夫。
但他却摇头道:“就是有灯,我也没有火……”
话未说完,一直含羞带笑望着他的司马姗姗,举起春葱似的玉手来向着他一展,道:“喏!火种在这里,我早已准备好了!”
雷霆雨本能的凝目一看,心头猛的一震,险些脱口惊啊!
因为,司马姗姗向他挥动展示的火种,竟在金质筒形的火种外套下端,赫然缀着两个仙女宫的金牌银牌。
他本待再看个清楚,但向着他一展司马姗姗,已含笑走向了屋角烛盘前,雷霆雨不由心中暗呼道:“奇怪?她的火种金筒上怎会有仙女宫的金银牌?
继而一想,司马姗姗的父亲,是在“剑圣”江振东之前,便已接获了仙女宫的捐借金牌。
根据司马姗姗火种筒上的两个捐借牌,也是一金一银来看,显然,仙女宫也早向司马姗姗的父亲捐借过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仙女宫的金银牌上都镌着披纱半裸的美女像,而司马姗姗乃是富绅家未出阁的千金,还是个黄花少女,怎可携带那种不雅的东西?
心念及此,目光倏的一亮,不由在心中暗呼道:“莫非她就是仙女宫的人不成?
而恰在他恍然想起,目光一亮的同时,司马姗姗已点燃了银烛,也正俏生和的含笑转过身来。
司马姗姗看到雷霆雨神色一惊,目光一亮,不由含笑关切的问:“你为什么吃惊!”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看到他眼神外泄,只得故作惊异的说:“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坚持燃灯了……”
司马姗姗却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雷霆雨道:“原来你竟是如此美丽大方……”
司马姗姗娇靥一红,立即满脸高兴的问:“比白天擂台上怎样?”
雷霆雨未加思索,急忙道:“灯下观美人,颜色增七分嘛……”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竟娇脸一沉,嗔声道:“你说什么?我借灯光才美?……”
雷霆雨知道用辞用错了,赶紧纠正道:“我是说,你的美原已十二分,如今更增添七分,不是更美、更迷人了吗?”
司马姗姗一笑问:“这么说,你也喜欢我了?”
雷霆雨现在已有了另一想法,同时也有了另一计划,这时见问,故意蹙眉黯然道:“唉!可惜,我过去曾经伤害过不少的女孩子,而且和我要好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岂知,司马姗姗竟断然道:“我不怕!”
雷霆雨却故意蹙眉为难的说:“可是,我的心已死……”
司马姗姗立即哼声道:“这话鬼相信!”
雷霆雨听得一愣,道:“你?……”
司马姗姗冷冷一笑道:“你在北大街碰见黄香莲时,神情惊喜,欢声急呼,一下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剑眉飞剔,星目闪辉,唇角上也有了笑意……”
雷霆雨暗吃一惊,再度一愣,不由怒声道:“你敢暗中跟踪我?”
司马姗姗误以为雷霆雨真的喜欢她,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惧意。
这时见雷霆雨怒声责问她,立即嗔声道:“你不要吼,吓不倒我的,我若是怕也不敢一个人来了。”
雷霆雨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得放缓一些声音问:“你来了又怎样?”
司马姗姗道:“要你还我个公道!”
雷霆雨剑眉一蹙问:“还你什么公道?”
司马姗姗嗔声道:“我问你,你把我的招亲擂搅得半途而废……”
雷霆雨立即正色道:“你明天仍可照常举行呀!”
司马姗姗断然愤声道:“不,好端端的有人上台捉拿采花大盗……”
司马姗姗立即嗔声问:“那你上去捉拿他,吓得他在那以多英豪面前,落荒而逃……”
雷霆雨想到当时的情形,的确有些惭愧不安,但他又不便说出自己受了杨长寿的欺骗,只得懊恼的说:“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司马姗姗又有些委屈的说:“可是,你这样一来,却破坏了我的美满姻缘!”
雷霆雨只得宽慰的说:“你明天的招亲擂照常举行,我想江明英一定会再去……”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轻蔑的哼声道:“那样丢脸的丈夫我不要!”
雷霆雨听得一愣,同时心中也一动问:“那你准备怎样?”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地含着羞笑道:“除非明天你上台打擂,否则,我绝不再继续……”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焦急地说:“哎呀!我不能去呀……”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倔强的愤声道:“你不去我就死!”
雷霆雨只得蹙眉懊恼的说:“你这是何苦呢?”
司马姗姗依然愤声道:“你令我丢尽了颜面,失尽了光彩,只有你上台,才能光荣的弥补过来。”
雷霆雨不便答应的太爽快,为免司马姗姗怀疑,依然为难的说:“司马姑娘,你知道……”
司马姗姗看雷霆雨已有些心动,立即问:“你有什么苦衷?”
雷霆雨继续道:“你知道,我曾经杀了不少黑白两道的人,当然有不少人恨我入骨……”
司马姗姗急忙道:“可是我并不恨你……”
雷霆雨道:“因为我一定下来,便有大批的仇家联手前来找我报仇……”
司马姗姗立即道:“我们两人可找一个人人找不到的秘密地方去住!”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什么地方最秘密?”
司马姗姗美目一亮,略凝迟疑才含笑道:“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我们两人容身的地方?”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不会轻易说出那个最秘密的地方,故意道:“可是,我不能给你幸福……”
司马姗姗道:“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就感到满足,我就觉得幸福……”
雷霆雨依然愁眉苦脸的说:“可是……”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娇靥一沉,剔眉嗔声道:“别可是可是的,你说清楚,你可是仍想着那个土里土气的黄莲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倏地杀机,但想到大计划,又不得不将怒气忍下去。
但是,他又怕司马姗姗会对黄莲姑不利,只得也提高一些声音,沉声道:“这与她有何干系?她爹已经警告过我,永远不准我再到她家里去!”
司马姗姗立即问:“那你呢?”
雷霆雨只得道:“她是一个普通女子,根本无法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去找她,反而害了她!”
司马姗姗满意的点点头道:“好!那明天你就去南关打擂!”
雷霆雨知道不能再推拖了,故意郑重的问:“你真的不后悔!”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我司马姗姗做事,从来不知道后悔。”
雷霆雨再刻意的看了一眼司马姗姗,才淡然颔首道:“好吧!你自己愿意跟着我吃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司马姗姗知道雷霆雨已经答应了,立即甜甜一笑道:“那咱们走吧!”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去哪里?”
司马姗姗正色道:“去我家里呀!”
雷霆雨急忙摇头道:“不!我不去!”
司马姗姗娇靥一沉,道:“你非要钻进云中凤那丫头的圈套里才称心?”
雷霆雨再度一愣问:“我为什么要钻进她的圈套里?”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三河县城所有的酒楼客栈的酒保跑堂店小二,都被云中凤那丫头收买了,只要你一现身,云中凤马上就赶到,只要你被她一粘上,别想再跑了!”
雷霆雨听得也不禁暗暗心惊,但仍没好气的说:“我今夜就睡在这张破凉席上总可以吧?”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张破草席。
司马姗姗却蹙眉道:“家里有床有被,又有仆妇侍女伺侯你,你为什么偏要在这儿受活罪?”
雷霆雨立即敬谢不敏的说:“算了吧!那样我会做恶梦……”
司马姗姗立即有些生气的说:“可是,你自己原本也是家财万贯的少爷呀?……”
雷霆雨立即道:“那是从前,现在我已不习惯过那种生活了!”
司马姗姗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再有个把时辰天就亮了,我还要回去准备一下……”
雷霆雨恨不得她早些离去,立即颔首应了声好。
司马姗姗听出雷霆雨的口气有些应付,立即正色道:“明天你可要去哟!”
雷霆雨只得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
司马姗姗竟冷冷一笑,愤声道:“雷霆雨,既然我厚着脸皮来找你,我今生今世就是你的人了,如果你明天不去,我就叫你痛悔一辈子!”
子字出口,倏然转身,飞身纵出屋外,直向东南如飞驰去。
雷霆雨听得心头一沉,同时一呆,不由对他的计划能否成功感到怀疑起来。
根据司马姗姗临走时说的如此绝决,更令他感到犹豫难决!
现在虽然有了剧变,但他仍要先按照计划去实施一个阶段,待等行不通时,再见机改变。
心念一定,立即走出屋外,揖口气吹了一声尖锐口哨!
岂知,口哨在夜空中已经消失,居然没听到洒花马的蹄声和欢嘶!
雷霆雨心中一惊,暗呼糟糕,洒花马乃通灵宝马,难不成真的被司马姗姗给拉走了不成?
心念间,再撮口吹了一声尖锐口哨。
但是,依然没有洒花马的动静!
雷霆雨着实吃了一惊,这时才警觉到,司马姗姗颇不简单,还真是个厉害难缠的少女。
他根据司马姗姗的谈话,知道她一直在跟踪着他,不过,他不相信是她自己,而是另外有人,也许就是仙女宫的人。
有了此一想法,他再不迟疑,立即展开“大挪移身法”先闪身向西,接着踅身向北,紧跟着直奔东南,闪身间已到了城墙下。
他曾注意到四野田间,尤其他寄马的几间破土屋附近,经他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潜伏着有人,但看到急急驰去的司马姗姗,确是奔了城南关。
一到城下,雷霆雨再不迟疑,飞身纵上地头,直向东街“剑圣”江振东的宅院驰去。
穿房越脊中游目察看,百丈以内的房面上并无任何异状,而前面“剑圣”的宅院中,仍有一两处亮着灯光。
就在他奔至宅外房面上的同时,内宅长阁上的东间灯光突然熄灭了。
雷霆雨断定长阁的东间,很可能就是“剑圣”江振东的卧室。
是以,轻灵的飞身进入宅内,立即向内宅长阁前悄悄潜去,因为,他不希望惊动任何人。
以雷霆雨的精深功力,江宅的巡更护院自是不易发现。
他先登上长阁的西端,发现前后院的通道上,都有护院武师的巡逻,但他知道,如果他发出声音,那些护院,绝不会抬头上看。
他沉阒后阁廊栏前进,一到东间,他立即屈指在落地花窗上弹了三弹。
也就在他弹完第三下同时,里面果然响起“剑圣”江振东的机警低声问:“外面是哪一位?”
雷霆雨一听“剑圣”的机警声音,不由暗赞一声“老江湖”,但口里却低声道:“是我,晚辈雷霆雨!”
里面先是一静,想必是吃了一惊,旋即传出“剑圣”低声道:“噢!待老朽燃灯迎接少侠……”
雷霆雨急道:“前辈不必燃灯,晚辈报告一件事情就走!”
“剑圣”一听,连声应喏,同时轻声道:“你再向前走两步,走到柱角处就是侧门!”
雷霆雨应了一声,已听到“剑圣”走向了东北角的阁廊角门处。
紧接着,一声轻微声响,门开了。
雷霆雨一看,只见“剑圣”束发无帽,身上仅披着一件锦袍,赶紧抱拳歉声道:“非常失礼,冒昧前来要扰前辈睡眠……”
“剑圣”抱拳还礼,谦声道:“哪里哪里,只怕老朽衣帽不整,有失恭敬,快请进内坐!”
说罢侧身,并兼手请进。
雷霆雨不再谦逊,微一欠身,走进了阁内。
“剑圣”一等雷霆雨走进,立即将门关上。
雷霆雨游目一看,发现檀床上的锦被已经展开,只是绫帐尚未放下,知道“剑圣”江振东也是刚刚躺在床上。
“剑圣”江振东,肃手一指嵌玉小桌旁的鼓凳,谦声道:“少侠请坐!”
说着,和雷霆雨同时走至鼓凳前坐下。
江振东知道雷霆雨四更天前来,必然有重大事情相商。
是以,身形尚未坐稳已迫不及待的低声问:“少侠可是有所发现?”
雷霆雨立即颔首低声道:“不错,不知道前辈对南关的司马姗姗姑娘了解多少?”
“剑圣”听得神色一变,不答反问道:“少侠怎的提到她?”
雷霆雨道:“晚辈刚才转回寄马的地方,她正在那里等我!”
“剑圣”江振东再度吃了一惊,不由“噢?”了一声道:“这位姑娘看来似乎颇不简单!”
雷霆雨立即蹙眉问:“前辈也所发现?”
“剑圣”只得道:“不瞒少侠说,老朽午后化妆了一下,也曾到南关擂场看了看……”
雷霆雨立即问:“前辈以为……”
“剑圣”道:“老朽认为她的招亲擂,别有目的,另有居心,并不是真的为了招亲!”
雷霆雨不先说出自己有观点,而继续问:“何以见得?”
“剑圣”道:“如司马姑娘确想打擂招亲,‘飞云山美’的少庄主孙剑雄就是一位非常合适的对象……”
雷霆雨立即道:“前辈说的可是那位身穿紫缎英雄衫的少侠……”
“剑圣”急忙颔首道:“不错,正是他,可是,她竟使出同归于尽的手法,硬把孙剑雄气下了台!”
说此一顿,见雷霆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继续道:“其次,老朽以为,她是在等小儿明英上台……”
雷霆雨立即关切的问:“前辈确定她的师门是华山派?”
“剑圣”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地看着雷霆雨,同时赞服地问:“少侠也揣出了一些微妙端倪?”
雷霆雨不便说出自己曾在林乱岩间听到江明英和云中凤的谈话,只得道:“我看到令郎上擂台,那位长老和老妇人以及司马姗姗本人,非但不高兴,反而神情激动和凝重,显然在忧虑什么和担心什么……”
“剑圣”立即颔首道:“不错!他们不担心司马姗姗能否胜过小儿!”
雷霆雨问:“前辈确定那个老者和老妇人是华山派的人?”
“剑圣”毫不迟疑的说:“不会错,论剑大会上曾经介绍过,不过,老朽已不记得他们的姓名了!”
说此一顿,不由一整颜色问:“少侠对他们两人的身份……?”
雷霆雨“噢!”了一声道:“晚辈怀疑的是司马姗姗姑娘!”
“剑圣”神色一动问:“少侠怀疑她不是华山派的弟子?”
雷霆雨摇头道:“不,晚辈怀疑他是仙女宫的人……”
“剑圣”听得大吃一惊,脱口低声问:“少侠已经掌握了证据?”
雷霆雨颔首道:“有一些!”
于是,就把才才发现司马姗姗火种小筒上缀有金银牌的事说了出来。
最后,他研判道:“晚辈曾想到她父亲乃是三河县的首富,仙女宫自然不会放过他父亲,可是,金银牌上的披纱少女图,实在不适合她来做玩饰……”
“剑圣”听得连连颔首,最后赞服的轻声道:“少侠判断的不错,莫非老朽这两个金牌就是她派人送来的不成?”
雷霆雨道:“这也是晚辈一已的臆测,如果想确实彻底的揭开这个谜,晚辈希望明天请令郎去打擂……”
“剑圣”虽然面有难色,但仍关切地问:“少侠的意思是……?”
雷霆雨立即道:“晚辈认为,我们只要如此如此,他们必然无所遁形!”
“剑圣”不禁蹙眉道:“万一司马姗姗不是仙女宫的人呢?”
雷霆雨正色道:“那就更好了,前辈不但得了一位艺艳双绝的儿媳妇,而且有他们司马家的财富支援,令郎也不必亲自前去仙女宫了!”
“剑圣”略微沉吟,毅然赞声道:“好!老朽就照少侠你的意思去办!”
雷霆雨立即道:“那就请前辈先将您的金银牌暂借给晚辈用几天……”
“剑圣”不由关切地问:“少位准备……?”
雷霆雨道:“晚辈也许有用得着它们的地方!”
“剑圣”再度赞了声好,起身走向檀床,伸手在枕下一摸,转身走了回来。
一到桌前,立即将手伸向也站起身来的雷霆雨面前,道:“少侠拿去吧!这东西留在老朽这儿,已经没有用处了。”
雷霆雨一看,正是如司马姗姗火种小筒上完全一样的金牌银牌。
伸手接过后,顺手放进怀内,接着抱拳道:“那晚辈告辞了!”
“剑圣”应了一声好,抢先走至侧门前将门拉开!
雷霆雨走出侧门,再度拱手告别,足尖一点,直飞长阁飞檐上,身形一闪,直向正西驰去。
飞驰中,仰首一看夜空,晓星已在东南天边升起,不足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雷霆雨虽然知道马匹已被司马姗姗拉走了,但他仍要回到那间破上屋中休息两三个时辰。
万道霞光的朝阳刚刚冲破地平线,当当咚咚的锣鼓声,已在南关空场的擂台上,紧密地敲打起来。
原来议论纷纷的各路英豪.俱都闹不清司马姗姗姑娘的招亲擂,今天是否还照常举行。
这时一听南关擂场上传来了锣鼓声,整座三河县城像吵翻天似的喝彩欢呼起来。
只见那些有志夺魁看热闹的各路英豪,纷纷冲出了客栈饭馆小吃店,飞似地奔向了南关大街的擂台场,当然希望先占个好地方。
附近乡镇小客栈里的其他英豪,也纷纷越野飞奔,赶向了擂场。
雷霆雨早在天没亮便躲进了擂场对面民房后的一株茂盛大树上,虽然距离远,但全场均在他的目光笼罩之下,擂台上的情形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擂台后面的三张红帔大椅子仍空着,司马姗姗和华山派的两个长老,当然不会这么早就前来。
八个身穿崭新劲衣的大汉,轮流敲打着大鼓和大锣,看到由四面八方涌来的各地英豪那么多,敲打的更起劲了。
随着各地英豪的涌到,偌大的一片空场立时热闹起来,议论纷纷,欢声谈话,乱成一团。
雷霆雨看得出来,真正能上台的没有多少,都是前来看热闹。
雷霆雨当然注意人群中有没有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因为她很可能会影响了他的大计划,甚至坏了他的大事。
岂知,游目一看,虽然没有发现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但却发现了不少背刀佩剑的劲衣女子夹在群豪中。
一看这情形,他断定这些劲衣女子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前来暗中监视,看看自己的心上人,有没有上台打擂。
太阳已经升起了,整个擂场上已挤满了人,但是,擂台上的三张大椅子仍空着。
群豪不时看一眼东方越升越高的太阳,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因为,昨天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
看看擂台上的八个大汉,仍在那里敲打的起劲儿。
就在这时,另一个新衣大汉手里捧着一大盘鞭炮由后台走出来。
群豪一见,原本静下来的话题又议论起来。
因为,这盘鞭炮是等到有人获胜,打败了司马姗姗姑娘的时候燃放的,也代表着擂台已经结束。
只见那位大汉利用高凳将鞭炮挂在右台柱的特制吊杆上,两手一松,竟“刷”的一声垂下来,长度足有两丈多长,火线直垂到擂台高度的一半。
群豪一见,立即惊异的高呼起来!
因为,昨天这盘鞭炮虽然也挂出来,但没有松开,今天一大早就将火线拉至台面上的大汉,关切的问:“请问管事的,今天为什么将鞭炮解开了?”
那位大汉又即愉快地笑着说:“今天要放嘛!”
群豪听得一愣,有较敏感的立即问:“可是今天一定有人获胜?”
那位大汉一笑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诸葛孔明!”
说罢,放好了火线头,又望着台下的群豪,含笑调侃道:“有本事就赶快上台,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才把鞭炮松开,知道了吧?”
说罢直身,迳自走向了后台。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不会太早前来,因为她的目的只等他雷霆雨登台。
他仔细地察看过群豪中,一直没有看到“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前来。
由于还没看到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出现,雷霆雨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江明英会不会被云中凤等人看住了。
如照昨天他们的对话来说,云中凤似乎不可能再去纠缠江明英,可是,江明英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来呢?
这时场上的议论声再度沸扬起来,显然,群豪已开始不耐。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迳由南街口方向传来。
雷霆雨随着神情惊异的群豪目光循声一看,只见一团红云,迳由南街口冉冉而来,正是各乘枣红大马的云中凤和小蝉小蜓等人。
云中凤一人在前,小蝉六女则分两路跟在马后。
雷霆雨看得出来,云中凤布满冷傲神情的娇靥上,业已明显的秀着疲惫憔悴。
她身后的六个俏丽丫头,人人紧闭着小嘴,满脸的不悦神情,好似刚和人吵过架似的。
群豪见是云中凤,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有了议论的话题,纷纷又谈起她和江明英感情决裂的事来,大家一致肯定的原因,当然是困为江明英前来打擂。
还好,云中凤并没有前来擂台正面,就在昨天观看的地方将马停了下来,否则,如果来到群豪身后的正面,她们七人高坐马上,很难不被她们发现。
就在这时,群豪突然发出一阵欢呼!
雷霆雨举目向擂台上一看,只见华山派的两位长老已经走了后台。
老妇人迳自坐在她昨天坐过的披红大椅上,神情虽然冰冷,但已没有了忧郁神色。
那位瘦高老人则神色谦和的迳自走向台前。
群豪知道老人要向大家讲话,全场立时静下来。
只见瘦高老人向着台下三面拱手行了个礼,立即谦和的朗声道:“诸位英雄豪侠先进前辈们,昨天午后,因为塞上少年英侠雷霆雨上台捉拿采花贼,因而打擂中止,老朽的义女姗姗,也曾追去询问,才知是一场误会……”
群豪一听,立时掀起一片窃窃私议声!
雷霆雨凝神一听,才知道昨天晚上,“剑圣”为了洗刷儿子江明英的冤枉,曾经连夜派人通知所有的客栈酒楼,要他们知道西关的“滚雷刀”杨长寿是死亡谷的人,而他的儿子杨自雄是奸杀苏大娘女儿的真正凶手。
群豪中也正在谈论“滚雷刀”已被雷霆雨击毙,杨自雄已趁机逃走的事。
雷霆雨凝神察听间,已听台中的瘦高老人,继续道:“……姗姗姑娘本来决意停止举行,是老朽一再劝慰,才答应再给诸位半日机会……”
群豪一听,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彩声!
瘦高老人一等掌声稍停,立即正色道:“时间宝贵,希望有意者抢先登台,但是,没有真本事的青年朋友,也千万不要上来,一方面损耗了姗姗的体力,一方面也损了朋友的颜面!”
说此一顿,突然向空肃手道:“姗姗姑娘已经登台,有意的朋友可以上来了!”
说话之间,拱手后退,并趁机仔细地看了一眼台下。
雷霆雨心里明白,瘦高老人很可能是看看他雷霆雨有没有站在台下。
就在这时,后台黄影一闪,司马姗姗已含着微笑,快步走向了台前!
只见司马姗姗已换了一身我黄锦缎劲衣,纤腰、袖头,以及领口上,都加了一道两寸宽的明亮金边。
高挽的秀发上也用同一质色的绸巾系了个蒺藜结,右鬓一排叶玉花,左鬓上插着一朵鲜红绒球,看来亮丽中透着英气!
雷霆雨一看,知道司马姗姗又经过一番刻意打扮,的确比昨天艳丽了不少。
台下群豪,热烈鼓掌,怪声叫好,彩声历久不绝,俱都像着魔般,只看到司马姗姗在台上抱了一下拳,鲜红的樱口张了几张,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司马姗姗含笑后退,准备坐回大椅上的同时,群豪中已飞身纵上两人。
由于全场彩声震耳,没有听到两人上台是否发出了吆喝或报出了姓名。
群豪一见有人上台,而且是两人同时登上,欢呼和彩声立时停止了。
右边的是个身穿青布劲衣的大汉,徒手未携兵器,看来应不止三十岁。
瘦高老人看得双眉一皱,司马姗姗娇靥上的笑容刹时不见了。
青衣大汉浓眉环眼,微黑面膛,望着黄衣青年抱拳一笑道:“小兄弟,是俺先上来的……”
黄衣青年立即道:“是我先上来的!”
青衣大汉黑脸一沉道:“咱们虽是同时起身,但是俺先落在台上……”
黄衣青年毫不相让道:“是我先落在台上,而后才是你……”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发出一阵不耐的嘘声和吼叫!
瘦高老人立即道:“两位也不要争先争后了,谁的武功高谁就和老朽的义女交手……”
黄衣青年立即望着老人,问:“怎样才知武功的高低?”
老人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当然是交手过招后才知道!”
青衣大汉欣然赞好,立即向着黄衣青年摆了个门户道:“小兄弟,进招吧!”
说罢,又郑重的继续道:“不过,俺要先提醒你,俺可是一双铁掌魔爪功,如果劈断了你的骼膊腿,剜瞎了你的两眼珠……”
瘦高老人一听,立即正色道:“双方交手,点到为止,如果重手伤人,即被取消资格……”
青衣大汉颔首应了个好,道:“俺懂了,小兄弟,请出手吧!”
黄衣青年也早已摆出了架势,这时一听,再不迟疑,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双掌一挥,分击青衣大汉的面门和前胸,势挟劲风,极具威力。
青衣大汉根本不闪不避,两只毛茸茸的大掌虚空一绕,迳向黄衣青年的双腕抓去。
黄衣青年神色一惊,猛的跨步斜走,左掌巧妙的拍向青衣大汉的右耳,右掌反臂削向了青衣大汉的“命门”。
青衣大汉冷哼一声,猛的一个扭腰旋身,右掌一拨黄衣青年削向“命门”的一掌,左掌已屈指抓住了黄衣青年的后领。
黄衣青年大吃一惊,脱口惊呼,尚未施展肘拐捣向身后,他的两脚已被提离了台面。
紧接着,只听身后的青衣大汉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兄弟,下去休息吧!。”
说话之间,就像老鹰捉小鸡般,提着拚命挣扎的黄衣青年走到了台边,五指一松,丢了下去。
黄衣青年一声嗥叫,也趁势挺向展臂,提气跳了下去。
群豪并没有鼓掌喝好,仅发出一阵哈哈哄笑!
也就在黄衣青年身形下跃,群豪哈哈大笑的同时,台下一声大喝“俺来会你”,随着一道天蓝身影,飞身纵上一人。
群豪倏然止笑,只见一个身穿天蓝亮缎劲衣的青年,背插宝剑,生得浓眉大眼,倒一是表人材,只是眼神有些淫邪,似乎不怎么正经。
娇靥深沉,已泛怒容的司马姗姗,立即望着蓝衣青年,娇叱道:“慢着,这儿不是争英雄论第一的比武擂台,你上来干什么?下去!”
台下先是一静的群豪这时也不满的向着蓝衣青年嘘吼起来。
岂知,蓝衣青年竟嘻皮涎脸的一笑道:“姗姗姑娘,小生替你先把他打下台去,咱们俩再配对打,不是一样吗?”
司马姗姗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滚下去,你再不下台姑娘我可要不客气了。”
蓝衣青年依然涎脸一笑道:“你不客气又怎样啊?嘻嘻!大不了在我身上捶两下吧?”
司马姗姗听得一愣,不由气得娇躯直抖,“你?”了一声,顿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台下群豪已怒吼起来,有的人已撤出了兵器吆喝“打死他”。
青衣大汉见蓝衣青年不下去,大吼一声,飞身向前,双拳一挥,猛向蓝衣青年捣去。
蓝衣青年一看,略微摆了个架势,双掌微微一提,哂笑注视着青衣大汉。
青衣大汉飞扑中,双拳一绕,忽然变成了双掌,呼的一声,分袭蓝衣青年的前胸和面门。
只见蓝衣青年猛的跨步塌肩,左臂横肘一托格住了青衣大汉的右腕,右掌闪电般推向青衣大汉的肋肩,同时喝了声“去吧!”,蓬的一声击了个正着。
青衣大汉一声闷哼,身形摇晃,随着擂台的板的“喀喀”声响,终于拿桩稳,大喝一声跳下台去。
群豪并没有因为青衣大汉被打下台来而放过蓝衣青年,大家依然吼叫着要他下来。
也就这时,一声沉喝,又有一个身穿宝蓝亮缎英雄衫,身背宝剑,头戴一顶空心大缘竹斗笠的人纵上了擂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浑身声音有些熟悉,很像江明英的嗓音。
果然,只见那人右手一举,立时摘掉了大斗笠,正是英挺俊拔的江明英!
台下群英一见江明英上了台,立时报以轰雷般的欢呼烈彩!
岂知,原本气得浑身颤抖的司马姗姗,竟望着江明英,冷冷的问:“你怎的又来了?”
江明英被问得一愣,道:“昨天我已胜过拳脚,今天我当然要来比剑……”
司马姗姗未待江明英话完,已冷冷一笑道:“像你这种见了雷霆雨就跑的人,莫说你的剑法未必胜得了我,就是比我高超,像你这样的丈夫我也不屑要……”
台下群豪原本报以热切希望,觉得司马姗姗和江明英才是天设的一对,地配的一双,没想到傲气十足的司马姗姗竟然不稀罕!
这不但令台下的群豪大感意外,就是雷霆雨和云中凤也没想到司马姗姗会这么刻薄的讽讥江明英。
只见江明英俊面一红,只得沉声道:“那是因为有误会,在下不愿在雷少侠未弄清楚是非前和他争论,再说,雷少侠武功高绝,乃当今武林少侠中的顶尖高手,无人能望其项背,不是老一辈的名家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何必一定要待在这儿等着出丑……?”
台下群豪已经了解了全盘真相,这时见江明英说的合情合理,立即掀起一阵喝好声。
司马姗姗当然也知道雷霆雨的身手,而且,也知道江明英说的“老一辈的名字”,是指的她的师叔和师姑。
这时一等江明英话音稍歇,立即沉声问:“那你上台来只是为了补行比剑……”
江明英颔首道:“不错!不过,在比剑之前,我想无向这位少侠请教几招拳脚!”
说着,肃手指了指蓝衣青年。
蓝衣青年目光一亮,道:“好哇!在下今天能把“剑圣”江老英雄的公子打下台去,马上就是五湖四海的少年英雄了……”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娇喝道:“闭上你的嘴,你说完了没有?”
蓝衣青年毫不生气,反而一笑道:“说完啦!”
但是,司马姗姗已望着江明英,沉声道:“你自觉拳脚比他高超是不是?……”
江明英立即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并没有这么说……”
司马姗姗立即哼声道:“那就是讥我司马姗姗胜不了他?”
江明英的确有这个想法,否则,他还不会这么快就上来,因而不觉迟疑了一下。
也就在他迟疑的一刹那,司马姗姗已冷冷一笑,举手一指台边道:“站在那边去等着,等我把他打下台去我们再比剑!”
江明英被弄得十分尴尬,深悔不该这么急着上台。
这时见司马姗姗要他站在一边看,本想一气之下转身下台,但想到雷霆雨的计划,以及仙女宫强索的损借银两,只得忍退向了台边!
台下群豪早已沸腾的议论起来,闹不清这位美丽的司马姗姗究竟要选个什么样的郎。
只见司马姗姗向着蓝衣青年,晒然一笑道:“你不是要成名立万儿?”
蓝衣青年见司马姗姗要先和他动手,不由精神一振,立即颔首道:“是呀!如果今天在下万幸中选,成了你司马姑娘的夫婿,不出几天,必然轰动江湖!”
司马姗姗淡然应了个好,道:“那就报出你的响万儿和大名吧!”
蓝衣青年欣然赞好,立即抱拳一笑道:“在下魏志行,家住湖……”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已淡然道:“好了!够了”。
蓝衣青年听得一愣,道:“可是,在下还没有报出祖籍家世……”
司马姗姗立即冷哼道:“报出名字就够了,你报的越多,丢的人越大……”
蓝衣青年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司马姗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发众羞辱你家魏少爷!”
爷字出口,飞身前扑,双掌迎空一挥,呼的一掌劈向了司马姗姗!
岂知,司马姗姗躲都没躲,一声娇叱,侧身起腿,呼的一声,直踢魏志行的肘节!
蓝衣青年魏志行似乎没想到司马姗姗起脚,身形一闪,左掌已推向了司马姗姗的脚踝。
岂知,司马姗姗仅是一踢之势已将小蛮靴收回,因而魏志行的左掌立时推了个空。
但是,司马姗姗虽仅一收,却又闪电踢出,而且又高又狠,直踢魏志行的天灵!

台下群豪一见,立时暴起一声烈彩。
魏志行似乎没想到司马姗姗的腿还没放下,又闪电踢出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一个扮肘一拨司马姗姗的高踢脚踝,右掌呼的一声劈向了司马姗姗的小腹。
但是,司马姗姗高踢的小蛮靴竟然脚尖一勾魏志行的手腕,一声娇叱,身形腾起,左脚已呼的一声蹬向了魏志行的前胸。
这一脚变化的太快了,台下群豪不少人脱口发出一声惊叫!
雷霆雨家的祖传绝学就是“铁腿掌刀”,对腿上功夫自然比司马姗姗高超多了。
这时一看司马姗姗施展了‘彩凤搏龙”绝招,再看了魏志行的身手,知道对方无论如何难逃被踢下台去的厄运。
果然,只听“蓬”的一声,同时闷哼一声,蓝衣青年魏志行,身形向后一仰,两手猛的去抱司马姗姗的左脚。
但是,司马姗姗只想把他蹬下台去,下脚并不太猛,因而一点中了对方的前胸,身形也跟着藉机腾空。
魏志行由于没有将司马姗姗的左脚抱住,身形向后一仰,咚的一声跌在台面上,继续一个翻滚,就在群豪的惊呼声中,跌下台去。
司马姗姗一脚将魏志行蹬下台去,立即轻飘飘地落在台面上!
群豪有些感到意外,都没想到司马姗姗还有这么矫健的身手,立时发出一阵如雷彩声。
心情十分懊恼的雷霆雨,业已看出来,司马姗姗一直隐藏实力,目的是要打败“剑圣”的儿子江明英,藉以增长她们华山派的声誉。
心念间,已见台上的司马姗姗,向着后台的捧剑大汉一伸手,傲然沉声道:“拿剑来!”
台下群豪自开始直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司马姗姗与人比剑,尤其这时的对手是“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立时兴奋的掀起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雷霆雨看了这情形,不禁有些后悔,知道江明英很难在剑术上获胜,果真江明英败了,他自觉愧对“剑圣”江振东。
因为,由于江明英的落败,也间接影响了“剑圣”江振东的名声。
无奈之下,他只得以“千里传音入密”的神奇武功,凝重地说:“江少侠,我是雷霆雨,听到我的说话就点点头……”
默然站在台角的江明英,本来望着捧剑大汉走向司马姗姗,这时耳畔突然传来雷霆雨蚊虫般的声音,浑身不由一颤。
由于雷霆雨要他有所表示,只得点了点头。
雷霆雨一看,继续道:“司马姗姗藏拙,你要尽量施为,绝对不要客气,如果你没有获胜的把握,我马上设法支援你!”
如照往常,江明英听了这话,必然会大发雷霆,而今知道了雷霆雨的功力,不知比自己高超了多少倍,不但不怒,反而提高了警惕。
因为,武功愈高的人愈能擅估对方实力,他知道,雷霆雨必是已看出来,司马姗姗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这次的招亲擂,目的仍是针对他们父子两人。
心念及此,自然十分气愤,决心和司马姗姗全力一拚,就是输了也自认技不如人。
因为,他也曾想到了,就算此刻下台,将来司马姗姗仍不会放过他,反而引起台下群豪的讽讥议论,更丢人!
是以,就在对面的司马姗姗接剑在手,呛的一声将剑撤出鞘外的同时,也向台内走了几步,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
雷霆雨一看,知道江明英不下台了,无奈,只得又望着云中凤,传音道:“云姑娘,我是雷霆雨……”
刚说到“雷霆雨”三个字时,蓦见站在场边的云中凤,神色一惊,立即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
雷霆雨一见,只得无可奈何地说:“我不在场内,你看不到我,现在我请你马上登台去支援江少侠。
但是,云中凤依然东张西望的在找他,对他的要求,似乎根本没听进耳里!
六个俏丽丫头一见,不由同时惊异的问:“小姐!您在找谁?”
雷霆雨看得暗暗生气,同时也更加焦急!
因为,擂台上的司马姗姗已一声娇叱,前进欺身,手中剑也直刺而出。
江明英已经提高了警惕,只见他挥剑斜走,步法轻灵,剑尖已曼妙的向司马姗姗的剑身挑去。
雷霆雨由于事态已极紧急,不由沉声传音道:“云姑娘,如果你再东张西望,不照我的意思去作,今后我将永远不再理你……”
这一招果然有效,场边的云中凤立即瞪着六个丫头,低斥道:“不要说话!”
雷霆雨赶紧道:“你现在马上前去,就以江少侠与你另有盟约为由,上去阻挠……”
话未说完,却见云中凤哼了一声,同时昂头去看天空。
雷霆雨知道云中凤绝不会答应,就算威胁要挟她,她也不会以和江明英有盟约在先的理由上台。
再看擂台上,司马姗姗果然展出了玄诡剑招,不但剑势凌厉,而且变化多端,而江明英虽然奋力反击,失败依然是迟早的事。
雷霆雨一看这情形,内心十分懊恼!
最初,他以为江明英绝对可以战胜司马姗姗,所以他才向“剑圣”要求,让江明英今天前来打擂。
因为,江明英已在拳掌上胜过了司马姗姗,今天只是再来比剑,司马姗姗虽然坚邀他雷霆雨前来,但她已输给了江明英,她已是江家的媳妇了,就是他雷霆雨出现,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和局面。
在他雷霆雨以为,这是一招绝佳妙计,既可促成江明英和司马姗姗的婚姻,而他自己又可摆脱司马姗姗的纠缠。
其次,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江明英以夫妻的密切关系,故意说出他们接到了仙女宫的捐借牌,看看司马姗姗有什么说法和反应。
没想到,今天的司马姗姗竟像换了另外一个人,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剑术惊人。
不过,雷霆雨根据这一点来看,昨天下午,如果他不上台捉拿江明英,江明英同样的不会获胜。
因为,司马姗姗的目的就是要在剑术上胜过江明英,而有拳掌上的不敌,也是故意佯装诈败,不如此,便不能比剑。
心念间,发现柳眉飞剔,杏眼圆睁的司马姗姗,步步进逼,一剑跟着一剑。
再看江明英,只能左格右封,业已无还手之功,不出三五招,势必被司马姗姗逼至右边!
台下群豪都看傻了,整个擂场下听不到任何声音,显然,大家对江明英敌不过司马姗姗,都有些大感意外。
雷霆雨绝不能让江明英败下台来,心中一急,灵智立生,急忙传音道:“江少侠,不必慌,学着‘飞云山庄’孙剑雄的办法,如果她想分个高下,再另定日期约她……”
话未说完,步步后退的江明英已大喝一声“住手!”,虚格一剑纵开了。
司马姗姗一看,只得停身横剑,立即冷笑讥声问:“你可认输了?”
江明英立即沉声道:“笑话!我江明英乃‘剑圣’的儿子,何曾把你司马姗姗放在心上……”
司马姗姗再度冷冷一笑道:“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啦,你步步后退,业已没有了还手的地步!”
江明英也冷冷一笑道:“司马姑娘,现在当着各路英豪的面,请你说句真心话,你究竟是选夫婿,还是藉机会闯名气……”
这句话问的好,台下群豪立时有了同样的回应,纷纷议论起来。
司马姗姗毫不为意,立即沉声道:“随便你怎么说,是那句话,任何人在剑术上胜了我,我就嫁给他……”
江明英冷冷一笑道:“算了吧!每个上台的人都想到这是一桩喜事,比剑又有危险,因而在出招递剑之际,都处处留有余地……”
司马姗姗立即沉声道:“你可以尽量施为,没有哪一个要你留有余地!”
江明英冷哼一声道:“那不叫招亲擂,那叫办丧事,人鬼联婚……”
话未说完,全场英豪立时报以热烈掌声和喝好!
司马姗姗顿时大怒,立即用剑一指江明英,怒叱道:“江明英,你?……你是诚心前来搅场的……”
江明英立即哼声道:“我若是诚心前来搅场,便不会厚着脸皮再登台了……”
司马姗姗已经气得浑身直抖,不由怒叱道:“不废话,快出剑!”
江明英立即淡然道:“算了吧!为了讨你这个老婆,还要冒被你划两剑的危险,划得来吗?”
说罢转身,点足纵下台去。
台下群豪,纷纷鼓掌喝好,显然都同情江明英的毅然离去。
因为,大家在昨天司马姗姗奋不顾身地攻击孙剑雄时,就有些人感到莫名其妙,今天再经江明英当场点破,正如同说出了大家的看法,因而立时得到了全场的共鸣。
仅怒喊了一声“江明英”的司马姗姗,只气得浑身颤抖,娇靥煞白,一双美目中的泪珠险些滚下来。
但是,台下的全场英豪,仍在以嘲弄的目光望着她,鼓掌不止,怪声叫好!
司马姗姗一看,不由气得回身望着十数名大汉,怒喝道:“燃炮!”
怒喝声中,手提宝剑,怒气冲冲地走向了台后。
方才是悬挂鞭炮的大汉,快步走至台角,嚓的一声打着火种,凑近火线上一燃,立时“劈劈啪啪”的响起来。
由于火花飞爆,硝烟旋飞,五颜六色的纸屑纷纷坠下,吓得台下怪声叫好的英豪们赶紧躲开了。
坐在大椅上的瘦高老人和老妇人,同时叹了口气,跟着落寞地站起来,也转身走向了台后。
雷霆雨虽然暗赞江明英应付的好,但明眼人仍看得出来,他还是输给了司马姗姗,只是台下英豪大都对司马姗姗不满,因而也减低了不少这种观感。
如今,令雷霆雨感到懊恼的共有两点:一是妙计没能如愿,一是对云中凤施展传音的失策。
因为,云中凤和她的六个丫头,自从他传意发话后,再没有向擂台看一眼,十四只明亮大眼睛,不停地在全场英豪中寻找他。
雷霆雨知道他该走了,再迟群豪散场,他就更不容易离开了。
他先纵至民房上,接着潜至野外。
但是,他望着绿油油的田野,愣了!心想: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一阵思索,决定先回到西边丘陵茂林边缘的小破屋内再说,司马姗姗见他没有上台,可能会去找他理论。
心念已定,再不迟疑,藉着田野中的防风林和野树,直向正西驰去。
到达小破屋间,一进屋门,立时发现了司马姗姗昨夜燃烛用的小金盘仍放在那截圆木上,因而证实,自他离开后,还没有人前来过。
他呆呆地站在屋中央,不时看看屋顶,不时看看地面,在这一刹那,他真不知道如何应付万一找来的司马姗姗。
他万万没想到,“剑圣”的儿子江明英,居然胜不了司马姗姗!
因为,江明英的剑如果胜了司马姗姗,不但仙女宫之谜迎刃而解,而他自己也渡过了难关。
就在他焦虑懊恼之际,蓦然传来隐约可闻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断定来人必是司马姗姗无疑,因为没有人知道他雷霆雨待在此地。
他知道,怒气冲冲前来的司马姗姗,必然是前来向他兴师问罪的,而他却直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对付的主意。
无奈,他只好懊恼的坐在草席上,等到司马姗姗来了再见机行事。
他盘膝坐好,闭上眼睛,两手扶在膝头上,由于内心的懊恼,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好看!
随着衣袂破风声的逐渐接近,呼的一声,一个人直落在门口前!
随着衣袂破风声的消失,同时在屋门口响起一声惊恐娇呼!
雷霆雨一听,正是司马姗姗的声音,心中不禁一阵紧张。
但根据她的惊恐娇呼,显然被吓了一跳,因而灵智一动,故意眼睛也不睁,以极端冷峻的口吻,沉声问:“什么人?”
略微一静,才听司马姗姗以几乎要哭的声音,颤声道:“是我!姗姗!”
雷霆雨耸了耸眉头,沉声问:“方才听到鞭炮响,想必你已觅得良好归宿,恭喜你……”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突然愤怒的哭声道:“都是你,都是你雷霆雨害的……”
雷霆雨心中一惊,暗怨自己不该提这个敏感问题,只得沉声道:“在下何曾害你?”
司马姗姗原本怒气冲冲的跑来找雷霆雨算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他威厉冷煞的神情,使她立时想到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寒上煞星”。
由于内心的骤然一惊,不但满腹的怒火刹时没有了,而且吓得脱口发出了惊呼!
这时见他非但没有对不去打擂的事道歉,反而向她恭喜,强自压抑的怒火终地爆开来!
洪流既然决了堤,自然便无法收拾,立即流泪哭声道:“还说不是你害的,你为什么不去打擂?害得人家受了不少委屈……”
说着,当真委屈的“呜鸣”哭了!
雷霆雨心中更加懊恼,深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提出打擂的问题。
这时听到司马姗姗哭了,只得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发现司马姗姗双手掩面,香肩耸动,她仍穿着打擂时的鹅黄劲衣,但鬓角上的玉花和绒球已经搞了去。
由于司马姗姗真的哭了,只得放缓一些声音,沉声问:“受了些什么委屈?说说看!”
司马姗姗依然双手掩面,哭声道:“江明英讥嘲我,台下的那些死人也嘘我!”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突然放下双手,娇靥上泪痕斑斑,瞪着雷霆雨,怒声道:“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你来,拚命把他打下台!”
雷霆雨听得双颊一热,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意,不知自己是否又弄错了主意,难道司马姗姗不是仙女宫的人?
心念间,仍然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不能去……”
司马姗姗立即问:“为什么不能去?是你自己答应的呀!”
雷霆只得淡然道:“因为我不能撤剑……”
司马姗姗哼声道:“这是你的藉口,你可以借把剑,不必用自己的剑啊……”
雷霆雨淡然摇头道:“我手中不能有剑,有剑就有杀人的冲动!”
司马姗姗听得神色一惊,问:“难道面对你心爱的人,你也会杀她?”
这问题严重了,必须要回答的很技巧。
雷霆雨双眉微微一耸道:“我一向独来独往,不希望任何人跟在我身边。”
司马姗姗听得娇躯一战,花容立变苍白,不自觉的颤声问:“那?……那将来……”
雷霆雨立即淡然道:“我从来不去想将来,只想到今天……”
司马姗姗立即关切的问:“那你今天……?”
雷霆雨道:“今天我要离开三河县!”
司马姗姗听得娇躯一哆嗦,脱叫惊呼道:“你不能真走!”
雷霆雨倏然睁开星目,沉声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的神色间似有懊悔的神色,但她依然紧张地说:“因为死亡谷已经联合了阎王寨要向你下手,现正在向仙女宫和‘傲世堡’征询意见!”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两道熠熠目光立时注视在司马姗姗的娇靥,同时淡然“噢?”了一声!但是,他没有问“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因为,他再一次警觉到,司马姗姗很可能就是仙女宫的人!
司马姗姗却紧张的望着雷霆雨,颤声道:“你?你好可怕,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决心就在司马姗姗身上追查出仙女宫的确切地址,他认为由于她的在内相应,很可能一举翦除了武林“四大坏”。
是以,收敛起外泄的眼神,收缓一些颜色,关切地问:“你是说,我离开三河县有危险?”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颔首“唔!”了一声。
雷霆雨看得出来,司马姗姗,仍有些胆怯,只得再放缓一些颜色,压低声音问:“什么地方才没有危险呢?”
司马姗姗的香腮微微一红,唇角上也有了一丝笑意,立即压低声音道:“小妹的家里!”
雷霆雨当然不会相信仙女宫就设在司马姗姗的家里,因而断然拒绝道:“不,我不能躲在你家里……”
司马姗姗急忙解释道:“因为我爹是富绅,不是武林中人,这样才不会起他们的注意呀……”
雷霆雨依然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全家人!”
司马姗姗不禁有些焦急地说:“哎呀!不会啦,你住在我家里反而安全,他们绝不会怀疑!”
雷霆雨因为司马姗姗昨晚曾对他说过有个秘密的地方,他认为这个极秘密的地方就是仙女宫。
他当然希望司马姗姗将他带到仙女宫去,但他绝对不能主动的先提出要去那个极秘密的地方,否则,必然立时引起司马姗姗的警惕和怀疑。
是以,依然摇头道:“不行,我仍认为深山密谷中最安全,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就是逃命也比较容易找个隐秘的地方!”
司马姗姗一听,完全愣了,不由惊异迷惑的说:“人人都说你是‘塞上煞星,出剑夺命’,看到你的剑光就吓提了魂,怎么的你这时竟成了个胆小鬼?”
雷霆雨只得正色道:“你说死亡谷和阎王寨,联合了‘傲世堡’和仙女宫要杀我,我怎能不先作个万全打算?……”
司马姗姗立即道:“那也用不着吓成这副样子呀?!”
雷霆雨反而加强语气,正色道:“你知道什么,所谓‘双拳难敌四拳,好汉架不住人多’,想想看,他们四下里联合在一起,男男女女的要有多少人?……”
司马姗姗竟豪气地说:“他们的人再多,总挡不住剑快呀!”
雷霆雨却懊恼的说:“可是,他们那么多人,再快的剑也会杀钝了呀?”
司马姗姗不禁有些生气的说:“他们的势众人多,我们不会暗中智取,个个击破吗?”
雷霆雨听得暗吃一惊,这时他突然警觉到司马姗姗还是一相极富智谋的女孩子,因为,她说的计谋,正是他心中的想法。
由于有了一定警惕,自然不敢继续使诈,看样子,一天半日,很难在她嘴里套出仙女宫的确实位置。
就在他一思索间,司马姗姗已不高兴的问:“你到底去不去我家里住?”
雷霆雨只得改变口气问:“仍然认为我住在你家里最安全?”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说:“至少眼前没有问题……”
雷霆雨故意蹙眉懊恼的说:“这么说,这还不是长久之计呀?”
司马姗姗一听“长久之计”,美目倏的一亮,脱口低声道:“告诉你,在我家里也只是暂住一时,然后再设法搬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去!”
雷霆雨不能马上表示高兴,依然不安的说:“我看,我还是回自己的老家吧!”
话声甫落,司马姗姗已怒声警告道:“告诉你,你只要离开三河县,马上就有生命危险!”
雷霆雨早已是四面楚歌了,黑白两道的仇家,不知有多少人要向他下手,只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敢向他采取行动罢了。
这时一听司马姗姗说他马上有危险,心中哂然冷笑,口里却为难的说:“可是,我现在也不能到你家里去呀!”
司马姗姗知道雷霆雨已经答应了,心中一喜,急忙道:“我知道,三更过后我会亲自来接你!”
雷霆雨却蹙眉问:“我能不能到街上去……”
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正色道:“绝对不可以!”
雷霆雨一愣道:“你总不能叫我饿着肚等你到三更天吧?”
司马姗姗愉快地一笑道:“当然不会!”
说着,立即打开右镳囊,顺手取出两个油底小包来,同时含笑递给雷霆雨,道:“喏!都给你准备好了,人家就是怕你饿着!”
说话间,已走到雷霆雨的面前,并将两个油纸包放在草席上,继续道:“没有带酒来,你就勉强吃吧!”
雷霆雨倒的确感到有些意外,真猜不透司马姗姗何以会早就算好了他雷霆雨会留下来。
实在说,如果不是他先在“剑圣”手上看到两个仙女宫的捐借银牌,而她司马姗姗的火种筒上也缀着两个,就算“四大坏”的人已将这间小破屋围起来,照样的留不住他!
心里虽然如此想,口里却淡然道:“此时此地,哪里还有心情饮酒?”
司马姗姗一听,立即赞声道:“好,那我走了,三更过后我一定来!”
说罢,甜甜一笑,举步向屋外走去。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仍望着他,只得挥手道:“晚上三更见!”
司马姗姗再含笑点了点头,才愉快地转过身去,快步走出了屋门外。
武侠屋扫描ycalex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四章将计就计
四野昏暗,大地沉寂,已是二更时分。
雷霆雨一直待在小破屋里,没有离开附近一步。
在这一天中,他思考了很多,也计划了很久,终于让他理出几个步骤和头绪。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一步翦除一个邪恶势力,而且要揭开仙女宫的神秘。
他虽然在慎密的计划着事情,而黄莲姑的影子却仍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令他很久才能再稳住他纷乱的情绪。
现在天才二更,司马姗姗还有个把时辰才来,他要趁这个空档去看看黄香莲。
因为,他这次住进司马姗姗的家里后,很不容易再出来看她,而且,一个接一个的计划,一次比一次惊险,更令他抽不出时间来。
心念已定,挺身站起,点足纵出屋外,腾身飞上了茅草房面。
他游目一看,西边一片茂林,正东尽是麦田,三河县城,静静的卧在数里以外,黑黑的没有一丝声音,也看不到一线灯光。
他确定附近无可疑之物后,立即展开轻功,直向城北大街方向驰去。
数里距离,瞬间到达,他先在黄香莲家的柴篱外刹住身势。
翘首向院中一看,里面静的没有一丝声息,上房、厨房,以及黄香莲的东房,俱都漆黑无灯。
雷霆雨屏息运功一察,不由暗吃一惊,因为,两座睡人的房屋中,竟连一丝睡眠中的鼻息都没有。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时联想到死亡谷会不会前来暗下毒手,报得黄香莲四出散播杨自雄是真凶的消息。
心念间,飞身越过柴篱,直奔黄香莲卧室的侧窗下。
一到窗门前,虽知里面无人,但仍拍了两下窗门,并低声喊了两声“莲姑!”
里面当然不会有回应,但也没闻到血腥味!
杀人的方法很多,并不一定用刀。
雷霆雨为了看个究竟,立即舒掌放在窗门缝上,暗劲一吐,里面“喀”的一声,窗门闩应声而断,他顺手将窗门推开。
跟着向内探首一看,里面床褥整齐,桌凳均无异状,就是黄香莲没有了去向。
雷霆雨关上窗门,再向黄老爹夫妇住宿的上房前走去。
一绕过屋角已看到门上已加了锁,再看黄香莲的东屋门上,也有一把锁,这才知道,他们是有计划的离去。
虽然如此,他仍走到上房门口,推开一道门缝向内看了一眼。
因为,里面停着黄尚峰的棺木,他要证实一下还在不在里面。
觑目一看,里面的棺木已经不见了,显然在今天的白天已经埋葬!
雷霆雨将门掩好,他断定黄香莲全家已经搬走了,当然是为了“滚雷刀”被杀,以及酒楼茶肆间的传言!
这时,他才感到非常懊恼和失策,他不该授计朱姓大汉,要他谎称黄香莲气愤之下,说出杨自雄是凶手的话。
由于黄香莲全家避祸搬走了,而且不知去了哪里,雷霆雨的心刹那间再度恶劣起来。
他愣愣地站在院中,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心灵上的支柱黄莲姑?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黄玉莲的化身……黄香莲。
就在他怅然若失,心中痛苦,愣在院中之际,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闪身隐在院角的那株花树后。
他听得出,来人身法快速,轻功不俗,称得上时下高手!
根据衣袂破风声的急促,也可听出来这人心情的匆急,而且,正是对准附近驰来。
雷霆雨不知来人是否前来找黄香莲抑或是在附近经过,如果是,当然是他雷霆雨最希望的。
因为,他可以根据来人的行动和目的,揣出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而且,必要时可以跟踪前去,说不定可以查出黄香莲的下落。
果真那样,便是黄香莲全家已落入了歹徒之手,而不是因避祸自动搬家。
这结果,却又不是雷霆雨所真正希望的。
就在他心情矛盾之际,一道快速人影竟真的直向这面急急驰来。
雷霆雨凝目一看,心中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因为,急急驰来的那人,竟是已换回蓝缎碎花劲衣,背系宝剑的司马姗姗。
因为,昨天晚上在小破屋里,她曾又妒又气的讽讥黄香莲是个土里土气的姑娘。
当时他就预防她会向黄香莲下手,因而急忙告诉她,黄老爹永远不准黄莲姑再见他了。
结果,她还是向黄莲姑的全家下了手,并强迫她们全家搬走。
这时见她匆匆赶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继而凝目一看,发现司马姗姗娇靥苍白,神情慌急,额角上已渗出了油油香汗,焦急地目光,急切的直盯着这面。
雷霆雨一看这情形,突然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就在他心感迷惑的同时,司马姗姗已呼的一声停在柴门外。
只见她向内一看,大惊失色,张口“啊?”了一声,极失望地说:“搬走了?”
说罢,愣愣地望着院中,美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黯然凄声道:“他去了哪里呢?连马都不要了?”
雷霆雨一听,这才恍然似有所悟,原来司马姗姗前来竟是来找他!
没有看到他,所以才找到此地来,由此也可证明,司马姗姗是个极富判断能力的女孩!
就在他心念间,神情凄然的司马姗姗,以臂支额,已扶在柴门上哭了!
雷霆雨看得心中黯然,同时也感到一丝不安,因为,在他的心灵天地里,根本容不下她司马姗姗。
想想他前去她家的计划,只是希望由她身上揭开仙女宫之谜,如果毫无进展,他会毅然离去,永远不会再和她司马姗姗见面。
看了眼前情形,他真不知道要不要前去司马姗姗的家里居住?
去,当然有利,根据种种迹象看,司马姗姗很可能是仙女宫的人,地位也许不低,但绝不是首脑人物。
不去,自然就不会掉进感情的泥沼里,否则,很可能害惨了司马姗姗,让她痛苦一辈子。
但是,司马姗姗是唯一的线索,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发现这么强有力的可疑证人,甚至能引导了进入仙女宫的人。
心念及此,难定取舍,自然感到万分懊恼,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正由于他全副精神都注意在仙女官和司马姗姗的身上,忘了隐身在花树后,一摇头,立时碰到了头侧的花枝。
他心中一惊,赶紧静止,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扶在柴门上伤心哭泣的司马姗姗,惊得倏然抬起头来,望着花树怒叱问:“什么人?”
雷霆雨一看,只得淡然道:“我!”
说着,缓步走了出去。
司马姗姗一见是雷霆雨,神情惊喜,美目倏的一亮,脱口欢呼“霆雨哥!”
想到他果真来了此地,突然又升起一股妒火,不由恨恨的怒声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果然让我逮着了,哼!”
雷霆雨觉得女人实在奇妙,方才看不到他时,还伤心欲绝,暗自哭泣,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如今,他雷霆雨站在她面前了,她又为了妒嫉而大发脾气。
说话间,雷霆雨已走到了司马姗姗的面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屋仅及胸高的柴门。
司马姗姗依然颇含妒意的哼声道:“伊人不见了,很失望是不是?”
雷霆雨毫不隐瞒,淡然颔首道:“不错!我原就担心死亡谷会派人来向她报复……”
话未说完,十分生气的司马姗姗,举手一指上房和东屋,愤声道:“房门都已上了锁,这样子会是遇害吗?”
雷霆雨道:“当然不是遇害,却有被挟持的可能……”
司马姗姗立即断然道:“绝不可能遭人挟持,我敢断言,他们全家搬走了。”
雷霆雨摇头道:“不,我不是这样想,我要去找他们,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司马姗姗一听,不由生气的说:“你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
雷霆雨正色道:“三河县就这么大,还怕找不到他们吗?”
司马姗姗不由焦急的说:“可是,你现在的处境已极危险,情势已不容许你再到处乱跑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断定情况可能又有了变化,因而问:“你是说?……”
根据司马姗姗的神情话语,显然她已去过了小破屋,由于话刚开口,司马姗姗已焦急的说:“我现在没有时间答覆你,等到了家里再告诉你!”
说罢,伸手一拉雷霆雨的左臂,继续催促道:“快过来,我们走啦!”
雷霆雨原本就要前去司马姗姗的家里,这时见她伸手拉,只得点跳了出去。
司马姗姗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立即焦急的说:“快走,我们不能再耽误啦!”
说罢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
雷霆雨飞身跟进中,也看了一眼夜空,发现时间刚刚二更过半,不知道司马姗姗为什么将接他的时间提前。
既然司马姗姗找到了北关大街外,显然她已去过了城西小破屋。
两人绕城疾驰,越驰越快,到达南关大街后,已经将近三更了。
在前飞驰的司马姗姗不时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这时见三更将近,蓦地踅身奔向了后街不远处的一座松林。
雷霆雨见松林不大,栽植的非常整齐,很可能是一处某大户人家的墓林。
由于司马姗姗神情透着有些焦急,断定她要走松林采取捷径。
进入林内,果然是一片墓地,里面坟墓高大,俱是青砖砌成,每一座坟前都有一座高大石碑。
只见司马姗姗飞身纵至左角内的第三座大坟前,伸手一石碑龟座的腹部下用力拉了一下。
一阵“轧轧”声响,石碑后到坟前的草地突然缓缓的向上升起来。
雷霆雨看得心中一惊,虽然知道这座大坟有蹊跷,却没想到是地道!
看看司马姗姗,神情焦急,鼻尖鬓角间已渗出了油油香汗,她内心的慌急不安,完全表露在她的娇靥上。
雷霆雨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确信,很快的就要揭开这个谜。
墓前草地一升起来,一个下伸的地道口立时现出来。
司马姗姗说了声“快跟我来”,当先走进了地道内。
雷霆雨再不迟疑,沿阶而下,紧跟司马姗姗之后。
一进地道口,已响起思思声,上面升起那面草皮铁板已缓缓的降下来。
也就在这时,“嚓”的一声火光已亮,司马姗姗已打着了火种,并将插在墙上的一盏小灯笼点上。
司马姗姗并没有等头上的地道出口完全封闭,便提着灯笼向前奔去。
雷霆雨这时的心情更凝重了,因为司马姗姗竟把她家秘密进出的地道毫不隐瞒的泄露给他,这种情形已显示着她对他雷霆雨的看法已不同别人了。
但是,他雷霆雨对她,却只是利用她作引线,一步一步揭开仙女宫的秘密,进而将这个邪恶势力彻底摧毁。
心念及此,当然感到有些惭愧,但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危,也只有尽可能的不牺牲她了。
前进约两百丈,前面悄奔的司马姗姗突然飞身跃起,伸手在头取上的圆孔中拉了一下。
雷霆雨急忙刹住身势,藉着灯光向前一看,全部是水,而且直达深处灯光无法射及之处。
正在凝目察看,司马姗姗已低声警告道:“小心站好!”
话声甫落,脚下已开始移动,缓缓向前,宛如一艘小船般自动驶去。
由于声音轻微,显然是以辘车滑轮启动前进。
在这一刹那,雷霆雨对司马姗姗的父亲是位根本不会武功的富绅看法,却有些改变了!
因为,一般富贵人家,为了防盗逃命,也会暗设夹壁、密室或通向宅外的地道,不过,大都十分简陋。
但是,司马姗姗的家却不同,她家的地道不但深远,而且机械灵活,声音微小,显然经常使用和养护。
由于有这一想法,不禁心里暗呼道:“莫非神秘迷离的仙女宫,就设在司马姗姗的家里不成?”
心念间,脚下的浮板已经停止,前面的不远处即是一道黑漆铁门。
只见司马姗姗这时才宽心的一笑道:“到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走至门侧墙前,在一块墙砖上按了一下。
一阵“轧轧”轻响,铁门缓缓退向墙内。
随着铁门的退进,门缝中已透出了灯光!
司马姗姗一见里面的灯光,脱口轻呼,娇靥立变,还没等铁门完全退出墙内,她已迫不及待的纵进门内。
就在她纵进门内的同时,里面也响起一个少女的焦急低呼声:“小姐,您可回来了!”
雷霆雨走进门内一看,里面有桌有椅,有床有被,一盏香瓜罩灯燃亮在桌子上。
一个身穿淡绿衣裤的侍女,正神情急切的站在对面,开着的铁门旁。
只见神色一惊的司马姗姗急声问:“可是她们已来了?”
绿衣侍女立即焦急的颔首道:“来了一会儿了,一直在问小姐!”
司马姗姗吃惊的“噢?”了一声,急忙道:“好!那我们赶快去吧!”
说罢,立即望着雷霆雨,叮咛道:“霆雨哥,千万不要离开这儿,我很快就回来。”
雷霆雨心知不异,焉肯放过这个机会,但仍颔首道:“你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说话间,司马姗姗和等候的绿衣侍女已急步走了出去,并关切的问:“老爷呢?”
绿衣侍女道:“在三姨太楼上,早睡了。”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问的是她的父亲,虽然娶有姨太太,有些世俗,但并不意味着她父亲就不是武林人。
心念间,发现司马姗姗已登上了一道高阶,一等绿衣侍女走出后,她才吹媳了手中灯笼走出去。
雷霆雨一看,飞身纵了过去,直奔高阶前。
就在纵至高阶前的同时,上边的小门也刚刚合上。
雷霆雨登上台阶,立即将耳贴在门缝上,只听那个绿衣侍女说:“她们就等在小姐的楼上。”
话声完了,清晰的听到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雷霆雨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双手去推小门。
以手一推,竟然纹丝不动,只得按照司马姗姗的方法,出指疾点墙上的墙砖。
就在他点到第二排的第三块时,“喀”的一声轻响,接着响起一阵“轧轧”声,小门缓缓向外开去。
雷霆雨担心失去司马姗姗的踪影,小门刚开了八九寸,便侧身吸气,挤了出去。
一出小门,即面对着一面木板漆,游目一看,竟是一道长廊,而身后小门,即建在廊口后面的花树假山旁。
雷霆雨急忙探首一看,发现司马姗姗和那个绿衣侍女已到了通廊尽头,而且,正沿着一道楼梯向楼上走去。
一看司马姗姗上了楼,雷霆雨已不需再跟了去,因为那座楼就在十数丈外。
雷霆雨抬头上看,楼上两间均亮有灯光,但都不十分明亮,其他楼房丽阁,一片漆黑,想必都已入睡。
打量完毕,点足纵上通廊瓦檐,接着直飞亮有灯光的高楼栏台上。
雷霆雨先隐身楼柱旁,凝神一听,里面已有了脚步声,接着是司马姗姗的恭谨声音道:“属下司马姗姗,参见刑堂两位执事!”
一听司马姗姗的称呼,雷霆雨立时确定了司马姗姗的身份,同时也断定里面也都是仙女宫的人。
为了看个清楚,他立即以小指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觑目一看,只见八仙桌的左右大椅上,竟坐一个老婆婆和一个村姑打扮的少女。
老婆婆黑衣黑裤,虽然满脸的皱纹,却没有一丝老态,目光炯炯的瞪着司马姗姗,竟以清脆的声音,沉声问:“深更半夜的你去了哪里?”
雷霆雨一听声音,立时凝目察看,这才发现那个老婆婆竟是易容化装的,听嗓音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只见司马姗姗急忙恭声道:“属下去找‘塞上煞星’雷霆雨……”
雷霆雨听得双眉一耸,两片朱唇又紧紧的闭起来。
只见那个村姑装束的少女立即沉声问:“你找他什么事?”
司马姗姗急忙道:“昨天早晨接到宫里的通报指示说,阎王寨和死亡谷有意和咱们联手除去雷霆雨……”
村姑装束的少女立即哼声道:“你一个人去找他岂不是找死!”
司马姗姗竟正色道:“属下的武功虽不如他,但属下的智谋可不比他差!”
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则沉声问:“你用什么智谋?”
司马姗姗立即道:“属下可想尽办法诱他到属下的家里来,然后设法擒住他,再请两位执事来将了带回去献给刑堂堂主!”
雷霆雨早已听得浑身微抖,立泛杀机,恨不得一掌击碎楼窗,挥剑将司马姗姗杀了。
村姑少女听得目光一亮问:“他会到你家来吗?”
司马姗姗立即道:“他已经答应前来了!”
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惊异的问:“他会答应到你家里来?”
司马姗姗正色道:“属下方才就是去引他来……”
村姑少女两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同时急声问:“你已经把他引来了?”
雷霆雨听得顿时大怒,正待大喝一声:举掌将楼窗击碎,但里面的司马姗姗已懊恼地说:“原本说好了他在城西小破屋里等我,可是……”
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冷冷地问:“他可是走了?”
司马姗姗懊恼的说:“是,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村姑装束的少女沉声道:“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多等他一会儿?”
司马姗姗道:“属下一看三更到了,知道两位执事有上令转达,特地准时赶回来……”
雷霆雨的怒气已消,同时也为他的险些铸成大错而不安,根据司马姗姗的谈话,他也明白了她何以提前一个时辰去找他。
心念间,那个化装成老婆婆的少女道:“堂主要见你,咱们这就走吧!”
司马姗姗显然吃了一惊,道:“你是说现在?”
村姑少女道:“堂主正在汪家祠堂里等你,去迟了当心她发脾气。”
司马姗姗略微迟疑道:“可是,雷霆雨……”
话刚开口,村姑少女已沉声道:“不用管他了,我们已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司马姗姗道:“那我交待青娥一下……”
村姑少女沉声道:“不必了,最好不要任何人知道堂主召见你的事!”
随着司马姗姗的恭谨应是声,接着响起一阵离去的衣袂破风声!
雷霆雨觑目一看,里面已没有了人影。
但是,楼梯口处却悄悄探出一个人头,正是那个绿衣侍女。
雷霆雨知道说的“青娥”就她,想到廊口假山后的地道小门还没关,只得轻灵的绕向楼前。
一到楼前门,青娥刚巧走上来。
青娥一见雷霆雨,不由吓了一跳,但瞪着两眼埋怨道:“喂,你这个人怎的不听我家小姐的话,随便跑出来了?”
雷霆雨无暇和她多扯,立即道:“如果明天你家小姐还未回来,任何人问起来都说不知道……”
青娥听得神以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什么?”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不要问为什么,下去把密室的门关起来!”
说此一顿,发现青娥仍望着他发呆,只得问:“你听到了没有?”
就在了字出口的同时,雷霆雨身形一闪,飞身纵了出去,仅在对面的阁角上点了一下足,直向前面的三道快速身影追去。
只见前面的司马姗姗三人,一出南关后街,身形顿时加速,直奔东南。
东南数里以外,也是一片丘陵茂林地区,起伏坡度,较之城西丘陵尤为高大。
雷霆雨为防对方发现,一直落后一段距离。
就在司马姗姗三人将要驰进林内的同时,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尖锐的凄厉惨叫声!只见也驰中的司马姗姗娇躯一战,倏的刹住身势,同时脱口惊呼道:“你们在这里开刑堂!”
紧跟刹住身势的村姑少女两人同时沉声道:“不错,不过,你抗命的部分并不太严重,堂主可能不会将你处死!”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你们两人为何不早说。”
扮成老婆婆的少女沉声道:“早说了只怕你不来了!”
司马姗姗沉哼道:“笑话,我司马姗姗一切为仙女宫着想,我为什么不敢来?”
村姑少女立即肃手一指内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走吧!”
司马姗姗哼了一声,飞身再向林内驰去。
村姑少女两人立即紧跟身后,根据两人飞驰的位置,显然在防司马姗姗跑了。
雷霆雨一看,断定司马姗姗已有了危险,一等三人驰进林内,一个飞扑已到了林缘前。
他知道司马姗姗绝不会逃走,因为她有家,她有父亲,只有硬着头皮前去。
雷霆雨利用树身掩蔽,目光直盯着司马姗姗三人。
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女子尖嗥,划破夜空,直达树林,令人听来,胆颤心寒。
惊的司马姗姗不由停了一停,也许自觉逃走无望,只得继续向前走去。
由于那声女子惨叫十分真切,雷霆雨断定汪家祠堂已经不远了。
凝目一看,前面数十丈外果然有一道黑墙,中央正殿的前檐下,似乎有火光。
就在这时,已听到女子愤怒的呵斥声。
雷霆雨已经有了暗暗决定,除非司马姗姗有生命危险,他绝不露面。
因为,他原本就要以司马姗姗作引线,一步一步揭开仙女宫秘密,直到完全摧毁这个邪恶组织为止。
心念间已到了近前,同时也看到司马姗姗三人品字形大步走进了祠堂门楼内。
雷霆雨这时才发现汪家祠已临半塌边缘,只怕早已没有宗亲管理和供奉香火了。
他一等司马姗姗三人进入祠堂,立即飞身向前。
他行隐身门楼暗阴下向内一看,心头一震,立时蹙紧眉头。
因为,有一半露天的正殿上,六七名村姑般装束的少女,正在殿上忙碌,在左右殿角数支临时札捆的熊熊松枝火把映照下,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溅有几滴血渍。
一个三十多岁村妇装束的中年人,飞眉瞪眼,满面怒容的坐在供桌前的木凳上,正在那里向着另一个吊在梁上的女子问话。
而就在那女子左右脚下地上,已蜷卧着两个浑身鲜血的女子,想必就是刚刚发出惨叫的两人!
由于殿内火苗晃动,看不清那两人还有没呼吸,也许已经断了气。
雷霆雨看了这情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殿上的那些人竟会是柔弱女子?
就在他感慨惊异之际,蓦见那个中年村妇怒目切齿恨声道:“行刑!”
刑字方自出口,站在被吊女子身侧的村姑,右手刷的出腰间的尖刀,寒光一暗,已刺进了那女子胸腔内。
一声凄厉的剌耳惨叫,那女子胸部一挺,张口瞪眼,仰面望天,口里“咕”的涌出一股鲜血,头一偏,顿时气绝。
一刀穿心,刹时丧命,她们杀人的手法非常熟练,干净利落,雷霆雨连出手相救的机会都没有。
另两个村姑少女,立时忙着解开吊索,将刚刚死去的女子尸体放下来。
恰在这时,司马姗姗在两个刑堂执事的执押下也走进了祠殿内。
司马姗姗虽然花容已经惨淡,但仍竭力镇静。
一见中年村妇向她冷笑,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属下司马姗姗参见堂主!”
中年村妇冷峻淡在问:“司马姗姗,你可知罪?”
司马姗姗依然抱拳躬身道:“属下不知犯了何罪?”
中年村妇戈指一指,剔眉怒斥道:“大胆,你违反了宫主交付的命令,让你打擂输给“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结果你竟奋不顾身地将他逼下台去……”
雷霆雨一听,心中十分懊悔,没想到他连夜前去要求“剑圣”命令儿子次日前去打擂,竟然害了司马姗姗!
因为,如果他不去要求“剑圣”,江明英绝不会再去南关打擂。
可是,话又说回来,没有江明英的前去打擂,怎会有此刻明确的掌握了仙女宫的线索,亲眼看到她们的残忍狠毒?
心念间,已听司马姗姗沉声解释道:“昨天属下原已遵照宫主的指示去作,已让江明英胜了拳掌,但是,‘寒上煞星’雷霆雨却突然上台搅局……”
中年村妇立即冷笑道:“于是,你就藉机不再遵守宫主的命令了?”
司马姗姗急忙道:“不!那是因为属下已想起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中年村妇冷冷地问:“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司马姗姗解释道:“首先,家父在三河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不能让他的唯一女儿嫁给个武功平庸,见了雷霆雨就吓跑的人做丈夫!”
中年村妇沉声问:“你敢说“剑圣”的儿子武功平庸?”
司马姗姗沉声道:“至少他的剑术没有胜过我。”
中年村妇立即有些生气的说:“你那种亡命拚斗,在他没有预防的心理下……”
司马姗姗急忙道:“我不这样想,如果和我交手的是雷霆雨,我就是亡命犯拚,也不可能将他逼下台去……”
话未说完,那个扮成老婆婆的少女已恭声道:“启禀堂主,属下们去时,她正去城西找雷霆雨……”
中年村妇听得神色一变,不由吃惊地问:“你找雷霆雨作什么?”
司马姗姗坦诚道:“我要嫁给他!”
如此一说,不但中年村妇听得神情一呆,就是其他几个村姑装束的少女,也有两三人脱口轻呼!
中年村妇突然愤声道:“雷霆雨是我们仙女宫联手要除去的人物,黑白两道不少霸主世家恨之入骨的刽子手,你怎的还想嫁给他?”
司马姗姗解释道:“雷霆雨武功通玄,高不可测,如果我们把他纳入仙女宫,咱们仙女宫就可称霸武林……”
话末说完,中年村妇已冷冷一笑道:“你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雷霆雨把咱们仙女宫列为‘武林四大坏’之一,无时无刻不想将我们仙女宫挑了,你居然还想与虎谋皮,引狼入室……”
司马姗姗断然道:“不!据我所知,雷霆雨因他所爱的少女,均因他死,他的剑从不斩杀少女……”
中年村妇冷冷一笑道:“可惜,我已不是少女了!”
司马姗姗立即道:“阎王寨的‘玉屏仙姑’和‘七尾狐’也都不是少女了,但雷霆雨昨天同样的没有杀她们……”
雷霆雨一听‘玉屏仙姑’和‘七尾狐’断定就是昨天在追江明英的城西乡道上,碰见的那个道姑和狐媚少妇两人。
心念间,蓦见那个装扮成老婆婆的少女,恭声道:“启禀堂主,雷霆雨已经离开了她,对咱们已不构成威胁,倒是她向江明英擅下捐借金牌的居心,应该让她说明白。”
中年村妇立即望着司马姗姗,沉声道:“说!”
司马姗姗道:“宫主一直希望把江明英纳进宫里去,一方面供她使唤,一方面研究他的剑法,如果向他发出捐借牌,他在筹不出这笔金银时,同样的可以将了解进宫里,献给宫主……”
中年村妇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两全其美办法?”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
话声甫落,押解司马姗姗前来的村姑少女,突然向前一步,恭声道:“启禀堂主,卑职觉得司马姗姗果真如她所说,尚情有可原,只怕她另有阴谋,就罪不可赦了!”
司马姗姗听得神色一惊,不由瞪着那个村姑少女,低斥道:“你……”
但是,“噢?”了一声的中年村妇却沉声道:“你说说看!”
那个村姑少女恭声应是道:“如照她自己说,她要嫁给雷霆雨,试问他们果真成婚,雷霆雨武功之高,咱们仙女宫中又谁人可敌?”
司马姗姗立即沉声道:“你胆敢说宫主的武功不敌雷霆雨。”
那个村姑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着以‘轻蔑宫主’的罪名吓我,如果有你里应外合而宫主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很难阻止你的夺权诡谋得逞……”
司马姗姗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村姑少女,怒声道:“你……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个村姑少女一脸狞笑道:“听你在家中的口气,雷霆雨显然已答应了要娶你,果真你作了雷霆雨的妻子,你的武功也必然有惊人的进步,那时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好日子过……”
司马姗姗不由切齿恨声道:“我司马姗姗一心只为仙女宫着想,从来没想你那种想法……”
那个村姑少女冷冷一笑道:“快不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吧!如果你真的嫁给了雷霆雨,我们都没活命了!”
话声甫落,中年村妇已怒声喝道:“司马姗姗,跪下!”
司马姗姗显然豁出去了,立即断然拒绝道:“我没罪,我不跪下!”
中年村妇倏的由凳子上站起来,怒目厉喝道:“反了!反了!还不给我拿下!”
厉喝声中,押解司马姗姗前来的两名执事,业已娇叱一声,各挥双掌,同时向司马姗姗攻去。
司马姗姗似乎自知难逃一死,一声怒叱,旋身斜走,“呛”的一撤出了背后宝剑,一式“神龙甩尾”,闪电般削向了合攻两人的四掌。
这两个刑堂执事似乎没想到司马姗姗胆敢撤剑,当然也没想到司马姗姗的身手如此矫健。
一见剑光闪电削来,吓得惊叫一声,疾退缩掌,再向前扑击时,已没有了方才那股肆无忌惮的锐气了。
中年妇人一看,知道无法将司马姗姗拿下,立即望着其余几名村姑少女,怒斥道:“愣着干啥,上啊!”
六七名村姑少女一听,一面撤出尖刀,一面娇叱扑上,乘隙向司马姗姗刺去。
司马姗姗自忖必死,攻杀奋不顾身,手中剑一式接一式的“八六风雨”,觑准机会,猛的就向围攻的村姑少女刺出一剑。
如此一来,八九名少女围攻她一人,反而无法施展,被逼的纷纷在外圈虚应故事。
中年村妇并不责备那些村姑少女没有舍命攻击,因为她已看出来,只要困住司马姗姗,她终有力尽气竭的时候,那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她制服。
司马姗姗当然也想到这一点,一看八九名村姑少女拿着尖刀虚挥作势,立即想到了突围。
这时,她一方面想到逃命,一方面也想到了仍在地下室等她的雷霆雨。
司马姗姗认为,只要逃回家去,雷霆雨一定地为她却敌,她也会趁机揭发她们都是仙女宫的人。
心念已定,怒目一声厉叱,手中剑在挥剑中,一武“彩凤展翅”,咻的…扫向了就近一人的前胸!
被攻一人,一声惊呼,疾步后退。
中年村妇立即怒叱道:“不要让她跑了!”
厉叱声中,其他六七名村姑少女不但疾扑攻击,而靠近殿门的两人也急忙挥刀补位。
但是,厉叱声中看向殿外的中年村妇,却神色一惊,又脱口怒喝道:“住手!”
所有围攻司马姗姗的八九名村姑少女,闻声同时飞身疾退。
由于中年村妇惊异迷惑的望着殿外阶口,八九名村姑少女也纷纷惊异的向殿门外看去。
一看之下,心头同时一震,俱都神情一愣!
只见一个身穿绛红长衫,腰佩朱红剑鞘细长剑,紧蹙着眉头半睁着眼的青年人,神情冷峻,紧闭着朱唇,微啼怒意的站在殿门外。
横剑停身的司马姗姗转首一看,神情惊喜,脱口凄呼道:“霆雨哥!”
凄呼声中,飞身扑出殿外。
她本来想握住雷霆雨的右臂向他诉苦,但看了雷霆雨威厉冷煞的神情,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因而没敢伸出手,立即站在雷霆雨的身右。
果然,雷霆雨看也没看她一眼,吭都没吭!
但是,听了司马姗姗那声“雷霆雨”的中年村妇和八九名村姑少女,却俱都惊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瞪大了两眼望着雷霆雨!
中年村妇急定心神,强自展笑,以后一拱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寒上新秀’雷霆雨雷少侠了……?”
雷霆雨却冷冷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中年村妇见问,自然有些神情迟上,想到雷霆雨把她们仙女宫列为武林最坏的四个邪恶组织之一,当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但是,站在雷霆雨身边的司马姗姗却脱口愤声道:“她们都是仙女宫的人!”
中年村妇听得大吃一惊,八九个村姑装束的少女惊得再度发出惊叫!
但是,中年村妇却急忙定神反驳道:“难道你司马姗姗不是?”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我是被你们骗进去的……”
中年村妇为了脱卸责任急觅活命机会,只得正色道:“司马姗姗,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如果你不是为了学得更高的剑术和武功,以便为你们华山派争回失去的面子,你会甘愿受骗吗?”
司马姗姗立即怒声道:“不错,是我自己愿意参加的,但是你们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齿冷,强迫女弟子们去以色相换取高手们的机密武轼……”
中年村妇淡然问:“那你一心嫁给雷少侠,又是为了什么?”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怒声道:“为了杀了你们,挑了仙女宫?”
说罢,急上一步,愤怒的一指已拉到殿角的三具少女尸体,继续怒声道:“看,她们三人只是没有达到你们的目的,不忍心加害她们的丈夫,却落得如此悲参下场,而且其中一人已经怀了孩子!”
雷霆雨听得浑身一震,双目倏睁,两道如电般的目光,直向三个少女尸体望去!
果然,其中一个少女尸体,腹部高高鼓起,至少已不了七八月的身孕!
雷霆雨一阵热血沸腾,杀机倏起,怒哼一声,陡然握住剑柄,“沙”的一声,蓦然现出一道如血惊虹!
中年村妇和八九个村姑少女,只见眼前红光如血,耀眼生花,不但看不见了雷霆雨,也看不见了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由于上前了一步,正是雷霆雨的右前方,只觉红芒四射,光华耀眼,浑身猛的像有许多针刺般!
她一惊非同小可,尖叫一声,飞身退向了阶下。
正由于她的尖叫,立时惊醒了亡魂丧胆的中年村妇等人,同时尖嗥一声,飞身腾跃纵窜。
有的腾身跃向露天殿顶,有的则飞身窜向坍倒的山墙和殿外。
但是,切齿冷哼的雷霆雨,一个扑身,挥剑向前,血光崩现,惊虹炸裂,随着血红光芒电闪,惨嗥叫尖声中,头颅肢臂断腿,心肝肺胃,飞溅落满了一地。
惨嗥声止,红光收敛,浑身血珠滚落的雷霆雨,神色凄厉,目光如灯,就用手中滴血的宝剑一指阶下的司马姗姗,怒声问:“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早已吓呆了!
她只看到祠殿中血虹剑光电闪,肢体人头溅飞,凄厉惨叫声中,挟杂着头颅“咚咚”落地声。
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中年村妇和八九个手持尖刀,专供行刑的村姑少女,全部尸体不全的倒在祠殿中,泉水般的血浆正在地面上流动!
她一直认为雷霆雨绝不杀女人,尤其不杀少女,没想到他一怒之下,竟杀的一个也不剩。
这时见雷霆雨倏的转过身来,用剑指着她,她这才看到那是一柄三尺多长,通体血红的软剑,颤颤巍巍的剑尖上仍在滴血!
一声“司马姗姗”,陡然有如霹雷贯顶,她吓的一声惊吓,撒手丢剑,娇躯一旋,“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雷霆雨看得一愣,急忙收剑纵下阶去。
蹲下身去一看,司马姗姗吓得晕死了过去。
他不由懊恼的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他原意是想趁司马姗姗惊恐之际要她说出仙女宫的确实位置,没想到,一声吆喝,她竟是晕死了过去。
无奈之下,只得舒掌在她的命门上拍了一下。
久久,司马姗姗才呻吟一声,缓缓睁一节艰涩的无神的眼睛!
但是,当她看到近在咫尺的雷霆雨,眨眨眼,想了想,神色一惊,脱口尖呼,头一偏再头晕了过去。
雷霆雨知道她惊吓过度,再救醒她同样的会再晕过去。
是以,先将地上的剑为她收进鞘内,顺手将她挟在肋下,一连向着祠殿内的松枝火把连拍数掌,“蓬蓬”声中,应声震熄。
紧接着,飞身由破墙上纵出来,直向林外驰去。
一出松林,即见东天晓星升起,再有半个多时辰天就亮了。
雷霆雨心中一急,加速向南关城外的大街后,如飞驰去。
六七里地的距离只是转瞬间的工夫,一到南关街后,腾身飞上民房,直奔司马姗姗家的堂皇宅院。
进入高大院墙,越过左侧数座跨院,绕过内宅高楼,尚水纵至楼后的长廊内宅花园,已看到那个身穿绿衣,名叫青娥的侍女,正焦急地站在廊口山石后。
雷霆雨飞身纵落,青娥吓得险些惊呼!
她一看司马姗姗挟在雷霆雨肋下,大吃一惊,张口就待问什么。
但是,机警的雷霆雨,早在她神色一惊的同时已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同时轻声道:“快开门!她吓晕过去了!”
青娥听说小姐没死,紧张地“哦!”了一声,急忙蹲身下去在山石小洞中拉了一下。
一阵轧轧轻响,立即现出一道小门。
雷霆雨再不迟疑,侧身走了进去。
沿着下伸的石阶急步而下,立时看到不远处的密室小门,仍开着,里面仍亮着灯!
进入小室,雷霆雨先把司马姗姗仰面放在床上。
紧跟着快步进来的青娥,拿起烛台上的香瓜灯罩弹掉了烛花。
也就在室内一亮的同时,雷霆雨已吩咐道:“快把你小姐身上的剑解下来!”
放好灯罩的青娥应了声是,急忙去解司马姗姗身上的宝剑。
雷霆雨见墙角架上的脸盆中正有一盆清水,立即过去洗了把脸。
但是,神情依然有些紧张的青娥却关切的问:“我家小姐怎的会吓晕了呢?”
雷霆雨只得含糊的说:“她们要杀她……”
青娥立即道:“我们小姐也会武功呀!她一定会拔剑抵抗呀?”
雷霆雨懒得多说,没有再答理她。
想是青娥解下宝剑和绳索,因而逐渐苏醒的司马姗姗竟梦呓般的颤声道:“霆雨哥……不要……杀我……”
青娥一听,立即望雷霆雨,说:“要杀她的人好像是个男的耶,不是那个村姑和老婆婆!”
雷霆雨淡然“噢?”了一声,知道司马姗姗快醒了,只得望着青娥吩咐道:“你快去弄点儿吃的东西来,我和你家小姐折腾了一夜,都有些饿了!”
青娥虽然知道雷霆雨是司马姗姗亲自接来的客人,但是,司马姗姗仍在昏迷而又躺在床上,不禁有些迟疑的说:“可是,我家小姐……”
雷霆雨自然明白青娥的心意,双颊一热,不禁有一些被侮辱的感觉。
但想到青娥的职责,只得宽慰的说:“快去吧!你家小姐醒来我自会照顾!”
青娥无可奈何的应了声是,只得转身走出门去。
雷霆雨一听上面传来“轧轧”轻响,立即走至床前,功集双掌,很快地在司马姗姗的重要穴道上推拿起来。
已经接近清醒的司马姗姗,经过浑身温暖热流的流窜,立时睁开了眼睛。
司马姗姗一看雷霆雨正在为她推拿,面目祥和,唇角绽笑,凄呼一声“霆雨哥”,伸臂将雷霆雨的肩头抱住。
雷霆雨并没有推拒,趁势把她拉坐起来,同时道:“快调息一下……”
岂知,司马姗姗竟倔强的说:“不,我不累……”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仍不松手,只得道:“有人来了!”
说话间,就趁着司马姗姗凝神去听的同时离开了她!
司马姗姗以为雷霆雨骗她,高嘟起小嘴正待说什么,上面已传来轻微的“轧轧”声响。
一听机关的启动声,司马姗姗反而神色一惊,看了一眼床铺和室内,脱口急声道:“我们已经回来了!”
雷霆雨只得颔首道:“回来一会儿了!”
司马姗姗想到由汪家祠堂到密室,她一直在昏迷中,当然是雷霆雨将她抱回来!
想到蜷曲在雷霆雨的胸前臂弯里,一阵蜜意暖流立时布满了四肢全身,娇靥也跟着涌红起来,当然也非常后悔没有回家的途中就清醒过来。
其实,所幸她没有中途醒来,如果她发现雷霆雨像挟东西一样把她挟在肋下飞驰,她不气死才怪。
就在她一阵蜜意袭上心头,青娥已捧着酒菜托盘匆匆走了进来。
青娥一见司马姗姗已经坐在床上,目光一亮,同时欢声道:“小姐,您醒来啦?方才可把小婢吓坏了……”
青娥一面摆着酒菜一面望着司马姗姗继续说:“小婢给您解剑时,才听这位少爷说,有人要杀您……”
司马姗姗一听,这才发现自己背上的剑已被解下来挂在墙上。
但由于青娥指着雷霆雨称少爷,立即介绍道:“青娥,他姓雷,以后你就喊他雷少爷好了!”
雷霆雨未待司马姗姗再介绍青娥,已和声道:“青娥,你怕也一夜没有好睡了,我们自己会吃,你先去睡吧!”
青娥一听,立即去看司马姗姗!
司马姗姗当然希望和雷霆雨单独在密室里进餐,立即望着青娥吩咐道:“你去睡吧,有事我会拉铃喊你!”
青娥恭声应是声中,依然为他们每人满上一杯酒,才转身走了出去。
司马姗姗却兴奋的由床下跳下来,愉快的说:“霆雨哥,来,咱们喝一杯,为小妹的不死重生干一杯!”
说话之间已走至桌前,立即把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端起来,含笑望着雷霆雨。
雷霆雨就坐在桌旁前,端起酒来淡然道:“希望你从今天起,获得真正的重新生活。”
司马姗姗愉快的应了声好,举杯喝了个干!
雷霆雨放下酒杯感慨的说:“我只是偶尔听人说,仙女宫如何如何可恶,没想到她们的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残忍狠毒,较之我想像的,真不知残酷了多少倍!”
司马姗姗叹口气道:“小妹是新近入伙的,也可说是奉师门的命令加入,只知她们对违反了规定命令的人处分极严厉,并没想到她们的手段竟是如此残酷,连怀了小生命的孕妇也不放过!”
雷霆雨立即问:“这么说,你也赞成这个邪恶组织,绝不能让她们再存在下去了?”
司马姗姗正色道:“小妹这次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找你,就是为了要消灭她们!”
雷霆雨欣慰的赞声好,道:“那就说说她们仙女宫的确切位置吧!”
司马姗姗柳眉一蹙道:“小妹也不知道仙女宫的确实位置!”
雷霆雨不由惊异的问:“你是仙女宫在外独当一面的干部,怎的会不知道仙女宫的确实位置?”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小妹真的不知道……”
雷霆雨有些不信地问:“你是说,你一直还没去过仙女宫?”
司马姗姗颔首道:“去过了,而且还晋见过宫主本人!”
雷霆雨不由迷惑地问:“那你是怎么去的?”
司马姗姗感慨的说:“说来只怕你还不会相信,小妹奉命晋见时,是坐在一辆四面密封的马车里,还派的两名仙女监视……”
雷霆雨急忙问:“你到达仙女宫下车时,总可以看一眼四周的环境形势吧?”
司马姗姗有些气愤懊恼的说:“到达仙女宫时已是沉夜三更了……”
雷霆雨不由惊异的问:“你们宫主要在半夜三更召见你?”
司马姗姗道:“不是,是第二天的黎明……”
雷霆雨立即道:“黎明天光已经泛白,景物业已清晰可见,周遭形势应该可以分辨出来……”
司马姗姗立即道:“晋见的地方是座宫殿,附近似乎仍在大兴土木……”
雷霆雨则关切的问:“我是说,你在宫中可看到宫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譬如远处山峦峰岭,近处的寺院宝塔……”
话未说完,司马姗姗的月光一亮,脱口恍然道:“小妹想起来了……”
雷霆雨精神一振道:“想起什么?说说看!”
司马姗姗道:“在仙女宫的四周都是山峰,而左前方的远处山峰上似乎有座庙或庵……。”
雷霆雨未待司马姗姗话完已挥手阻止道:“慢着!”
司马姗姗一看,只得刹住了话头,迷惑望着他。
雷霆雨继续道:“现在我们已可确定仙女官的位置是在深山中,而宫殿大都座北朝南,那么你说的左前方,也就是西北方……”
司马姗姗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雷霆雨继续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仙女宫的后面高峰上的寺庙,我们也敢断言,这座庙或寺院早已被仙女宫控制了,只是,山区中的寺庙观庵太多了……”
司马姗姗急忙道:“可是,那座观庙中有一座很奇特的白塔……”
雷霆雨立即迷惑的问:“你的意思是说……?”
司马姗姗急忙道:“也就是说,第一层是东西有门,而第二层上便是南北有门了!”
雷霆雨赞声道:“好,这便是有价值的寻找目标,想想看,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司马姗姗立即摇头道:“乍然间,小妹实在想不起来了,而且,当时心情紧张,也不敢东张西望。”
这一点雷霆雨当然体会的出来,立即道:“现在说说那次你晋见的经过吧!”
说此一顿,特地又解释道:“最初上车的地点最重要!”
司马姗姗道:“上车地点不就在桃溪镇北的密林里……”
雷霆雨立即道:“以桃溪镇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内有潜山、霍山、舜耕山,较远的还有东西梁山的九华山与黄山……”
司马姗姗蹙眉懊恼的说:“在马车里走了好几天,小妹实在不知道是哪一座山!”
雷霆雨关切的问:“你们前去仙女宫的途中,有没有住店?”
司马姗姗蹙眉道:“我一直都留在车上,好像没有住店!”
雷霆雨只得问:“那你方便呢?”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问到这个问题,娇靥顿时一红,只得道:“都是小妹告诉同车的仙女,遇到有荒草树林的才停下来!”
雷霆雨一听,立即起身道:“好了,趁天光还没亮,我要走了……”
司马姗姗大吃一惊,脱口惶声问:“你要去哪里?”
雷霆雨只得道:“当然是去找仙女宫!”
司马姗姗断然道:“不,你不能走!”
雷霆雨立即沉声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说:“你现在走太危险了!”
雷霆雨似有所悟地说:“你担心死亡谷和阎王寨他们……”
司马姗姗立即焦急地说:“不单单他们两股势力,还有仙女宫,如今你又杀了仙女宫的刑堂堂主,她们必然会恨你入骨……”
雷霆雨立即宽慰的说:“你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
司马姗姗更加焦急的说:“我们既然已下定决定要除去他们,何必急在今天明天?……”
雷霆雨道:“拖的时间愈久,会对我们不利……”
司马姗姗立即道:“时间不会拖的太久,最多就是这两三天的事!”
雷霆雨蹙眉“噢?”了一声,不由迷惑的望着司马姗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司马姗姗却委屈的说:“你先坐下嘛,霆雨哥!”
雷霆雨无奈,只得又坐了下去。
司马姗姗担心雷霆雨又要走,立即正色道:“现在刑堂堂主她们不是被杀了吗?我想宫里很快就会得到报告……”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问:“除了你外,谁还会向宫里报告?”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莫说我根本不知道仙女宫在什么地方,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去送报告!”
雷霆雨蹙眉问:“为什么?”
司马姗姗有些得意的说:“这件事我要装做不知道!”
雷霆雨迷惑的问:“你是说,三河县城还有其他人负责往仙女宫送消息?”
司马姗姗道:“据我所知,就是那个化装成老婆婆的史姓执事……”
雷霆雨立即道:“可是,她已经死啦!”
司马姗姗道:“我想一定还会有其他人!”
雷霆雨却不以为然的说:“就算还有其他人,汪家祠堂在郊区树林里,而且久已荒废,谁又知道那里被杀了许多人!”
司马姗姗立即道:“这我自有办法让全城所有的人在正午前都能知道!”
雷霆雨一听,的确愣了,他“噢?”了一声,惊异的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司马姗姗有些得意的说:“其实很简单,待会儿我化装成一个混混儿,跑到大街上见了小花子一吆喝,不出两个时辰,保证全城沸腾起来。”
雷霆雨却惊异的说:“你还会化装……?”
司马姗姗更加得意的说:“我不但会化装,我还会易容!”
雷霆雨一听,不由惊异的说:“真的?”
司马姗姗继续说:“这次小妹陪你去找仙女宫,便必须化装一下才能前去……”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我不化装!”
司马姗姗神色一惊,立即正色道:“为什么呢?如果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找到了仙女宫,总比每天担心遇到死亡谷和阎王寨的人,一路上打打杀杀的前去找好吧?”
雷霆雨沉声道:“听说化装脸上要贴东西涂药膏,浑身不自在……”
司马姗姗“噗哧”一笑道:“那要改容才会,譬如少女化装成老婆婆,年轻人改扮成老公公,而你不会……”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噢?”了一声!
司马姗姗继续道:“你只要像在街上看到黄香莲时那样英挺潇洒有精神就好了……”
一提到黄香莲,雷霆雨的眉头又蹙在一起了!
司马姗姗一看,立即嗔声道:“又来了,又来了,刚刚还舒眉展眼的,一说起你那位黄姑娘来,马上又恢复了你那张吓人的判官脸!”
雷霆雨却懊恼地说:“说也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搬家呢?”
司马姗姗为了讨好雷霆雨,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了好了,天明我出去办事的时候一定代你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是自己搬走了,还是被死亡谷捉去给杀了!”
雷霆雨立即沉声道:“你不要咒莲姑好不好?”
司马姗姗正色沉声道:“这不是你最担心的吗?”
这的确是雷霆雨最担心的,所以他急切的想知道黄香莲的下落,因而催促道:“那你快去吧!天只怕早已大亮了!”
司马姗姗虽然妒意满脸,气在心头,但仍耐着性子问:“你吃饱了?”
雷霆雨没有吭声,仅点了点头!
司马姗姗只得道:“好吧!我到城里打听一下,希望能打听出他们搬去了什么地方!”
说罢起身,迳向密室小门走去。
雷霆雨知道司马姗姗打听消息比他方便,但又担心仙女宫的其他人把她劫走了,只得道:“出去放机警点儿!”
司马姗姗见雷霆雨关心她的安全,心中一甜,立即绽笑道:“我不会那么傻!我会化装一下!”
雷霆雨立即宽心的“哦!”了一声道:“那就快去吧!”
司马姗姗愉快的甜甜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武侠屋扫描ycalex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五章仙女宫之行
雷霆雨盘膝坐在床上,调息几个周天后,已能隐约听到司马姗姗家的仆妇侍女们活动地声音动静。
他看一眼灯光昏暗的香瓜灯,懒得下去弹一下烛花。
回想一下昨夜在汪家祠堂看到的景象,仙女宫处分违纪属下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这个邪恶组织晚一天除去,便会多几个无知受愚的少女被杀。
昨夜听了司马姗姗和那个女堂主的对话,仙女宫的女宫主,不但向富有的人捐借金银,还劫持武功高强,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供使唤,并学习他们师门家学的不传武功。
显然,这个仙女宫的女宫主,野心勃勃,企图先博鉴天下各派武功之精华,然后再公然向各大门派挑战,争霸武林。
到了那时候,她的武功已高,仙女宫的根基已固,她便不须再采取秘密行动。
根据司马姗姗说,她去晋见宫主时,附近仍在大兴土木显然仍在扩大建造宫殿,等到宫殿完成,那位宫主的武功也已有了相当火候。
司马姗姗这次招亲设擂,原本是要嫁给“剑圣”的儿子江明英的。
但是,她擅自更改了上级的命令,硬把江明英逼下台去,而且,未得允许又向江明英下了金银牌子,因而也险些送了性命。
所幸他心有所疑跟了去,否则,这条有力线索一断,还不知哪一天才能再碰上仙女宫的人。
如今根据仙女宫还需要江明英这等身手的武功和剑术,足证那位宫主的武功还没具有惊人的身手,这时去挑仙女宫正是时候,如果再拖上一年半载,再想杀她只怕就难了。
雷霆雨心中一惊,撑臂下床,立即向通往宅外的小铁门前走去。
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只见黑暗的远处地道中,一个头载小帽的小伙子,一手抱着一个包袱,一手提着一个蓝子,正急步向这边奔来。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怔,不由低声问:“是司马姑娘吗?”
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脸上原本挂着一丝微笑,一听那声“司马姑娘”,微笑刹时消失了!
雷霆雨一看,断定是司马姗姗不会错了。
人影一闪,身穿灰上衣,土布裤的年轻小伙子已奔了进来。
雷霆雨虽然知道面前的小伙子是司马姗姗,但他藉着灯光仔细看,依然看不出一丝破绽来,因而对她的化装术,不能不由衷的佩服!
岂知,脸色有些黄,带有一些油垢的小伙子,一进小铁门就关切地问:“请问……您就是雷少爷吧?”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同时一愣,不由惊异的问:“你?……你是……?”
因为,他根据小伙子的嗓音,才知道原来不是司马姗姗!
只见嘴巴微微有些凸起的小伙子,恭声道:“小的是司马大爷的佃户,也是我家小姐的心腹,专替我家小姐在北关一带办事!”
雷霆雨一听,这才知道小伙子是司马姗姗的心腹,不由关切地问:“你家小姐呢?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嘴巴凸起的小伙子,恭声道:“我家小姐还在北关大街上到处打听黄家大妹子的消息,先叫俺小三子给您雷少爷送吃的来!”
说着,把手中的竹蓝子放在了桌上。
雷霆雨一看,蓝上覆着一块蒸馒头的白布,由于有丝热气和香味,断定里面可能是包子。
一看到包子,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了,不由惊异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小三子急忙道:“回禀雷少爷,刚刚正午,我家小姐说,请您先吃!”
一听已经正午了,雷霆雨不由焦急地说:“已经正午了,你家小姐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小三子立即道:“我家小姐说,一定要打听到黄家大妹的消息,否则,您雷少爷就是看到了香喷喷的包子,也吃不下去的……”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动,立时恍然似所悟,听口气,分明含满醋意,根本不像一个佃户佣人敢说或应该说的话!
是以,脸色一沉,同时沉声道:“哼!原来还是你,恶作剧!”
司马姗姗早巳妒怒填胸,不由将手中的包袱向着床上猛的一摔,大发娇嗔道:“你满脑子里都是黄莲姑,心里想的就她一个人,也不管人家是死是活……”
雷霆雨见“小三子”果然是司马姗姗,而且,除了她的声音恢复原音外,依然看不出来她哪一点像司马姗姗。
这时见她大发脾气,只得无可奈何地解释道:“我方才不是已经问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司马姗姗却继续怒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人家为了替你打听姓黄的丫头,差一点被仙女宫的人给逮着!”
雷霆雨听得神色一惊问:“怎么?她们认出了是你?”
司马姗姗没好气地说:“至少她们对我已开始起了怀疑!”
雷霆雨惊异的“噢?”了一声问:“说说看,她们怎样发现了你?”
司马姗姗懊恼的说:“我也是直到黄香莲的家门口,才发现两个村姑注意我!”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道:“你到黄香莲的家里去了?”
司马姗姗道:“是呀!我去看看能否另有发现,或者她们搬家时忘了带什么又回去拿……”
雷霆雨关切的问:“后来呢?”
司马姗姗道:“既然被她们发现了,当然不敢再呆下去啦,再说,天也正午了,又担心你会饿!”
说此一顿,又关切的说:“你饿了吧?快坐下来吃吧!包子还是热的!”
雷霆雨转身坐在椅子上,顺手拿了一个热包子,口里却迷惑地说:“你和我说了半天的话都没有认出来是你,她们却一见你就对你起了疑……”
司马姗姗立即道:“那是因为我的易容化装术是在仙女宫学的,而且,她们仙女宫的执事香主,几乎每个人都曾学过易容术……”
雷霆雨听得剑眉一蹙道:“这么说,我们两人改扮前去寻找仙女宫,岂不是一碰上她们就被她们揭穿了吗?”
司马姗姗一笑道:“绝对不会,她们是易容,我们是改扮!”
说此一顿,急忙走向了床前,顺手解开了包袱,继续道:“喏!你来看!”
雷霆雨起身走前两步一看,只见包袱内放着一顶儒士方巾,一袭淡黄亮缎绣花公子衫,一双乌靴,一把嵌玉丝穗褶扇!
一看这些东西,不由迷惑的望着司马姗姗,问:“这是谁的衣物……?”
司马姗姗立即正色道:“你的呀!”
雷霆雨不由哼声道:“我穿上这些东西,只怕连路都不会走了!”
司马姗姗却正色道:“告诉你,仙女宫的女宫主,特别喜欢飘逸潇洒,而又武功高强的人,你穿上这套衣服,到达我们认为可疑的山区附近时,你再故意展露几招惊人功夫,她们很可能会主动的先向我们接头……”
雷霆雨听得精神一振问:“真的?”
司马姗姗立即得意的说:“你别忘了,我是她们派在宫外独当一面的干部哟!”
雷霆雨不由问:“那你呢?”
司马姗姗正色道:“我当然扮成一个服侍你的书僮了!”
雷霆雨忧虑地说:“可是,她们已认出了你现在的样子……”
司马姗姗立即一笑道:“我另换一套衣服,拿下来牙口,她们就不认得了。”
说着,右手中食拇三指向樱口中一捏,立时拿出一块淡红色的箝形开口夹子来。
雷霆雨藉着灯光一看,果然已看出司马姗姗的大致容貌来,只是脸色仍有些黄黄的,鼻翅两边有一些油泥。
是以,由衷的赞声道:“你的易容化装术实在高明,仙女宫的人居然一见你就看出破绽来,说来她们也实在太厉害了!”
司马姗姗哼声道:“那是她们几乎每个人都会化装术,所以一看便能看出来,如果我们两人都以本来面目前去,她们反而不易发现破绽!”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仙女宫不是有很多人见过你?”
司马姗姗得意的说:“你放心,我一改扮起来,她们便不认得我了?”
雷霆雨立即催促道:“那你快去改扮吧!早些扮好了咱们早些走!”
司马姗姗欣然应好道:“那你也把你的衣服穿起来呀,回头我再为你修一修胡须,你看来就像个中年人了……”
雷霆雨听得心中一惊,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把我扮成一个中年人?”
司马姗姗一笑道:“这样我比较放心,否则,每天身边跟了一大堆追求你的美丽少女,你哪里还有心情去找仙女宫?”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道:“我告诉你哟!仙女宫的女宫主,狐媚妖艳,年约三十,我把你打扮的正好配她……”
雷霆雨沉声道:“你胡说,我配她干什么?”
司马姗姗“噗哧”一笑道:“那我去啦!啊!”
北关大街祥发客栈的店后独院中,四个身穿红缎劲衣,背插宝剑的俏丽少女,俱都懒洋洋,无精打彩的站在小厅门口的台阶上。
这四个红衣俏丽少女,正是云中凤的四个俏丽丫头……小娥、小蝉、小蜓、小蛉。
云中凤以眉紧蹙,神情黯然的坐在小厅的大椅上,目光透着焦急。
那个黄玉莲的化身,雷霆雨渴望见到的黄香莲,居然也换了一身红缎劲衣,就坐在云中凤上的大椅上。
黄香莲同样的柳眉紧蹙,神情黯然,目光中透着焦急和不安。
她抬起长长睫毛的眯眯眼看了一眼厅外的青天,蹙眉望着云中凤,幽幽的说:“凤姊姊!雷少侠已经快两天没有回来了,你看,他会不会被人杀了……?”
云中凤立即耐着性子说:“莲姑,你放心,雷少侠的本事大的很,没有人能够杀了他!”
黄莲姑依然忧虑的说:“可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再在三河县城出现呢?”
云中凤只得宽慰地说:“你放心,我一定有办法要他亲自前来!”话声甫落,立在厅口的小蛉突然问:“小姐,您看雷少侠会不会走了呢?”
云中凤也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三河县四周的乡镇庄上,丐帮的花子们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呀?”
说此一顿,特又正色解释道:“就算那些小花子们不认识他,他骑的洒花马,他佩的朱红长剑,还有他那张冷冰冰地脸……”
话未说完,黄香莲已分辩道:“凤姊姊,他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神情愉快耶,你怎的总说他冷冰冰的脸,这样小花子当然就找不到他了……”
站在厅门口的小蝉立即哼声道:“那是他看了你,见了我们啊,不但脸上能刮下两斤冰来,连说话都不会超过五个字……”
黄香莲立即迷惑的说:“真的呀?你们都这么说,连我也糊涂了!”
小娥突然望着云中凤,问:“小姐,您不认为汪家祠堂那些人是他杀的?”
云中凤极有把握的沉声道:“我再对你们说一遍,他从来不杀女人,尤其不杀少女,你们早上没看到?那些女孩子大都没有超过三十岁!”
小娥继续道:“可是,街上有很多人都在揣测是他,因为他是‘冷面铁心’……”
云中凤立即道:“他虽然面冷,但心热,根据他要找上台将江明英救下来,我就知道他的心不是铁打的……”
小蝉不解的问:“可是,小姐您为什么不上台支援江少爷呢?”
云中凤轻哼一声道:“那样我就别想再嫁人了,只有铁定做他们江家的媳妇……”
话未说完,院门口人影连闪,两个布衣裤褂的村姑,急步奔了进来!
小蜓四人转首一看,同时机警的欢声道:“小姐,小蝶小萤回来了!”
云中凤虽然看得目光一亮,但口里却说:“只怕是回来吃饭的!”
话声甫落,奔上厅阶的小蝶小萤已急声道:“小姐小姐,有人前去黄姑娘家里踩线索……”
云中凤急忙问:“是什么样的人?”
小萤站在大门口抢先道:“是个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很可能是此地的小混混儿……”
小蝶急忙补充道:“小婢认为是死亡谷的……”
黄香莲一听是死亡谷的人,娇躯一哆嗦,脱口啊了一声!
云中凤关切的问:“把当时的情形说说看!”
小蝶继续道:“小婢和小萤坐在黄姑娘家对门邻居的墙角下捡菜叶,突然来了一个头戴小毡帽的小伙子,站在黄姑娘的家门口向内看了好一会儿……”
云中凤插言问:“那人可曾看到你们?”
小蝶摇头道:“最初没有,等他走了以后又回来,才发现小婢两人……”
云中凤继续问:“他可曾向你们询问什么?”
小蝶小萤同时摇头道:“没有!他先是神色一惊,立即加快步子走了……”
云中凤不以为然的说:“这也不一定就是死亡谷的人……”
小萤小蝶同时正色道:“可是,他一转进巷道后,小婢两人便马上追了过去,但他已经走的没影了,足证他的轻功不俗……”
云中凤虽然不太相信是死亡谷的人,但却不得不望着花容失色的黄香莲,庆幸的说:“怎样?所幸我要你们赶快埋葬了你哥哥,并把你爹娘送往我家大皇庄,否则,如果被死亡谷的人知道你们仍住在那儿,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黄香莲听了更加骇怕,不由紧张的问:“可是,我在这儿……?”
云中凤立即道:“这你放心,有我保护你,他们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如此一说,黄香莲虽然安心了不少,但云中凤却没有真正的把握能保住黄香莲不被死亡谷杀害,除非能找到雷霆雨。
但是,雷霆雨现在在哪儿呢?”
其实,真正碰见了雷霆雨,只怕这时她也不认得了!
雷霆雨已束好了方巾,穿上了绣花绵缎公子衫,淡黄绸裤,登粉底乌靴,手拿嵌玉褶扇,脸上一圈的自然青年胡,已被司马姗姗修成了一绺绺小胡子,看来潇洒脱俗,完全一副有学闻的中年高雅儒士。
司马姗姗穿一袭黑领宝蓝及膝大褂,深灰色长裤,系了一黑丝腰带,前额梳了个刘海,长发披在肩后,标准的书僮打扮。
她一为雷霆雨改扮好,立即得意地说:“告诉你,现在就是碰见了迷你迷的要死的云中凤,她也不敢出声招呼你了……”
雷霆雨立即不耐烦地说:“你老是提她干什么?”
岂知,司马姗姗竟正色道:“嘿?!她是我劲敌,我不能不提防着她点儿!”
雷霆雨懒得和她多扯,沉声问:“那我的剑呢?”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的剑怎能佩?佩了剑岂不是明白告诉人家你是雷霆雨?”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万一碰上了敌人怎么办?”
司马姗姗蹙眉道:“那只好你用我的宝剑,我用你的褶扇了!”
雷霆雨轻哼一声道:“我还是把我的剑缠在腰里吧,只好把剑鞘留在你这儿了!”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放心,绝对丢不了,和你的马一样,都给你保管的好好的……”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什么?我连洒花马也不能骑?”
司马姗姗正色道:“你别忘了,它也是你的招牌之一!”
雷霆雨无奈,只得道:“好吧!就一切听你的。”
司马姗姗把自己的宝剑背起来,风趣的一笑道:“你看我拖背着这么华丽的宝剑,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位允文允武的大人物!”
雷霆雨注目一看,这才发现司马姗姗的宝剑嵌珍珠,镶美玉,宝石光华闪闪,不由哼声道:“路上惹麻烦的不是你我,只怕是把剑!”
岂知,司马姗姗竟正色道:“那真是再好没有了,你正藉机施展两手惊人绝学,消息一传开,仙女宫的仍自然会向我们接头!”
雷霆雨一听,深觉有理,不由望着司马姗姗,赞声道:“看你不出,还善用智谋的人!”
司马姗姗立即得意地说:“那当然喽!要不,怎能把你这块顽铁征服过来……”
雷霆雨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什么?你征服了我?”
司马姗姗赶紧笑着说:“至少你已不是木头人,死男人变成了活男人。”
雷霆雨一听,也不由失声笑了,同时笑着说:“一派胡扯!”
司马姗姗竟举手一指桌上的铜镜,道:“你自己对着镜子照一照,潇洒、儒雅,神清气郎,比起你前天来……”
雷霆雨打断她的话头道:“好了好了,快谈正经事吧!”
说此一顿,又正色问:“那我叫什么名字呢?”
司马姗姗毫不迟疑的说:“洪水!”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什么?洪水?”
司马姗姗解释道:“是呀!一个名字里三个雨,一天到晚雷雨不停,那还不大水成灾,洪水泛滥?”
雷霆雨一笑道:“洪水不好,田洪好了!”
司马姗姗只得道:“好吧,那就叫田洪吧!反正碰到人的时候,总该有个名字应付人家!”
雷霆雨立即问:“那你呢?”
司马姗姗道:“我还是小三子呀!而且我的名字里就有姗字!”
雷霆雨立即赞声道:“好!那咱们收拾就上路吧?”
司马姗姗立即以小伙子的声音,恭声道:“是!老爷……”
雷霆雨听得一愣问:“你喊我什么?”
司马姗姗正色道:“喊你老爷呀!”
雷霆雨不由沉声问:“为什么喊老爷不喊少爷?”
司马姗姗解释道:“既然成了老爷,当然有了夫人,这样那些多情姑娘便不会前来纠缠了……”
雷霆雨赞服的点点头问:“那么喊少爷呢?”
司马姗姗正色道:“少爷就不同了,那就会派个丫头侍女来打听打听……”
雷霆雨哼声道:“我看那些丫头侍女们,老爷的事情还没打听,先喜欢上了你这个俊俏书僮!?”
司马姗姗一笑道:“那不是不可能的事哟!”
雷霆雨故作沉声道:“果真碰上了这种事,可由你自己去应付!”
司马姗姗立即道:“你放心,管叫她欢天喜地的来,垂头丧气的去!”
雷霆雨听得目光一亮,觉得这种秘诀要学一学,不由兴奋的问:“你真的有这种办法?”
司马姗姗却神秘的一笑道:“就是不能告诉你!”
雷霆雨一听,只得懊恼的催促道:“好了,收拾收拾咱们走啦!”
说着,抽出自己的“血虹剑”掀起公子衫的下擂,“喀”的一声缠在腰上。
司马姗姗久闻“百练钢,绕指柔”的说法,这是见雷霆雨将“血虹剑’缠在腰上,才知传言不假。
于是,拿起准备好的蓝缎小包,愉快的向肩上一挂,道:“走吧?”
雷霆雨一听说走,立时想起了司马姗姗的父亲,因而问:“你有没有禀告你父亲一声?”
岂知,司马姗姗竟哼声道:“他除了知道如何积钱,再就是巴望着姨太太们给他生个儿子,对我这个女儿的事,从来不过问!”
雷霆雨见司马姗姗的脸上有些黯然神色,认为她也许说不假,只得道:“那青娥呢?”
司马姗姗道:“她早在出口松林里等我们了!”
雷霆雨立即颔首道:“那咱们快走吧!”
于是,由司马姗姗在前,雷霆雨跟后,出了小铁门,启动水中小船,上了地道,直向出口走去。
到达尽头,司马姗姗启开地道出口,立时有一片昏暗灯光线透进来。
司马姗姗当先纵出,雷霆雨紧跟在后,游目一看,林内一片昏暗,已是掌灯时分。
就在两人纵出地道出口的同时,大坟后已传来青娥机警招呼声:“小姐!小婢在这儿!”
雷霆雨转首一看,果然是一身淡绿衣裤的青娥,根据她脸上的神色,一个人等在这儿,显然有些骇怕。
青娥急忙一指坟后道:“在后面!”
雷霆雨跟着司马姗姗和青娥,绕过大坟一看,果见两匹鞍辔几乎相同的黄骠马,分别拴在两株松树上,只是其中一马的马脸上有一道白鼻心。
那匹有白鼻心的青骠马,一见司马姗姗立即昂